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主與憲法的關系

李安基

摘 要：憲法，作為一國根本大法，在國家制度中起到了主旋律的作用。民主，作為一項普世價值，是一切人權實現的基調。“民主”映射在社會生活中就是民主政治，只有在民主政治體制下，人權才得以到有力保障且得以健康發展，民主的價值才得以顯現。真正意義上的憲法作為社會契約，必當確立并承認民主政治，進而保障公民各項人權的實現。本文著重從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的關系入手加以分析，探討二者的辯證關系，深入揭示二者的發展規律。

關鍵詞：憲法；民主；權力；權利；公民

1 憲法與民主的依存關系

1.1 民主政治體制是憲法的政治基礎

“民主”一詞來源于古希臘——“demos”，其原意為人民，也就是在少數服從多數的機制下做出決定管理國家事務。民主作為一種高尚的價值，在與憲法發生相遇時必然映射為一種政治制度，即民主政治，也就是公民通過上述民主的方式表達其意志以作為國家意志的表達。而民主政治體制本身為憲法所調整，體現民主政治體制的憲法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憲法，政治體制所追求的民主價值也是憲法在調整過程中的風向標，為憲法的廢、立、改指明方向并提供依據。筆者在此作簡要分析：

第一，從憲法所調整的對象來看。憲法為一國根本大法，其內容十分宏觀且基本，如一國根本政治制度，公民權利義務，國家機關權力職責等等，而政治體制則是國家制度的首要內容，之所以在各國各個版本的憲法文件中看到其對政治體質的確認也正是因為對于政治體制的確認是憲法的一個重要任務，哪怕在君主專制的背景下出臺的偽憲也要明確“君上大權”不可逾越，例如清末《欽定憲法大綱》，其主要內容無非兩個部分：君上大權和臣民權利義務。憲法以民主政治制度為重要調整對象，那么民主政治制度就成了其重要的政治基礎。

第二，從憲法內容來看。既然真正的憲法是社會契約，是民主政治的調整工具，那么其內容也不得缺少民主色彩。現今意義的憲法更多的是作為公權力的牢籠而存在著的，民主在融入憲法的過程中實現其法制化，也就是憲法通過其內容表達民主政治制度，進而維護公民權利，并以一國根本大法的形式確認下來，因而可以說民主政治制度是憲法內容的本源和基礎。

第三，從憲法發展的歷史來看。毛澤東曾經指出：“世界上歷來的憲政，不論是英國、美國、法國，或者是蘇聯，都是在革命成功之后，頒布一個根本大法，去承認他，這就是憲法。”鄭觀應在其《盛世危言》中所提倡的：立憲法、開議園，由此不難看出，憲法出世必然伴隨民主政治制度的存在，二者的聯系已得到中外，歷史，成功與否甚至是不同革命方式等等各種情形的確認。憲法的歷史開始于資產階級革命勝利后，實際上就是資產階級民主政治制度法律化的產物。因此，民主政治制度先于憲法存在，憲法因民主而誕生，歷史完美地印證了這一點。此外，憲法因民主而發展，以我國為例：五四憲法的出臺是由于共同綱領的不完善，并以根本大法的形式確立社會主義下的公民權利義務；七五憲法包含濃重“文革”色彩，所追求的“民主”實際在推歷史倒車；七八憲法出現在推到“四人幫”之后，為公民重新找回權利，確認民主政治制度；為了適應新時期的需要，我國制定八二憲法，又經過四次修訂，不斷地改良的過程從根本上來看其實是在不同時期對公民權利的保障和迎合。

第四，從憲法的權威和效力上來看。雖說憲法為一國根本大法，其效力至高無上，但也只是在理論層面的說辭，真正憲法的效力和權威如何，取決于其所體現的民主政治制度的有無及其完善程度。

其一，憲法的效力如何取決于政治制度是否民主。前文已經提到，政治體制是憲法的調整對象，是其重要基礎。真正的憲法是建立在民主之上的，體現民主政治制度的，受公民擁護的，而偽憲的命運就如同封建地主階級一般，絕無出路可言。

其次，憲法的效力還取決于民主政治體制的完善程度。民主政治體制越完善合理，其運行越處于良好的狀態，憲法在運行的過程中就越能得到政治體制的保障，憲法的內容可以得到更好的落實。其效力如何取決于民主政治體制對其確認多少亦即民主政治體制的完善程度。

1.2 憲法是民主的法律保障

第一，憲法不僅以根本大法的身份確認并維護民主政治體制，而且還以母法的身份從各個側面確認維護之。例如我國憲法明確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體制的基本內容，同時憲法又帶動整個我國社會主義法制體系從具體的層面、以具體的方式維護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體制，例如我國法院、檢察院獨立行使審判權、檢察權的權力由組織法、訴訟法保護，公民的選舉權由選舉法保護，而憲法對于這些方面只是做了宏觀角度的一般規定。政治體制總的方面由憲法加以規定，其指導下的立法再以子法的身份去貫徹憲法的精神與方向，通過對政治體制的調整、規范，對違法行為加以懲戒，創造有利于所確認政治體制生存和運行的環境，從而保障民主政治體制。

