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田野調查的農村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活動探討

陳 云

(福建農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

全球老齡化速度加快成為當今時代背景之一，老年人口數量的增長自然引發社會各界對老人生活現狀及養老等問題的思考。在我國，老齡化議題已引起了政府的重視，老人權益與福祉政策推陳出新，成為國家施政的重心。2013年《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的修訂，將長期以來對養老服務發展中形成的共識和實踐探索上升到了國家意志與法律層次，成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是國家的一項長期戰略任務”的重要制度基礎[1]。其中，在關于“社會發展的參與”“老年生活精神慰藉”等方面，對75%健康的、有自主能力的老人生活做了指導性關懷。2016年國務院印發的《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亦強調“開發老年人力資源，鼓勵參與志愿服務與社區治理”等。

基于國家對“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做出的工作指示及出臺的各項政策，筆者跟隨研究隊伍深入農村地區，選取曾作為民政廳社區居家養老項目實驗基地的寧德古田鳳亭村為調查基地，以社區個案出發，圍繞“了解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動機與意愿”“探討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前后認知、技能、態度的差異”“分析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對社區建設的意義”“鼓勵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并提出思考建議”等研究目的，探究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現狀，旨在為農村地區老年人力資源開發及豐富老年生活模式提供借鑒。

1 文獻綜述

在人口老齡化加劇的背景下，關于“成功老齡化、積極老齡化”的探討應運而生。穆光宗[2]提出“老年發展論”，即通過積極老齡化的各種途徑來增強老年資本存量，進而降低老齡化的各種風險和挑戰。而在“積極老齡化”方面也有學者做了研究，如郭愛妹等[3]指出積極老齡化以“關系的老齡化”取代“本質老齡化”，以“積極的老齡觀”取代“消極的老齡觀”，認為老齡化是人際互動的產物。關捷等[4]以大連老年人參與社會活動為中心，討論說明積極老齡化對社會的積極作用。

在高齡者社會參與和積極老齡化、成功老齡化存在密不可分的關系方面，蔣懷濱等[5]多位學者開展了探討，認為社會參與度對實現老年人的成功老齡化有積極的作用。對于社會參與有無對高齡者產生的不同影響，也有學者進行了專門探討，如劉頌等[6-7]分別利用癥狀自評表(SCL-90)抽樣調查和成功老齡化與非成功老齡化老人CMI對比性研究，皆得出有社會參與較無社會參與的老人健康的相似結論。

在積極老齡化社會參與方面，高齡者參與志愿服務也受到關注。如趙海林[8]在研究中提到，志愿服務活動是高齡者社會參與的主要渠道。錢寧[9]研究指出，老年志愿服務在推動老年人社會參與方面有積極作用。也有不少學者將其與“老有所為”掛鉤。向能治等[10]在“老有所為”的再認識中，認為“老年人退休后參與社會的發展，融入社會，參與有意義的公益活動”；陳茗等[11]研究提出，要鼓勵與支持老有所為，認為參與志愿服務等社會公益活動有助于個人資源最大化和健康老齡化，是一項利國利民的事業。陳涌波等[12]以湖南瀏陽為例，調查顯示70%以上高齡者參與村里重大事項決策與討論，提出的方案大都獲得認可。

在高齡者人力資源開發方面，王樹新等[13]指出，高齡者具有獨特的經驗優勢、智能優勢，有效發揮老年人力資源優勢可給社會帶來積極效應。而在老年教育學習方面，樊立華等[14]認為，未來10年中國的老年教育將向普及化、社區化、遠程化、規范化方向發展。

2 調查結果分析

于2017年7月在福建寧德古田鳳亭村開展實地調查，主要是向當地參與社區志愿服務的健康老人及社區骨干發放問卷，共發放150份，收回有效問卷122份。同時，根據研究目的，有針對性地開展實地訪談。調查主要圍繞老人社區志愿服務參與動機及意愿，志愿服務參與前后認知、技能、態度差異比較，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對社區建設的意義等方面展開。

2.1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的動機變化

雖不排除從眾心理，但絕大多數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乃出于幫助他人、拓展人際關系或有利于自身發展的動機，也有不少因社會責任而主動參加社區活動的志愿者(圖1)。賦閑在家的健康老人最初大多出于打發時間，“湊熱鬧”的行為動機參與社區志愿活動，參與意愿有大有小，但多為他人影響與鼓勵而非自身積極主動。隨志愿服務參與次數增多，老人們行為動機與參與意愿發生轉變。幫助他人、拓展人際關系或有利于自身發展的動機，亦產生主動參與的意愿?？梢?，老年人參與志愿活動的態度積極向上。

