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及發展評價*

鄭治偉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旅游管理教研室，北京 100048)

0 引言

2017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指出，到2050年我國要實現鄉村全面振興，努力打造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的農業繁榮景象。鄉村旅游作為現代旅游業向傳統農業延伸的新嘗試，為此提供了契機。鄉村旅游依托鄉土民情、綠水青山、農耕文明、鄉野特色、田園風情等農村資源，以村莊、山野為空間，借助優美原始本真的自然環境、特色村落、農居體驗等，開展旅游觀光、休閑度假、農家餐飲、養老養生、農事操作、傳統手工藝等多種旅游模式，是一種新興的旅游形式[1]?！班l村旅游”作為推動“三農”發展的新方式，在2015年首次被寫入“中央一號文件”，并在短短的幾年內獲得一定發展。國家發展改革委會等印發的《促進鄉村旅游發展提質升級行動方案》指出， 2017年全國鄉村旅游年接待人數超過25億人次，鄉村旅游消費規模增至1.4萬億元，帶動約900萬戶農民受益。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發展“旅游+”模式，倡導充分發揮鄉村各類物質與非物質資源富集的獨特優勢，利用“旅游+”、“生態+”，推進農業與旅游、教育、文化、康養等產業深度融合，這標志著以鄉村旅游為載體的大消費已經成為不可或缺的經濟支撐。

北京鄉村旅游在20世紀90年代開始興起，歷經了自發發展階段、數量擴充階段、規范發展階段、品質提升階段[2]。北京旅游資源豐富、常駐人口眾多、交通發達，具有發展鄉村旅游明顯的資源、客源、交通區位優勢。北京市秉持“走出自身發展特色”的理念，打造發展鄉村旅游的“北京模式”。自2002年以來，共出臺了12項有關鄉村旅游行業標準、法規，以及3項鄉村旅游業態、等級民俗戶(村)的等級評定標準，并在2010年評定了第一批北京市鄉村旅游特色業態，以實現鄉村旅游“一區一色”、“一溝一品”。截止2016年，共評定7批、總共656家北京市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但相比于北京市其他旅游資源，鄉村旅游仍存在著配套設施設備不完善、產品發展形勢單一、內容同質性嚴重、宣傳力度不足等問題。

有關北京市鄉村旅游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北京發展鄉村旅游優劣勢分析[3-5]，鄉村旅游對農民、農村經濟影響研究[6]，利益相關者利益分配研究[7]，低碳化、可持續發展研究[8-9]以及游客感知價值研究[10-13]等方面。在有關空間類的研究上，張穎[14]利用空間模型對北京市休閑農業園區的空間結構特征進行分析，得到北京市休閑農業園區呈集聚分布、分布隨距離衰減先增加后減少的結論； 王潤等[15]利用地理空間大數據對京津冀鄉村旅游空間進行區劃，并將其劃分為4類，分別為近郊游憩型、景區集聚型、農業休閑型、山野/原野度假型； 目前缺乏有關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的研究，對其發展進行評價的也尚無。因此，文章以2010～2016年北京市評定的656家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為研究對象，利用GIS首次對鄉村旅游的空間分布進行研究，對于北京市及各區(縣)掌握自身鄉村旅游資源分布情況及地域區劃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并構建北京市鄉村旅游評價指標體系，利用層次分析法對其發展作出評價，以期對北京市鄉村旅游產業發展提供指導和借鑒。

1 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1.1 數據來源及處理

根據北京市旅游發展委員會公布的2010～2016年共7批，總共656家北京市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為研究對象，采用地理信息系統(GIS)研究其空間分布，采用層次分析法(AHP)對其發展做出評價[16]。采用ArcGIS10.1對地圖矢量化，得到的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圖見圖1。

圖1 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

1.2 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特征相關參數計算

1.2.1 分布類型

采用最鄰近點指數法對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類型進行計算。最鄰近點指數表示點狀事物的空間分布特征，是表示點狀事物的相互鄰近程度的地理指標[17]。最鄰近點指數用S表示，其有均勻、隨機和凝聚3種類型，S<1，為凝聚分布；S=1，為隨機型；S>1，為均勻分布。最鄰近點指數計算公式為：

