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瑩,程 賀
(河南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2017年11月,“江歌案”被爆出后,網絡輿論聚焦于當事人之一劉鑫的失德行為,除道德譴責之外,網絡中還彌漫著大量謾罵和人身攻擊的言語。這一事件中,當事一方都存在明顯的、嚴重的道德缺失,是典型的道德事件,在事件傳播中,道德力量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基于道德正義感,網民展開對失德者的譴責,在短時間內形成一邊倒的網絡輿論。這些網絡輿論包含情緒化色彩,投射了憤怒、怨恨的感情,而它們又進一步激起網民的非理性情緒,導致更多的道德審判和網絡暴力,從而形成了新的道德事件。由事件到情緒再到事件,由線上到線下,非理性情緒與道德事件之間互為因果,相互促發。
按照《新聞傳播百科全書》中對輿論的定義:輿論是公眾關于現實社會以及社會中的各種現象、問題所表達的信念、態度、意見和情緒表現的總和,有相對的一致性、強烈程度和持續性,對社會發展及有關事態的進程產生影響,其中混雜著理智和非理智的成分。[1]可見網絡輿論可能是理性的也可能是非理性的。所謂理性,是指人們形成概念、做出判斷并進行邏輯推理的認識能力,以及按照邏輯思維規律指導實踐的實際活動能力,而非理性則指人所具有的一種非邏輯、非條理化的精神能力,這種精神能力推動著人們去從事那些難以表述的認識和行動。[2]
在傳播學研究中,情感被視為非理性表達的一種主要形式。有觀點認為在互聯網以及新媒體社交平臺上,幾乎隨處可見情緒化表達的情況,它沒有或缺乏理性判斷作為情緒宣泄的支持,也不會以一種理性認識和行為選擇來結束,是比較明顯的過激、偏執、狂熱以及混淆是非等情緒和行為傾向。[3]網民在公共事務中的負面情緒化表達主要包含偏激性、憤怒性、攻擊性的語言暴力,謾罵式的網絡污言穢語、網絡謠言、道德審判等。[4]
非理性情緒在道德事件傳播中的表現尤其明顯。道德事件中的當事一方往往具有行為上的道德缺失,這種道德缺失使得非理性的情緒化表達有了正當的名義,借助維護社會正義或秩序的理由,人們將當事者作為情緒宣泄的對象,在事件傳播中情緒不斷升級,網絡暴力由此產生。縱觀歷年來道德事件的傳播,其中非理性情緒的作用與表現都引人關注。早在2006年發生的“彭宇案”中,非理性的情緒化傳播就有顯著的表現,在當事人表述含糊不清、法院依據調查作出判決的情況下,輿論一邊倒地認為當事者彭宇受到了“冤屈”,這一事件在網絡上傳播與發酵的結果之一,是制造了現實中新的“信任缺失”的道德事件。2015年安徽一女大學生被稱為“女版彭宇”。她在上學路上疑似剮蹭一位老人,當她扶起倒地老人后,曾在事件現場向目擊者尋求幫助并承認撞人,隨后將老人送到醫院并墊付醫藥費。但事后她又改稱受到“訛詐”,并連續發布微博“澄清”事實。這一事件迅速被與多年前的“彭宇案”聯系起來,新一輪情緒化輿論再次出現,倒地老人遭受網絡輿論的猛烈抨擊,雖經法院判決賠償,但女學生遲遲不履行判決,網絡輿論則繼續對當事老人進行道德審判。在這些案例的推助下,“扶老人”徹底成為純粹的道德事件。
非理性情緒往往使人偏離懲惡揚善的初衷,從道德的審判者成為網絡暴民,在網絡傳播中形成無視他人權益的人肉搜索、網絡暴力等行為。幾乎在每一例包含道德判斷的事件中,網民都出于一種道德正義感,將當事者的個人信息公布在網絡上,致使其本人與家人遭到各種形式的影響甚至威脅。這凸顯了道德事件傳播中的非理性一面,即偏激意見表達、逾越道德底線、無視法律制度,情緒化貫穿于事件始終。[5]在具有明顯道德是非的事件中,非理性情緒的負面效應更為突出,作為被指責一方的當事者往往遭受到猛烈的“人肉搜索”,網絡暴力也會從線上到線下,并延伸到其家庭其他成員。
