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辦學模式與特征探析

李思琦 洪明

摘 要 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是由紐約市教育局、紐約市立大學和紐約城市技術學院以及IBM公司共同創設的公立高中，旨在為IT行業培養技術型人才以填補崗位的空缺，同時增加高等教育人數、提高就業率。該學校以其超越傳統邊界的多主體合作辦學模式、訂制式的連貫性課程體系及獨特的3S學校管理模式吸引了美國政府和社會的廣泛關注，并逐漸推廣到美國其他地區。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作為一種應用型人才培養的新模式，體現了STEM教育的創新性實踐，也反映出美國溝通基礎教育與職業教育的新趨勢。

關鍵詞 美國；STEM教育；技能；應用型人才培養；“一貫制技術高中”

中圖分類號 G649.71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8）04-0074-06

20世紀末以來，在經濟全球化的沖擊下，美國出現了應用型人才比例較低、工程和技術人才缺口大、國家競爭力逐漸下降等問題，這引起了美國政府的關注。早在2006年，美國總統布什就在其國情咨文中公布了《美國競爭力計劃》（American Competitiveness Initiative， ACI），提出知識經濟時代教育目標之一是培養具有STEM①素養的人才，并將其作為全球競爭力的關鍵因素。由此，美國在STEM方面開始加大投入，STEM教育也越來越受到國內外研究者的重視，各種實施STEM的方法和途徑不斷涌現。美國近幾年出現的“一貫制技術高中”（Pathways in Technology Early College High School，P-TECH）就是一種實現STEM教育的新嘗試。第一所P-TECH建于2011年9月，校址選在紐約市的布魯克林區。自成立以來，“一貫制技術高中”教育模式有了長足發展，被視為應用型人才培養的創新，很快被推廣到布魯克林區以外的美國其他地區。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也開始借鑒美國的經驗，建立了一些類似于P-TECH的學校，以培養社會急需的應用型人才。“一貫制技術高中”的出現，既是美國職業教育的改革，也是美國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創新，它融通了以上三個領域，反映了21世紀美國教育改革的新特點。通過對P-TECH的研究了解美國應用型人才培養的最新趨勢，對立足我國教育實際進行相應變革也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一、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興起的時代背景

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的興起有著深刻的社會背景和歷史根源。

（一）回歸制造業國策下對應用型人才培養的巨大需求

美國在全球制造業領域曾長期處于領先地位，其制造業支撐了整個國家的經濟增長，解決了就業問題，也承擔了美國大量的研發業務，推動美國取得了卓越成績。20世紀50年代后期，面對兩極世界的對峙，美國調整制造業戰略布局，將國家重心放在軍事工業、醫療技術和航空航天等高科技領域，忽視了制造業和制造技術的發展以及應用型人才的培養，造成美國制造業下滑、工廠倒閉和失業率大幅攀升等社會問題。與此同時，21世紀以來社會對應用型人才的需求由高中教育層次提升到高等教育層次，職業教育的人才供應則無法滿足社會對技術人才的需求。這種供需關系的嚴重失衡最終導致在社會失業率節節攀升的同時，眾多企業卻無法招到滿足崗位技能需求工人的現象，該現象被美國教育部部長阿恩·鄧肯稱為“技能危機”[1]。1950年，美國制造業占全球制造業的比重高達40%、占GDP的比重高達30%以上，制造業就業人數最高時期接近2000萬人，占總就業人數比重也接近30%；而現在，美國制造業占全球的比重約19%、占美國GDP的比重約13%，創造的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約10%[2]。為挽救制造業，保持美國世界一流強國的地位，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在位時期出臺了一系列振興制造業的計劃。新任總統特朗普上臺之后，更是決心要重振美國制造業，并希望以此來帶動就業。由此產生了對應用型人才的巨大需求。統計數據表明，美國目前尚有2800萬個需要副學士學位的中等技能崗位空缺，這些崗位年均工資近4萬美元；在未來十年，將會再增加1400萬個中等技能崗位，這些工作中高薪酬崗位將集中在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領域[3]。這是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應運而生的經濟與社會需求背景。

