我們走在大路上

榮智慧

四十年。人的一生中，有幾個四十年？有幾個波濤洶涌、目不暇接、跌宕起伏、猝不及防的四十年？

飯桌上，多了大米白面、雞鴨魚肉，不等過年，天天吃餃子。大路上，跑的是電動汽車、共享單車、平衡車，四個輪子的、兩個輪子的、一個輪子的。高樓大廈四五十層，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冬天再不用買煤燒。“藍蟻之國”如今姹紫嫣紅，爭奇斗艷，三里屯的姑娘，都照米蘭時裝周那么打扮。

“熊貓牌”黑白顯像管電視，一共8個頻道。一家人看《渴望》抹眼淚，看《編輯部的故事》笑出聲，看《蒼天在上》《大雪無痕》，嘆改革艱難。“工人俱樂部”最新影片《紅高粱》《黃土地》上映，“第五代”拿了國外大獎，鞏俐和劉曉慶誰漂亮？四喇叭的進口錄音機，放上一段鄧麗君，驀然回首，“小芳”還在村口的小溪旁。“文化熱”里，人人手里一本《人論》，小說里出了“現代派”，詩人遍地，“玩的就是心跳”。

日子好了。香港回歸了，中國加入WTO了，奧運會成功舉辦了，“神九”上天了，航母下水了。75英寸液晶4K電視，IMAX巨幕電影，藍牙智能音箱，墨水屏電子書……辦公室里一打聽，你追美劇，我看綜藝，她捧主播，他打游戲。

有時，人們懷念過去。單純，心齊。有時，人們心懷慶幸。和平年代，繁榮富強，生逢其時。有時，人們感到迷茫。“不是我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我們走在大路上，四十年風雨，走過青春，走過四季。紅燈停，綠燈行。帶著風塵仆仆的記憶，帶著“蒙住雙眼也蒙住了天”的那塊紅布，站在人生一條又一條的岔路前。

“往前走，莫回頭，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