但是,不可忽視的是,網民的非理性情緒并不是沒有來由的,其重要來源之一在于現實生活中的情緒累積,因此非理性既是導致情緒化的原因,又是情緒累積的結果,道德事件給了累積的情緒一個出口,或者說,道德事件傳播是負面情緒的集中爆發和放大,而負面情緒的累積則與社會環境中的經濟、文化等因素密切相關。
首先,隨著收入、住房、就業、社會保障等關乎基本生存的條件出現問題,人們的生活成本和心理壓力也隨之增加,公眾的焦慮情緒不斷加劇。伴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飛速發展,城鄉一體化進程加快,90 后鄉村青年知識分子和青壯年勞動力流動到城市中學習或是謀生。在三十而立的人生節點,青年人承受著不可預計的物質財富積累壓力,天價的房子、車子、結婚彩禮,以及孩子的教育、父母的養老等每一項都是足以使他們備感焦慮。[6]一些年輕人面對社會環境中的各種壓力和潛在的危機,因無力改變現狀常常感到自卑和無奈,充滿了無力感和消極悲觀的情緒。近年來以“喪”文化為代表的各種流行網絡話語都表達了年青一代對社會的無奈,這種無奈與焦慮的累積有可能帶來的是價值體系的崩潰和精神世界的崩塌,其言行在網絡空間中易表現得情緒化。
其次,社會的快速發展帶來了各種不平衡,其中制度的建設和完善有時會落后于社會發展的速度,部分人通過利用制度空白獲得了意外的成功,引起一些投機者的躁動和仿效,加之金錢觀的推波助瀾,容易形成浮躁的社會氛圍。這種社會現象會使那些遵紀守法的人感到不公,從而引發不滿情緒,造成社會心態失衡。2017年一項研究發現,2013年我國高收入階層人數占比僅為0.7%,中等收入階層占比為 38.1%,低收入階層占比高達61.2%。高收入階層居民的收入主要來源于資本收入,中等收入階層居民的收入同時來源于資本與勞動收入,而低收入階層居民的收入主要來源于勞動收入;各階層之間的收入差距較為懸殊,2013—2015年間高收入階層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低收入階層的10.7倍左右,在此期間,中等收入階層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低收入階層的3.7倍左右;而2014年一項研究則發現,中國最富1%家庭財富占全國總財富的三分之一以上,而最窮的25%家庭財富僅占全國總財富的1%左右。[7]社會階層差異的懸殊,使個人向上流動的機會受到阻滯,階層固化形成,處于較低階層的群體因基本權利難以得到保障而成為社會弱勢群體,這一生存現狀易使人產生心理的極度敏感和脆弱,繼而出現心理失衡。
最后,在社會轉型過程中,社會分層加劇,利益受損群體的負面情緒在聚集化的網絡參與中更容易得到蔓延,當網民聚集在同一個網絡空間時,通過彼此之間的互動而相互影響和感染,使原本獨立的個體在情感上趨向一致,陷入情緒感染。人們對某個社會問題的歸因和認識并不一定與事件本身相關,而是對承受的社會壓力進行釋放,通過情緒感染讓事件在網絡中迅速發酵,非理性情緒則在這一過程中相伴而生。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指出,當人們聚集成群,其感情和思想就會全都轉到同一個方向,自覺的個性消失,代之以一種集體心理,由這種心理支配,他們的感情、思想和行為變得與作為孤立的人獨處時非常不同。近年來,“涉官”“涉警”“涉富”等弱者與公權、特權實力懸殊的對立,往往引發網民普遍的關注和情感投入,甚至出現無原則同情弱者的傾向,這其中有著共同的情感邏輯,即對社會不公的憤怒和對弱者的同情。[8]
