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怡,雷耀麗
(西安交通大學人居學院,陜西 西安 710048)
保護文化遺產這一人類文明的見證者和記錄者已逐漸成為社會共識。對于文化遺產的有效保護和發展不僅在于遺產有形規模的擴大,更在于對遺產價值認識的更新。現如今,對遺產保護中自然和人工、有形及無形、傳統與現代相互聯系的全面性理解,不斷促進了遺產概念及其類型的創新。以絲綢之路為代表的“文化線路”等綜合性遺產概念陸續被正式提出,它們強調在線路存續的共同時空背景下的文化交流與滋養,并由此形成的復合化遺產集合。這包括了各種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形式和背景,它們之間既相互作用,又存在著空間與時間的關系。尤其是當有形的文化線路受到自然、人文環境變遷等影響,已無法保持外在形式的完整性。同時,在路線發展時,沿線地區更存在著人們的交流活動和文化往來,并由此形成非物質文化成果,這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還原那些物質性要素的存在意義。
在人類歷史上,絲綢之路作為亞歐貿易和文化交流的大動脈,不僅促進了亞歐大陸地區之間的經濟發展、科技進步以及社會文明的進步,同時它更是一筆無與倫比的文化遺產。作為復合型遺產,絲綢之路符合重大文化線路的判別標準,具備突出的空間、時間特征和鮮明的文化特征,并在廣闊的時空背景下,擔負明確而重大的歷史角色和目的。無論是其遺產規模的宏觀性、遺產類型的豐富性,還是線路整體的突出價值,跨區域、大尺度、多維度的絲綢之路都是重大文化線路的代表之一[1]。
所以說,絲綢之路不僅是我國文化線路的重大代表,是一個系統類型的大跨度的文化遺產,而且從物質遺產和非物質遺產兩方面看,都是文化線路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自然環境與人文環境相互融合后形成的密不可分的整體。在實際情況中,絲綢之路顯然已經不具有完整性和連續性,隨著時間的推移,線路逐漸變為分散的遺產點。但是由于絲綢之路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還存在于其他的載體之中,這可為絲綢之路的文化線路保存必要的遺產屬性,從而能夠體現出文化線路的完整性。因此,在保護遺產和進行遺產認定時,需要了解到物質遺產和非物質遺產能夠分別體現文化線路的精神屬性和文化特征[2]。這樣不僅可以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發揚光大,破除只重視物質性遺產的局限性,也能把其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文化遺產(存)納入到絲綢之路的文化線路中去,為絲綢之路更好的發展打下良好基礎,加強絲綢之路的完整性。
以非物質文化視野下的整體性特征為導向,在絲綢之路起始段的研究中,利用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交叉性觀點,對遺產廊道的構成內容進行全面有效的分析。首先確認的是必要的物質要素支撐,那些顯性、直觀的物質文化遺產,不僅能有力證實其歷史的存在,更成為文化線路的客觀主體。與此同時要納入線路交流對話產生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存)及其所代表的人類文化所能及的影響范圍,以及在線路生成過程中各種的精神創造與有效交流。它們是辨別文化線路和理解文化線路意義的背景及重要因素,對構成線路整體的物質要素給予文化意義上有力的支持。
絲綢之路起源于西漢,以都城長安為起點。長安城是絲綢之路的起點,陜西地區自古以來一直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3]。這里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存在大量的歷史文化遺跡。絲綢之路陜西段作為整條路線上最重要也最穩定的線路之一,擁有著完整的段落特征和突出的價值。
陜西的地理位置較為特殊,不僅是歷史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和核心經濟區,還是當代西部大開發中的橋頭堡。它為人類留下了很多極具研究、考察價值的文化遺產。只是光陰荏苒,絲綢之路已不再具備當初的容貌,盡管線路遺產分布地點較為廣泛,但很多珍貴的遺存已經消失。
申遺時需要考慮遺產各個方面的因素,特別是可持續性發展的需要。盡管絲綢之路已經申遺成功,但還有不少極具線路價值和特點的相關遺產未能入選世遺清單,它們也本應屬于陜西段物質遺產。通過對這些遺產進行深入的研究和評估,就可以將它們歸入該段落物質性文化遺產要素中去。因此,成功完成的申遺工作對研究和保護絲綢之路的物質性遺產具有重大指導意義,同時辨識、整理絲綢之路陜西段更多物質性遺傳要素勢在必行,由此可完善線路的文化信息。
