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紙鳶考略

楊洋

摘 要：紙鳶又名風箏、飛鵠、飛鳶，是中國民俗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娛樂價值豐富，提高了人們的生活質(zhì)量，滿足了人們的身心健康需要，而且在歷史上幾經(jīng)變遷，發(fā)揮了許多神奇的作用。關(guān)于紙鳶的起源眾說紛紜，沒有權(quán)威又統(tǒng)一的解釋。紙鳶具有不同的功能，是玩具，是工具，而且還是樂器，正因為其豐富的價值，成為文學藝術(shù)的主要創(chuàng)作題材之一，被傳承至今。

關(guān)鍵詞：紙鳶 玩具 工具 樂器 傳承

中圖分類號：J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2813（2018）01（a）-0193-02

1 紙鳶的起源

紙鳶的起源，歷來眾說紛紜，沒有明確記載。

在先秦時代，《韓非子·外儲說左》記載，“墨子為木鳶，三年而成，飛一日而敗”。《墨子》記載，“公輸班制木鵲以窺宋城”。由此就有學者認為，竹鵲即為紙鳶，當時起到的是偵查作用。也有學者認為，此竹鵲是一種古代飛行器，并非紙鳶。

還有人說，紙鳶是西漢名將——韓信的發(fā)明。宋代的高承在《事物紀原》的《歲時風俗門紙鳶》中記載：“紙鳶，俗稱風箏。古傳云，韓信所作”。《史記》中卻無此記載。

《資治通鑒》卷162記載：南朝梁武帝太清三年（549年），侯景發(fā)動叛亂，太子等人困于宮城。在此危急關(guān)頭。羊車兒獻計，趁著當時正盛的西北風，將命令藏在紙鳶中放于空中。叛軍以為是秘密武器，用弓箭射了下來。這是紙鳶被用在軍事通訊用途的最早、最真實記載，說明南北朝時期，紙鳶已經(jīng)能熟練放飛。但這并不能說明南朝才有紙鳶，但從叛軍的反應來看，紙鳶在當時應屬于稀罕物品。

由此可見，在今天弄清紙鳶的起源，已不是容易的事。

2 紙鳶的不同功能

2.1 紙鳶是玩具——唐詩中的紙鳶

唐詩是我國文學史上的一顆璀璨明珠，是當時詩人所見所聞的結(jié)晶，里面有大量關(guān)于民俗節(jié)日、市井生活的內(nèi)容。

《全唐詩》中420卷的001號是元稹寫的《有鳥二十章》，詩中寫到：“有鳥有鳥群紙鳶，因風假勢童子牽。去地漸高人眼亂，世人為爾羽毛全。風吹繩斷童子走，馀勢尚存猶在天。”寫的是童子在借風勢放紙鳶，結(jié)果線斷了，但紙鳶在高空中依然飛翔的場景。

《全唐詩》中卷544的089號是劉得仁寫的《訪曲江胡處士》，詩中寫到：“何況歸山后，而今已似仙。卜居天苑畔，閑步禁樓前。落日明沙岸，微風上紙鶯。靜還林石下，坐讀養(yǎng)生篇。”這首詩描寫了一個家居長安城曲江湖畔的隱士在微風中放紙鶯的情景。

《全唐詩》中卷659的023號是羅隱的《寒食日早出城東》，詩里寫道：“青門欲曙天，車馬已喧闐。禁柳疏風雨，墻花拆露鮮。向誰夸麗景，只是嘆流年。不得高飛便，回頭望紙鳶。”這首詩講的是寒食節(jié)的清晨，作者準備出門游玩，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路上已經(jīng)是人馬喧囂，熱鬧非常。由于剛剛下過雨，柳枝上掛滿雨露，墻上的花也分外嬌艷。這么美好的場景不知道向誰去夸贊，只是感嘆自然。這時仰望高空，準備抒發(fā)情感的時候，紙鳶映入了眼簾。

《全唐詩》中卷719的003號是路德延寫的《小兒詩》，詩里有大量兒童游戲的內(nèi)容，有關(guān)紙鳶的詩句是：“折竹裝泥燕，添絲放紙鳶”。

2.2 紙鳶是工具——唐史中的紙鳶

《新唐書》卷210中的《田悅傳》記載，田悅派兵圍攻臨洛城。城內(nèi)守將張坯急忙求援，求救信綁于紙鳶之上，放出城外。紙鳶高于百丈，路過田悅營寨，田悅命令神射手射之，但沒有成功。其他唐軍得到求救信后，馬上出兵，擊潰田悅，解除危機。

此時的紙鳶都是作為求救工具發(fā)揮作用的，張坯的紙鳶與南朝梁武帝太清三年時期太子等人所做的求救“紙鴉”相比，明顯制作工藝上有了顯著提高。南朝“紙鴉”起飛不久就被叛軍射落，求援失敗；而張坯的紙鶯由于高過百丈，即使“善射者射之”，也無濟于事，求援成功。由此，紙鳶的通訊功能在戰(zhàn)爭中顯現(xiàn)出來。

