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產兒與足月兒的認知語言發育縱向對比分析

曹敏輝,劉黎明,王 萌,馮子純,牛 靜,南曉茸

(1.陜西省渭南市婦幼保健院，陜西 渭南 714000；2.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陜西 西安 710061)

語言是人類特有的一種高級神經活動，是表達思想、觀念的心理過程。語言的發展在嬰幼兒認知和社會的發生發展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然而，語言作為傳遞信息的重要媒介，是在生物和社會因素相互作用下發展起來的，后天環境和教育的影響起著決定性作用[1]。

早產兒語言發展存在特殊規律，大部分研究表明早產對兒童的語言發展具有消極影響。然而，也有研究表明早產對語言的發育影響輕微或無影響。分析這些研究結果，可發現影響早產兒語言發育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早產兒自身及環境因素都有可能影響語言發展滯后的程度[2]。

因此，對比了解早產兒與足月兒的語言發展規律，可以為早期干預提供科學依據，本研究縱向跟蹤兩組同一時期出生的早產和健康足月兒的語言發育進程和變化，旨在掌握早期早產兒、晚期早產兒與足月兒的語言發育特征及規律，以及兩組之間的差異。

1資料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隨機抽取陜西省渭南市婦幼保健院產科2014年10月1日至11月30日出生和新生兒科出院的早期早產兒(胎齡<34周)16例即晚期早產兒(34～36+6周)47例共63例和健康足月兒67例，分為早產組和足月組作為研究對象(排除生理缺陷、遺傳代謝性疾病及家族病史)。均衡兩組父母年齡、受教育程度、家庭經濟狀況等。所有研究對象的監護人均知情同意。

1.2研究方法

①隨訪對象：統一建檔，登記信息。早產兒(按糾正胎齡計算)、足月兒均在滿8個月、15個月、24個月、30個月隨訪4次(隨訪時間為：規定月齡±7天)；②隨訪內容及監測指標：體格發育指標、養育環境、貝利嬰幼兒發展量表、漢語溝通發展量表；③質量控制：經過專業培訓的兒保醫師專人操作；④分析指標：選定8個月、15個月、24個月、30個月作為關鍵年齡，將以上評估指標進行組間及縱向比較。

1.3研究工具

以易受蓉主編的《貝利嬰幼兒發展量表(BSID-CR)(中國城市修訂版)》[3]為工具1，該工具主要用于評定2～30月齡嬰幼兒發展狀況的臨床診斷和科研工具，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量表主要包括兩部分：智能發育指數(mental development index，MDI)評估早期認知和語言的發育，精神運動發育指數(psychomotor development index，PDI)評估精細和粗大運動發育。

梁衛蘭等2001年修改完成的“中文早期語言與溝通發展量表-普通話版”(Chinese commuicative development inventory mandarin version，CCDI)作為工具2。CCDI主要包括“嬰兒溝通發展問卷-詞匯及手勢”(適用于8～16個月齡)和“幼兒溝通發展問卷-詞匯及句子”(適用于16～30個月齡)。

1.4統計學方法

應用Excel錄入統計，使用SPSS 18.0軟件進行統計描述和分析，分析足月組與早產組語言發育進程是否存在差異、兩組語言發育的特征。觀測資料中的計量資料均行正態性檢驗，計量資料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比較采用卡方檢驗，顯著性水準α=0.05。

2結果

2.1一般資料描述比較

樣本按照胎齡分層后，早產兒與足月兒的出生體重和母親文化有顯著差異(t=5.567，P<0.001；t=9.147，P<0.05)，說明胎齡愈小，出生體重愈小。性別、父親文化、家庭類型、是否獨生、產式、撫養人等因素在兩組間比較無顯著差異(P>0.05)，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的一般資料比較(n/N,χ±S)

2.2早產兒與足月兒的縱向資料分析

①8月齡時，智力發展、運動發育、漢語溝通能說詞數和理解詞數方面，早產兒組與足月兒組之間均無顯著差異(均P>0.05)。②15月齡時，智力發展、運動發育、漢語溝通能說詞數方面，早產兒組與足月兒組之間無顯著差異(均P>0.05)；理解詞數方面，早產兒組得分顯著高于足月兒組,t=4.361，P<0.001。③24月齡時，運動發育、漢語溝通能說詞數方面，早產兒組與足月兒組均無顯著差異(均P>0.05)；智力發展方面，早產兒組得分顯著高于足月兒組(t=4.959，P<0.001)，見表2。