根據物質性遺傳要素在線路中的功能或意義,主要包括以下幾種類型:①對線路產生控制的中心城市;②在線路發展過程時進行文化、宗教傳播的一些場所;③支撐整個線路發展的商貿、聚落遺跡;④見證線路開拓和交流聯系的遺跡。這些要素共同構成了絲綢之路物質性遺產的主要內容。
絲綢之路陜西段所途經的地區作為中國古代文明的核心地區,因文化的交流與傳播,得以成為更廣大范圍內的文化榜樣和典范,同時它也是各文化融會之地,形成了大量內容豐厚、形態復雜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了不造成遺產流失,通過對該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和代表作項目的普查梳理,結合實地踏勘、走訪,首先獲取了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統計。總體來說,該段落包括了公約中5大類的非遺項目,同時參照我國非遺代表作名錄的登記,涵蓋了大部分的小項類目[4]。相線路中的物質性遺產因為在形成過程中具有較為確定的功能和具體的物質形式,容易進行評估與辨識。與文化線路緊密相關的非物質遺產(存),類別、形式、特征、影響范圍差異性則較大。它們與物質性要素相互依存,并成為絲綢之路物質實體和精神內涵的證據。它們與物質文化遺產的關聯的研究,是理解線路意義和相關遺產價值的重要基礎,對建構相對完整、又重點突出的遺產廊道具有重要意義。根據二者關聯性,非物質文化遺產(存)大致可以分為兩類:
2.3.1 一般性非物質文化遺產
它們與該廊道內的其他物質文化遺產不存在直接關聯性。作為整個遺產廊道時空環境的產物,這些遺產具有流傳廣泛、認同度高、表現活躍的特點,是較為“純粹”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表現形式。它們獨立性較強,不依賴特定的物質空間載體,而得益于廣大地域范圍內整體環境的維持與保護。
2.3.2 典型性非物質文化遺產
這類非物質文化遺產與物質文化遺產的關聯度較高,是體現物質文化遺產文化意義的活態因子,需要具體的物質空間載體以呈現其文化表現形式。它們的文化表現形式在整條線路中往往具有典型性,并同時存在于某種或多種物質空間載體之中,往往對應一個或多個物質文化遺產。究其二者的對應關系和分布,可以追溯出絲綢之路某種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特征和軌跡。
通過對該段落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關聯程度的分析,可以看出那些具有較高關聯度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狀態相對穩定,因此對全面解讀絲綢之路的有形遺產和還原線路的文化語境具有重要價值,成為絲綢之路陜西段上典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存)。它們中的大部分已進入非遺保護名錄,被視為遺產構成的重點內容。
根據以上分析,廣義上絲綢之路陜西段的遺產廊道包括了同一主題下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存)要素及其背景環境在內的共同內容。而在遺產項目保護的可操作層面上,應根據它們與絲綢之路的聯系程度以及在線路發展中的作用,首先吸收與線路歷史以及功能相關聯的各種類型物質文化遺產要素。與此同時,與線路的生命周期共同起伏、流變相關的非物質文化要素,對支持線路的功能性質、地域的認同以及信仰的凝聚做出了貢獻。尤其是實體線路在整體性與延續性上皆存在有斷裂的情況下,那些與物質文化遺產和物質空間載體關聯程度較高的典型性非物質文化遺產(存),對于還原完整的線路意義重大。這些曾經和現存文化遺產(存)在空間上形成了復雜的線路系統,在形式上因為線路要素和自然環境共同構成了視覺的景觀,在內容上以有形和無形文化遺產(存)的結合形成了相互反映和轉化的遺產共同體,共同構建這條線路的有形路線和精神靈魂,是形成段落文化線路遺產廊道的核心,更是在下一步進行保護研究的重點范疇。
文化線路作為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新概念,體現出一種觀念的演進,將線路遺產與它們的背景環境、區域化的規模關聯,揭示出不同級別的遺產結構,概括出文化遺產涉及的自然、文化和歷史環境幾方面的關系。它的意義在于構建一個以人類重大歷史、文化事件為脈絡的框架,尺度上可能是地區性、國家性甚至是世界性的文化遺產保護網絡[5]。
作為文化線路的絲綢之路,通過在非物質文化視野下的整體性研究,以起始端陜西段作為具體研究段落,針對物質與非物質遺產要素二者之間的關聯性進行討論,分析遺產要素的分類和特征,最終完成對該段落的遺產構成層次的分析,對線路其他段落的遺產構成研究和價值評估,以及進一步的相關保護研究具有一定的探索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