（二）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教育發展的自然結晶

重視“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教育”（STEM）是美國20世紀80年代以來一貫推行的教育政策。1986年，美國國家科學委員會發表《本科的科學、數學和工程教育》報告，被視為美國STEM教育的開端。1996年，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提出了STEM教育的行動指南，重點關注K-12階段STEM師資的培養。2006年，美國總統布什在國情咨文中公布的《美國競爭力計劃》提出培養具有STEM素養的人才是教育的目標之一，也是提升美國全球競爭力的關鍵。2007年，NSB發布《國家行動計劃：應對美國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教育系統的緊急需要》，要求國家增加對K-12階段STEM教育的主導和投入。這一報告顯示了STEM教育從本科階段延伸到中小學教育階段，希望從中小學就開始實施STEM教育[4]。2009年，美國國家科學委員會發布致奧巴馬總統的一封公開信，即《改善所有美國學生的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教育》。公開信提出，國家經濟的繁榮和安全要求我們保持科學和技術的世界領先地位，而K-12階段的STEM教育是使國家在科學和技術領域取得領先地位的基礎，政府應當抓住這一特殊的歷史時刻，調動社會各界力量幫助所有美國學生發展高水平的STEM知識和技能[5]。2011年，美國國家科學院研究委員會發布的《成功的K-12階段STEM教育：確認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的有效途徑》提出了美國K-12階段STEM教育的三大目標：增加STEM領域的高層次培訓和職業、擴大STEM領域的勞動力隊伍和提高所有學生的STEM素養[6]。之后，聯邦政府加大資金投入和政策支持，建設中小學階段STEM的學習網絡和教師隊伍。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既是STEM教育發展的必然結果，同時也是STEM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

（三）中等職業教育改革的必然結果

美國向來實行普職合一的單軌學制，中等職業教育以課程內容的形式嵌入普通教育中，只為那些無法上大學或不愿意繼續接受高等教育的學生提供就業培訓。但由于一直以來沒有得到重視，中等職業教育的發展不夠充分，造成美國社會的一種特有現象：即使青少年有上大學的強烈愿望，但高中和大學輟學率仍居高不下。因為很多學生看不到學習與勞動力市場就業機會之間的直接聯系[7]。這是美國的教育政策過分專注于培養學生接受普通高等教育的成功路徑、忽視職業教育的結果。因此，在重回制造業、提升美國國際競爭力這一大背景下，改革和強化美國中等職業教育的呼聲不斷高漲。其基本思路是：重新設計和建立一個多樣化的人才培養路徑體系，將學科教育與職業教育相融合，以滿足21世紀經濟社會的需要[8]。在這一思路下，美國中等職業教育近來發生了重要變化，即從過去的“職業教育”（Vocational Education）轉變為“生涯與技術教育”（Career and Technical Education，CTE）。新的中等職業教育體系更加注重學術性知識和技術性知識的融合，培養學生應用型綜合技能，更加關注學生的職業能力和職業生涯發展。在美國聯邦政府的大力倡導下，造就“具備深造之能力，適于職業之準備”[9]的人成為美國中等教育人才培養的根本目標。總之，在P-TECH產生之前，普職融合已成為美國中等職業教育的發展方向，體現了中等職業教育兼顧應用和育人雙重功能的新特點。聯邦政策的推動以及各級教育機構、企業和民間組織的積極參與辦學，使得美國中等職業教育形成了實用為綱、聯群通力、多邊共治、一貫而成、技能融通、力求創新[10]的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P-TECH的辦學特點與此不謀而合，因此很快成為中等教育領域的品牌和標桿。

二、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的辦學主體——超越傳統邊界的多方合作

美國第一所P-TECH誕生于2011年9月，由紐約市教育局、紐約市立大學、紐約城市技術學院以及IBM公司合作聯合建立。這所P-TECH主要匯集了三個重要的合作伙伴：K-12教育、高等教育和企業，它設置了六年一貫制的課程體系，整合高中、大學和職業訓練的內容，為弱勢群體學生提供免費獲得副學士學位的機會，并在他們申請工作時可以優先被企業錄用。紐約市的P-TECH使更多的學生能夠獲得足夠的學術準備繼續接受高等教育，同時又為IT行業或其他領域培養更多的勞動力以填補崗位空缺創建了新平臺，在前文已述的時代背景下，它很快成為K-12教育、高等教育機構和公共或私營合作伙伴等大幅提高學生畢業率的典范。

