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維安·韋斯特伍德服飾中的女性主義視角

黃勵盛

1 以男性設計為主導的時尚圈

在時尚圈，男性時裝設計師往往占據(jù)絕大比例，特別是在設計師的第一梯隊——最有時尚話語權的一群人，男性的比例就更大了，所以時尚圈是由男性主導的說法一點也不夸張，有人認為：這是一種普遍存在的性別歧視。而學者陶然在文章中提到：男性服裝設計師更容易得到社會大眾的青睞，他們知道:女人穿什么樣的服裝更能贏得男人的目光。而女人們不知道到底怎樣穿著才能體現(xiàn)自我，女性的著裝成了男性思想的反映，而不是女性思想的反應[1]。

著名婚紗設計師Vera Wang說過：“女性要在社會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太多了，她們既是母親，又是妻子。我撫養(yǎng)著兩個女兒，維持著我的公司和設計，養(yǎng)活著我的下屬，我所有的時間都被排滿了。”固化的社會生產(chǎn)分工下形成了女性差異。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理論認為：女性受壓迫與其說是任何個別人有意造成的結果，毋寧說是政治、社會及經(jīng)濟結構與資本主義連接后產(chǎn)生的結果[2]。

由于女性在社會分工中固化的角色設定。女性成為男性的附庸品。女性很難從這種約定俗成、頑固不化的思想中逃離出來，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思維受到男權社會的控制。因此有許多女性設計師開始為自由的女性思想發(fā)聲，如朋克女王Vivienne Westwood，她索性讓男模穿上裙子和絲襪，諷刺男性定義女性該穿什么這一荒唐的現(xiàn)狀。

圖1 Yves Saint laurent吸煙裝

2 欲望化的時尚形象

以男性為主導的時尚圈無法避免的雜糅進男性關于女性的主觀臆想。即便是關于女性、女權主義的部分。由于先入為主，男性理解的女性主義成為固化的‘新男權主義’（往往是關于性解放，凸顯強調(diào)女性特質(zhì)，以及中性化的穿衣倡導等），這被認為是以吸引女性消費能力而形成的、由男性定義的時尚新規(guī)。例如Christian Dion先生領導的曾經(jīng)風靡五、六十年代的New Look風潮。Dior先生基于二戰(zhàn)以后重塑女性風貌的愿望，亦或是出于對競爭對手Chanel女士定義的“新女性標準“的挑戰(zhàn)。他打著女權主義的思想將女性重新帶回精致的年代。他使用精致的面料和細膩的手工，以服裝廓形凸顯女性纖細的腰部和豐滿的胸臀。將優(yōu)雅和柔美的女性氣質(zhì)展現(xiàn)到極致。這種造型美普遍符合當時人們對女性的審美需求。甚至可以說是為了滿足這種審美所創(chuàng)造的新風貌。

圖二 國王路430號店鋪報道

不可否認這種審美需求明顯是建立在欲望化的女性身體之上的。這種“女性標準”似乎是女性在追求職業(yè)平等之路上的倒退。女性和男性服裝的迥異也暗示了其職業(yè)上的必然差異。在筆者看來，這種所謂的女性主義服裝，其實是帶著男性視角和理解的變相的男權霸道。即便是后來Yves Saint laurent先生將男性吸煙裝植入到女裝設計的舉動，也逃避不了表達女性異裝欲望的嫌疑（圖1）。

3 女性主義的發(fā)聲者——Vivienne Westwood

與男性設定的“女性主義”標準相抗衡的女性設計師們提出了非標準化的穿衣理念，即無定義的、隨心所欲的風格。Vivienne Westwood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她的自由思想被劃歸為后現(xiàn)代主義，后現(xiàn)代服裝則呈現(xiàn)出多元的混合特征，其設計語言是反傳統(tǒng)、反次序、反調(diào)和、不確定、非理性、偶然性、繁復、模糊、游戲、破壞、矛盾、碎片、互滲和反復無常的。她否定了理性的后現(xiàn)代服裝，拋棄了統(tǒng)一、秩序、調(diào)和和比例等傳統(tǒng)美學規(guī)

則[3]。

女性主義在Vivienne Westwood的設計中具象為朋克精神，但實際上朋克元素僅僅是Westwood的一部分，出現(xiàn)在“70年代”那個朋克之風彌散的英國。Vivienne自己也說過：“我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生在朋克時代的設計師，我只是用時尚的方式來表達我的抵制和反抗。”

1965年，她遇見了 Malcolm McLaren，兩人的合作發(fā)起了朋克運動，并對20世紀的時裝設計、平面設計和音樂的發(fā)展起了不小的作用。1971年，他們在國王路430號合作經(jīng)營店鋪“Let It Rock”之后又改名為“性”（Sex）、“生存得太快；死得太年輕”（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ie） 以及“Seditionaries”，商店銷售皮革和橡膠的拜物教商品，特別是綁帶的褲子，甚至包括辦公室里穿著的橡膠服裝（圖二）。

在1970年代以前，施虐和被虐樣式不能在公開場合露面，在英國被認為見不得人的東西。Westwood卻將它帶進了朋克的設計中，使它們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街頭，這種展示不是挑逗、不是設法讓消費者看上去更有吸引力，而是一種十足的令人驚駭?shù)姆磿r尚[4]。

1989年，Vivienne將連續(xù)五次的發(fā)布會統(tǒng)稱為“英國的變異教徒”，大量采用折衷主義的混搭手法，綜合傳統(tǒng)英式主題、古代異教徒元素、19世紀塞夫勒瓷瓶和古典希臘色情圖案，完全顯示了性特征的信息。她認為：“人們是否想有性行為，是他們自己決定的事情，在時尚中展示“性”成分沒有什么不正確的，時裝就是夾攜著穿與不穿，游刃于男性化和女性化的兩極，終極目標是赤裸”[5]。

從Vivienne Westwood的作品可以看出設計風格的演變過程。她的設計受很多方面的影響，從朋克到歷史學，對法國高級時尚的吸收和拒絕，對英國和蘇格蘭傳統(tǒng)的著迷和歪曲地模仿。她的作品就是一種矛盾的表現(xiàn)，一種文化的指示器，總是在傳統(tǒng)性和顛覆性之間。

Vivienne Westwood曾經(jīng)通過朋克元素表達自己的叛逆和對現(xiàn)狀的不滿。但她的設計風格不是一塵不變的。她把時裝視為一種自我宣傳，一種激勵身心的媒介。于是，她經(jīng)常在歷史服飾中尋找結構，去扭曲、夸大，甚至消除人體的自然形狀。她的作品毫不避諱關于性的元素和題材，這無關性解放，而是一種對自由的宣誓，一種向固有的女性形象的挑戰(zhàn)。她的作品沒有美丑的評判標準，但往往呈現(xiàn)不規(guī)則的造型和自由、隨意的襤褸風格。她也會向傳統(tǒng)致敬，挪用新古典主義、浪漫主義時裝元素。

總而言之vivienne Westwood的設計手法自由多變，不拘一格。她的作品沒有對女性形象的具體詮釋和規(guī)范。甚至她反感于時尚評論者為她劃上某種標簽。因為這些標簽很有可能一種枷鎖，禁錮追求自由的女性形象。正因為這種態(tài)度和精神，vivienne Westwood在商業(yè)上取得巨大的成功和認可，是她將女性主義運動推向時尚圈的高地。人們開始重新審視女性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