2.3 紙鳶是樂器——敦煌壁畫中的紙鳶

敦煌藝術(shù)是我們的頂級藝術(shù)，給全世界帶來了中古時代的美的震撼。各式各樣的敦煌壁畫中展示了無數(shù)的樂舞形式以及彈琴自娛的民間樂舞活動。其中最具有想象力的就是“天樂”圖。

壁畫中的“天樂”圖多出現(xiàn)在經(jīng)變場景中，如初唐321窟的《無量壽經(jīng)變相》。“天樂”位于窟壁上端，說明仙樂從天空奏響，是佛的音樂。圖中的樂器均系有隨風飄蕩的彩帶自由飛舞，無人演奏；或者演奏者在距離樂器很遠的地方，像是用絲帶在操控。這樣的演奏情景對于真實世界來說簡直不可思議，但逼真的畫面、精湛的繪畫技藝，令觀賞者情不自禁認為樂器正在演奏，所以稱之為“天樂”圖， 也有學者稱呼為“天空不鼓自鳴”。這種藝術(shù)形式把理想中的佛國極樂世界描繪的更加神秘飄渺，令人產(chǎn)生無盡的崇拜與遐想。根據(jù)壁畫的年代和當時的社會實際情況，里面的“天樂”樂器很可能是當時紙鳶的變形，或者說是紙鳶帶著濃厚宗教藝術(shù)的形象。

關(guān)于紙鳶（風箏）是樂器的猜測，在古詩中也有所體現(xiàn)。

《全唐詩》中卷180的015號是大詩人李白所作的《登瓦官閣》，他在這里將“風箏”和唐代著名的樂器“法鼓”相提并論：“漫漫雨花落，嘈嘈天樂鳴。兩廊振法鼓，四角吟風箏。”一個“吟”字已經(jīng)充分說明了風箏的樂器作用。

《全唐詩》中卷598的045號是唐代詩人高駢所作的《風箏》，內(nèi)容寫道：“夜靜弦聲響碧空，宮商信任往來風。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吹別調(diào)中。”詩以風箏為題，但這里的風箏與我們認識的大不相同，有弦，有宮商的音調(diào)，還能因為風改變音調(diào)，分明就是一件樂器。

清代詩人舒鐵云的《紙鶯篇》這樣寫道：“別有風弦漢殿箏，宮商一線遙嗚咽”這首詩描寫的是漢殿的箏在風的吹拂下，猶如嗚咽哀鳴般地唱出了有宮商音調(diào)的曲子。

3 紙鳶上的民俗寄托

民俗體育是傳統(tǒng)的，但其面對的生活是現(xiàn)代的。紙鳶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成為全國乃至全世界人民都喜愛的民俗體育項目，其身上承載著豐富的民俗文化。

3.1 紙鳶造型上的民俗內(nèi)涵

紙鳶的造型包羅萬象，基本都來自于普通民眾的生活，飛禽走獸，花鳥魚蟲，應有盡有。紙鳶的造型不是憑空想象，空穴來風，而是帶著人們心中的某種美好期盼而被制作出來。比如金魚樣式的紙鳶，代表著人們希望物阜民豐、年年有余；“鯉魚躍龍門”代表著人們希望自己孩子奮發(fā)向上、步步高升；“昭君出塞”則是講了古代的一個故事，人們借紙鳶來繼續(xù)傳承故事，傳承文化。由此可見，紙鳶造型上帶著濃厚的民俗文化氣息。

3.2 放紙鳶的民俗內(nèi)涵

放紙鳶就是將風箏用齒輪控制，用絲線和紙鳶相聯(lián)，然后放于空中，扯動絲線或者轉(zhuǎn)動齒輪來控制紙鳶的高地遠近。我國民間從古至今，都流行一種說法，就是放紙鳶過程中，將線剪斷，讓紙鳶徹底飛走，然后自己的疾病、痛苦等等就都隨著紙鳶飛走了。這是一種在古代極為流行的祈福方式，進入當代社會后，隨著知識的進步，醫(yī)療水平的發(fā)展，紙鳶的“放飛不幸”的功能已經(jīng)越來越弱化，其娛樂功能、休閑功能、健身功能不斷加強，被人們所青睞。

3.3 紙鳶在民俗節(jié)日上的傳承：

唐代詩人羅隱的《寒食日早出城東》“不得高飛便，回頭望紙鳶。”說明的正是紙鳶在唐代寒食節(jié)展翅高飛的場景。

我國山東省濰坊市，相傳即為紙鳶的誕生地。在當今時代，紙鳶在它的故鄉(xiāng)歷經(jīng)千年風雨，得到有效傳承，濰坊市在每年4月份都會舉辦國際風箏節(jié)，與北京地壇廟會、哈爾濱冰燈節(jié)、自貢燈會并稱為全國四大群眾文化活動，一年一度的萬人放風箏活動更是享譽世界。

4 結(jié)語

紙鳶從先秦傳承至今，歷經(jīng)風雨，如今它已成為我國民俗體育的代表之一。紙鳶歷經(jīng)千年變遷，名稱、功能都在變化，但它始終被廣大人民群眾喜愛，獨具東方文化色彩的中國紙鳶將會繼續(xù)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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