圖1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的動機

2.2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的技能變化

老人在參與社區志愿活動中不僅愉悅身心，自身能力還得到鍛煉，技能有所提高。一是服務能力增強。社會普遍認為老人即是接受服務的弱勢群體，事實上，健康老人憑借其社會經驗、晶體智力等優勢，使其在志愿活動中能夠更好地為他人服務，同時增強了自身服務能力，能夠快速捕捉他人所需。二是人際交往能力提高。社會中存在將“老人”與“無知”對等的錯誤認知，使得老人大多不愿與青年人密切交往。通過志愿服務平臺，給予老年人與青年人了解彼此的契機，也給予老人拓展人際的機會。三是管理能力得到訓練。給予老人參與志愿活動管理的充分自主權，在實踐中使其管理能力較于僅賦閑在家未曾參與志愿活動的老人明顯增強。

2.3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的態度變化

絕大部分健康老人在村委會干部及項目老師的動員、家人的支持、周邊朋友的帶動下愿意參與志愿服務，參與過程總是感到很開心，獲得幸福感(圖2)，實現從被動參與到積極主動參與的成功轉變?？梢姡先藚⑴c志愿服務活動的意愿可以被村干部動員、家人支持、朋友帶動或一次參與后獲得幸福感而激發。因此，可鼓勵更多的尚未參與活動的健康老人投身其中。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活動前后，態度變化明顯。一是通過志愿服務，老人愈加開朗樂觀。以社區志愿服務為“任務”，老人由此覺得擁有“一番事業”，對生活充滿熱情，因而愈加積極樂觀，助力“積極老齡化”。二是逐漸消除冷漠態度，以奉獻為榮。通過志愿活動載體營造集體相處氛圍，逐漸出現無償向集體捐贈家中勞作果蔬等奉獻行為，受到他人夸獎時“十分開心，下次有好東西還會分享”。

圖2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后的態度轉變

2.4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的前后認知變化

絕大多數的調查對象參加過社區內的各式活動，并認為志愿活動對社區治理作用大，會繼續參加志愿活動，也有參與者在活動后獲得自豪感(圖3)?？梢?，參與活動后，老人對自我認知的更為肯定，自身技能有所提高以及對社區事務的態度更為積極。因此，相關部門可通過挖掘老年人力資源促進農村社區建設。

圖3 農村老人參與志愿服務后的感受

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活動前后認知差異顯著。一是對社區事務的認知變化。參與活動前，老人普遍對社區事務不了解、不關心、不在意，認為自身“沒必要花時間了解社區事務”；參與活動后，老人不僅主動向村干部了解社區重大事務及發展現狀，并且“十分愿意”協助事務辦理。二是對社區歷史的認知變化。即便是老人，對社區本源也未必了解透徹或從未想要了解，而志愿活動后，由于拓展人際關系需要，大多數老人會挖掘社區歷史并具有強烈自豪感地向他人介紹。

2.5 農村老人對社區發展的看法

絕大多數的調查對象對如何提高公民參與社區治理積極性提出建議，并贊同居民共同管理社區，對如何改進志愿服務提出見解，提倡志愿服務制度化(圖4)。可見，老年人并非“老而無用”，可向其提供更多的志愿服務及建言獻策的機會，不僅鍛煉提升其個人素質與技能，亦有助于社區建設、社區治理的良性發展。

社區建設自古不是單個人的事，需要社會成員共同努力。而健康老年人基于自身經驗、智力等優勢，通過志愿服務使認知、技能和態度發生正向轉變，亦可承擔社會責任，使其成為助力社區建設不可忽視的動力之一。挖掘老年人力資源，增強其對社區認同及歸屬感，實現“老有所為，成功老化”的同時，有利于彌補年輕人浮躁及經驗閱歷不足等短板，有助于傳播志愿服務精神，營造互助友愛的社區氛圍，促進社區更好的發展。

圖4 農村老人對社區發展的看法

3 結論與建議

3.1 結論

農村年輕勞動力外移造成空心化現象嚴重，空巢老人多給世人“老而無用”的刻板印象，社區建設發展因此受到諸多阻力。許多國內外研究表明，老人社區參與同社區發展具有正相關關系，這亦是老人養老之積極有效模式，可應對人口老齡化壓力。通過該社區個案研究，可以發現老年人并非所謂的“拖油瓶”，空巢老人生活現狀也并非一味孤獨冷清，在國內推廣“老有所為”思想，搭建志愿服務平臺，挖掘老年人力資源有其必要性。本研究結論如下：(1)即便起初農村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出于被動、從眾等動機，最終也能積極主動地接受該生活模式；(2)參與社區志愿服務活動與學習后，老人認知水平、技能、態度正向轉變，有助于“積極老齡化”；(3)組織農村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服務對社區發展具有重大意義，有助于構建和諧幸福的社會藍圖。

3.2 建議

基于老人參與社區志愿活動的積極意義，力求開拓新局面，克服發展潛在阻力，建議如下：一是充分發掘地區資源，創造適宜的志愿活動項目，推廣“養教結合”模式；二是拓寬信息渠道，加快信息流通，給予更多志愿服務與學習交流機會；三是給予政策保障或資金支持，提供輔助老人學習鍛煉的人才資源；四是促進志愿服務團隊各項管理工作規范化、秩序化；五是建立“時間銀行”等相關配套機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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