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主義的分析研究對當代法治建設的啟示

孫江平

【摘要】社會契約論在演化過程中，其理論構架從論證政治生活中的權利與義務逐漸轉變為關注每個社會成員的個性化發展，霍布斯、盧梭、羅爾斯等社會契約理論家都做出了杰出的理論貢獻。社會契約論不僅詮釋了道德的本原與發展，還論證了現代生活中法治與契約的重要意義，其平等、自由、意思自治的倫理內涵仍然帶給我們深刻的啟示。

【關鍵詞】社會契約論；法治建設；法律；市場

自由、平等、個人權利是社會契約論的倫理內核和價值原則，契約論不僅僅代表一種理性約束與衡量。公正意味著在整個契約創立的過程中，只有契約的條款公平平等，各方才愿意來締結契約，這個契約在公眾面前經得起考驗和質疑。而平等的設定通過“無知之幕”來進行，每個個體在締結契約之前因為不確定自己的身份地位，所以具有平等的權利和需求，參與契約的各方都有著平等的地位，而契約在被制定之后也可以使參與契約各方利益均等。個人權利則體現為在契約過程之中，每個人并不是出于被強迫的境地而做出選擇，而是完全處于對于自身利益的考慮而自愿做出的決定，這樣的締約過程體現了個體自由與獨立。契約對于自由的限制正是出于契約各方對于最后結果的自愿選擇，而這種自愿選擇最大限度地保證了他們的個體自由。而國家的機構建立和法律法規的出臺的倫理意義都蘊含在其中，我們的政治生活和法治選擇都不再是君權神授的結果，而是所有社會成員出于對自身利益的考慮而自愿達成的平等自由的協議，而這一切都源于每個社會成員自我意識的覺醒。

西方契約論理論已經到了相對成熟的階段，它不僅僅對西方資本主義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對于我們國家的政治、經濟尤其是法治社會的構建有著重要的啟示，其蘊含的豐富哲理仍然可以為我們借鑒。法治的建設并不僅僅是一句空洞的口號，而是需要全社會的統籌協調，為了實現這個偉大的目標而不斷邁進。所以需要將法治與契約相結合，將以德治國和依法治國緊密聯系在一起。

法律是國家和社會利益調節的重要手段，是社會上層建筑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健全完善的法律制度對于國家的利益分配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合理的分配制度可以使各階級互利互動，更好地保障社會公民的自身權利。法治的意義在于保證國家公共權力的廉潔和公正，只有這樣才能保障我們的人權。首先，憲法實質上也是一個契約，是一個國家的所有公民經過協議與代行國家權力的部分公民簽訂的契約。憲政的發展既需要民主，同樣也應該提防民主的濫用。當代的憲政包含著多種精神——民主、平等、法治，這些恰恰是我們約定的契約所包含的。契約要求所有有權管理國家的公民通過平等協商來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對國家機構進行構建，堅持人民主權，尊重每個公民的人權，憲政的實施方式為公民的政治參與，保證人民的政治參與權力是所有憲政國家的共同追求。契約憲政就是公民與國家所達成一致的契約關系，這也就保證了國家的政治生活由社會公民完全參與，不僅表明了國家的權力是由人民賦予的，更重要的是代表人民行使國家權力的機關工作人員同樣應該由契約產生，由人民選舉進行任免，對人民負責，而且這一切都應該且必須由法律確認，以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契約憲政正是現代社會民主的重要表現形式。

在當代中國的法治化道路上，政府的權力如何不被濫用，如何合理地控權是我們政治生活中面臨的主要議題。社會契約論倡導通過主權者之間締結“讓渡”公共權力的契約，作為參與契約方的人民通過法律的形式將權力委托給政府這個公共權力機關，這樣在政府與人民之間就構建起了一種法律關系，這種法律關系包含著“主權在民、契約神圣”的倫理內涵。結合我國國情而言，我國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國家行政主體的權力是由人民賦予的，享有國家主權的人民通過人民代表大會來形成合意，之后各級國家權力機構才能依據相關的法律法規擁有國家權力，所以各級權力機關必須嚴格貫徹法律法規并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行使自己的權力。唯有這樣，才能保證人民的權利，才符合社會契約的要求；只有堅持法治、理性、平等、互惠的原則，才能使人民代表大會制度進一步完善。民主程序的范圍并不僅僅存在于其選舉和投票的過程，還包括訴訟審判、社會聽證等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國在貫徹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過程中也存在著諸多問題，例如被選舉人的很多信息未被選民了解，很多選舉過程仍流于形式而并未真實地代表選民的意見，而且很多代表并未履行自己的職責，擅離職守，權責不明。這些都違背了契約精神的原則，違背了民主法治的原則。因此，我們有必要從權力制約的特殊性出發，進一步建立健全民主程序，實現程序的制度化和法治化，充分發揮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在我國政治國家法治化過程中的應有作用。這是社會契約論帶給我們的重要啟示。

在社會契約論的發展過程中，不僅有羅爾斯對于社會政治生活的正義原則的構建，還有哥梯爾等學者不斷地發展豐富社會契約理論來指導我們的經濟建設。重視市場的調節作用以及經濟活動中參與契約雙方的意思自治，政府應該完善相關法律，在規范市場行為的權限和市場經濟規律之間找到平衡點，既保護參與市場經濟主體的利益，又促進國家經濟高效健康地運行。

哥梯爾在其著述中將理論重心放在如何解決現實的市場經濟運行中所出現的問題上，提出了理性決策理論：參與事項的決策者在事先了解所實施的各種方案后，對于要實施的行為以及行為的相關影響可以在自身的理性選擇下做出自己的判斷。這種“經濟人”理論體現了在市場經濟的運行過程中，每個參與市場競爭的人都會做出使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行為。

根據哥梯爾的理論我們可以得到這樣的啟示：我們應當完善市場的規則和法律法規，保證各種信息的公開性和透明性，市場自然有其“無形的手”來調節市場的交易行為，那些違反規則的人自然會被市場淘汰，所以我們需要優化市場的結構和功能來完成當代經濟轉型所帶來的諸多問題。因為市場的參與主體對于利益最大化的追求會產生很多問題，例如生產過程中排污嚴重污染了環境，為了利益而造假進行偷稅漏稅，偽劣商品以次充好、爾虞我詐等。政府所制定的法律雖然細化完善，但并不能解決市場經濟中的所有問題。根據市場經濟規律，政府反而應該放權，減少政策和法律的過多干預，所以我們要重視法治但不能僅僅建設法治，而是應該多研究經濟運行的規律和人性的特點，立法過程中不應該僅僅針對市場中所出現的問題，更應該探究問題出現的深層次原因。因為法律不可能立即解決剛出現的問題，任何法律都具有一定的滯后性，我們必須將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相結合，制定相關法律法規規范來制約政府的權力，堅持依憲治國，堅持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尊重每個社會個體的平等和獨立，繼續進行司法體制改革，使我國的司法行政體系更加透明公正，建立健全司法獨立制度，在市場經濟中減少不必要的干預，給參與市場經濟的各方提供公平競爭的環境。社會契約論的理論建構雖然并未發展成熟，但其豐富的內涵仍然可以為今天我們的政治生活和經濟建設帶來眾多的啟示，值得我們進行更加深入的學習和研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