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超級城市經濟體發展的共同特征及對我國的啟示借鑒

◎ 佟宇競

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與英國倫敦政經學院聯合發布的《全球城市經濟監測報告》指出：“世界經濟在走出衰退過程中，各國GDP中約有46%都是由150個大型城市貢獻的，金融危機和世界經濟衰退加速了世界經濟重心向新興經濟體城市轉移的進程”。超級城市組成的經濟體已經成為世界經濟的主要戰場，國家之間的經濟競爭突出地表現為國家主要城市經濟體之間的競爭。中國正在崛起一批超級城市，超級城市的崛起將加速中國城市化進程，全面進入城市化深化發展的新階段。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今天，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迅猛推進，全球產業鏈、價值鏈、供應鏈加快重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需要若干超級城市來支撐和代表國家參與國際競爭。

2017年，我國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城市GDP總量都已突破2萬億元大關，進入全球超大城市行列，處在從國家中心城市向全球城市邁進的發展階段，未來幾年我國還將有城市陸續進入全球2萬億元俱樂部。GDP邁入2萬億元，是城市實力上升到全球能級的標志，意味著這些城市的發展實力已經躍升到足以和一些國家、地區、城市經濟體比肩的階段，處于和新加坡、以色列、中國香港等3000億美元經濟體并駕齊驅的階段。因此，如何培育發展新動能，積蓄發展勢能，提高全球資源配置能力和城市發展的輻射力、影響力和控制力，是其未來發展的主要目標和任務。

一、超級城市經濟體：城市發展新里程

（一）上海、北京、廣州、深圳等城市GDP總量進入全球城市TOP20行列

2016年1月，英國《經濟學人》雜志根據其智庫預測結果，發布了2015年世界GDP排名前50名國家名單。美國161970億美元，位居世界第一，中國103850億美元，位居世界第二。我國經濟實力不斷提升的同時，正在崛起一批超級城市。根據國際不同機構的研究結果顯示，我國有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城市排名進入全球TOP20行列。

美國著名智庫之一的布魯金斯學會被稱為美國“最有影響力的思想庫”。2015年，該智庫團隊發布了2014年布魯金斯全球大都市觀察報告，以購買力平價（Purchasing Power Parity，簡稱PPP）計算，上海GDP達到5940億美元，列東京、紐約、洛杉磯、首爾、倫敦、巴黎、大阪之后第8位；北京5061億美元，列第11位；香港4160億美元，列第16位；廣州3802億美元，列第19位；深圳3632億美元，列第22位；蘇州3390億美元，列第26位；重慶3155億美元，列第32位。正是這種超大規模的城市經濟實力，使得上海、北京等城市在全球范圍內已經具備了相當于世界中等發達國家的全球經濟競爭力、影響力和控制力。

該報告指出，在亞太地區100個大都市經濟體中，2014年人均GDP增長最快的為中國大都市經濟體，北美都市地區就業增長最快。亞太地區增長最快的都市70%位于中國，增長速度最慢的都市經濟體65%位于澳大利亞和日本。近30%的亞太大都市為“增長之源”，人均GDP和就業的增長速度都超過其所在國家的整體水平，這些“增長之源”中約有一半在中國。我國這些超級城市雖然在經濟總量上已經進入全球城市排名比較靠前的位置，但人均GDP水平還相對較低，見表1。

（二）人均GDP需邁過“高收入陷阱”

從人均GDP來看，國內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四大一線城市已進入前有墨西哥城后有圣保羅兩個拉美城市包裹的“高收入陷阱”區。高收入陷阱（High Income Trap）意味著，一個超大城市經濟體從中高收入向更大經濟體量和更高收入邁進的過程中，既不能重復又難以擺脫以往進入中高收入的發展模式，反而出現經濟增長的停滯和徘徊，城市GDP總量增長乏力、人均GDP難以與高收入超大城市并駕齊驅。進入這個時期，經濟快速發展積累的矛盾集中爆發，原有的增長機制和發展模式無法有效應對由此形成的系統性風險，經濟增長容易出現大幅波動或陷入停滯，遲遲不能進入高收入超大城市行列，逐漸失去全球競爭力和影響力。