(1)

其中，r1為實際最鄰近距離；rE為臨近最鄰近距離；d為點密度。

1.2.2 分布集中度

采用地理集中指數法對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集中度進行計算。地理集中指數是研究點狀分布集中度的重要指標，用Z來表示。Z的取值介于0～100之間，越接近100，說明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分布越集中； 反之越分散。計算公式為：

(2)

其中，Xi為第i個區(縣)的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的總數；M為北京市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的總數；n為區(縣)總數。

1.2.3 分布均衡度

采用不平衡指數法對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均衡度進行計算。不平衡指數主要用來表示研究對象在不同區域內的分布均衡程度，用D表示。其取值介于0～1，若D=0，則研究對象在不同區域內平均分布； 若D=1，則研究對象都集中分布在一個區域內。計算公式為：

(3)

其中，Yi為各區域內某一研究對象在總區域內所占比重從大到小排序后第i位的累計百分比；n為區(縣)個數。

1.3 指標體系構建及指標權重計算

1.3.1 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表1 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評價(A)經濟系統(B1)鄉村旅游年接待人次(C1)鄉村旅游收入占北京市GDP比重(C2)游客人均消費(C3)鄉村居民人均收入(C4)鄉村居民恩格爾系數(C5)鄉村旅游投資收入比(C6)社會系統(B2)客源市場(D1)境內公路里程(D2)鄉村通訊水平(D3)旅游區設施完善度(D4)區域環境噪聲平均值(D5)政府支持力度(D6)鄉村文化獨特性(D7)工作人員文化水平(D8)投訴處理滿意度(D9)鄉村居民熱情好客度(D10)鄉村居民參與鄉村旅游管理積極性(D11)鄉村居民環境保護意識(D12)游客滿意度(D13)公共交通客運量(D14)高峰期從業人員(D15)生態系統(B3)AQI優良天數比例(E1)飲用水達標率(E2)生物物種數(E3)森林覆蓋率(E4)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E5)鄉村旅游資源開發利用率(E6)鄉村旅游資源原真保留度(E7)鄉村旅游景區規模(E8)鄉村旅游景觀知名度(E9)城市綠化覆蓋率(E10)景點附近優秀旅游資源數量與質量(E11) 注:“客源市場”指鄉村旅游的現實消費者與潛在消費者; “高峰期從業人員”指旅游旺季鄉村旅游服務人員總數量

鄉村旅游在促進經濟增長、改善社會居民生活的同時，其自身的可持續發展能力也是評價其發展狀況的因素，因此選擇經濟系統、社會系統、生態系統作為體系的準則層。鄉村旅游包括城市居民、農民、旅游業、政府4個子系統，該文從城市游客、旅游資源、鄉村居民和政府支持4個方面，秉持全面性(選擇的指標體系能系統全面地涵蓋北京市鄉村旅游經濟、社會、生態各指標)、有代表性(選取的指標能較好地代表北京鄉村旅游發展狀況，不追求指標的數量，優化評價體系的質量)、可測性(指標數據可獲得，對于不可獲得的指標可以用具體語言定性描述)的原則，參考前人的研究成果，結合北京市當地旅游特色，通過咨詢專家意見，最終確定了32個評價指標，構建了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1.3.2 構造判斷矩陣

構造判斷矩陣A。根據1～9標度法，通過專家兩兩比較打分，將各因素的重要性數量化，重要程度按相同、稍重要、重要、很重要、絕對重要分別打分1分、3分、5分、7分、9分； 取2、4、6、8分來表示重要層次間的過渡情況。

1.3.3 計算權重

該文使用方根法計算指標權重。步驟為：

(4)

其中，M為每一行元素的乘積；

(5)

(6)

其中，Wi為歸一化處理后的值。

表2 2010～2016年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評價指標權重及排序

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權重排序AB1(0.140)C10.016 620C20.008 229C30.020 816C40.046 06C50.027 814C60.015 721B2(0.370)D10.012 924D20.008 328D30.006 830D40.011 225D50.008 328D60.034 510D70.046 06D80.021 415D90.036 78D100.028 113D110.036 49D120.048 35D130.033 311D140.010 027D150.014 222B3(0.490)E10.055 53E20.014 023E30.161 91E40.085 32E50.016 919E60.037 87E70.050 74E80.017 618E90.018 917E100.030 612E110.011 026

