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基雅維利思想中實用主義因素探究

摘 要：思想不可能脫離個人實踐與時代，馬基雅維利的理論便是來源于自身經歷并對那個時期歷史需要的忠實反映。在此基礎上對其思想中實用主義因素來源與去向進行分析，有助于認知其思想的可肯定性與局限性，給予我們啟發。

關鍵詞：馬基雅維利；實用主義；時代；得失

一、時代浪潮中的個人命運——思想的現實基礎

（1）時代背景與意大利的情況

馬基雅維利生活在文藝復興的偉大時代，在中世紀神學政治的廢墟上塵封的古希臘與羅馬的古典政治哲學被激活，人文主義取代了禁欲主義，人被從束縛中解放出來，馬基雅維利所接受的教育使其難免受到古典共和主義傳統和現實理性思想的影響，那時的思想家們“已經用人的眼光來觀察國家了，他們都是從理性和經驗中而不是從神學中引出國家的自然規律”，這種時代的思潮可以說是馬基雅維利實用主義與現實主義思想的來源之一。

另一方面，隨著中世紀政教合一體制的崩塌和資本主義的發展，歐洲“孕育著近代民族國家的制度形態和政治理念”，法國、西班牙和英國紛紛依靠專制王權完成了封建分裂向中央集權的制度轉型，進而日益強大。馬基雅維利作為時代的偉大觀察者與參與者認識到了這一時代發展趨勢，進而對意大利擺脫分裂與入侵、實現統一報有更為熱切的期望，這種現實政治訴求是馬基雅維利拋棄空洞、追求實際結果的實用主義思想的又一淵源。

（2）人生經歷

馬基雅維利出身于一個沒落平窮的貴族家庭，他的父親是一名律師（法學博士），雖然收入微薄但嗜書如命，曾借閱西塞羅的著作并設法購到李維著的《羅馬史》，其家也是文藝復興人文主義者聚會的場所，這使得馬基雅維利早早熟習了古羅馬的政治制度和西塞羅等人的思想理論，支配其一生的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與此有很大關系。

另外，與大多數終其一生進行理論研究的政治思想家不同，馬基雅維利擁有較長時間的從政經歷，曾官至“十人委員會”秘書，多次受命出使外國和羅馬教廷，這給予馬基雅維利觀察現實政治情況和運用政治經驗的機會，能夠按照政治家與外交家的方式思考。一方面他感到現實政治的殘忍與冷酷，另一方面他也在法國、西班牙、瑞士等國強大中認識到意大利積貧積弱的原因，這種對政治實踐的豐富經驗和密切關注實際的思考方式便成為其實用主義思想的重要淵源。

二、理論目的的可肯定性

（1）不務空談，注重實際

馬基雅維利思想中的實用主義哲學色彩是其政治理論的一大特色，這種不拘泥于傳統框架限制積極推動現實政治變革的務實精神使其不愧為“思想的巨人”。近四十年前，鄧小平便說：“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正是憑借著這種注重實際的思想，中國的改革開放得以進行。當今中國仍處于一種社會轉型與動態發展的狀態，但如何發展沒有先例可循，一切制度構建與革新都需要“摸著石頭過河”，這更為凸顯了關注實際、依據具體的變化的實際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政治和社會制度的重要性。可以說務實精神即是當代中國社會的一種傳統，也是馬基雅維利的一項重要思想遺產。

（2）超乎個人的愛國主義責任感

強烈的愛國主義現實訴求是馬基雅維利實用思想的最終指向，也是其政治理論的總基調，政治無道德的終極目的便是實現意大利的統一和自由，這種熱切的愿望在《君主論》第二十六章《奉勸將意大利從蠻族手中解放出來》中極富感情的表現出來。回顧中國近代民族救亡圖存運動中那些仁人志士與新中國建設中涌現的英雄人物，無一例外的都具有與馬基雅維利相同的對于祖國命運的關心，只是國家不同、時代各異。國家興衰與個人命運息息相關，愛國精神是公民美德的重要內容，也是當今中國公民思想道德建設的重要方面。

三、時代的局限性

（1）對人的功能化解讀?——國家的手段而非目的

馬基雅維利曾稱贊人民的謹慎堅毅與對自由的熱愛，指出“那些由人民統治的城邦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取得非凡的成就，并遠遠超過那些一直受某個君主統治的城邦”。但馬基雅維利對人民的看重與認同并非內在性的，而是將人民看作實現政治統治或國家發展的憑借，而非最終目的：不管在君主國或是共和國中，公民只是作為國家中一種重要要素、作為國家的組成部分出現的，而國家強大才是最終訴求。這種帶有國家至上與絕對主義色彩的思想沒有區分出個人自由與國家權力的界限，容易導致公權力濫用對個人利益的侵害；另一方面，在民主價值觀占主導的今天，這種思想忽視了政治權力的統治基礎與合法性，與當今政治、社會治理的多元化趨勢不符。

（2）過度排斥道德的不良后果

不道德問題是馬基雅維利思想中最受后世質疑的一點，除了君主統治，甚至在共和政體下其也贊同為了國家可以不擇手段，以至于他被稱為“邪惡的導師”。在認識到其受時代條件限制、愛國主義的最終目的及注重實然的實用主義精神等主客觀原因的前提下，仍要認識到絕對的脫離道德在政治現實道路上走的過遠。道德乃是一種社會規范，具有重要的社會作用。筆者認識到馬基雅維利只是在政治領域否定私德，而強調公德，并且不主張“把《君主論》的信條帶入日常生活”，但其在政治領域絕對排斥道德的觀點不符合現代價值理念。首先馬基雅維利忽視了政治合法性對于政治存在的基礎作用，馬基雅維利曾給予厚望的切雷薩·博爾賈并非由于其所聲稱的“在這次教皇選舉中犯了錯誤”而最終失敗，博爾賈的毀滅大部分源于他“在道德上的反動以及他的行動所引起的仇恨和恐懼的浪潮”使其失去合法性，這一具有諷刺意味的事例是質疑馬基雅維利的理論在脫離道德的路上走地過遠的有利事實。另外，政治活動仍要出于公共目的，也應遵守維護國家集體利益與全體人類利益的基本價值道德和作為道德制度化的憲法法律，在規則內開展政治競爭活動，這更利于維護國家憲法秩序與社會穩定。除此之外，馬基雅維利忽視了作為“整體的科學”的政治對社會的巨大影響，如果政治活動不擇手段必將對社會風氣造成惡劣影響。

參考文獻

[1]尼科洛·馬基雅維利.君主論[M].潘漢典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

[2]邱洪艷.《君主論》導讀[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

作者簡介：

鄧巖（1997—），男，河北廊坊人，河北大學政法學院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在讀本科生。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政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