在進入高收入階段以后，若創新驅動發展動力不足、發展動能轉換不及時、產業結構優化提升不到位等，就會使得經濟增長緩慢甚至停滯。香港和新加坡都屬于高收入地區或國家，新加坡由于實施重化工業、現代服務業雙輪驅動發展，特別是重化工業不斷轉型升級，得以保持較為平穩的經濟增長；香港由于改革開放初期制造業絕大部分轉移到珠三角地區，制造業空心化導致經濟增長緩慢、就業機會減少，單靠現代服務業發展難以有效支撐香港經濟發展。

表1 國內外城市經濟規模比較

二、全球2萬億元經濟體的共同特征與啟示借鑒

從全球城市發展規律來看，紐約、倫敦、巴黎、東京等早已邁入2萬億元的城市經濟體，它們過去的發展道路和經驗，我國未來發展極有可能會經歷，因此，必須關注這些城市過去發展的道路和教訓，為未來趕超積累經驗。

（一）大力建設國際交通樞紐

1.大機場推動超大城市發展

機場對超大城市發展具有強大的推動力。亞特蘭大國際機場連續十幾年穩坐世界機場年旅客吞吐量的頭把交椅，在2015年成為首個客流量過億的“全球最繁忙機場”。1978年，亞特蘭大GDP只有690億美元（穆迪和麥肯錫，2013），在全球航空樞紐強大推動下，2013年亞特蘭大GDP快速增長到2944億美元（布魯金斯，2014），其經濟增速超過美國其他大城市。迪拜奇跡地展示了航空樞紐對于一個國家、一座新興城市發展的極端重要性。迪拜機場連接全球，產生的巨大溢出和帶動效應，促進了包括商貿、物流、金融服務等產業的繁榮和發展。迪拜具有得天獨厚的發展航空業的地理優勢，在5到7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內，可以接觸到全世界大約50億的人口，堪稱全球交通運輸的樞紐。迪拜通過航空運輸業把人才、資金、技術集聚起來，成為人流、信息流的中轉站。

“一市多場”是國際大都市航空運輸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選擇。從全球來看，超2萬億元的超大城市都是多機場體系，擁有兩個以上的客運機場。伊斯坦布爾兩個、航空通勤率93%，倫敦6個、航空通勤率89%，巴黎4個、航空通勤率81%，紐約6個、航空通勤率70%，芝加哥4個、航空通勤率65%，東京兩個、航空通勤率59%，洛杉磯5個、航空通勤率46%，亞特蘭大1個、北京兩個、上海兩個、廣州1個①。

2.對內建設多層次軌道交通網絡

東京是全球大都市軌道交通網絡發展的典型。從東京公共運輸系統旅客分擔率看，軌道交通占77.7%、巴士占15.1%、出租車占6.6%（2009年）。東京都2小時通勤圈內軌道網總長度達2365千米，遠遠超過巴黎、紐約和倫敦，日平均客流量為1100萬人次，是世界上客流量最大的地鐵系統。從全球城市地鐵通車里程來看（截止到2014年），上海567千米、北京527千米、倫敦402千米、墨爾本372千米、紐約369千米、東京326千米、首爾314千米、莫斯科312千米、馬德里284千米、廣州260千米②。

3.全球航運進入調整期，航運中心東移趨勢明顯

由新華社和波羅的海交易所聯合編制的新華·波羅的海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顯示，2016年全球排名前十位的國際航運中心分別是新加坡、倫敦、香港、漢堡、鹿特丹、上海、紐約、迪拜、東京和雅典。在航運經濟服務方面，倫敦依舊延續其強勢地位，以新加坡為首的第二梯隊格局基本形成。在全球海事仲裁方面，以倫敦、紐約、新加坡、香港、漢堡、上海為代表的國際航運中心，成為國際海事仲裁中心的聚集地。我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將影響未來國際航運資源的分布，近年來全球航運界進入了一輪漫長的調整期，在亞洲地區經濟貿易快速發展的前提下，國際航運資源向亞洲地區，尤其向中國進一步集聚，國際航運中心東移趨勢明顯。伴隨“一帶一路”倡議不斷推進，亞歐加快互聯互通，并有望匯聚全球航運市場。