現實生活中累積的負面情緒推動道德事件的非理性傳播,而道德事件一經傳播,則又會使非理性情緒進一步擴散與放大,形成更大的情效化效應。道德事件中所裹挾的仇官、仇富等社會情感,使一些網民在不了解事件真相的前提下盲目跟風他人觀點,不負責任地發表言論,渲泄個人情感,發泄心中不滿,這些情緒化話語匯聚成網絡輿論,在網絡傳播中迅速得到擴散與放大,使道德事件的情緒化色彩進一步增強。
道德事件往往是網絡熱點事件。網絡熱點事件通常是指通過網絡媒體發布、在互聯網上形成相應輿論進而成為社會關注熱點的事件。也有學者將其定義為一定數量的網民為了特定目的圍繞熱點事件在網絡公共領域大規模匯聚意見進而影響現實生活的群體性事件。[9]事件能否引起網民的關注與事件的熱點因素相關,如爭議性、敏感性、重要性等,事件當事人的知名度以及雙方的矛盾都會引起公眾的討論。由于熱點因素的存在,事件的傳播會觸發網民情緒,也會因此而引爆輿論。公眾對事件的情緒反應越強,事件就越能夠受到關注,輿情也會隨之增強。
面對一些情緒觸發點突出的熱點事件,公眾需要釋放和溝通的平臺,網絡便成為憤怒、不滿、情緒化的發泄場。在事件信息不充分的情況下,公眾會自發猜測事件的真相、成因以及批判潛藏在背后的社會道德和體制因素。在網絡空間中,網民言論的匿名化和碎片化更具有非理性的話語特征,伴隨著濃厚的感情色彩,從而再次鼓起情緒化的狂瀾。近年來,中國網絡公共事件的發生和發展,往往遵循情感的邏輯,存在強烈的泛道德主義傾向,[10]在“于歡案”中,該事件一出,“辱母殺人”作為事件關鍵詞被迅速傳播開來,網絡熱點事件也隨之迅速成為引人矚目的道德事件,這一事件的傳播又放大了人們的非理性情緒,與“江歌案”相同的是,為數眾多的網民拋開了法律裁決,聚焦于網絡聲討。
不可否認的是,道德事件中體現出道德缺失的當事者有著接受輿論批判的必要,這是社會底線倫理得以保障的方式,但同時,事件傳播過程中公眾非理性情緒的過度擴散與放大,往往使事件偏離焦點,真相更難以顯現。這與道德事件的網絡化傳播特征有密切關系。首先,網絡傳播的雙向交互性特征,打破了傳統媒介的單向傳播模式 ,加之匿名化形成的傳受雙方身份的隱匿性 ,使信息內容更自由,更具有自主性,微信、博客、微博等平臺日漸成為公眾發表言論、釋放情緒的重要場所。同時,網絡發布的匿名性使信息發布者所承擔的風險和責任相應減少,也使得一些網民出于各種目的傳播虛假信息,大量未經證實的信息甚至是非理性的看法紛紛出現。言論越激烈,越容易煽動公眾的情緒,傳播的范圍就越廣泛。正是基于網絡和現實社會強大的聯動性、發散性和蔓延性,各種非理性、負面的社會情緒通過道德事件的網絡傳播迅速擴散和放大。
道德事件傳播中并非沒有理性的聲音,但理性的聲音往往被非理性的情緒化傳播內容所湮沒。“沉默的螺旋”理論揭示,為了防止因孤立而受到社會懲罰,個人在表明自己的觀點之際首先要對周圍的環境進行觀察,當發現自己屬于“多數”或“優勢”意見時,他們便傾向于積極大膽地表明自己的觀點。一方的“沉默”造成另一方意見的增勢,使“優勢”意見顯得更加強大,這種強大反過來又迫使更多的持不同意見者轉向“沉默”。如此循環,便形成了一個“一方越來越大聲疾呼,而另一方越來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式過程”。[11]在道德事件中,隨著部分網民和媒體的言論感染,一些原本只是圍觀的網民也加入對事件當事人的批判當中,使整個網絡輿論呈現一邊倒的趨勢。由于道德事件與現實生活緊密相連,受眾容易將自己替換成事件主體,植入個人情感和態度,因而全民參與傳播,使事件影響力擴大,非理性情緒也隨之放大。在網絡空間和現實社會中的情緒相互感染和蔓延下,由網絡空間引發的各種積極、消極情緒會大量地傳遞進現實中,很快融入進某種社會情緒;而社會情緒一旦形成,也會讓更多的公眾受到感染,形成更大的情緒洪流。
