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對我國成人學習的啟示

羅麗莎

摘 要：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對我國教育發展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其針對當時教育的時弊提出了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教學做合一的教育思想。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對當前我國成人教育的發展同樣有許多可借鑒的地方，尤其是對成人的學習態度、學習習慣、學習動機、學習目的、學習方法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關鍵詞： 陶行知 生活教育理論 成人學習

陶行知是我國近代偉大的人民教育家、思想家。當時中國戰亂頻繁，人民民不聊生，陶行知希望通過發展教育改變舊中國積貧積弱的面貌，他批判性地吸收了中西優秀教育思想，尤其深受杜威“實用主義”思想的影響，創造性地提出了“生活教育理論”的教育思想。他的教育理論是中國教育發展史上的寶貴精神財富，對中國教育發展產生了深刻而積極的影響。“生活教育理論”以鮮明的中國特色在中國教育發展史上寫下了光輝的篇章。

一、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的基本思想

（一）生活即教育

“生活即教育”是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的核心，其他所有內容都圍繞此展開。“生活即教育”命題，含義豐富，概括起來大概包括三層意思：一是從生活角度來說的，就是說“生活含有教育的意義”。生活與生活之間的相互摩擦使得教育起作用，摩擦者與被摩擦者起了變化也就受了教育，也就是說生活具有教育的作用；二是從教育角度來說的，“教育以生活為中心”，教育活動的開展不能脫離生活，教育內容應根據生活需要；三是從生活與教育的關系角度來講，“生活決定教育”，“教育改造生活”。生活與教育兩者相互推促、共同前進。

（二）社會即學校

“社會即學校”是“生活即教育”的延伸，陶行知認為既然“生活即教育”，那么“到處是生活，即到處是教育，整個社會是生活的場所，亦即教育之場所。因此，我們又可以說社會即學校”。“社會即學校”教育理念是針對以往學校教育脫離社會生活實際提出的，當時學校教育就像籠子一樣將學生困囿在狹小的空間并且與社會隔絕，與人民大眾的生活相脫節。為此，陶行知先生主張拆除學校與社會之間的“高墻”，加強學校與整個鄉村、學校與整個城市、學校與整個國家、學校與整個世界、學校與整個宇宙之間的聯系，能夠與人民大眾的實際生活緊密聯系起來。“社會即學校”教育思想徹底改造了以往的學校觀和教育觀，完全改變了人們對學校和教育的看法，從而使社會與學校緊密結合，形成了嶄新的教育理念。

（三）教學做合一

“教學做合一”是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的方法論，是“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等教育原則的具體實施。他把教學視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強調以“做”（實踐）為中心，把教與學統一起來，主張“事怎么做便怎樣學，怎樣學就怎樣教。教與學都以做為中心。在做上教的是先生，在做上學的是學生”。陶行知“教學做合一”的教育理念有助于加強理論與實際之間的聯系，加強教育與社會生活、生產勞動之間的聯系，培養學生手腦并用的能力，消除勞心與勞力之間的對立，促進學生腦力與體力和諧發展。

二、“生活教育”理論對我國成人學習的啟示

（一）學習態度方面

1.樹立終身學習的學習理念。

終身教育是陶行知教育學說的另一個重要內容，它以“生活教育”理論為基礎，是“生活教育”理論的延伸。“教育最重要的成就使眾人養成一種繼續不斷的共同求進的決心。我們要對眾人養成的態度是：活到老，做到老，學到老”，在他看來終身教育不僅涉及生活的各個領域，還貫穿人類生活的整個過程。教育不僅需要無限“社會化”，還應無限地向縱向延伸，形成教育的“終身化”。他反對將人的一生劃分成幾個相互分離的階段的傳統觀點，認為教育不是以學校教育的結束為終結的，它應該貫穿人生的全過程，反對只重視學校教育而忽略學前教育和成人教育。普通學校教育在人的一生中只占一部分，要實現人的終身教育，成人教育將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對成人的學習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成人學習不能僅僅局限于一張文憑的獲得，一次性的崗位培訓，成人必須樹立“活到老，學到老”的學習理念，將終身學習貫穿人生始終；成人必須養成學習習慣，將學習融入成人日常生活和工作過程中，在生活中學習，在學習過程中實現更好的生活，在工作中學習，在學習中更好地工作。

