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體取代傳統媒體”論調可以休矣

山東省威海日報社

日前，《人民日報》一篇題為《美國害怕了？日本嚇傻了？浮夸自大文風可以休矣！》的評論文章，用犀利的筆調批評了當前自媒體界以偏概全、任意拔高、一廂情愿的所謂點擊量10萬＋“雄文”，并一針見血地指出：“進入了自媒體時代，新聞越來越多，離真相卻越來越遠?！?/p>

其實近段時間幾乎所有的網絡公關輿情中，都潛藏著一條越來越清晰的事實——相比具有良好新聞素養和從業隊伍的傳統媒體，泥沙俱下的網絡自媒體至少現階段還無法擔當建設、服務、監督、宣傳引導的重任。

前段時間一些自媒體盲目追求閱讀量消費兇案遇害者的公共事件發生后，筆者曾在朋友圈寫下這樣的評論：“這就是自媒體的水準，刷新了自媒體的下限！事實上，某些職能部門對傳統媒體的嚴防死守助推了如今泥沙俱下的自媒體時代。但這樣的自媒體時代真是大家想要的嗎？”

一、傳統媒體日漸式微，自媒體橫空出世

作為一名從業15年的報社編輯和業余自媒體人，15年前筆者參加工作時，正是中國電視和報業發展的黃金時代。其時雖不乏“紙餡包子”、“有償不聞”這樣編造新聞、違背操守的害群之馬，但在嚴格的編審制度下，絕大多數傳統媒體仍能嚴格新聞倫理道德，即便有輿論監督報道，絕大多數也是從建設性角度出發，目的放在解決問題上。

遺憾的是一些地方領導出于對負面報道的恐懼和防范，導致傳統媒體輿論監督報道越來越少，再加上之前很多媒體集團無序擴張，近幾年來傳統媒體遭遇了階段性“寒冬”。一時間，“紙媒已死”、“電視淪為明日黃花”論調不絕于耳，而大批報章雜志的?？坪跻矠檫@些論調做出注腳。

然而就像竹簡的淘汰并沒有導致閱讀衰亡一樣，以紙和電視為載體的傳統媒體也許會式微，但人們對資訊的需求只會越來越多。傳統媒體階段性虛弱后，自媒體這一新業態橫空出世迅速發展壯大。據統計，去年新媒體運營從業人數超過300萬，各類機構對內容創業者的投資金額超過50億元，可謂既有前途，又有“錢途”。

二、自媒體亂象及其成因

記得自媒體創立之初，有人就高呼：“人人都是記者的時代來臨，標志著傳統媒體壽終正寢?！钡拇_如今人人都可以在自媒體上發布消息，但自媒體平臺的各種亂象似乎給出了反例。

作為兼職自媒體作者，筆者也曾與國內各主流自媒體平臺工作人員打過交道。毋庸置疑，自媒體平臺的主要負責人很多都是資深媒體人，但具體到下面的審核、客服人員，往往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有些人連基本的政治素養都欠奉，如何擔當得起對浩如煙海的文章視頻進行把關的重任？

而事實上，能夠提交人工審核的還只是平臺每天接收文章的一小部分，絕大多數文章只是直接經過電腦系統大數據分析和關鍵詞檢索，就由自媒體平臺系統判定了它的流通價值——退稿、不推薦、普通推薦和熱推。而自媒體平臺大數據算法通常的運作規律都是：系統判斷文章或視頻可以被推薦后，先在幾分鐘時間內隨機推送給一兩百名用戶，這幾百名用戶的點擊與否決定了作品是否得到下一步上千人的推薦，一兩千人的點擊量又決定了下一步作品是否被推送給上萬用戶……依次類推。而自媒體作者的收入就與平臺的推送量、用戶閱讀量以及文章評論數密切相關。

在這種趨勢下，作品質量變得不那么重要，如何能讓人看到標題就點進文章才是最重要的。也因此，各種嘩眾取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自媒體標題層出不窮，而為了增加粉絲量，作品內容也極盡夸張之能事，有些作者甚至不惜編造事實煽動矛盾。

自媒體時代，內容提供者和發布者的素質良莠不齊，“追逐閱讀量和互動數”成為相當一部分自媒體唯一的追求。而自媒體平臺運營商逐利的天性決定了他們必然以“是否能為公司盈利”作為平臺運營的最重要標準。雖然在法律和主管部門約束下，自媒體平臺會進行一些敏感詞過濾及人工審核，但這種基于大數據算法的審核遠沒有傳統媒體人工審核那么有力。于是大量粗制濫造復制黏貼的“爆文”、大批以點擊量為唯一目的、違背道德良俗的“熱點文”、大量低俗惡搞甚至為搏眼球不惜編造虛假事實的視頻、文章你方唱罷我登場……

三、傳統媒體真的無力回天了嗎？

反觀傳統媒體。以報紙為例，一篇新聞最終登載在報紙上，要經過搜集新聞素材、記者報選題、采訪寫作、編輯一審、主任二審、執行總編三審、版式審核、編前會審閱、定版會審閱、校對審閱、校對總值班審核、第一讀者審閱等多個關口，很多嚴謹些的媒體甚至會把定稿的文章發給采訪對象審核，看內容是否完全符合事實。而這一系列審核都是由具有深厚政治素養和新聞能力的專業人員進行，雖不能100%杜絕虛假新聞，但至少將可能出現的隱患降到了最低幾率。

可以說，當初一些部門對傳統媒體的限制，并沒有消除所謂的“負能量新聞”，反而倒逼出了如今的自媒體亂象。同樣，近年來國家對自媒體加大了審核力度，包括微博、微信、頭條、大魚、抖音在內的多家自媒體平臺都曾被勒令整改。然而就像限制傳統媒體反而火了自媒體平臺一樣，公眾對資訊的需求是日益增長的。單純依靠一紙禁令只能是揚湯止沸，倒逼出更多傳媒方式新業態。

四、結語

習近平同志指出：“新聞輿論陣地，馬克思主義不去占領，非馬克思主義就會去占領；正確的東西不去占領，錯誤的東西就會去占領。”誠如《人民日報》文章所說：全媒體時代，真實客觀理性的新聞準繩沒有變，新鮮有趣優質的價值取向沒有變，平實求實務實的文風導向也沒有變。

如今亂象不斷的自媒體平臺，需要所有新聞輿論工作者反思——我們該如何在確保“黨管媒體”基本路線的同時，最大程度上將宣傳輿論陣地黨性原則與人民對資訊日益增長的需求統一起來？而在這一點上，自媒體距離徹底取代傳統媒體還差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