在道德事件的傳播中,除了網民自發的轉發評論,自媒體對事件的情緒化解讀也會使非理性情緒被擴散和放大。在我國,自媒體并不具備發布新聞的資格,但為了取得更高的關注和點擊,一些自媒體會緊跟社會熱點事件,發表分析評價類的文章。其中一些文章往往深諳“越情緒化,越易引起關注”“越爭議,越突出”的“道理”,或片面地強調事件的某一方面,或對當事者進行偏激的道德評判,以毫無顧忌的情緒化表達迎合人們的非理性情緒,使事件傳播的非理性特征進一步增強。近年來,“情緒消費型自媒體”日漸走紅,它們“不提供工作、生活方面的有用信息,不具備實際可用性,契合特定人群特定情緒,能引起這部分人的強烈共鳴,主要適于不善于情緒管理、情緒起伏較大的那部分年輕人”[12],這類自媒體在日常信息傳播中往往以捕捉生活趣聞、細節并加以創作發揮的方式,以短視頻或短文段子的形式起到疏解生活壓力、愉悅身心的作用,但在道德事件傳播中也會存在過度消費情緒的現象,以“咪蒙”為代表的這類自媒體的情緒消費型傳播經常引起爭議。
非理性情緒來源于現實并與道德事件之間存在著互為因果、相互促發的關系,因此,降低道德事件負面傳播效果既需要對非理性情緒進行有效的弱化和疏導,又需要對道德事件的傳播過程加以干預。非理性情緒來源于現實中負面情緒的累積,要對其進行疏導,需要了解社會矛盾,把握住網民的心態,從根本上進行弱化和排解;對道德事件傳播過程的干預則需要搶占傳播先機,發揮網絡空間中意見領袖的作用,加強輿論引導。此外,還要加強網絡傳播道德教育,形成良好的網絡傳播環境。
首先,把握道德事件網絡傳播的初始環節,快速反應,應對輿情。道德事件的網絡傳播具有“散播—集聚—熱議—流行”四個階段,其中“散播”階段是事實開始傳播的階段,這一階段事件信息通過當事者或知情人公開,但往往還沒有經過大范圍的轉發評論,輿情還沒有形成,是干預和引導輿論的最佳階段。當事件處于“散播”的初始階段時,管理者應該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迅速對事件的輿論走向進行觀察、跟蹤,依據微博轉發量、評論數等要素對輿論反應的規模、影響程度等方面做出及時的判斷,在此基礎上,及時阻斷網絡謠言等有害信息的傳播過程避免網絡暴力的集中爆發。這就要求管理者密切關注網絡信息,對事件的性質和輿論走向有充分的預判力。
從傳播模式上看,網絡傳播具有顯著的群體傳播特征,信息在群體成員之間傳播,并受到群體意識的影響。在社交媒體廣泛應用的條件下,網絡人群也呈現出群組化、圈層化的特征,意見領袖在信息傳播中的作用越來越突出,擁有大量粉絲的個人微信公眾號、個人微博都有影響輿論的能力。因此,引導網絡輿論,充分發揮網絡中意見領袖的作用,將一些能夠客觀公正看待問題、思想成熟的意見領袖的社會影響力調動起來,通過他們對網民的意見進行整合分析,讓權威、主流的聲音占領網絡空間,以期對網絡輿論環境發揮凈化作用。
其次,正視社會問題,梳理社會矛盾,緩解社會沖突。公眾的非理性情緒是由現實生活中所形成的不滿情緒累積,以及社會事件的刺激所產生,要想從根本上進行疏解和引導,必須理解網民的心態,把握住非理性情緒的來源。這就需要從事件具有的爭議點出發,梳理各種矛盾與沖突,追蹤事件背后的社會問題。近年來,引爆網絡輿論、傳播影響從線上延伸至線下的典型事件大多涉及社會公共利益,對公共利益公正公平的維護,是消除負面情緒的最好方式。同時,非理性情緒往往是心態失衡的極端表現,社會群體的生存困境加之社會各階層之間相差懸殊,心態失衡的現象會隨之出現,非理性情緒往往是心態失衡的極端表現,而心態失衡現象的弱化來自社會各階層之間所存在的生存條件過大差距的彌合。縮小階層差距,最終還要靠經濟的發展、制度的完善和管理水平的提升。
