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英 楊光
1.山東工商學院工商管理學院; 2.山東工商學院信電學院
在當前資源環境約束條件下,如何在促進旅游業經濟、社會效益發揮的同時,減少自然資源與能源消耗,降低負面環境影響,是旅游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旅游生態效率的研究可以更好地為旅游業的目標、決策及各項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據,優化和提升旅游可持續發展、目的地管理、旅游企業節能減排等。
旅游生態效率的相關研究最早發軔于西方國家,是生態效率在旅游業的具體應用,其核心理念是用最少的投入獲得最大的產出。對生態效率的簡單回顧有助于更好地理解旅游生態效率及其研究情況。
(一)生態效率的提出。20世紀70年代加拿大科學委員會提出的“保護主義社會”理念中蘊含了“生態效率”的思想,人們逐漸認識到環境在發展中的價值。之后,出于保護和污染防治目的,生態效率開始受到國際自然保護聯合會及美國、加拿大等不同組織與政府的重視。Schaltegger 和 Stum在1990年正式提出生態效率的概念。1992年,WBCSD界定了生態效率的含義,即用最小的環境代價創造最大的價值。進入新世紀后,Raymond(2006、Michael(2007)等分別從企業層面和產品層面對生態效率的概念進行了梳理。從梳理結果來看,學者們對生態效率的認識基本遵循WBCSD的思想,普遍認為生態效率是在各層次實踐中落實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重要切入點。
(二)旅游生態效率的提出。旅游生態效率是生態效率在旅游業中的衍生與應用,其研究源于對旅游環境影響的關注,是可持續旅游、生態旅游等概念的進一步延伸與發展。隨著全球性氣候變化和諸多環境問題的凸顯,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旅游業碳排放對氣候變化的影響、旅游節能減排與低碳發展等問題,Font和Harris(2004)在闡述可持續旅游的標準時提出必須提高生態效率,Stefan(2005)明確提出了旅游生態效率的概念,并運用單一指標法計算、比較了不同目的地的生態效率。之后,旅游生態效率的直接研究開始進入學者們的視野。
(三)旅游生態效率的研究進展與成果統計。2005年以后,國內外學者開始關注旅游生態效率方面的研究。截止2017年12月31日,在CALIS外文期刊網以“tourism”與“eco-efficiency”為篇目共檢索到8篇文獻;在sciencedirect 上以“tourism”與“ecoef fi ciency”為題名、摘要或關鍵詞進行檢索,共檢索到文獻18篇;在中國知網選取學術期刊庫、博碩論文庫、會議論文庫及報紙庫為檢索源進行標準檢索,以“旅游”與“生態效率”為關鍵詞共檢索到文獻13篇,以“旅游”與“生態效率”為題名共檢索到文獻37篇。從檢索到的文獻數量來看,與旅游其它領域的研究相比,國內外成果數量都較少。值得指出的是,考慮到資料的可得性、研究的可行性和針對性,作者僅對國內外旅游生態效率的直接研究成果進行了檢索。直接成果相對較少,并不代表旅游生態效率的相關研究少,究其原因,主要是旅游業與多個產業相關聯,且旅游生態效率以生態效率研究為基礎,涉及氣候、生態、環境、能源、交通等多個領域,所以大量相關研究成果散見于相關領域的交叉研究上。
去除不同數據庫的重復文獻,本文對檢索到文獻進行簡要分析發現,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旅游生態效率測度(國外文獻10篇,國內文獻16篇)與旅游生態效率具體應用(國外文獻11篇,國內文獻23)兩大方面。必須指出的是,關于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的文獻,研究者們基本都會根據測度結果探討其在目的地的應用與優化。
(一)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的相關研究。旅游生態效率測度是相關研究開展的基礎,也是國內外研究的重點,此方面研究主要圍繞旅游碳排放和旅游生態足跡兩種思路展開,關注的焦點包括測度內容與指標體系、不同目的地測算比較、旅游業內部各部門生態效率測度及比較等方面。Stefan(2005)最早運用單一指標法(旅游生態效率=旅游活動中二氧化碳排放量/旅游收入)計算了美國、法國、意大利等不同國家不同類型的目的地及不同旅游部門之間的生態效率,發現不同目的地的生態效率受距離、文化等多種要素影響,旅游業單位產值的碳排放量并不比其它經濟部門低,且部門間差異較大,旅游交通的單位產值碳排放量最大,效率最低。李鵬和楊桂華(2008)、肖建紅等(2011)、姚治國(2013)、蔣素梅(2014)等學者都從食住行游購娛旅游六要素的碳排量出發,分別計算了不同目的地的旅游生態效率。Nielsen(2010)對旅游業的13個部門的溫室氣體排放進行了測算和比較,發現各部門間差異較大,其中航空交通的生態效率最低。劉佳等(2016)運用DEA模型對中國沿海城市的旅游生態效率進行了測算,發現各地區差異較大。Qiu X P等(2017)在其研究中指出中國旅游業溫室氣體排放近年來增長顯著,其中交通部門“貢獻”最大,主要影響因素有規模效應、基數效應及環境規制。