自紐約市建立P-TECH后，紐約市之外的地區也紛紛效仿，P-TECH很快處于由點到面的快速發展之中。盡管各地的P-TECH在細節方面各自不同，但總的來說，共性大于個性。學區、大學和雇主能夠建立穩固持久的合作伙伴關系，他們必須要有一個共同的教育愿景，在合作中有明確分工，并且擁有致力于推動教育改革的熱情和決心，因此可以主動貢獻各自的資源和優勢，共同推動學校發展。P-TECH在性質上屬于典型的公立學校，通常都由地方學區管理和支持。一般來說，地方學區主要擔任P-TECH建立和運行的組織者和協調者角色，既要在地區層面上做出宏觀決策，又要尋求與外部合作伙伴的聯系。與美國傳統四年制高中不同，學區需要仔細考慮P-TECH學生入學、人員配置、課程設置和教學安排等傳統問題，同時要經常與其他合作伙伴溝通和協商，尊重各合作伙伴的意見和利益。大學和企業則主要參與學校層面的一系列決策和制度運行，這些決策和制度運行傳統上只屬于學區的職權范圍，而它現在卻主要成為其合作伙伴——大學和企業的職責。作為合作伙伴之一的大學主要承擔為學生提供大學課程和教師的任務。具體來說包括提供符合企業需要的副學士學位、制定為學生免費提供大學學分的方案、為高中生提供大學學分、建立大學課程學業標準、提供愿意與高中教師和企業員工合作的教授、成為P-TECH學校指導委員會積極平等的合作伙伴、資助和招聘大學聯絡員等問題[11]。此外，大學還可以通過自己的輔導中心、書店、圖書館、學生顧問和資助辦事處等資源為學區提供服務。參與P-TECH的企業，通常都是快速發展行業的代表。企業的職責主要在于預測和分析自身發展需求和就業增長趨勢，確定合格員工所應具備的工作技能和基本素養，通過參與課程開發、培訓、提供實習和其他實踐活動，參與學生的培養過程。雖然企業積極參與P-TECH通常是通過行業專業人員的領導來實現的，但也需要企業調動其全部力量來共同參與，包括人力資源管理人員、部門經理、技術專家、內部培訓師、營銷人員和內部專業開發人員等。

除了學區、高校和企業外，當地的行業協會、商會、勞動力投資委員會或其他在人力資源開發和社區伙伴關系方面有經驗的商業團體也可以作為第四個合作伙伴，為P-TECH的發展提供幫助和支持。這些來自行業和民間機構的組織，通常在學校規劃的初始階段就參與進來，為學校工作人員提供專業發展的機會，并推動學校間資源和優秀實踐的共享。此外，這些組織還宣傳政策和給予資金來支持學校發展，一些機構還會贊助有關學校模式效能的研究，并將成功模式推廣到其他地區。

三、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的課程設置——訂制式的連貫性課程

受STEM教育運動蓬勃發展的影響，加上P-TECH培養應用型人才的目標定位，P-TECH的課程設置主要集中于STEM領域。P-TECH結合州和國家課程標準，通過深入考察產業界人才需求狀況，確定所需人才的技能與素養，從而精準地設計相應課程。P-TECH課程體系是該模式的一大特色，其匯聚高中、大學和產業界的優勢和資源，設置六年一貫制無縫銜接的課程計劃。P-TECH的課程縱向貫穿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橫向跨越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英語、數學、技術和工作場所學習是其四大核心課程。P-TECH六年的課程通常有詳細的設計。第一年，學生專注于四大主干課程，為未來的學習打好基礎。據調查，91%的學生完成第一年學習之后拿到了全部學分[12]。第二年陸續增加外語、科學、歷史和部分大學課程。工作場所學習方面，第一、二學年，IBM公司會組織學生參加一系列深入的現場考察和觀摩學習，旨在激發P-TECH學生對特定行業領域的興趣，讓學生對未來的工作有初步了解和認知。例如，學生可以通過研究產品設計、開發、規劃和制造流程，了解將發明引入市場的過程。第三、四學年，學生主要在城市技術學院進行校內的項目實習。第五、六學年，學生將以學徒生身份進入企業進行帶薪實習。通過參與與自己所學副學士學位相關的項目工作，為企業貢獻勞動力。同時，企業也會在實習過程中考察這些潛在員工，并依據企業對員工素質的要求對他們進行評估。總的來說，真實工作場所的觀摩和實踐是P-TECH職業課程的核心要素，在課堂知識的傳授之外，為學生提供豐富多樣的實踐機會。學生通過參與精心設計的項目，在踐行致用中增長STEM知識。