2.3運動、認知語言發育指標的趨勢分析

按照月齡趨勢將MDI、PDI、漢詞數繪制成圖1～圖4，綜合分析得出：本次縱向研究發現：隨著月齡的增長，晚期早產兒的認知語言發育呈快速增長趨勢，15個月時追趕上足月兒，24個月時遠遠超過足月兒；運動發育呈現先快于足月兒后減緩，24月齡時與足月兒趨平；理解詞數和能說詞數，先快于足月兒后減緩，24月齡時與足月兒趨平，見圖1～圖4。

表2 研究對象的運動、認知語言胎齡分層分析結果(χ±S)

注：“-”表示缺失數據。

圖1智力發展指數的月齡趨勢

Fig.1 Trend of MDI at different gestational age

圖2運動發展指數的月齡趨勢

Fig.2 Trend of PDI at different gestational age

圖3能說詞數的月齡趨勢

Fig.3 Trend of number of words that could be said at different gestational age

圖4理解詞數的月齡趨勢

Fig.4. Trend of number of words that could be understood at different gestational age

3討論

3.1早產兒與足月兒語言發育的結果比較

3.1.1理解詞數方面

本研究得出早產組和足月組的理解詞數在15月齡時比較有顯著差異，早產兒組高于足月兒組。8月齡、24月齡和30月齡時，均無顯著差異。大部分相關研究均得出足月兒顯著優于早產兒的結論。2009年一項芬蘭的研究表明，9～15月齡的足月兒和早產兒(矯正年齡)在詞匯理解方面比較，足月兒表現較好。Cattani等[4]的研究得出12月齡和24月齡的早產兒在詞匯理解和能說詞數方面均落后于足月兒，而且落后程度約3個月。使用矯正年齡評估后這種差距減少，基本趨于平均水平。本研究得出：15月齡時的早產兒在漢語溝通理解詞數方面明顯高于足月兒，這與大多數研究結果不同，出現這些結果不一的可能原因是：①所納入的早產兒有不同的特征；②排除標準未詳細描述，醫療問題和環境因素不好嚴格控制；③每個研究對象的年齡段差異導致結果不同；④使用不同的語言發育評估工具導致截然不同的結論。

3.1.2漢語溝通能說詞數方面

本研究得出早產兒組與足月兒組漢語溝通能說詞數比較均無顯著性差異。Stolt于2009年使用CDI量表研究24月齡的足月兒與早產兒組的詞匯表達情況時未發現足月兒與早產兒組之間的差異，與本研究結果相似。

3.1.3 運動發育方面

本研究得出早產兒和足月兒組在任一年齡段運動發育比較均無顯著性差異。Eickmann等[5]的研究使用貝利發育診斷量表比較了6～12月齡的早產兒(45例，矯正年齡)和足月兒(90例)運動功能發育情況，兩組無顯著性差異。然而，本論點也與大部分研究不一致。如Lima等2004年同樣使用貝利量表研究了12月齡的早產和足月兒，得出兩組之間有顯著差異。Woythaler 等[6]用貝利診斷量表評估34～37周出生的嬰兒在24月齡時的MDI和PDI得分，得出晚期早產兒在智力和運動方面均明顯落后于足月兒。

3.1.4智力發展/認知語言方面

早產兒和足月兒組在24月齡時的智力及認知、語言發展有顯著差異，早產兒組高于足月兒組。在其余月齡無顯著差異。在一項低風險早產兒早期的研究中，智力發育使用MDI數據分析得出，早期早產兒(69例)與晚期早產兒(71例)、足月兒(48例)之間有顯著差異，早期早產兒組得分明顯較低[7]。一項納入中期早產兒(32～36+6周)和足月兒的橫斷面研究得出，使用貝利量表評估兩組在認知、社交和運動三方面發育水平時，當使用實足年齡為2歲時，兩組有顯著差異。但當換算成矯正年齡后，語言和運動無明顯差異，只在社交技能方面有顯著差異[8]。年齡矯正一般多用于早期早產兒，而在中晚期早產兒組中較少使用。若使用矯正年齡或許會掩蓋發育遲緩，從而導致神經后遺癥不能及時診斷，而不矯正或許會導致過度診斷。在本研究收集的樣本中，晚期早產兒約占早產兒組的75%，與上述幾個研究結果的不同可能主要考慮樣本的納入標準。但是在當盡量使測量工具和樣本的胎齡一致化時，結果也與本研究不盡相同。一項大樣本的晚期早產兒和足月兒的橫向對比研究顯示，晚期早產兒組的PDI和MDI分數均較足月兒顯著降低[6]。2004年Lima使用同樣的方法研究2歲和4歲晚期早產兒和足月兒的認知、運動和行為發育水平，使用矯正年齡后，早產兒組明顯低于足月兒組的差異基本消失。