我國要提升在全球的競爭力，必須推動北京、上海、廣州這樣的超級城市建設多機場體系，同時加強航運中心建設，利用樞紐設施，建設全球樞紐型網絡節點城市，發展樞紐經濟，促進“交通圈”向“經濟圈”轉變，將樞紐優勢轉化為樞紐經濟優勢，提升全球競爭力。

（二）金融業成為高端資源配置的強有力手段

1.城市功能從要素聚集轉向資源配置

在20世紀中后期，歐、美、日等發達國家或地區開始步入后工業社會，此時其城市發展與工業時代相比呈現出越來越大的不同，主要表現為第三產業發展迅猛，成為推動城市化發展的主體產業，工業雖然在規模上不減，但比重已低于服務業。城市服務業發展在向周邊地區集散資源、提供服務的互動過程中，不斷擴大輻射范圍，其中金融、貿易等功能不斷加強，成為主體功能，推動城市發展成為國際性的金融中心和貿易中心。與工業時代相比，作為經濟活動中心，城市的功能從聚集生產要素轉向為對生產要素的控制和配置。

城市主導功能演變發展的一般規律是：區域行政和商業中心→區域制造中心→國際貿易與航運中心→國際金融中心。工業革命使倫敦的工商業在18世紀和19世紀急速發展，成為世界制造和貿易中心。20世紀爆發的兩次世界大戰給倫敦造成了嚴重的破壞，使之喪失世界最大中心城市地位。戰后倫敦重振經濟實力，恢復并提升了城市功能，因金融業發達而成為世界級金融中心之一。

再比如紐約，優越的地理位置和欣欣向榮的出口貿易使紐約經濟功能得以迅速增強，到19世紀末，美國工業生產的l/3集中在以紐約為中心的大西洋中部各州，紐約成為美國的制造業中心，同時也奠定了其國際貿易中心的基礎。二戰結束后，美國在世界經濟體系中的地位達到頂峰，發展成為世界第一經濟體和最大金融中心。

2.金融業是高端資源配置的主導力量

時至今日，歐美發達國家超8萬億元的城市經濟體，金融/商務占GDP比重大多超過40%，2014年全球超級城市經濟體的金融/商務產業占GDP比重分別為：紐約51.7%、倫敦46.9%、洛杉磯46.0%、巴黎43.7%、芝加哥38.7%、北京38.2%、莫斯科34.4%、東京31.6%、首爾27.7%、大阪23.5%、上海24.7%、廣州20.30%、深圳17.60%③。

亞洲城市金融/商務占GDP比重普遍低于歐美，制造業服務化將推動這些城市形成強大的金融/商務服務業。前提是擁有強大創新能力和全球競爭力的制造業，這樣才有可能在服務開放的環境下逐步轉化，而低端制造業不具有競爭力。

3.金融是超大城市不可或缺的產業

2016年全球500強金融企業城市分布排行榜顯示，共有111家金融企業上榜，占全球500強企業的22.2%。其中，紐約12家，東京、北京各9家，倫敦7家，巴黎6家，蘇黎世5家，上海3家，深圳兩家。紐約不但在金融企業數量上居全球第一位，而且在金融人才、產業融合廣度和深度等方面領先其他全球城市。北京雖然在企業數量、從業人員數量和企業利潤方面占據優勢，但多為壟斷型國企，且業務以傳統銀行儲蓄為主，行業投資和獲利能力以國內為主，缺乏全球投資、控股和經營能力④。

紐約、倫敦、蘇黎世等全球金融中心城市占據著全球金融業價值鏈頂端。2014年的倫敦金融服務貿易順差為950億美元，高居世界榜首，高于第2到第4位的美國、瑞士、盧森堡三國相加的金融服務順差總額（830億美元）。2016年全球主要金融中心指數排行榜顯示：倫敦、紐約、新加坡、中國香港、東京、蘇黎世分別排位1～6位，中國上海第16位、深圳第19位、北京第23位⑤。

從國際上看，全球頂級城市的金融業規模龐大，紐約、巴黎和東京金融業增加值都在萬億元規模以上，金融業占GDP比重都在10%以上。我國必須加快金融業發展，通過發展金融業，提升全球資源配置能力。