2.發揮成人學習的自主性和主動性。

隨著現代信息社會的快速發展，知識更新速度不斷加快，由于以往的成人教育課堂傳授知識方法的局限性，以往的學習方式已遠遠不能適應成人生存和發展的需要。要求成人教育工作者應該從對學生知識的傳授轉變為對成人學生學習能力的培養和自學習慣的養成，調動學生學習的自主性和主動性。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蘊含著同樣的觀點，他提出：“新教員不重在教，重在引導學生怎么樣去學。”因此，他強調在成人教育教學過程中，教師更應該積極轉變自身角色，從單純的知識傳授者轉變為學生學習的促進者和引導者，努力培養學員的自主學習能力和自學習慣。教師不應該只使學員“學會”，更重要的是讓學員做到“會學”，注重培養學員的自學能力或自我教育能力。成人教育的對象大多是一些在職人員，他們的學習形式以業余學習為主，大多是邊工作邊學習，因而必須培養其自學能力，采用種種方式使其自動地學。成人教育工作者要積極轉變自身角色，樹立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理念，教師不再是學生知識的灌輸者，更多的是學生學習的積極引導者和促進者。在學習過程中教師的任務在于對學生的助學導學，教給學習者獲取知識的方法，促進學生良好學習習慣的養成，強化學生發現問題、提出問題、解決問題的意識，從而使成人學習者真正成為學習的主人。陶行知對教師的職責定位于不在于教給學員多少知識，而在于教給學員學習的方法，調動其學習的積極性、主動性，使其學會自我教育。在當時社會背景下，陶行知能有這樣的遠見，并且與當代的主流學習理念不謀而合實屬難得。

（二）學習內容方面

1.成人所學內容的生活化。

由于各方面復雜因素的影響，目前我國成人教育往往采取以教師、課堂、書本為中心的教育方法。主要表現為：成人的學習以“灌輸”為主，學生不能完全根據自身的特點和學習需求選擇課程和學習內容，不利于調動學生的學習主動性，更不利于培養學生的創新意識；我國成人教育很大方面還局限于書本知識的傳授，普教化現象嚴重。教師的任務是傳授書本知識，學生的任務是學習書本知識。所學的“知識”大部分為抽象的理論知識，遠離學生的生活。一方面使學生感到陌生而失去學習興趣。另一方面，學生無法理解知識的意義而感到學習無用，使學習處于被動狀態。要改變現狀，就要加強教育與生活的聯系，使教學接近學生的生活，走進學生的生活，把學生的生活當作教育資源，充分利用學生的生活進行教育。同時，教材的編制要考慮學生的實際生活，盡可能做到知識的呈現從學生的生活經驗出發，使學生在熟悉的經驗范圍之內理解知識的意義和作用，提高學習興趣，從而主動學習。endprint

2.以經驗為基礎的成人學習。

以往教育觀念認為，隨著年齡的增長，個體的智力在青年高峰期之后會不斷下降，進而會影響人的學習能力，因此他們認為年齡較普通學生較大的成人學習能力是比較差的。但是，美國著名心理學家雷蒙德·卡特爾（Raymond Bernard Cattell）卻將人的智力劃分為流體智力和晶體智力。他的研究發現，流體智力受遺傳因素影響較大，在青年時期達到高峰，此后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下降；晶體智力更多地受文化環境和教育的影響，以經驗的積累為基礎，從出生開始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通過卡特爾的研究可以看出，成人的智力并非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衰退，只是在流體智力方面有所下降，晶體智力反而不斷上升。成人的學習大多以解決現實中的實際問題為目的，因此更多的依賴于人的晶體智力。與普通學生相比，成人學生在學習方面有著優越性，因為成人大多參與了社會工作，在社會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因此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成人教育家林德曼（E.Lindeman）是經驗學習的先驅者，他認為在成人教育中，“最有價值的資源是學習者的經驗”、“經驗是學習者最有效的課本”。由此可見經驗是成人學習的基礎，成人的教學方法、課程設置都必須以學習者原有經驗為基礎，才能提高學習的有效性。

