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林 賈宇云
[摘要]成都平原經濟區作為全國九個商品糧生產基地之一,是我國重要的糧食生產基地。通過總結歸納前人有關耕地壓力的研究成果,運用蔡運龍教授提出的耕地壓力指數模型,對成都平原經濟區從 2006年到2016年的耕地壓力指數進行測算,最終發現成都平原經濟區近11年的耕地壓力指數總體大于1,但是有逐年下降的趨勢,表明耕地壓力有所緩解。在研究區域內,有5個地區的平均耕地壓力指數大于1,成都市的耕地壓力最大,德陽市的耕地壓力最小。最后,從各個地區的具體實際出發,提出具有針對性的耕地利用保護建議。
[關鍵詞]耕地壓力指數;最小人均耕地面積;成都平原經濟區
[中圖分類號]F301.2 [文獻標識碼]A
耕地是進行糧食生產不可或缺的資源,是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基礎。然而,伴隨著城鎮化水平的提高,工業化的不斷推進,大量的耕地資源被占用,耕地數量急劇減少。根據《2016四川省國土資源公報》顯示,2016年全省因建設占用、生態退耕、災毀等原因減少耕地面積16.5千hm2,占總耕地面積的0.25%。四川優質耕地以及主要的糧食生產來源于成都平原,但是近年來由于城鎮化的加速發展,大量的人口向成都平原經濟區聚集,成都平原經濟區城鎮建設用地與農業用地矛盾加劇。成都平原經濟區總人口從2006年的3732萬人到2016年3928.1萬人,11年間人口增加5.25%,為滿足城鎮居民用地,大量優質的農用地開始轉換為城鎮建設用地,在占補平衡的政策背景下,占用優良的耕地,補充次等耕地成為常態。然而成都平原作為中國九大商品糧基地之一,其耕地保護和糧食安全應成為各級政府和國家土地管理部門必須重點關注的問題。
目前,對于耕地壓力方面的研究,大都采用人均耕地面積進行衡量,但是這一方法很難全面的衡量一個地區的耕地壓力狀況。為此,蔡運龍教授在2002年提出最小人均耕地面積與耕地壓力模型,將不同地區的土地、人口、種作方式內化,將眾多影響因素歸在一個系統內部,更好地揭示了“耕地—人口—糧食”之間的關系。譚術魁從系統論的角度出發,用系統動力學的方法,構建了區域耕地壓力系統動力學模型,并對湖北省2000~2020年的耕地壓力指數作了變化趨勢分析。任桂鎮將生態足跡理論引入到耕地壓力測算,以生態足跡為理論基礎,對全國和各省從1995~2005年的耕地壓力進行預測。在對這些文獻的梳理中,我發現現在對于耕地壓力的測算的模型已經比較成熟,但是成都平原經濟區作為全九大商品糧生產基地,對于耕地壓力的測算的文獻相對較少。因此,本文將以蔡運龍教授的人均最小耕地面積為基礎,測算成都平原經濟區2006到2016年耕地壓力的變化趨勢,以期為今后成都平原經濟區制定土地利用規劃提供參考。
1 研究區域及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域
成都平原經濟區處于北緯25°51′~33°03′,東經101°55′~106°59′之間,包含成都市、德陽市、綿陽市、遂寧市、樂山市、雅安市、眉山市、資陽市8個地區。區內資源豐富,經濟發展水平較高,截至2016年年底,成都平原經濟區用占全省45.86%的人口創造了全省60%的GDP,社會發展水平較高。同時,成都平原經濟區涵蓋了整個成都平原,聚集了整個四川最優良的農業資源,農業生產條件比較優厚。
1.2 數據來源
本研究數據來自《四川省統計年鑒》(2007—2017年),以及成都、德陽、綿陽、遂寧、樂山、雅安、眉山、資陽8個地市2006年到2016年的統計公報。主要指標包括糧食播種面積、糧食產量、農作物總播種面積、年末耕地總面積、年末戶籍人口5個。
2 耕地壓力模型
2.1 最小人均耕地面積
為測定耕地壓力指數,蔡運龍引入“最小人均耕地面積”概念,將之定義為:在一定區域范圍內,為了滿足每個人正常生活的食物消費所需要的耕地面積。最小人均耕地面積是糧食生產水平、糧食自給水平、糧食消費水平等因素的函數,其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Smin為最小人均耕地面積;β為糧食自給率,即當地糧食產量與糧食消費量的比值,衡量的是糧食的自給水平;Gr為人均糧食需求量,衡量的是糧食的消費水平;P為糧食單產,指單位面積的土地上糧食的產出量,Q為糧食播種面積占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比例,兩者衡量的是糧食的生產水平;K為復種指數,指的是單位土地一年的農作物種植次數,是一個綜合性指標,綜合反映了社會的發展水平和農作物的生產水平。在本研究中,所選區域成都平原經濟區作為全國的九大商品糧基地之一,在進行人均最小耕地面積的測算時,其糧食自給率假定為100%;同時,根據其他研究發現,人均糧食需求量一般在 400~432kg/人,本研究將人均糧食需求量最低化,取400kg/人。
