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源融合與民族涵化
——土家族傳統服飾研究

賀青

(中南民族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4)

1 涵化的含義

民族間的涵化指的是異質的兩種民族文化相互接觸，從而引起原有的民族文化模式產生變化，當處于支配或者從屬地位的民族文化由于長期地與強勢民族文化文化相互接觸，從而使自身的民族文化產生一定傾向性的變遷，這便是民族涵化，其中服飾文化涵化是服飾文化變遷的一種主要表現。

2 與漢族文化的涵化

土家族是一個多元的主體，不同的時期、不同地域、不同的民族進入土家族地區(qū)，從來源方向上就處于一種大雜居、小聚居的居住狀態(tài)。同時,歷代的戰(zhàn)爭、人口壓力、土地兼并、經商、出仕、避難等多種因素,使土家族這種大雜居、小聚居分布格局更趨穩(wěn)定。土司時期由于中央為加強對土司地區(qū)的監(jiān)管，對土家族地區(qū)實行學習漢文化的政策，在這種情況下在本地區(qū)大量增設漢文化學校、土司進入漢族地區(qū)學校漢文化等是漢文化深入土家族地區(qū)的一種重要時期。《明史·土司傳》記載，“施州衛(wèi)區(qū)域下的所制成的衣服多流通到外地了，多為商人販賣，在今天的江西、黃州、四川、武昌、貴州最為多。”在改土歸流政策的推行與實施后，中央政府開始派漢人官員直接對土家族地區(qū)進行管理，大量的漢族人口也隨之開始涌入土家族地區(qū)，在清政府所實行了一系列的強制性的文化政策下，土家族人也被迫接受了不少漢文化。土家族人沒有因為改土歸流的禁令而斷絕與漢族地區(qū)居民的來往。在不同程度上進行了一定的交流。[1]不同形式的文化接觸交流，產生了漢文化與土家族文化的涵化。清嘉慶《百苗圖·蠻人》記載：“土人分散在各地，在貴陽廣順的兩個地方，土人與漢人通婚，結成家庭后男子多進行貿易，女子十分勤勞進行勞作，種田時候唱歌想和，感情甜美。”[2]嘉慶《龍山縣志》卷七“外來的婦女善于紡棉，唯獨不善于織布，各個村都有織機，土家族的布都是用織機制成……到了五月地里的麻成熟了，婦女聚集在一起把麻織成布”由此可見，民族間的文化交流形成了紡織用料與漢人相同、土家族婦女善于織布，客婦善于紡棉，土婦與客婦相互學習工藝技術得到提升的現象。土家族聚居在一個苗族、漢族、瑤族等多少數民族聚居的區(qū)域內，雖然各個民族有著獨特的民族服飾文化，但是在同一區(qū)域下，社會共通文化、風俗和審美意識是密切交融的，在不斷遷徙過程中受到當地民族文化的影響和沖擊，形成了一個與其他民族文化互滲的形態(tài)。土家族的服飾文化潛移默化的受到了漢文化的影響。

3 與苗族文化的涵化

土家族從古至今都與苗族生活在同一自然環(huán)境區(qū)域，土家族長期與苗族等其他民族聚居生活，使其服飾文化不可避免的會受到苗族服飾文化的影響，兩個民族之間的文化相互融合、相互吸收與同化，使土家族服飾發(fā)生了一定的文化變遷，產生了服飾文化涵化的現象。文化涵化一般具有雙向性，對于土家族服飾留存較少的今天，通過分析土家族與苗族服飾文化涵化，有助于更好地還原土家族服飾。

基于土家族與苗族兩個民族長期共同相處，土家族文化與苗族文化之間相互涵化現象在土家族服飾中主要表現在：一、服飾穿著方式：土家族與苗族本來穿著方式不一樣，但是由于彼此相互學習，穿著方式是有所趨同。同治《保靖縣志》載：”服飾宜分男女也。由于土司生活在叢山之中，邊界也有苗族生活，人們男女服飾形制一樣，都是頭戴繡花的頭巾，衣裙上都繡有花邊，與周邊的苗族穿著沒有什么區(qū)別。”二、服飾色彩和審美：土家族與苗族對色彩和圖案的喜好十分一致，因為土苗通婚，同時生產生活方式相同，在服飾制作時的喜好也逐步趨同。《隋書·地理志》載：“土家族是盤瓠的后人，其余的蠻人也是盤瓠的后人，所以他們穿著的服飾都是運用五顏六色的花布作為裝飾”由此可見，在服飾色彩上土家族與苗族都喜好穿著用不同顏色的布制成的衣服，和穿著繡有不同花紋的裙子與頭帕。三、服飾面料：土家族與苗族皆喜歡運用就地取材，運用當地的植物做成染料對服飾材料進行染色，土家族繼承了先人采用當地的草木作為染料的土法染布，苗族也有類似的工藝。據《五溪蠻圖志》記載：“往日是用木皮做成的布，而如今運用絲、麻將其染色，織成五顏六色的花布和綢緞，然后做成衣服。”四、紡織技藝：嘉慶《龍山縣志》卷七記載“土家族與苗族婦女善于織錦，或者經緯都是用絲，或者用絲作為經線棉線作為緯線，在上面挑織花紋，媥嫻五色。”土家族婦女與苗族婦女由于處于公共空間的相似性，婦女互相交流學習導致紡織技藝趨近相同。五、頭飾：“椎髻”是土家族與苗族從先人處傳承下來的，南朝《南齊書》記載“蠻人的習俗，布衣徒跣，或者椎髻或者剪發(fā)”明正德《永順宣慰司志》記載：“苗土雜居，男女垂髻”，在節(jié)慶盛裝時織辮盤髻，這種習慣苗族至今還保存著。

總結

土家族服飾是在漫長的歷史演變過程中形成的，其中與周邊民族的相互涵化使土家族服飾特征與視覺表現呈現出與周邊民族服飾文化相互交融的狀態(tài)。為了更加清楚的了解土家族傳統服飾的真實面貌，希望通過對土家族服飾的文化變遷的研究，探尋服裝變遷的規(guī)律，以此對土家族服裝文化生態(tài)與變遷的多種因素給出更為合理的回答，并對土家族傳統服飾的現代研究者提供有價值的素材幫助。

參考文獻：

[1] 段超.略論明清時期漢族與土家族的文化交流[J].思想戰(zhàn)線,1990,(01):66-71+82.[2017-09-20].

[2] 楊庭碩,潘盛之.百苗圖抄本匯編[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