（三） 強化城市的制造業根基

1.制造業是城市繁榮的根基

發達的產業體系，永遠是城市發展的根本動力。制造業是超大城市功能的重要載體，是提升中心城市全球競爭力、影響力和資源配置能力的首要條件。邁入2萬億元之后的東京工業向著更高層次演變，主要由勞動密集型、原材料能源消費型向大都市型和加工組裝型轉變，表現出典型的后工業化時代特點，工業知識、技術密集化特征顯著。東京都市區制造業占GDP比重從1965年的30.0%下降到1990年的24.7%用了25年的時間，每年僅下降了0.212個百分點。東京都從業人員數也從1965年的140萬減少到1990年的78萬。

2014年，新加坡制造業占GDP比重依然維持在23.6%的水平，比1997年僅下降0.7個百分點，制造業GDP仍舊高達864億美元（布魯金斯，PPP）。新加坡是世界第三大煉油中心、石化中心和亞洲石油定價中心。在高端海洋裝備制造方面，新加坡占據了全球鉆井平臺行業七成市場份額。在宇航工業領域，新科宇航公司是全球最大的飛機維修企業。在電子工業領域，新加坡是僅次于臺灣新竹的世界第二大半導體生產中心，硬盤全球產量曾占世界1/3。

2.制造業貢獻不可忽視

在全球GDP超3000億美元的超大城市經濟體中，亞洲城市制造業占GDP比重最大，天津45.6%、深圳40.7%、上海33.50%、廣州31.9%、首爾23%、大阪20.7%、北京16.4%、東京14%⑥。東京作為全球經濟規模最大的城市經濟體，雖然制造業占GDP比重只有14%，但其制造業規模高達2263.51億美元，居全球超大城市經濟體第一位。

日本國際協力銀行發布的日本制造業海外業務調查報告顯示，2015年度（2015年4月至2016年3月）日本制造業海外生產比例達35.6%，預計到2019年這一比例將達到38.5%。數據顯示，日本汽車業的海外制造比例最高，達到46.8%；機電業海外制造比例為45.4%；化工行業海外生產比例為30%；一般機械為27.4%。東京的制造業產值占日本全國不到10%，但它卻集中了日本全國50%以上的航空發動機、出版、鉛筆、測量器具、制本和圖片制版等高端制造行業的產值。東京的制造業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是集聚效應明顯，是典型的都市型工業。

從全球超大城市發展經驗來看，大城市制造業的衰落似乎是一種必然，但制造業并不會完全萎縮，而是以生產型服務業和都市型工業的形式存在下來，并出現自身不斷集聚和向城市中心區集聚的趨勢，都市型工業是工業化與城市化互動的結果。從紐約、巴黎、東京等發展經驗看，全球城市要大力發展都市型工業，突破土地和空間發展限制，提升城市發展“能級”和“能位”。

（四）消費升級推動文化創意產業快速發展

1.文化創意產業是消費升級的必然結果

文化是一國軟實力的重要資源之一，以文化為基礎的文化產業則是軟實力發揮有效作用的重要途徑和載體。文化創意作為精神層次的高級需求，在巴黎、倫敦、紐約、東京和洛杉磯等全球城市的消費更為明顯。巴黎以其獨特的文化譽享世界，文化成為巴黎的優勢產業之一。巴黎擁有134所博物館、170多家歌舞廳、350個電影院、141個劇院、64所市屬公共圖書館，體育設施名列世界城市前茅，所有這些持續維持和鞏固巴黎世界文化名城的輻射力。美國文化產業的年產值大約占國內GDP總額的25%，文化產業已經成為美國的支柱產業，不但在國民經濟中占有舉足輕重的比例，而且還成為重要的外匯收入來源。

2.發達國家GDP流向文化藝術領域占比較高

聯合國人類發展署的報告表明，與世界主要發達國家（G7）的GDP流向相比，中國GDP流向文化藝術領域占比遠低于G7國家，僅為4%。英美法等發達國家GDP流向占比高達28%，日德等制造業占比較高的國家來自文化藝術領域的GDP占比也有25%，意大利24%，加拿大22%。到2020年，我國文化產業占GDP比重將達到5%以上。

文化是一個國家或城市軟實力的重要資源之一，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城市文化，是一個城市最深刻、最持久、最核心的競爭力，全球城市必須要培育有國際影響力的城市文化，并為城市創造出巨大的商業價值。