3.2晚期早產兒與足月兒的縱向研究

3.2.1認知語言/智力發育方面

隨著年齡的增長，晚期早產兒呈快速增長趨勢，15月齡時追上足月兒，24月齡時遠超足月兒。一項對晚期早產兒和足月兒從出生到學齡前的縱向隊列研究表明，前者的智力發育水平一直落后于后者，該研究還得出24月齡排名落后的晚期早產兒在后期的發育過程中排名逐漸提高。作者推斷可能是因為當父母意識到落后時，及時給予了早期干預措施，使得在之后的發育中逐漸實現了“追趕效應”[9]。

3.2.2運動發育方面

晚期早產兒呈先快后慢的趨勢，24月齡時與足月兒趨平。Romeo等[10]除了得出晚期早產兒MDI得分在12月齡和18月齡時(未使用矯正年齡)顯著低于足月兒之外，后續的跟蹤隨訪研究表明，約90%的晚期早產兒于學齡前期(5歲)，MDI和IQ得分在正常范圍。對于晚期早產兒的一項縱向研究得出，使用矯正年齡時，早產兒組與足月兒組在6月齡的運動發育水平和12月齡的智力發育水平有顯著差異，早產兒組較低。當使用矯正年齡時，這種差異基本消失[11]。

3.2.3 漢語溝通發展方面(理解詞數和能說詞數)

晚期早產兒先快于足月兒后減緩，24月齡時與足月兒趨平。對早產兒早期語言發育的一項使用意大利版CDI量表的研究，分析后得出12月齡和24月齡經矯正年齡評估的早產兒在早期語言發育的三個方面(動作手勢產生、詞匯理解、能說詞數)與足月兒比較無顯著差異[4]。該研究與本研究使用的評估工具基本一致，支持本研究觀點。

目前認為早產兒，即使是晚期早產兒也存在發育落后，主要是因為晚期早產兒的大腦仍未發育成熟，這個時間段是組織細胞和神經細胞仍處于發育階段，易受外界刺激的損傷，但是，后天環境的因素仍很重要。兒童在生后的第24個月到第48個月之間的腦發育正處于一個高速動態發展的過程，易受到社會經濟因素的影響。

總之，本研究得出早產兒相較于足月兒在語言發育方面并未表現顯著落后，甚至在后期的智力發展和理解詞數方面表現顯著優于足月兒。分析本研究的特點主要有：①所選早產兒組樣本以晚期早產兒為主，接近足月兒；②因出生時是早產，父母及家人對孩子認知語言發育的關注度較高，接受早期語言環境的機會較多；③晚期早產兒的大腦發育接近足月兒，未成熟腦對外界語言環境比較敏感，易較早接受視聽覺的刺激，對于語言發育有潛在的促進作用。

[1]劉曉，金星明.嬰幼兒語言發育研究進展[J]. 臨床兒科雜志, 2006, 24(3):234-235.

[2]牛杰,陳永香,朱莉琪.早產兒語言發展的影響因素[J].中國當代兒科雜志,2012,14(1):7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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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Eickmann S H,Malkes N F,Lima Mde C.Psychomotor development of preterm infants aged 6 to 12 months[J].Sao Paulo Med J,2012,130(5):299-306.

[6]Woythaler M A,McCormick M C,Smith V C.Late preterm infants have worse 24-month neurodevelopmental outcomes than term infants[J].Pediatrics,2011,127(3):e622-e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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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Morag I,Bart O,Raz R,etal.Developmental characteristics of late preterm infants at six and twelve months: a prospective study[J].Infant Behav Dev,2013,36(3):451-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