2.2 耕地壓力指數
耕地壓力是指為保障糧食安全,耕地所要承受的壓力,用耕地壓力指數來反映。耕地壓力指數用最小人均耕地面積與實際人均耕地面積的比值表示,計算公式為:
式中:k為耕地壓力指數,Smin為最小人均耕地面積;S為實際人均耕地面積。耕地壓力指數可以衡量一個地區耕地的稀缺程度,反映一個地區的口糧安全問題。通過耕地壓力指數,我們可以為地方政府在制定土地利用規劃時提出合理建議。當k>1時,表明我們目前的糧食生產已經不夠區內人民的正常生活所需了,這就要求我們要嚴控土地利用性質,禁止農業用地非農化;與此同時還要通過土地復墾,未利用土地開等手段增加耕地供給,以保證糧食生產。在k=1時,我們的糧食生產剛好解決區內人民對糧食的需求,但是任意一個較小的自然災害都有可能造成區內糧食供不應求,因此在這一級階段我們要增加耕地供給,以提高糧食供給,保障糧食安全。當k<1時,說明耕地壓力較小,耕地在滿足區內人民的基本生活的糧食需求外還存在剩余,在這一階段,我們可以適度調節土地的利用性質,轉化部分耕地為建設性用地,或者進行生態建設,走退耕還林道路。
3 成都平原經濟區耕地壓力的變化
3.1 總的耕地壓力變化
自2006年成都平原經濟區成立以來,其耕地壓力指數一直有波動下降的趨勢,見圖1。區內的平均耕地壓指數從2006年的1.25下降到2016年的1.15,下降了8個百分點,說明近年來,整個成都平原經濟區的耕地壓力有所緩解。從耕地狀況來看,11年間成都平原經濟區耕地面積增加了803.35千hm2,新增耕地面積高達49.35個百分點。而在這11年間人口僅僅增加了5.25個百分點,糧食播種面積基本不變,由科學技術水平提高使得糧食單產水平提高了20.66個百分點。因此,在這11年中,土地的大量開發是整個成都平原經濟區耕地壓力指數下降的關鍵因素。
3.2 各個地區的耕地壓力變化
在所有8個地區中,成都的耕地壓力指數變化較為劇烈,如圖2。從2006年的1.74到2015年的2.13,成都經歷了一個緩慢的增加的過程,但是2015年之后,成都是耕地壓力指數急轉而下,通過對影響耕地壓力指數的原因進行分析發現,2015年到2016年間,糧食產量增加了26.18個百分點,然而人口只增加了13.91個百分點,因此在糧食產量增加的拉動下,耕地壓力指數,急劇下降。同時,成都的耕地壓力指數一直居高不下,近11年來耕地壓力指數一直都在1.6以上,這與成都作為副省級城市、省會城市、國際化大都市的地位相關,城市化水平較高,耕地的壓力指數也就越大。
雅安在近11年中,耕地壓力指數呈波動式上升的狀態,從2006年到2016年,耕地壓力指數由1.25上升到1.28,上升了2.64個百分點。在所有的8個地區中,雅安是唯一一個耕地壓力指數呈上升趨勢的地區。從數據來看,雅安在所有地區中耕地面積較小,其人均耕地面積僅次于成都排區內倒數第二。近年來,雖然雅安的耕地總面積在不斷增加,11年間增加了74.70%,但是農作物播種面積、糧食播種面積以及糧食產量都呈現出下降的趨勢。歸其原因,我認為是由于城鎮化水平的提高,導致農業人口加快向城市轉移。從2006年到2016年,雅安市的城鎮化率由22.15%增加到42.45%,增幅高達91.66個百分點。大量的農村人口向城市轉移,導致農業勞動力不足,直接的表現就是耕地總量增加而農作物播種總面積不增反減,復種指數由3.10降到1.72,土地利用效率大打折扣。
樂山近年來耕地壓力指數雖然有下降的趨勢,但一直處于較高水平,在11年中,最低水平時其耕地壓力指數也高于成都平原經濟區平均水平9.39個百分點。在觀測的11年中,樂山的最小人均耕地面積均為所有8個地區的最高值,即在這一地區為了滿足一個人正常生活的糧食供給,需要更多的土地。從影響耕地壓力指數的諸多因子來看,其復種指數、糧作比、糧食單產都低于全省平均水平,并且其變化趨勢圖與全省的變化趨勢步調方向一致,但是其波動的程度大于全省平均水平,因此樂山對于全省的平均水平的變化的影響相對較大,在今后的政策制定中,應當注意對樂山進行單獨的考慮。