最終即各個評價指標的相對權重。

1.3.4 進行一致性檢驗

在不能完全保證構造的矩陣沒有誤差的情況下，為檢驗構造的矩陣的可行性，往往需要對每個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計算每個矩陣的最大特征根λmax，若其大于該矩陣階數n時，判斷矩陣不具有一致性，需計算CR，若CR<0.10，則該矩陣具有一致性； 否則就需要調整判斷矩陣，直到每個矩陣均滿足CR<0.10。

(7)

(8)

根據選取的指標，該文共構建了4個矩陣，通過公式計算λmax分別為3.239 6、3.182 8、3.135 6、2.000 0，根據公式計算相對應的CR值，分別為0.06、0.07、0.07、0.00，均小于0.1，表明構造的4個矩陣均有效。由公式計算出各指標的權重，并根據權重值進行排序，見表2。

2 結果分析

2.1 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特征

用ArcGIS 10.1軟件依據式(1)進行計算，得出r1=0.15；rE=0.28；d=0.54<1，因此，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類型屬于凝聚型。依據式(2)計算北京市各區(縣)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分布集中度見表3。由表可知，M=656；n=16，計算得Z=33.00。假設656個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均勻分布在16個區(縣)，則每個區(縣)分布41個，由此計算出的Z′=25.00，Z>Z′，因此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屬于較集中分布。主要分布在昌平區、延慶縣、大興區、懷柔區、密云縣。此外，依據式(3)的計算結果，D=0.828 5，表明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不均衡。

總之，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不均衡，屬較集中分布，主要分布在除東城、西城、石景山、海淀、朝陽、豐臺以外的郊區，這和北京市轄6個城區(東城、西城、朝陽、海淀、豐臺、石景山)、8個郊區(通州區、大興區、昌平區、門頭溝區、房山區、順義區、平谷區、懷柔區)和2個縣(密云縣、延慶縣)相符，其在城區之外分布密度見表4。由表4可得，大興區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分布密度最大，其次為昌平、平谷、通州、延慶、懷柔、密云、順義、房山、門頭溝。

表3 北京市各區(縣)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分布情況

區(縣)名數量(個)比重(%)排名區(縣)名數量(個)比重(%)排名東城區0013順義區324.8810西城區0013昌平區9814.941朝陽區0013大興區8312.653豐臺區40.6112懷柔區7711.744石景山區0013平谷區629.456海淀區81.2211密云縣7210.985門頭溝區355.349延慶縣9514.482房山區426.408總數656100.00-通州區487.327 注:表中“數量”指在北京市旅游發展委員會公布的2010～2016年總共656家北京市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該區(縣)名單中,該區(縣)所擁有的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的數量

表4 北京市鄉村旅游特色業態、民俗戶、民俗村城區之外分布密度

區(縣)區域面積(km2)分布密度(個/km2)排名區(縣)區域面積(km2)分布密度(個/km2)排名門頭溝區1 455.000.02410大興區1 031.000.0811房山區1 989.500.0219懷柔區2 128.700.0366通州區907.000.0534平谷區1 075.000.0583順義區1 019.890.0318密云縣2 229.450.0327昌平區1 352.000.0722延慶縣1 993.750.0485

2.2 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評價

由表2 可知，單就準則層而言，生態系統(B3)評分最高，占比49%，這說明，相對于經濟和社會指標，北京市生態環境因素是評價其鄉村旅游發展的主要指標。對于指標層而言，評分排名前10位的分別為：當地生物物種數(E3)、森林覆蓋率(E4)、AQI優良天數比例(E1)、鄉村旅游資源原真保留度(E7)、鄉村居民環境保護意識(D12)、鄉村居民人均收入(C4)、鄉村文化獨特性(D7)、鄉村旅游資源開發利用率(E6)、投訴處理滿意度(D9)、鄉村居民參與鄉村旅游管理積極性(D10)和政府支持力度(D6)。這些評價指標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先天基礎性指標； 二是后天人為性指標。生物物種數、森林覆蓋率、資源保真度、鄉村文化獨特性均屬于鄉村旅游發展的先天基礎性指標范疇，將其權重值相加得總權重值0.343 9； AQI優良天數比例、鄉村居民環境保護意識、鄉村居民人均收入、鄉村旅游資源開發利用率、投訴處理滿意度、鄉村居民參與鄉村旅游管理積極性、政府支持力度屬于后天人為性指標范疇，其權重值相加得總權重值0.253 7。因此，先天基礎性指標的權重要高于后天人為性指標的權重，說明評價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最主要的還是北京自身資源、生態環境基礎，即鄉村旅游發展基礎。