（五）跨國公司是全球資源配置的主導力量

1.跨國公司是超大城市的標志之一

20世紀80年代以來，以全球500強企業為代表的跨國公司在國際經貿交流中扮演了日益顯著而重要的角色。2016年超大城市全球財富500強排行榜中，北京以59家居第1位，東京40家、紐約18家、倫敦和巴黎各18家、蘇黎世8家、上海8家、臺北7家、休斯敦和大阪7家、香港6家、深圳5家。瑞士蘇黎世以優美的環境吸引了8家全球500強，顯示了城市環境的巨大吸引力，是一個中大型經濟體量卻擁有全球影響力的國際大都市⑦。

2.跨國公司是城市“域外經濟”的重要載體

全球500強企業是超大城市的經濟支柱。2015年，以東京為總部的全球500強企業營業收入高達2.11萬億美元，是同期東京GDP（PPP，下同）的1.288倍。以東京為總部的跨國公司，既是東京成為全球高能級全球城市的支柱，也是“海外日本”運營管理的大本營。2015年，全球500強企業GDP排名為東京第1位、紐約第2位、首爾第4位、倫敦第5位、巴黎第6位、大阪第7位、上海第8位、北京第11位、廣州第19位、深圳第22位、臺北第28位⑧。

從德國、美國和瑞士等國的全球500強城市分布來看，大城市對跨國公司總部的吸引力并無絕對優勢，不少企業選擇旅游勝地等環境優美的城市作為總部所在地。目前，我國正處于全球500強企業快速增長時期，應加大力度培育我國500強企業，通過這些500強企業推動我國經濟深度嵌入全球化進程，并逐步發揮作用，提升我國在全球的競爭力。

（六）持續創新是城市發展和轉型的根本驅動力

1.城市轉型依賴創新驅動

從經濟轉型升級的國際經驗來看，日本東京、韓國首爾、新加坡等無一不是依靠創新驅動成功地實現了經濟增長和轉型升級。轉型升級的本質是一場搶占新科技制高點的競賽，無論是優化增量，還是調整存量，都離不開R&D投入。芝加哥是美國城市轉型發展的典型。在經濟調整過程中，芝加哥并沒有因為追求現代服務業等新興產業而完全放棄傳統制造業，而是通過創新不斷調整優化制造業產業結構。其產業轉型成功之處在于它在不斷地自我更新過程中，逐漸站到了各個領域的最前沿，形成了具有較強競爭力、極具特色的多元化經濟體系。同為五大湖地區的底特律（Detroit）是美國重要的港口城市、世界傳統汽車中心和音樂之都。鼎盛時期的底特律人口達到約185萬。2013年12月3日，汽車城底特律市正式宣告破產，一個繁華的大都會，最終淪落為“悲慘世界”，當然有老工業基地的沉重歷史包袱原因，但更凸顯出底特律城市治理和創新轉型的失敗，其中夾雜的種族矛盾也顯現出美國社會的分裂。

2.我國城市正邁向全球創新樞紐

2 Think Now是澳大利亞的一個智庫，從2006年起，一直致力于做創新型城市評價研究。在其2016—2017年全球綜合與關鍵創新城市排行榜中，處于前10位的城市是：倫敦、紐約、東京、舊金山、波士頓、洛杉磯、新加坡、多倫多、巴黎、維也納。除維也納外，其余9個全部是超大城市經濟體，美國獨占4席。在1 NEXUS等級中，美國有紐約等16個城市入選，德國有柏林等5個城市入選，我國北京、上海、香港列30位、32位、35位；在2 HUB等級中，我國深圳、臺北、廣州分別列69位、72位、97位；在3 NODE等級中，我國南京、天津、蘇州、成都、重慶分別列為223位、249位、262位、263位、286位⑨。

城市要想保持強大的發展優勢，只有通過不斷創新為城市注入創造力，使城市對其腹地的帶動和控制力始終保持強勢。持續的創新能力是城市功能不斷強化、加快集聚高端要素創造財富、提升經濟競爭力和擴大全球影響力的保證。

