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律師辯護全覆蓋制度的完善

王玉芹

摘 要：最高人民法院和司法部聯合發布了《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以下簡稱《辦法》），這一《辦法》的出臺不僅實現了司法部提出的“推動實現刑事辯護全覆蓋”的目標，同時其將懲治罪犯和保障人權相結合，因而對我國刑事辯護的發展具有里程碑的意義。然而，在這條“律師辯護全覆蓋”道路的不斷探索當中，如何才能更好的發揮律師在促進司法公正中的作用，如何才能在庭審當中得到實質的推行，是需要法律人的不斷努力才能最終得以實現的。

關鍵詞：律師辯護；辯護全覆蓋；司法正義

一、 律師辯護全覆蓋的內涵

2017年4月，司法部最先提出“推定實現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制度構想。同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便聯合印發了《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以下簡稱“《辦法》”）。這一《辦法》的出臺標志著刑事辯護全覆蓋的試點工作正式展開，犯罪嫌疑人辯護權的法律保障進一步得到加強，司法公正和人權正義不斷加以實現。一般而言，當事人的律師辯護權主要通過當事人委托、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幫助以及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提供辯護等。該《辦法》的出臺一方面是圍繞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兩個角度實現犯罪嫌疑人能夠“請的上”律師，另一方面又從公檢法和司法行政機關的角度加以規定，以實現律師能夠“快速高效”的發揮作用。這樣從不同的方面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律師辯護權得以實現，才能最終實現“律師辯護全覆蓋”的目的。

二、 我國當前律師辯護制度的現狀

（一） 刑事法律援助制度未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當前，我國法律援助制度的現狀是，法律援助案件服務的質量總體來說低于有償法律服務質量，法律援助律師總體而言辦案質量不盡如人意，影響了法律援助制度的健康發展。究其根本，主要是因為一方面法律援助律師辦案缺乏可靠的資金保障，經常出現實際的辦案成本遠遠高于律師費補貼的情形，而此種情形下往往需要辦案律師“自掏腰包”，因此影響了律師代理法律援助案件的積極性；另一方面，法律援助機構缺乏有效的制度保障。在我國當前的法律援助制度下，由于缺少資金保障大大降低了律師的積極性，因而律師辦案往往處于粗發放的狀態，再加上此時缺乏有效的監督和管理措施，案件的質量已經難以依靠法律援助律師的自覺性，致使辦案質量大打折扣。[1]

（二）律師的權利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保障

在我國當前的行使辯護制度中，雖然表面上律師與公檢法一并保障犯罪分子得到法律的制裁，但現狀卻是公檢法將律師視為犯罪分子的“開脫者”，雙方呈現不正常的“敵對”狀態，不僅漠視律師應有的尊嚴和權利，同時對于律師代理犯罪嫌疑人進行的法律活動也不給于積極的配合。因而，在此種情形下，律師在刑事辦案過程中受到極大的限制，使得犯罪嫌疑人的辯護權也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實現。畢竟，律師在全面掌握案情的基礎上才能提供最為合理的辯護意見，如果相關公檢法不配合辯護律師的工作，律師不能對訴訟材料加以全面掌握，因而也難以給予犯罪嫌疑人與公訴方相對等的辯論。

（三）刑事辯護的法律意識淡薄

從我國傳統的法律來看，整體上存在著重實體，輕程序的傳統，這種觀念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民眾的看法，導致人們普遍形成了只要符合《刑法》上的罪名便可認定為有罪的觀念，而不注重從程序上保障自己權利的維護和實現。而且，在我國現階段社會中法律發展現狀而言，民眾多數只是出于被動接受法律義務的情形，主動采取法律手段保護自身合法權益的認知并不強烈，因而即使犯罪嫌疑人在刑事審判中確實收到不公正待遇或者侵犯其人身權利的情形，也很少有人愿意相信通過刑事辯護的方式維護自身權益。

三、《辦法》對現行律師辯護制度的完善機制

（一）刑事法律援助辯護制度健全是主導

在我國當前的制度和國情下，要想提升刑事律師的辯護率，單純依靠當事人自己委托是很難有根本性的實質性進展的，主要表現為受到法律意識和經濟條件兩方面的限制，一方面，多數觸犯刑律的犯罪分子一般法律意識較為淡薄，想要依靠法律和刑事辯護來維護自己權利的意識不強，這也是在我國刑事審判實踐中，律師辯護率較低的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另一方面，就經濟狀況而言，刑事辯護律師的費用一般較為昂貴，而且觸犯刑法的罪犯多數是由于經濟原因，因此經濟上的困難帶來了極大的限制。

該《辦法》中最大篇幅對于我國當前的法律援助辯護制度進行了完善和補充，這也是以外在力量保障律師辯護加以實現的最基本途徑。其中該《辦法》的第二條規定的情形下，律師辯護成為了刑事審判的必要程序，完全避免了刑事訴訟中由于當事人法律意識淡薄放棄辯護，而使自己的法律權利得不到維護的情形，更大程度上避免了冤假錯案的形成和發生。另外，該《辦法》第八條、第九條專門就刑事法律援助中面臨的最大問題進行了規定，即建立多層次經費保障機制，加強法律援助經費保障，適當提高法律援助律師的辦案補貼標準[2]，這一條款的規定正是很大程度上解決了法律援助中由于報酬缺乏導致的律師要么不愿接受法律援助案子，要么不愿全心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援助的問題，大大給予了律師以提供法律援助的積極性，這樣才能進一步保障犯罪嫌疑人的辯護權得到最根本的實現。雖然該經費保障仍然與高額的專項訴訟費用相距甚遠，但很大程度上可以使當前我國法律援助制度起不到應有作用的現狀加以緩解。

