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體言論自由與商譽侵權邊界
——以“瓜子二手車”及“摩拜”訴自媒體侵權為例

重慶大學新聞學院

一、問題的提出

本文以“瓜子二手車”(車好多舊機動車經紀有限公司)訴微信公眾號“互聯網一些事”(北京知為思科技有限公司、楊世界)侵犯名譽權勝訴及“摩拜”訴自媒體“磐石之心”侵犯名譽權敗訴為例，簡單闡述自媒體言論自由與商譽侵權的法律邊界，為自媒體行業言論表達提供一定參考。

二、案件始末

(一)“瓜子二手車”VS“互聯網一些事”

2017年2月20日及2月27日，楊世界以網名“獨孤依風”在微信公眾號“互聯網一些事”和知為思公司運營的深喉網站及搜狐科技分別發布題為《Beepi倒閉為C2C模式敲響喪鐘看瓜子二手車等如何破局》和《二手車電商熱戰背后的冷思考》的文章。車好多公司認為文章存在惡意誹謗及中傷，對其商譽造成了惡劣影響，故對楊世界及知為思公司提起訴訟。

6月28日，北京市豐臺區人民法院判定，楊世界發文行為由知為思公司承擔責任。《Beepi倒閉為C2C模式敲響喪鐘看瓜子二手車等如何破局》一文不構成對車好多公司名譽權的侵犯。但《二手車電商熱戰背后的冷思考》一文中的部分言語確有不當，故知為思公司應當對其發布的文章承擔侵權賠償責任，停止侵權，向車好多公司賠禮道歉并賠償經濟損失。

(二)“摩拜”VS“磐石之心”

2017年7月，摩拜認為自媒體“磐石之心”在多家網絡平臺發布的名為《摩拜融資6億美元仍是“水蛭”的命，一旦投資斷檔立即死掉》的文章，侵犯了其名譽權，故以名譽權糾紛為由將“磐石之心”運營者王斌訴至法院，索賠100萬元，律師費20萬元。

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審理后認為：《摩拜融資6億美元仍是“水蛭”的命，一旦投資斷檔立即死掉》一文通篇是對“摩拜”共享單車此類新經濟形式的帶有個人色彩的分析和評論，并無對摩拜公司貶損的惡意，也未達到侮辱及誹謗的程度，對社會評價的降低，也無相應的證據予以證明。故本院認為涉案文章未構成對摩拜公司名譽權的侵害，故對摩拜公司的訴訟請求，本院不予支持。駁回原告北京摩拜科技有限公司的訴訟請求。

三、自媒體言論自由與商譽侵權的邊界

以上兩個案件都是企業起訴自媒體商譽侵權的相關案例，但最終審判結果并不一致。仔細審視相關法院判決書，可以發現，自媒體言論是否造成商譽侵權，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界定，我們可以此把握自媒體言論自由與商譽侵權的邊界。

(一)實際惡意

實際是惡意指“明知其言虛假或罔顧其言是否虛假”的心理狀態①。在“瓜子二手車”與“互聯網一些事”的案件中，法院判定《Beepi倒閉為C2C模式敲響喪鐘看瓜子二手車等如何破局》一文并不構成對車好多公司名譽權侵犯的原因，就在于法院認為此文主觀上不存在詆毀車好多公司故意，客觀上沒有詆毀車好多公司的行為，只是對二手車電商市場的評論和分析，即不存在實際惡意。在《侵權責任法通論》中也提到：“名譽侵權中的過錯應當是指被告對不實聲明的主觀認知，即明知或應知不實卻仍然發布，而不應以不實的結果反推被告存在過錯，否則，即有違過錯責任歸責原則，而滑向久已淘汰的結果客觀歸責”。

(二)過錯層次

過錯要件是判定商譽侵權是否成立的“四要件”之一。一些學者認為，侵權行為法上的過錯可以分為不同層次上的過錯，即構成要件上的過錯，違法性的過錯，本質的過錯②。在自媒體商譽侵權案件中，我們可以根據過錯的層次來確定相關的賠償和規范行為標準、協調利益沖突。如“瓜子二手車”事件中，“互聯網一些事”直接抨擊瓜子二手車“所謂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就是最大的營銷謊言”，已超出正常評論范圍且具有誹謗性質，而“磐石之心”雖然使用了“狐假虎威”“水蛭”等貶義詞形容“摩拜”，但由于不同語境詞匯的含義并不能一概而論，故其雖存在詞語過激行為，缺乏必要的良善，但并未達到侮辱及誹謗程度。

民事主體對其在工商業活動中所創造的商譽享有利益而不受他人非法侵害的權利③，公民的言論自由亦為法律所保護，公民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可以發表自己的獨到見解。自媒體言論自由與企業商譽權具有同等位階，誰也不應該讓步于誰。公眾企業需要社會的監督，每個人都有行使監督的權力和義務，但自媒體不是法外之地，我們在行使言論自由權的同時，也應注意確認信息來源的準確性，本著公正客觀的態度進行評判，而不是以謠博利，惡意中傷。

注釋：

① 賀文發，張麗娜.兩起“誹謗”訴訟中“實際惡意”原則的適用比較研究[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 )，2013，35(12)：151-152.

② 過錯的構成(2)-民事訴訟法論文-法幫網 http：//www.fabang.com/a/20111109/456505_2.html.

③ 吳漢東.論商譽權[J].中國法學，2001(03)：8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