（七）依靠開放發展推動貿易旅游業增長

1.大商貿、大流通是城市增長的大動力

從全球范圍看，工業型城市向服務型大都市轉換是世界性的一般趨勢，工業文明時期，工業的生產功能在城市占據主體地位，城市首先是工業中心，然后出于為工業生產服務的需要，商貿、金融、交通運輸、文化娛樂等發展起來，并反過來促進了城市工業的規模擴張以及對周邊地區的影響力，城市成為一定地區范圍的商貿中心、金融中心、運輸中心、消費中心、文化中心。

從美國布魯金斯學會2014年超大城市貿易和旅游產出比較中看出，超大城市的貿易和旅游業創造的GDP是僅次于商務/金融業的第二大產業，經濟規模排名前十的超大城市貿易和旅游業產出占城市GDP平均比重高達16.97%，排名前二十的平均比重為16.80%。

全球城市貿易和旅游業占GDP比重排名為：新加坡23.6%、大阪21.2%、廣州19.1%、東京18%、上海17.1%、深圳16.5%、芝加哥15.2%、洛杉磯14.8%、北京14.8%、首爾14.7%、天津14.1%、巴黎13.4%、紐約12.9%、倫敦12.3%、蘇州12.2%、重慶9.1%。⑩

2.旅游消費有效拉動經濟增長

隨著資本、商品貿易、服務的國際流動，人流的全球化進程也在加速。日漸盛行的國際旅行帶動了全球商務及關鍵產業如交通、零售、服務以及涵蓋市場與廣告的顧問服務業的發展。國際旅行對經濟和商務的影響充分體現在旅行目的地城市中，如游客消費激活了當地的商務活動，從而推動了城市經濟的發展?。

全球20大旅游目的地城市的國際游客消費排行順序為：倫敦、紐約、巴黎、曼谷、法蘭克福、悉尼、洛杉磯、馬德里、新加坡、香港、首爾、伊斯坦布爾、阿姆斯特丹、羅馬、東京、邁阿密、臺北、迪拜、墨爾本、巴塞羅那。其中，歐洲8個城市，亞洲6個，北美3個，澳大利亞2個，中東1個。新加坡、中國香港這兩個亞洲主要目的地城市增長比較穩定。?

在我國推進全球城市建設過程中，要認真學習和借鑒國外先進城市經驗，注重在當地商圈或商業街區中注入文化元素，打造旅游亮點，有機布置博物館、藝術館、娛樂場所、老字號、雕塑、建筑藝術、街頭表演等設施及活動，從而使得商圈、商業街區不僅僅是城市的購物中心，更是一個吸引外地游客的游玩中心，實現文商旅融合發展。

注釋：

①數據來源：民航資源網（http://news.carnoc.com/list/335/335502.html），亞特蘭大、北京、上海、廣州未有統計數據。

②全球城市地鐵運營里程排名（截至2014年）。

③原始數據來源于布魯金斯學會：《全球大都市觀察報告》（2015年）。首爾和大阪數據是作者計算得到的數據。

④數據來源：財富中文網，2016。

⑤數據來源：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全球城市金融中心指數（GFCI19，2016）。

⑥原始數據來源于布魯金斯學會：《全球大都市觀察報告》（2015年）。首爾數據是作者通過計算得到的數據。

⑦數據來源：http://www.fortunechina.com/fortune500/c/2016-07/20/content_266955.htm。

⑧GDP以布魯金斯2014年PPP為基數，乘以GDP增長率預期數和就業增長率得到；營業收入來自財富500強匯總。1984年和1999年的數據來源于〔美〕SaskiaSassen（2001）,TheGlobalCity:NewYork,London, Tokyo,Princeton:PrincetonUniversityPress.

⑨數據來源：http://www.innovation-cities.com/innovation-cities-index-2016-2017-global/9774。1 NEXUS表示為全球綜合與關鍵創新城市，屬于第一層級；2 HUB為全球創新樞紐城市，屬于第二層級；3 NODE表示為全球創新節點城市，屬于第三層級。

⑩原始數據來源于布魯金斯學會：《全球大都市觀察報告》（2015年）。首爾和倫敦為作者通過計算得到的數據。

?一般來說，本文所選擇的國際大都市國際游客支出構成50%以上用于購物支出。

?數據來源：王月魂（Yuwa Hedrick-Wong）,萬事達卡全球目的地城市指數。國內城市數據為將港澳臺旅客扣除后按同口徑計算得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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