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是涵養靈性的地方

侯長林

（ 銅仁學院，貴州 銅仁 554300 ）

騰訊創始人陳一丹先生在創建武漢學院的過程中說過一句話——“大學是一個涵養靈性的地方”[1]，道出了大學的又一重要特征。大學是知識的宇宙、學科的宇宙，因此，發展知識，追求真理，繁榮學術，是大學的責任和使命，但是培養人才，尤其是培養學生的良知、涵養學生的靈性，追求人性中的至善至美，才是大學的根本。也許正因為此，當我看到心理學家張結海的《中國大學缺的正是“康橋靈性”》[2]一文時，心里受到的震撼不小。我國的高等教育發展很快，在總量上已經成為世界高等教育大國。最近十余年，國家在高等教育方面投入了不少錢，包括許多新建本科院校也建得很好，但是，我們對學生的精神成長到底關注了多少，捫心自問，我們是應該反思的。教育是什么？教育要傳授知識和技能，但如果僅僅停留在對知識和技能的傳授上，可能就沒有真正地理解教育。教育的目的是培養精神豐盈的整全人，而非“工具人”“單向度的人”“文明的野蠻人”“人格分裂的人”等等。德國哲學家、教育家雅斯貝爾斯說得好：“教育活動關注的是，人的潛力如何最大限度地調動起來并加以實現，以及人的內部靈性與可能性如何充分生成，質言之，教育是人的靈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識和認識的堆集。”[3]4按照這種教育觀對我國的高等教育進行審視，我們是不是在人文教育或通識教育方面有所忽視，以致社會不斷有聲音呼喚重建大學精神？

如何促進精神成人？我以為強化靈性教育不失為一種選擇，因為“靈性教育是對技能教育、知識教育和智慧教育的超越，主要內容包括靈性品德、靈性人文和靈性生命教育，以及靈性創造力、靈性想象力和靈性適應力教育”[4]；靈性教育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我國高等教育尤其是高等職業教育和應用技術大學教育過度強調技術技能起到一定的糾偏作用。”[4]2012年，我還在高職院校當校長，曾經有一個反思：“我國高職教育發展到今天，最大的缺失是什么?我們認為，是文化。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高職院校對文化認知不夠；二是高職院校的文化積淀不深；三是高職院校文化建設的自覺性不高。如果一所高職院校長期只重視技術不關注文化，那么，發展之路就會越走越窄，甚至步入死胡同。”[5]現在看來，不無道理，因為文化、人文等與靈性緊密相連。曾維華博士的《大學人文教育與人的靈性拓展》一文，就比較好的回答了這一問題。曾維華博士認為，大學人文教育與人的靈性拓展均關涉大學教育的培養目標：大學人文教育的根本使命在于促成人的自由、充分而全面的發展，人的全面發展包括個性的發展、心靈的發展以及靈性的拓展；靈性教育也是大學人才培養體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其目的在于促成人的獨特性、自由性、個性、自我超越性等人性的發展，最終目的在于促成人的靈性的提升與拓展。靈性教育與人文教育共同關注人、關注人的靈魂。大學人文教育與大學靈性教育緊密關聯，在大學中是不可或缺的教育范疇體系，恰好也是現代大學教育所缺失的，重啟大學人文教育的價值，倡導并實施大學靈性教育是大學教育的任務與職責所在，研究大學人文教育與人的靈性拓展關系是一項十分有價值意義的課題，任重而道遠。

張新婷、李周珊的《再論大學之靈性》是繼我與張新婷的《論大學之靈性》和綦玲的《也論大學之靈性》后而作的。看到綦玲和張新婷、李周珊的文章，我是由衷地感到高興的，盡管綦玲在充分肯定我與張新婷的觀點的同時也不完全贊同我們的看法。綦玲的“靈性不等于人性、天性”“靈性必須成為大學的組織特性”“靈性必須成為高等教育的培養目標”[6]等觀點，都是很有道理的。同樣，張新婷、李周珊的文章也討論了一些新的問題，比如對大學靈性表征所進行的探析，以及對靈性大學的構建所作的思考，猶如清風徐來，給我們大學教學、科研、管理、環境建設等帶來新的氣息，尤其是提供了認識這些問題的新的維度。所以，我在這里樂意推薦她們的《再論大學之靈性》，也推薦綦玲的《也論大學之靈性》。感謝她們對《論大學之靈性》一文的關注，更感謝她們對“大學之靈性”的思考和再思考！學問的精進就是在這些思考與再思考的過程中得以不斷提升的。

我在這里仍想再次闡釋的是，靈性與宗教無關。我在《大學靈性教育的理論探討與實踐策略》一文中作為一條原則進行討論，明確提出：“不能將靈性教育神性化和宗教化”，因此，“研究靈性及靈性教育同研究其他教育問題一樣，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這是基本的原則和立場。”[4]綦玲也認為靈性不等于宗教：“宗教可以通向靈性，但靈性不局限于宗教，藝術和哲學也可以通向靈性。”[6]最近，我讀了貴州師范學院王祥博士的《追尋靈性的棲居》一書，寫得很好，很有靈氣。這本書是其 2011年在南京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靈商與美育》的基礎上修訂而成的。沒有想到王祥博士對靈性、靈商已經有如此深入的研究。他在其著作中借英國佐哈爾與馬歇爾的話表達他對靈商與宗教關系的看法：“靈商不是某種宗教能力或者狀態，其與宗教并無必然聯系，而與‘意義’和‘價值’緊密相連。”[7]9靈商與靈性雖然不能等同，但是這兩個概念十分類似，靈性“是人的靈魂中最優的部分，而靈商即是人的‘商’中最優的一‘商’”[8]17，更準確地說，靈商相當于“靈性智慧”。

這幾天，我身處的銅仁，天氣是異常的寒冷，但是讀著這些討論靈性、靈商以及靈性教育的靈動的文字，心里又是格外的溫暖。

參考文獻：

[1] 大學是一個涵養靈性的地方[EB/OL]．http://edu.qq.com/a/20150611/035462.htm，2018-01-06．

[2] 張結海．中國大學缺的正是“康橋靈性”[N]．廣州日報，2008-07-22．

[3] （德）雅斯貝爾斯．什么是教育[M]．鄒進，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

[4] 侯長林．大學靈性教育的理論探討與實踐策略[J]．重慶高教研究，2017（6）：3-12．

[5] 侯長林，游明倫，羅靜．教育教學由科學管理走向文化管理[N]．中國教育報，2012-12-05．

[6] 綦玲．也論大學之靈性[J]．現代教育論叢，2017（4）：57-63．

[7] Danah Zohar & Ian Marshall．Spiritual Intelligence:the Ultimate Intelligence[M]．London：Bloomsbury PLc，2001．

[8] 王祥．追尋靈性的棲居[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