此外,發揮主流媒體的輿論引導作用,使理性的聲音成為主流,實現傳播的“自凈化”。在主體多元化的新媒體傳播環境中,新聞事件的真相在眾聲喧囂更加撲朔迷離,大量不實信息充斥網絡,影響人們對事件的理性判斷。在道德事件出現時,一些媒體為了滿足公眾的獵奇心理,獲得更多受眾,有意地對事件進行渲染和夸大,使公眾在未了解事件真相時已經爆發激烈情緒。這時,只有真相才能讓公眾做出正確的判斷,主流媒體應積極傳播真相,以事件真相引導輿論,從源頭扼制公眾非理性情緒的集中爆發。主流媒體應利用自身的權威性、公信力的優勢,及時消除網民的不確定心理,充分發揮媒體的輿論引導作用。
要充分發揮主流媒體的輿論導向作用,就需要加強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的融合。在極端言論充斥、非理性情緒過剩的網絡空間中,公眾還是傾向于從主流媒體上獲得關于事件的權威信息和解讀。因此,在新媒體已成為主要傳播渠道的情況下,電視、報刊等傳統媒體仍具有自身的傳播優勢。但傳統媒體的受眾面日趨狹窄也是不爭的現實,所以傳統媒體實現媒介融合,借助網絡及時發布信息,是擴大其影響力的必要手段。主流媒體一方面避免在報道中干預司法審判,同時密切關注網絡輿論,分析網絡輿情,針對網絡中非理性情緒宣泄的重點進行干預和疏導,是推動道德事件傳播朝著積極方向發展的有效方式。
最后,加強網絡倫理教育,提升網絡傳播道德素養。新媒體環境下的傳播賦權使新聞傳播走向了“去專業化”,基于職業化的專業主義原則在這一條件下對新聞傳播活動的制約減弱,新的傳播倫理的構建有賴于廣泛的網絡傳播道德的提升。網絡傳播道德需要法制的不斷完善提供保障,更重要的是加強普遍的傳播倫理教育成為自覺,因此,把加強公民的網絡道德教育作為網絡建設一項基礎性工程,提高公民的網絡傳播道德意識成為當務之急。在道德事件傳播中,如果網民能夠遵守傳播道德,減少網絡謠言和網絡暴力,那么道德事件傳播中的非理性情緒就會隨之弱化。把網絡道德教育納入青少年與大學生的教育課程中,樹立網絡評論和行為的底線意識,樹立文明網絡評論的思想,逐步提高未來網民的媒介素養和公眾輿論能力,有利于從根本上減少導致網絡非理性情緒產生的因素。
現實生活中生存壓力、社會不公、浮躁心理的存在,都使公眾累積負面情緒,負面情緒形成的非理性推動道德事件的發酵,并在情緒的刺激下進一步放大,演化為新的道德事件。同時,網絡空間和現實社會中的觀點相互交融,情緒不斷擴散,使原本不明真相的圍觀公眾也很快融入到非理性情緒洪流中。情緒化使公眾無視法律,失去理性,站在道德的高度發表道德評判,促使道德事件傳播中的負面影響進一步擴大。非理性情緒與道德事件之間互為因果,形成了相互促發。
公眾普遍具有一種樸素直觀的正義感,也能對人心世道做出自己的判斷,這是社會道德底線存在的基礎,也是道德事件傳播中可以借助的正向力量。同時,在道德事件傳播中,仍需要防止簡單粗暴的情緒,哪怕這種情緒是以正義之名的。道義聲討當然需要,但是對道德的審視,不能替代法律審判,這是啟動所有道德話題的根本前提。在當前道德事件不斷爆發的情境下,管理者要積極了解爭議焦點,探析事件背后存在的社會問題,占據先機,把握網民心態,加強主流媒體的輿論引導,弱化非理性的情緒化傳播。同時,傳統媒體和自媒體更應堅守真實客觀公正的原則,及時傳播真相,不以博得眼球和煽動輿論為目的進行報道,營造良好健康的信息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