（二）公檢法等機關對律師辯護的配合是輔助

為了解決我國刑事辯護律師在辦案過程中不受尊重且效率低下的問題，該《辦法》的出臺直接規定了相關公檢法機關應當對律師的辯護工作予以配合，該配合包括了兩方面，一方面是指公檢法、司法行政機關等在律師辦案的過程中應當保證必要的尊重和效率，另一方面，則是指司法行政機關等應當對于辦案律師進行必要的監督。

就前者而言，《辦法》規定，法院不僅應當依法安排律師進行閱卷，幫助律師收集調取證據，而且應當尊重律師意見，對律師的執業權利給予最大程度的尊重，這對于律師辯護工作的開展而言，是具有極大意義的。就后者而言，《辦法》認為，不僅辯護律師的合法權益應當得到保障和維護，同時律師在辦案過程中應當遵守相應的法律制度和規范，同時司法行政機關、人民法院和律師協會加以指導和監督，也能避免律師在辦案中“隨心所欲”，不能切實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這與當前辯護制度完善的最終目的是背道而馳的。

（三）值班律師制度得到進一步強化

2015年6月29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引發了《關于完善法律援助制度的意見》，正式提出在全國范圍內建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由各地法律援助機構指派承擔值班任務的律師到法庭、看守所等機關，為需要幫助的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提供法律服務。該制度的建立實際上屬于法律援助制度的組成部分，使得方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獲取法律服務更加便捷，也是對于其辯護權的重大保障。該《辦法》第二條第六款、第二十三條的規定都進一步對值班律師制度進行了強化，對于律師辯護全覆蓋而言具有重要的意義和作用。

四、“律師辯護全覆蓋”完善的對策建議

該《辦法》的出臺，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律師辯護全覆蓋”機制的完善和實現，但是其仍舊存在不完善之處，因而筆者建議律師辯護制度還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完善：

（一）引導民眾正確認識刑事辯護制度的價值

我國應當注重國情和刑事辯護制度自身發展的規律性。一方面，司法人員及時轉變理念，培養其牢固樹立程序公正的法律思維，消除對辯護律師的誤解與敵對情緒，共同捍衛被追訴人的合法權益，使得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得到切實維護和實現。另一方面，要引導民眾注重保障自己的人權和強化自身訴訟主體地位，堅持實體和程序并重的原則，消除其對辯護律師的偏見，才能使其律師辯護權得到更好的維護和實現。

（二）適用于律師的制度應當加以完善

在當前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辯護權得不到切實維護的現狀中，很大程度上也取決于辯護律師在執業過程中存在的不規范行為，因而律師素質需要切實加以提高，健全我國律師行業的行為規范，并加強社會各界的監督。另外，辯護律師組織也亟待加強，作為律師職業組織的律師協會要加強行業自律和維護辯護律師的合法權益，為律師履行職責創造條件。消除律師的后顧之憂，這有利于保證律師的辯護質量。

（三）細化辦案機關職責

刑事辯護中辦案機關的通知、落實職責是實現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最關鍵，也最難落實的工作。鑒于此，這一對策實際上是從公檢法在刑事法律援助制度中扮演的角色出發，并對其加以細化，是對于《辦法》在“人民法院應當及時通知法律援助機構另行指派律師為其提供辯護”規定下的一項可操作性措施。例如，對于符合通知辯護條件，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拒絕的，要求以書面形式簽署拒絕通知辯護書，并歸入案卷中；對于沒有辯護律師，也無簽字拒絕書附卷的，辦案機關或退回偵查階段，或者延期開庭，以督促上一辦案機關通知辯護職責履行。同時，對于其未能盡到通知、落實情形下，又應當承擔何種責任，也應當詳細規定，以便起到警示和制約作用。

五、結語

長期以來，我國刑事訴訟中律師辯護率極低，在辯護律師未能充分辯護的情形下，四中全會所提出的“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和“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要求很難實現，因此，《辦法》的出臺使我國的刑事法律援助辯護、公檢法等機關對于律師辯護配合得以強化、同時值班律師制度也得以發展，這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律師對刑事訴訟制度的充分參與，這對于保障司法案件的公平正義是非常重要的。同時要完全實現“律師辯護全覆蓋”的機制，我們仍需要從引導民眾認識刑事辯護的價值、完善律師制度以及細化辦案機關職責三個方面鞏固和深化，使刑事辯護能最大程度實現司法正義。

[參考文獻]

[1]李立家：“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現狀與對策”，載《司法行政改革論壇》

[2]陳蓉芳：《我國法律援助制度規制與完善對策思考》，華東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作者單位：天津師范大學，天津 300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