（三）“教學做合一”的學習方法

陶行知“教學做合一”的方法不僅是教學方法，還是一種學習方法。教師的教要根據學生的學，學生的學要根據做，它們環環相扣、密不可分。要求把學生的學與做有機結合起來，學生做什么就學什么，在做中學，從而培養學生實際解決問題的能力。為了糾正目前成人教育工作中理論脫離實際的傾向，各成人學校和教育機構必須貫徹“教學做合一”的教學和學習方法。因為與普通學生相比成人具有特殊性，他們大多已參加工作，承擔著社會各方面的責任，所以他們具有豐富的生產生活等實踐經驗和實際技能，把成人的學習與自身的生產生活經驗和技能聯系起來變得至關重要。成人的學習要能夠根據自己的實際特點和具體情況，采取缺什么、補什么的學習方式，提高學習的針對性和有用性，從而激發成人學習的動機，調動其學習的主動性，培養其自主學習的能力和理論聯系實際的能力，促進成人學生工作能力和生活質量的全面提高。

（四）學習目的

陶行知認為：“教育之功能，就其大者而言，為立國之大本，就其小者而言，亦為如何引國民精神生活與實際生活臻于健全與暢遂之關鍵。”成人教育不僅要適應成人自身的發展，還要促進社會進步。同時要求成人的學習不僅立足于自身的生活需要，實現個人的良好發展，還能夠著眼于整個國家和民族的發展，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實現國家的繁榮富強。

（五）為成人學習營造良好的學習氛圍

陶行知先生在給正之先生的信中將學習者學習狀態進行了科學的分類，他提到：“大凡生而好學為上，熏染而學次之，督促而學又次之，最下者雖督促不學。”天生喜歡學習的人是最好的，其次是受學習環境的熏陶而學習者，再次是受外在監督而學習者，最不好的是在別人督促下也不學習的人。生來喜歡學習的人和從不學習的人都是少之又少的，受外在監督而學習的人缺乏學習的主動性，學習效率是比較低下的，因此學習環境的熏陶是促進學生學習的重要力量。因為他認為“好學是傳染的，一人好學可以引起其他人好學”，“同學也互相感化。好學的同學能引起別的同學好學”，陶行知先生的學習熏陶思想對我國成人的學習同樣具有借鑒意義。

現如今成人往往把學習看作個人的事情，在學習過程中缺乏與他人的溝通與交流，這種學習方式給成人學習造成很大的消極影響。一方面，缺乏與他人的溝通與交流會造成成人學生眼界的狹隘，因為相比于整個群體而言，個人的知識、經驗、閱歷畢竟是有限的。在學習中只有加強與教師、同學的溝通與交流才能獲得更多的知識，拓寬學習者的眼界。另一方面，每個人對知識的理解都是有限的，缺乏溝通與交流，很難加深對知識的理解，使得對很多知識的理解只停留在表面，很難將知識進行內化和運用。

霍爾認為教育者“應該讓學習者盡可能多地卷入教育過程中，并創造一種使學習者的學習收獲最大的環境氛圍”。因此，我們應該努力為成人的學習創造相互溝通、相互交流的學習環境：首先，成人學校和成人教育機構要努力為學生創造良好的學習場所，提供給學生應有的學習設備和資料，同時多鼓勵成人學生進行學習方面的溝通與交流，適當時可成立一些學習興趣小組或學術交流性質的社團組織，讓成人在同學之間的相互影響和組織熏陶中激發學習熱情，提高學習水平；其次，政府努力構建努力建設學習型家庭、學習型組織、學習型企業、學習型社區和學習型城市等，形成人人可學、處處可學、時時可學的學習型社會。在這樣大的學習環境里，人人都有學習的需求和主動性，每個家庭都開展學習活動，每個社區都是學習型社區，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全民學習的大環境。

三、結語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有著許多有益的主張和有價值的見解。不僅構成了陶行知完整的教育理論體系，而且對目前成人教育具有很強的借鑒價值和指導意義。陶行知的從出世到老的教育思想與當今終身教育理念相吻合，他對成人學習內容、方法、學習氛圍（情景）的闡述，特別適合成人學習的特點和規律。陶行知“生活教育”的思想至今仍然閃爍著光輝，對于改革當前我國成人教育內容脫離生活實際、學習方法單一、機械等問題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值得我們發掘、整理、吸收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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