第二，憲法對民主政治的建設有著指向性、綱領性的作用。憲法關于民主政治體制的規定從宏觀上不僅說明了其“如何”，而且說明了其“應當如何”。例如作為美國立國依據的1787年憲法，作為我國建國大綱的共同綱領，再如我國憲法關于特別行政區的規定是現階段我國特別行政規劃區域政治體制的指向性綱領。

第三，憲法通過廢、立、改實現民主政治體制的鞏固與發展。政治性規范既是憲法的重要內容，也是政治體制的基本方面，因而憲法的廢、立、改會對政治體制起到兩個方面的作用：一是通過憲法的修改實現政治體制的改革，例如我國《關于修改第四十五條的決議》，取消“四大”，就是我國對公民參政議政方式的改革，有利于完善民主政治體制，改善民主政治體制的生存與運行環境。二是鞏固政治體制改良或變革的成果，一方面牢牢地將已有成果確認下來，防止反復，另一方面又為日后進一步的變革打牢基礎，夯實根基，實現政治體制發展的高起點進步。

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的關系正如恩克斯筆下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的關系，恩格斯有言：“政治、法律……等的發展是以經濟發展為基礎的，但是它們又互相影響并對經濟基礎發生影響。”民主政治體制是憲法的基礎，無民主絕無憲法，憲法又保障著民主政治制度的運行，憲法僅僅是一個文本，其作用較之于政治體制自然相對要小，政治體制作為一個國家，整個社會的政治運作機器能量巨大，因而其作用是主要的，決定性的。

但二者的關系也并非亦步亦趨，馬克思教導我們要以辯證的眼光看問題，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雖有聯系且相互作用，但在各自的發展道路上也難免產生矛盾，畢竟發展本身也是辯證的，是前進與曲折的統一。

2 憲法與民主的協調—矛盾—協調關系

上文提到，憲法是文本，是國家根本大法，其內容具有宏觀性和一般性，因而憲法具有相當大的穩定性，相比較之下，政治體制則活躍得多。一般而言，一個政治體制孕育出一部憲法，二者即形成穩定的共存關系，處于協調狀態，但政治體制在憲法的框架內會發生變化，一旦這種變化超出了憲法的容忍范圍，憲法便化身舊的政治體制的“衛道士”，而新的政治體制又呼吁新的憲法予以保障。此種情形下，二者必有一方妥協，不是憲法廢、立、改以適應新的政治體制就是新的政治體制被磨滅，重新回歸于憲法所勾勒的框架之內，這樣再次恢復協調的狀態直至新一輪政治體制變革的出現矛盾的產生。

2.1 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相協調

在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協調時，二者亦步亦趨。這時政治體制在憲法允許的范圍內運行并發生變化，較為理想地為憲法提供政治基礎且維護憲法的權威效力。反過來憲法也為該政治體制提供保障，二者相互作用相得益彰。

2.2 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相矛盾

在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矛盾時，二者相互限制、抗衡和破壞。由于憲法的穩定性使之與時代不相容，政治體制要突破與之不相適應的憲法進而要求新的憲法保障，而舊憲法在極大程度上受到了來自政治體制變革的沖擊與挑戰，為了維護自身的權威性和舊體制化身“衛道士”與變革的政治體制抗衡。

2.3 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在矛盾后再協調

在二者發生沖突時，一般是由憲法做出妥協以適應新的政治體制，通過憲法的廢、立、改實現對新政治體制的承認和保護，由此二者矛盾解除“重歸于好”，協調的狀態再次出現。但新的穩定孕育著新的矛盾，矛盾又預示著新的協調，如此循環往復，相互作用。

3 憲法與民主在動態的相互作用下共同發展

憲法與民主政治體制的矛盾與協調都是二者發展的組成部分。時代的要求之下，不管是憲法還是政治體制都很難推歷史的倒車，尤其在這個經濟迅速發展，個人素質和覺悟空前提高的時代，民主的價值已經深入人心，整個社會對于它的認同和信仰已然不再允許憲法和政治體制與之背道而馳，袁世凱八十三天的“皇帝夢”就是最好的例證。憲法與政治體制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追求民主價值，維護人權道路上的一個個節點，正如馬克思主義所信仰的，發展是前進和曲折的統一，但是發展終歸是發展，通過憲法與政治體制的交鋒使得二者融入更多優秀的符合時代要求的為公民所期盼的民主元素，通過二者的融洽共存為進一步變革積蓄力量，雖然在矛盾過程中會可能有所消耗和損失，但在整個大的時代之中，這個動態的發展過程還是令我們欣慰的，憲法與民主的關系依然是動態的平衡，帶有矛盾的協調統一。

4 結語

對“民主”的理解存在多個角度，可以是一種文化，可以是一種思想，可以是一種狀態。當然在憲法的照耀下，它是一種政治體制，這個體制孕育了憲法又由憲法保證運行，只有民主政治體制健在的情況下，“民主”才得以在更多的領域蔓延，以更多的形態存在，憲法通過對這些“民主”的保障才真正被稱得上為一個社會契約，人權的價值才得以承認和發展，隨著歷史的發展，民主必將在政治制度和憲法的相互聯系和作用下賦予憲法更多的高尚品德，這些“美德”映襯下的政治制度也必將包含更多民主的色彩，時代也將見證民主與憲法的共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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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東師范大學，山東 濟南 2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