為保證課程和培養體系能夠與學生未來工作所需的技能相匹配，P-TECH的課程設計通常是訂制式，即將高需求崗位與高技能勞動力聯系起來，從企業的人才需要出發來設置課程，將就業機會與一系列嚴格的課堂學習目標聯系起來。定制式課程的設置也是學區、大學和企業合作的結果。通常包含三個環節：首先，由企業進行分析和預測，界定工作崗位所需的技能和素養；其次，由高中和大學教師共同確定掌握上述技能并形成相應素養所需的學位課程，同時為學生提供獲得上述技能和素養的最佳課程路徑；第三，由于科技變化速度之快，工作所需的必要技能也會隨之改變，因此為了保證學生在畢業時能夠掌握最新的、當下行業所需的技能，企業和教育工作者通常每年都要審查自己定制工作的現況。P-TECH課程制定的詳細流程見表1。

四、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的學校管理——獨特的“3S模式”

隨著P-TECH的不斷增多，各校的管理模式不盡相同，現以紐約市的P-TECH為例，展示其在學校管理上的制度創新。為有效協調學生、教師和企業以發揮最大合力，紐約市P-TECH創造性地開發了名為“3S”的學校管理模式——人員配置、教學計劃、數據與監控的策略性使用。

人員配置涉及P-TECH各種內部員工和外部員工，以及由學校董事組成的指導委員會。內部員工是指P-TECH中所有的教職員工，包括經驗豐富的教育工作者、專家和一批具有行業經驗的教師。由于P-TECH學生層次不齊，加上獨特的辦學模式，學校對教師素質也提出了很高要求。P-TECH教師的選拔主要由校長牽頭負責，選拔具有STEM教育理念和教育目標、具有豐富教學經驗，并且愿意幫助學習困難學生和弱勢群體學生的教師。P-TECH對高中教師提出了三項基本要求：卓越的專業知識、豐富的教學實踐經驗和與其他領域合作的成功經歷。對大學教師的要求是候選人應當具有使用基于項目和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模式的能力，及教育青少年的豐富經驗。外部員工主要包括技術學院和IBM的聯絡員，負責協助教職工的專業發展，并通過協調學院和行業活動為學生提供支持和鼓勵。他們一般每周在學校工作2～3天。大學聯絡人負責招聘大學導師，以及每個月對教師開展一次專業能力培訓。企業聯絡人負責為每個學生配備一名行業導師、安排現場觀摩，并加強教師和行業專家的聯系。導師和學生每周通過線上或面對面的方式進行互動，為學生提供個性化輔導和幫助，開展職業探索。指導委員會由學區、大學和企業的主要代表組成，各合作伙伴針對辦學過程中的重大問題考慮各利益相關者的意見，進行商定和決策。

教學計劃涉及教學的時間安排和資源分配。紐約市的P-TECH通過延長學習時間和創造性地利用時間，為學生畢業時實現3項基本目標提供保障。學校把每天的教學分為十個時段，包括教學時段、專業輔導和午餐時間等。紐約市P-TECH九年級作息安排表，見表2。

由表2可見，P-TECH第一年，英語、數學和技術課程的平均課時達到了90分鐘，比普通公立高中高出21%[15]。紐約市普通高中一般早上8點左右開始上課，下午2～3點放學，而P-TECH學生每天可以學習到下午4點或5點。P-TECH還充分利用周末和暑假為學生提供教學。這些額外的學習能夠保證學生有充足的時間掌握課堂知識，也為學生提供了更多的到工作現場參觀、與導師進行互動和進入企業實習的機會。總的來看，P-TECH的學習時間安排超越了傳統的十個月學校課程時間，為學生提供了更多的個性化學習機會。

使用數據與監控是紐約市P-TECH取得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學校通過模擬考試、案例會議討論和測試來監測學生達到畢業要求和大學入學指標的情況。P-TECH倡導學生個性化學習，學生可根據自己的進度調整學習計劃。通過可靠數據與有效監控，學校可以掌握教學質量的最新動態。一方面，學校可以根據數據反饋的信息，優化教學安排，最大程度滿足學習者的需求；另一方面，學校可為學生提供有關其學習現狀的反饋信息，學生能夠據此衡量自己當前學習與目標狀態的差距，從而有針對性地調整自己的學習方式。學校通過與學生和家長共享數據，敦促學生改變不良的學習習慣，幫助他們不偏離正常軌道，早日達成學業目標。

數據反饋和監控策略很大程度上激發了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幫助學生明確了自己的學習目標和方向。由于學生學習的動力很足，在P-TECH，開學一年后97%的學生成功從九年級升入十年級[16]。

綜上，“3S”的學校管理模式在人員配置、教學時間和資源管理以及對教學質量的監控上，都有自己的獨特做法。與傳統高中相比，新興的P-TECH無疑具有更為有力的學校領導者和支持者、更多的教學時間、獨特的質量監控機制，這些都保證了P-TECH的健康運作，從而取得傳統高中無法取得的成就。