北京是“全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地位，注定了其是“大城市，小郊區”的特性，以及人均資源有限、環境承載力低、土地資源有限、后備資源不足的特點，發展鄉村旅游較易受到資源、環境、空間的剛性約束。2010～2016年的7年間，北京市森林覆蓋率僅上升了14.32%。此外，加上北京市發達的網絡信息、交通系統，鄉村旅游保真度也較難維持，且鄉村旅游興起之前不被人知曉的旅游資源隨著人們越來越青睞回歸鄉野，以及北京作為國家中心吸引了大批游客，鄉村旅游資源迅速被開墾挖掘，再加上鄉村旅游景點特色有限，很容易造成游客的視覺疲憊感，形成“景點眾多，游客稀少”的瓶頸期。因此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不容樂觀。這一點也可以從近幾年鄉村旅游發展數據得到印證(表5)。由表5可知， 2010～2016年的7年間，鄉村旅游人均消費只增長了15.55元/人次，每年平均人均消費只增加2.22元/人次，北京市鄉村旅游處于停滯不前的階段。因此，在有限的資源條件下，北京發展鄉村旅游要及時調整策略、轉型升級，從以發展農家樂、民俗村、觀光采摘園為主向發展以居住、休閑、度假為核心的高品質鄉村度假產品轉型，利用自身有限的資源環境基礎，打造符合北京自身特色的鄉村旅游產品。

表5 2010～2016年北京鄉村旅游發展情況

指標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接待人次(萬人次)1 553.61 668.91 695.81 806.51 914.22 139.72 297.4民俗旅游總收入(億元)7.358.689.0510.2011.2512.8614.35人均消費(元/人次)47.3152.0153.3756.5758.7760.1062.46

3 結論與建議

3.1 結論

(1)北京市鄉村旅游空間分布不均衡，屬較集中分布，主要分布在8個郊區(通州區、大興區、昌平區、門頭溝區、房山區、順義區、平谷區、懷柔區)和2個縣(密云縣、延慶縣)。其中，大興區分布密度最大，其次為昌平、平谷、通州、延慶、懷柔、密云、順義、房山、門頭溝； (2)評價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最主要因素是北京資源、生態環境基礎，即鄉村旅游發展的基礎； (3)北京市發展鄉村旅游較易受到資源、環境、空間的剛性約束，目前北京市鄉村旅游處于停滯不前的瓶頸期，因此轉型升級是關鍵。

3.2 建議

北京土地資源有限，如何利用有限的土地資源發展鄉村旅游，是北京市鄉村旅游發展需要面臨的問題。目前，北京市鄉村旅游資源已趨于飽和，其中不乏形式雷同、內容同質化嚴重、產品單一的現象，對游客的吸引力不足，造成“一次性旅游”局面。因此資源數量已經趨于飽和的情況下，如何利用有限的土地和旅游資源發展具有北京特色的鄉村旅游是關鍵。鑒于此，追求質的提升是出路，因此北京市發展鄉村旅游轉型升級是必要途徑。目前北京市鄉村旅游模式主要還是以農家樂、觀光采摘園、民俗村為主，需打破常規發展模式，將這種存在形式升級，使鄉村旅游向以休閑、居住、療養、度假為核心的方向升級，將北京市鄉村旅游整體提升一個檔次，這對城市游客將會是一個新的吸引點，也符合北京市渴望釋放壓力的城市人群的心理需求，將會給北京市鄉村旅游帶來新的增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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