(二)旅游生態效率的具體應用研究。旅游生態效率測度研究的最終目的是應用于目的地的管理,提升目的地旅游業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因此旅游生態效率在目的地的應用是研究的重中之重,文獻數量也相對較多,研究基本都是在生態效率測度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旅游目的地整體、旅游用地、旅游各部門等的生效效率優化問題。Kelly等(2007)利用離散選擇實驗(DCE)方法分析了旅游者對目的地生態效率措施的偏好,并從土地利用、交通、環境管理創新等方面進行了目的地旅游生態效率優化與創新。Reilly(2010)研究了加拿大惠斯勒旅游交通生態效率,認為目的地應該采取措施激勵長途旅行者由私人交通模式向公共交通模式轉型。Kytzia等(2011)使用投入產出(IOA)模型,對瑞士達沃斯的旅游土地利用生態效率進行了評價,揭示了影響目的地生態效率的關鍵要素。姚治國(2015)使用旅游生命周期法對海南省旅游生態效率進行了分析與部門比較,提出在既定出行距離條件下,可以從提高人均消費、延長停留時間、增加參與活動頻次等方面提高目的地旅游生態效率。Peng H和 Zhang J等(2017)在對黃山的研究中發現生態效率與旅游業發展、產業結構、技術水平成正相關,并從宏觀調控、環境規制、污染物控制等方面對目的地旅游生態效率管理進行了探討。
綜上所述,自Stefan(2005)首次提出了旅游生態效率的概念后,國外學者逐漸認識到其重要性,紛紛展開相關研究,內容涉及旅游生態效率測度及差異分析、旅游生態效率應用、旅游生態效率感知等方面,研究成果與低碳旅游、旅游節能減排等熱點問題密切相關,方法多樣,且定量化模型研究逐漸成為主流。隨著國外研究的不斷開展和深入,2010年以后,國內學者在原有環境影響研究的基礎上,開始關注旅游生態效率的理論基礎、模型等方面的研究,以環境科學為基礎的學術支撐較為深厚,成果質量較高,且日益受到重視。從整體上看,國內外關于旅游生態效率的研究呈現出如下三個特點和趨勢:
(一)研究內容單一,需要不斷拓展豐富。從系統論的角度出發,目的地是一個包括自然、社會、經濟等多個子系統的復合大系統,而旅游業的發展也包括經濟、生態等多元目標,目的地規模、經濟社會發展階段不同,決定了其旅游業發展的差異,同時也決定了其旅游生態效率的異質性。因此,未來需要從旅游者、經營者、目的地居民等不同利益相關者出發,深入探討旅游生態效率的影響因素,才能找到切實可行的旅游生態效率提升與優化方法。同時,要將提高旅游生態效率落到實處,最終必須要靠旅游企業的提質增效,這就意味著,未來研究也要由目的地宏觀研究走向企業微觀研究,進一步關注生態效率在旅游企業中的實踐與應用。
(二)研究方法仍處于起步階段,需要不斷改進和優化。目前對其生態效率測度主要是在生態足跡或碳排放的基礎上,采用單一指標法為主,且都是沿用早期成果中的經驗參數。但由于旅游業是動態發展的,且目的地經濟、社會、旅游發展及旅游者習慣及行為具有很大差異性,早期的經驗參數不一定適合現在的不同研究區域。因此,未來研究需要在借鑒的基礎上,通過實地調研等重新訂正估算參數,以確保研究結果的科學。另外,隨著大數據技術的不斷發展,未來研究中需要通過此方法收集、處理旅游業投入產出,特別是旅游者行為習慣及消費情況等方面的數據,進一步優化旅游生態效率的測算方法。
(三)研究時間段以截面研究為主,歷時性研究將會增加。旅游業發展是一個過程,且環境影響具有很強的滯后性。這就決定了目的地旅游生態效率動態、歷時性研究的重要性。但從目前檢索到的文獻來看,國內外研究基本都是界面研究(選擇一個時間段如某一年),測算并探討某一個或幾個目的地的旅游生態效率問題。此類研究由于缺乏同一目的地不同時間點上的對比,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研究結果的針對性和落地性。未來研究中需要更加關注歷時性研究,從目的地及旅游業發展的不同時點出發,比較其旅游生態效率的變化情況,探索引發變化的深層原因及影響要素,才能提出切實可行的政策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