五、美國“一貫制技術高中”的特征和實施成效

P-TECH的興起是美國各界應對國際競爭背景下教育和經濟社會發展需要的主動變革，旨在培養具有高技能、有批判思維和解決問題能力的21世紀勞動力。這種新型學校打破了基礎教育、職業教育、高等教育、企業、行業等的界限。其通過各方的橫向協作，共同致力于美國教育的改革，是融通上述幾大領域的新型教育平臺，既解決了美國的教育質量問題，也解決了教育公平問題，更有利于解決重回制造業時代美國應用型人才不足的問題。

（一）形成了多主體合作的人才培養模式

在P-TECH模式中，將高中、大學和企業深度融合，共同參與學校的創建和運作。這種深度融合、多邊治校的機制也為學生、學校和企業創造了很多獲益的機會。學生可以通過參與P-TECH六年制培養計劃，免費獲得高中畢業證書和應用科學副學士學位證書，以及被企業優先錄用，大大縮減了經濟成本和時間成本。學校通過與企業展開深度合作，將課堂知識與市場對人才的需求有機對接，強化了教學的實用性，提升了學校的競爭力，從而吸引更多生源。企業在P-TECH模式中，雖然貢獻著人員、技術和實習基地，但是學生在參與企業項目和實習過程中也為企業帶來了生產力。同時，教師和學生對企業來說也是一種客戶資源，他們有可能會為企業帶來更大的客戶市場。因此，P-TECH多主體合作辦學的模式是一個共贏之舉。

P-TECH在教學內容上打通了中等教育與高等教育，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界限，為學生創造性地推出了一個無縫銜接的六年一貫制課程體系，使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在知識、技能和素質等方面有效銜接。中職教師、高職教師和企業代表共同參與課程開發，有助于課程體系適應學生不同階段的心智特點和社會對應用型人才的需求，真正做到學為我用、學以致用。

（二）實現了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融合

P-TECH模式兼具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雙重屬性，倡導發揮中等教育為升學和就業作準備的功能。英語、數學、技術和工作場所學習是一貫制技術高中的四大主干課程，整個六年培養計劃均是圍繞這四門課程展開。P-TECH擁有以“3R”為特征的課程體系，即嚴謹（Rigor）、實用（Relevance）和聯系（Relationship）[17]。學校注重讓學生掌握扎實的學科知識，結合州和國家的學業標準，開發了無縫銜接、層層遞進的課程范圍和序列。學校從學生已有經驗出發，針對不同程度的學生制定個性化學習路徑，關注每一名學生的發展。職業課程方面，豐富的工作場所學習活動使學生有機會將課堂所學知識應用到實際工作情境中，學會將知識和現實生活相聯系。

（三）推進STEM教育更好更快發展

美國向來注重發展STEM教育和培養具備STEM素養的人才，并將其視為發展經濟和提升國家競爭力的有效途徑。為此，美國政府出臺了多部法律，加大對STEM項目的投資，以保障其實施。P-TECH正是在美國制造業下滑、STEM領域技能人才短缺的背景下成立的。通過對STEM行業結構和人才需求狀況的深入分析，P-TECH選擇開設計算機信息系統和機電工程技術這兩個副學士學位，培養能夠勝任STEM領域初級技能崗位的應用型人才，這是蘊含著美國人才培養的戰略意圖的。P-TECH既是STEM教育發展的必然結果，也是STEM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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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School-running Model and Characteristics of P-TECH in the USA

Li Siqi， Hong Ming

Abstract P-TECH is a public high school co-founded by New York City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The 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 New York City College of Technology and IBM Corporation， which aims to train IT technical talents to fill the job vacancies， and increase the student toll of higher education to improve employment. Because of its innovative forms of cooperation， model of running school and curriculum system， P-TECH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federal government and society， and was gradually extended to other parts of the US. As a new type of applied talents training， P-TECH embodied the innovative practice of STEM education， and also reflected the new trend of ommunication between academic education and CTE in the United States..

Key words United States； STEM education； skills； applied talents training； P-TECH

Author Li Siqi， postgraduate of College of Education/College of Teacher Education of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zhou 350117）； Hong Ming， professor of College of Education/College of Teacher Education of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作者簡介

李思琦（1991- ），女，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教師教育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較教育（福州，350117）；洪明（1964- ），男，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教師教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比較教育與外國教育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