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穎嵐
摘 要:荒木經惟是日本著名攝影師,其作品獨特的風格使他成為攝影界熱議的對象,由于其作品呈現出的視覺上的刺激,一度被貼上低廉、情欲和浮躁的標簽。本文通過對其書籍《荒木經惟的攝影告白》的評述,嘗試找尋其作品中真實的情感寄托。
關鍵詞:攝影風格;女性;人文
日本攝影從它發展開始就有其獨特的審美意趣,特別是經歷了二戰后美國文化的沖擊后,日本攝影產生了一批具有犀利風格的先鋒攝影師。荒木經惟就是一名成名于日本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攝影師。因照片的形式太過于出格,曾經他也被貼上了低俗的標簽,但在《荒木經惟的攝影告白》中呈現了一個不一樣的荒木經惟。
1 關于“我”的敘述
攝影的發明是為了滿足人們對客觀世界的片刻感受的保留,大家一開始拿起相機去拍攝的初衷都是想去抓住剛剛發生的瞬間,并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簡單地拍攝下剛剛看到的客觀世界。這樣的照片所反映出來的真實感往往是最打動人的,因為這是沒有過多思考就拍下的瞬間,這樣的赤裸感正好讓人感受到攝影的震撼。藝術的創作都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現實生活的世界是支撐作品的基底。《荒木經惟的攝影告白》用回憶錄的方式講述荒木經惟個人的攝影經歷,整本書都圍繞著“告白”而展開,荒木先生并沒有用很正式的文字去表達,更多的是像在跟讀者講述自己創作的想法,用攝影的方式講述自己的生活,用直白的話語告訴我們什么是攝影。荒木先生在這本書中首先闡述了一個關于“我”這個問題。這并不是“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的哲學問題,他是要闡述用第一人稱去觀看這個世界的命題,更像是在講述“我在拍什么”“我為什么這么拍”“我是怎么拍的”。他在書中提出:“我覺得每當攝影時,被攝影的對象在注視著我,至今依然如此。”這是荒木先生在拍攝中的體會。《未來簡史》里面提出一個關于人類自我的問題,分為體驗自我與敘事自我,體驗自我時刻都在體驗,沒有記憶不會敘事;而敘事自我就是把自己的部分記憶拼湊起來,拼出一個整體的故事,然后就認為這個故事就是自我。拍攝更像是敘事自我的一部分,利用相機把“我”體驗生活的故事記錄下來,拼湊出自我敘述的故事,在拍攝的過程中,不僅是你對所攝的對象進行情感的投射,還有所攝對象的對你的情感回饋也被記錄在相片之中,簡單的圖像不再是單薄的紙片,里面承載著人與人之間關系的重量。
2 永恒的定格
在對待生死的看法上,我們總是避而不談,但在日本民族在這個問題上有其獨特的觀念,所謂“未知生,焉知死”,任何事物從誕生到死亡都是產生與消逝交替的過程,這個過程推動了人類社會的產生和延續。日本文化中死亡是一種短暫的瞬間之美,同時認為死亡作為生的另一種方式在延續,生死并存絢爛美好。荒木經惟拍攝母親去世后的容貌,拍攝因乳腺癌死去的女性,拍攝生命短暫而燦爛的鮮花等,都是他對生死觀的重要表達,鮮花更是成為他拍攝的標志性物品。鮮花可以代表生命的短暫,同時也可以隱喻美麗的女人。女人如花,綻放自己,同時又那么的脆弱、短暫,就像荒木先生自己所說的“瀕死之際呈現的情欲”。在荒木經惟的鏡頭中的女性痛苦與性感并存,就如生命美麗但同時也感傷它如此的短暫。在荒木的審美世界里,“花”即“性”,“花——這個被荒木經惟賦予了色情意味的形象,同時他青睞表現‘花,并不是源于色情,而是源于對生命的感悟”。[1]對生死的了解與尊重,往往促使我們更加珍惜生活,同時也讓我們更愛我們的生活。“愛”可以說是貫穿各種形式的永恒的主題。一張照片也可以是一份愛的保留,“攝影即獲取,以多種形式。最簡單的形式是,我們擁有一張照片便是擁有我們珍愛的人或物的代替物”,[2]這樣的說法賦予了照片人文關懷,同時攝影也是一種情感的投射。荒木先生的作品里也隱藏了很多這樣的情感。在《荒木經惟的攝影告白》中也有很多“愛”的告白。無論是“老媽的死,讓我了解攝影的角度就是‘愛的角度”,還是“如果去上『00攝影學校』,絕對是行不通喔,畢竟日常生活中的‘愛不在那里,而是在我們身邊”,又或者是“寫真,不是拍攝物體,而是捕捉情感”,荒木先生這些話語中都表達出他對情感的重視,好的作品能打動人,是因為觀賞者在讀作品時感受到與自身相關的情感。“在某種程度上說,如今的紀實攝影往往是通過‘人這種客觀顯現來記錄,拍攝者對于某種場景唯一刻錄使得這種‘決定性的瞬間顯得尤為可貴。審美主體創作過程特殊的呈現,每個主題本身在拍攝的時候就是藝術的展現,那么紀實或藝術本身并非是矛盾的對立面,它們是可以互相滲透的,而這個關鍵是攝影者自己。”[3]荒木先生像是用一種簡單而瘋狂的方式記錄下他所看到的,但是他帶著一種體驗式的態度去進行創作。為了找到呈現死去母親最好、最神氣的一面,他不停地尋找而拍下那個他認為的最好的角度,摸索出了屬于他獨特的構圖的形式;在地鐵上拍攝各種女性的面孔,抓住她們最自然的面貌,拍下他所認為的“決定性的瞬間”,在拍攝的同時體驗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的交流。這種紀實跟藝術之間的相互滲透除了是創作形式上的交融,讓人獲取拍攝手法上的經驗,更多傳達地可能是我們忽略的被攝對象與攝影者之間的情感投射和反饋,筆者認為這樣的反饋與交流就讓照片有了人文關懷。
荒木經惟攝影的方式或許有些瘋狂,甚至讓人難以接受。但筆者覺得正是這樣刺激性的照片加上荒木經惟個人的闡述,讓我們很直觀地感受到日本攝影特有的審美意趣,更讓人感悟到那種“向死而生”的強大力量,最重要的是更多地感受我們周圍的一切,用攝影對我們的生活簡單地進行一次簡單的“告白”。
參考文獻:
[1] 李子順.荒木經惟[M].吉林美術出版社,2010.
[2] 蘇珊·桑塔格.論攝影[M].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
[3] 劉建民,陸琛純.紀實攝影藝術化的語言創新探究——“Inside Out Project”藝術項目的表現媒介分析[J].浙江萬里學報,2012(05):39.
[4] 尤瓦爾·赫拉利.未來簡史[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
[5] 方愛萍.論日本民族的“物哀”審美意識[J].河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10(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