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暉
(華南理工大學藝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一切音樂的產生,都源自于人的內心。人們內心的活動,是受到外物影響的結果。人心受到的影響而激動起來,因而通過聲音表現出來。各種聲音相互應和,由此產生變化,由變化產生調理次序,叫做音。將音組合起來進行演奏合歌唱,再配上道具的舞蹈,叫做樂。“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動,故形于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樂記.樂本》)。簡而言之,《樂記》一文對音樂起源,及產生過程可做如下結構關系歸納——“物→心→音→樂”。即音樂的產生源于人的內心,而人的心理活動是受外物影響的,所以音樂的本源就是“物”。“樂”會隨著“物”的變化而變化,不同的外界環境作用,就會刺激產生不同的音樂。故而由外物刺激而產生的音樂,在本質上就具有了即興性。本節則圍繞“物”,將音樂的起源分為勞動生產說和模仿說兩種情況進行闡述。
“昔伏羲氏因時興利,教民田漁,天下歸之,時則有《網罟之歌》。神農繼之,教民食穀,時則有《豐年之詠》。黃帝備物,始垂衣裳,時則有《龍袞之頌》。”(夏侯玄《辨樂論》)。人類在自然界中生存,發現只有勞動生產和改造自然才能進步與發展,從而使生活品質得以改善。在生產時,人們自發地口頭創作了成千上萬的音樂,用于提高生產時的積極性,甚至統一群體生產節奏。
生產環境并不可能是千篇一律的,如勞動號子,有時節奏節拍會隨著勞動強度的變化而變化。如果是勞動強度輕,節奏就會較密集,輕快;如果勞動強度變重,節奏就會較慢,較沉重。在民歌中還會產生向不同節拍的游移,有的是在表演時對節奏節拍掌握的不嚴格所致,有的則是為了配合詞句。以上海的《長苦工》為例,由于唱詞的計數和勞動條件的不同,曲內就有4/8與3/8的變化。四川的《板車平路哨子》原本是2/4拍,越跑越快了,就變成3/4拍了。
《樂記》中認為“物動”引起“心動”,從而產生音樂。模仿作為人觀察和認識自然的一種手段,在藝術活動中,人類時常會通過這種手段,表達和抒發自己內心的情感。音樂則是人的內心在受到外物的觸動下,對自然界中聲音的模仿,如水流聲、鳥鳴聲、馬蹄聲等。如今,也流傳下來許多模仿自然聲響的優秀音樂作品,例如嗩吶曲《百鳥朝鳳》、古琴曲《流水》、廣東音樂《雨打芭蕉》等。自然界的聲音不可能是千篇一律的,就算是同一樣物體,在不同的環境下也可能發出不同的音響效果,因此,通過模仿而產生的音樂亦必然帶有即興的因素。
“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樂記》中認為音樂的本質是由聲音生成的,它產生的本源在于人心受到外物的感動。一切音樂都是從人的內心世界產生的,感情在心中激蕩,因而通過聲音表達出來。聲音組成了和諧的條理,叫做音樂。“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于中,故形成于聲。聲成文,謂之音。”《樂記》主張人類在進行音樂活動時,應當順應當時的情境,順應自己的內心。“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嘩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樂記.樂本》)。下文列舉了一些在音樂中為順應情境和內心而出現的即興現象。
“緊拉慢唱”,在中國傳統戲曲中運用相對自由、節奏節拍變幻無常的弦樂作為伴奏,與規范且節奏較慢的唱腔部分相互襯托,相互呼應。這樣的手法賦予了中國傳統戲曲音樂極強的戲劇張力。
散板,是中國傳統音樂特有的結構板式,是一種速度緩慢,節奏不規則的自由節拍。時常用于表現悲痛、憤慨、一言難盡的情緒。一般出現在樂曲的開頭和末尾,如最常見的板式結構“散—慢—中—快—散”。通過變換音樂的速度和節的奏疏密,使樂曲在節奏節拍方面形成快慢、疏密的對比與統一,以順應事物自然有序的發展原則。
中國人重視過程,因此在表演的時候大多投入意境之中,記譜法不會標注太詳細,給表演者發揮的空間。比如歌曲,音高相同,音腔上微妙的變化在譜上根本無法清楚地表達。又比如古琴,比起琴譜演奏者會更加注重其中“吟、揉、注”等指法所帶來的音色的感覺。
集百家思想于一身的《樂記》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音樂理論專注,其闡述了音樂的本質在于人心感于物而形于聲的觀點,“樂”的產生離不開“物”和“心”這兩個可變因素。中國傳統音樂順應于自然,反映與人心,其必然具有即興性。西方的音樂起源與宗教,莊嚴且規范。雖然其中也有即興的成分,但相比產生于勞動和對自然的模仿的中國傳統音樂來說,還是缺少一些自由和隨意的韻味,而這也正式中國傳統音樂獨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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