遂寧、德陽、綿陽、資陽、眉山5個地區近11年來耕地壓力指數一直處于下降狀態,并且在2016年其耕地壓力指數均低于1,說明通過多年的努力,這些地區的耕地問題有所解決,糧食基本能夠實現自給自足。從面板數據來看,引起耕地壓力指數下降是由于糧食單產大幅度提高,糧食播種面積擴大引起的。11年間,遂寧糧食單產水平提升最高,達到了5338.64kg/hm2,比2006年上升37.95個百分點;眉山的糧食單產的提升水平最低也達到了14.17個百分點。在糧食播種面積方面,這些地區的糧食種植面積也有小幅度提升;但是,影響耕地壓力指數的最后一個因素,復種指數在近11年來卻大幅度下降,綿陽由2.33下降到1.49,下降比例高達35.88個百分點,土地利用效率下降。雖然從整體水平上來說,耕地壓力得到了解除,但是從經濟社會發展而言,加大對土地的合理利用是今后這幾個地區的必要途徑。
4 對策
整個成都平原經濟區除了雅安的耕地壓力指數有上升的趨勢以外,其他地區的耕地壓力指數都有下降的趨勢。但是,各個地區的耕地壓力指數的運行軌跡有所不同,引起這些以不同軌跡運行的因素也就不同,這就要求我們對不同的地區應該提出不同的耕地保護措施,以緩解耕地壓力,保障糧食安全。
成都作為四川省省會,耕地壓力肯定存在。同時又是成都平原經濟區的經濟核心所在,要想在短期內解決耕地壓力是十分困難的,因此對于成都而言,耕地的保護應從以下幾個方面來進行。第一,嚴守耕地紅線,保證基本農田的供給量,以基本農田的絕對數量為區內人民的飯碗兜底。第二,在保證基本農田的供給量的條件下,優化耕地耕種條件,嚴禁土地利用性質的私自轉化和基本農田轉換用途。第三,控制因為經濟過快增長對土地性質變更的速度;第四,嚴格把控耕地質量,杜絕“占補平衡”中“占優補差”的現象。
雅安是成都平原與攀西高原的緩沖區,區內多是高山與丘陵,耕地面積相對較少,為緩解耕地壓力應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第一,提高耕地質量,為農業生產提供較好的條件。區內應大力改造現有農田基礎設施,建立高標準農田,以提高農田的單位產出。第二,增加糧食作物播種面積,加強對土地的利用效率,從糧食的總供給入手,緩解耕地壓力。第三,構建農業產業體系,加大對糧食的補貼力度,以吸引農民留在農業領域,緩解在雅安出現的農民非農化造成的農業勞動力短缺,造成土地復種指數嚴重下降的現象。
樂山的人均耕地面積高于全區平均水平。在此條件下,過高的耕地壓力指數源于最小人均耕地面積大,因此要想降低樂山的耕地壓力指數應注意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提高糧食單產。多年來,樂山的糧食單產一直處于區內平均水平,因此要大力推進中低產田改造,提高糧食產量。第二,減少低效用地,探究高效用地的途徑,提高土地利用效率。
遂寧、德陽、綿陽、資陽、眉山5個地區,在政府努力調控下,耕地壓力指數明顯下降,耕地壓力得到有效解決。對于這幾個目前沒有明顯耕地壓力的地區,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入手。第一,對于像德陽、綿陽這種社會經濟水平發展相對較高的地區,我們應該以優化區內耕地生產水平為目標,即從影響最小人均耕地面積的三個可人為操控因素入手,提高單位土地的生產水平。第二,對于遂寧、資陽、眉山這種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的地區,在保證糧食安全的前提下,可以適度轉化土地利用性質,用以發展當地經濟,縮小與其他地區的差距。
5 結論
整個成都平原經濟區近11年來土地的耕地壓力指數在逐步下降,說明耕地壓力有所緩解。截至2016年底,區內有3個地區耕地壓力指數大于1,說明這三個地區的糧食安全還未解決,不能做到自給自足,這與假設的糧食自給率為100%相違背,這三個地區應加強對糧食的生產與供給。
成都平原經濟區的耕地壓力指數下降的主要影響因素來源于耕地的供給增大,但是在土地利用效率方面有所降低,2006年到2016年,區內土地的平均復種指數下降比例高達31.82個百分點,加強對土地的利用將是今后的一個重點。
本研究結尾處對成都平原經濟區8個地區耕地壓力的影響因素進行了探討,并根據不同原因對各個地區降低耕地壓力提出耕地保護建議,以期在未來對地方政府在制定土地利用規劃時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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