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澤靜,張慧君
20世紀末,經濟全球化向縱向深入和發展,改變了傳統的國際貿易格局和國際分工模式。我國中東部地區基于自身要素稟賦的比較優勢,參與勞動力密集的低端價值鏈環節,確立了“世界工廠”的地位。但是長期以來粗放式、依賴式的經濟增長模式,造成資源、環境的巨大壓力,隨著人口紅利逐漸消失,利潤增長空間被壓縮,倒逼我國由傳統的要素驅動、投資驅動經濟增長模式向創新驅動,內涵式增長轉變。從經濟發展新常態到李克強總理提出的“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創新驅動新引擎,創新是經濟增長的加速器,是轉變經濟增長模式的動力來源。以創新驅動為動力,以主導產業為龍頭,探討區域主導產業升級、重構的創新路徑,充分發揮主導產業輻射作用、產業關聯效應,對推動區域產業結構優化和競爭力提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國內外許多學者對創新驅動與價值鏈升級、重構的內在機理、實現機制、路徑,已進行了較多研究[1-6]。主導產業價值鏈升級、重構過程中,創新驅動機制構建、路徑設計等方面的研究尚少。本文以江蘇省為例,圍繞主導產業選擇、主導產業價值鏈升級、重構的創新驅動路徑構建為主線展開研究,通過創新驅動培育產品附加值高、產業關聯度強、技術進步率高、貢獻度大的核心產業,通過創新驅動實現主導產業價值鏈升級、重構,提升區域經濟體的國際競爭力。
日本經濟學家莜原三代平提出以“收入彈性基準”,“生產率上升基準”,發展經濟學家赫希曼提出以“產業關聯基準”作為主導產業選擇的基本依據。全球價值鏈下,張少軍(2009)[7]基于產品內分工對國際分工協作形式的影響,將生產非一體化指數作為評估經濟體參與全球價值鏈程度的重要手段。在傳統主導產業指標評價體系的基礎上,結合全球價值鏈背景,將“需求收入彈性”、“產業關聯度”、“產業規模”、“全球-區域價值鏈”指標作為區域主導產業選擇分析框架的組成部分。
需求彈性指標與廣闊的市場需求關聯,是產業結構變化的重要表征,一般認為需求彈性較高的產業在經濟結構中占有較大比重。計算公式為:

其中,ei為產業i的需求收入彈性,分子表示產業i的需求增長率,分母表示國民收入彈性增長率。若ei>1,說明產業i的需求收入彈性大,市場前景廣闊,反之則有相反的意思。
產業關聯度即產業間的關聯效應。產業關聯度較高的產業對其他產業會產生較強的前向、后向影響,選擇高產業關聯度的產業作為主導產業,可以帶動整個經濟的發展[8]。產業關聯度指標通常由產業影響力系數和感應力系數來反映:
產業影響力系數:

產業感應力系數:

如果說明產業的影響力在全部產業中位居上游水平,該產業社會需求的擴大對社會各部門的推動作用大于其余各部門的平均水平,說明該產業的影響力在全部產業中處于平均水平,若說明該產業的影響力在全部產業中處于下游水平。同樣表明該產業對其他部門的影響程度超過平均水平。一般將產業影響力系數和感應度系數都大于1的產業部門作為主導產業的選擇對象。
Krugman[9]和張少軍[10]認為產業規模是制約分工程度的重要因素,同時,“主導產業必須達到一定的規模,形成一定的規模經濟才能發揮其帶動作用”,帶來規模報酬遞增效應。比較簡單的衡量方法是計算產業增加值在區域GDP中的比重,公式為:

其中,為產業n的規模指標,為第m個地區第n個產業的增加值或產值,為m地區的總產值或者GDP。當時說明m地區產業n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優勢,數值越大,說明該產業的規模優勢越明顯,并呈現出一定的專業化水平[11]。
沿用學者張少軍(2009)[10]和柴斌峰(2011)[12]的基本思想,基于投入產出法對生產過程中的國內中間投入和國外進口中間投入在出口額中的比例進行區分和測度,表達經濟體參與全球—國內價值鏈水平。假設國民經濟中有n個產業部門,Mi表示行業i進口的中間投入,Yi表示產業的產出,Xi表示產業i的出口,Yi表示行業i的產出,則產業i出口額中所包含的進口中間投入量就代表了產業i生產非一體化的數量,記作VDi,公式如下:

產業i出口額中包含的進口中間投入的比重,即產業i的生產非一體化比重,記作vdi,計算公式為:

國民經濟各產業部門出口中的進口中間投入比重,即全部產業整體的生產非一體化比重,記作vd,其計算公式如下:Mji為產業i從其他國產業j進口的中間投入,將式(5)代入式(7)可整理得:

其中,


其中,(I-AD)-1為列昂剔夫逆矩陣,表示產業部門進口的中間投入在各中間階段產生累積循環效應,由公式(10)可以表達出各行業間直接、間接技術經濟聯系。
在上式中,還需要確定出口系數矩陣AM,但是我國投入產出表中出口的中間投入數據缺失,沿用張少軍(2009)的理論假設:假設一:中間投入品的貢獻來自產業i,進口投入品的比例在各個產業部門相同;假設二:中間產品中進口與國內生產的比例與最終產品中進口與國內生產的比例相同。
如果將完全消耗系數矩陣(I-AD)-1和國內消耗系數矩陣AD,及A=AM+AD代入式(8)中,整理可得:

平新喬等(2005)[13]提出產業i提供的中間投入中進口所占比例等于產業i總進口與(總產值+進口-出口)之比。由式(11)可推出進口投入比在各產業中的比重:

利用投入產出表的直接消耗系數矩陣的每一行乘以λ就可得:


將式(12)代入式(8),就可以得到國民經濟所有產業部門中生產非一體化的比重:中算出,A可以通過投入產出表查出。為進一步計算區域參與全球價值鏈及國內技術經濟聯系,計算反映區域全球—國內技術經濟聯系的“進出口”和“區域間的調出調入”指標,進出口比例為 (進口+調入)/(總產出+進口+調入-出口-調出),得到區域進口系數矩陣:
其中,Xv可以通過投入產出表查出,X可以通過


全球—區域價值鏈水平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λ2的計算公式如下:
主導產業是在經濟發展的某一階段,對國家、區域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具有導向性和帶動性,并具有廣闊的市場前景和技術發展潛能的產業部門。主導產業融入全球價值鏈的方式,在價值鏈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直接決定了一個地區在國際分工中地位的優劣和競爭力強弱。假設r代表主導產業增長率,r1,r2,r3,r4分別表示需求收入彈性指標(Ep)、產業關聯度指標(Rp)、市場規模指標(Mp)和全球—國內價值鏈水平指標(Gvc—Nvc)p R1,R2,R3,R4分別表示不同影響因子所占的權重,可推出以下結論:

依據區域主導產業選擇的計量模型,分別對各影響因子賦予不同的權重。需求價格彈性、產業規模、產業關聯度、價值鏈水平指標權重分別為:0.15、0.2、0.25、0.4。根據2007年投入產出表、2014年國家統計年鑒、江蘇省統計年鑒相關統計數據,對40產業部門的表現情況進行評估,排序,選定前5名作為江蘇省主導產業。江蘇省引入價值鏈指標的40部門無量綱化數據處理結果(見表1)和江蘇省產業部門綜合得分排序(見下頁表2)。
根據表2,排名前5位的為化學工業、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通用、專用設備制造業、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不同部門產業發展特征、價值鏈水平特征各不相同。根據研究需要,將這些產業大致劃分為制造業主導產業(包括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通信設備、計算機機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電氣機械機器材制造業、通用、專用設備制造業)和高技術主導產業(化學工業)兩大類,并構建區域主導產業的創新路徑。
參與全球價值鏈是江蘇省在低端要素環節取得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但是低端嵌入全球價值鏈的經濟增長模式,進一步加劇了與世界發達地區競爭實力的差距,同時價格戰、資源消耗、被動發展、升級轉型困難等問題不斷涌現,劉志彪(2011)[4]提出全球價值鏈和國內價值鏈協調發展,并逐步建立起國內、區域價值鏈,帶動我國產業結構升級轉型與發展。實現價值鏈升級、重構是提升區域競爭力的重要來源。

表1 引入價值鏈指標的江蘇省40產業部門數據無量綱化
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積極參與全球價值鏈、國內價值鏈,屬于全球價值鏈、國內價值鏈雙高的產業。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屬于全球價值鏈水平較低,國內價值鏈水平較高的產業。首先,針對“雙高”的產業,借助全球—國內價值鏈,不斷擴大優勢環節的產業規模,沿著現技術后市場,或者先市場后技術的價值鏈升級路徑不斷向高端價值鏈環節攀升。在升級過程中,充分利用價值鏈條流動過程中信息流、技術流、資金流、價值流的轉移和消化吸收的機會,不斷提高自身對先進技術的轉化能力,依市場需求不斷進行企業技術創新。其次,進一步推廣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發展的新模式,推動江蘇省制造業價值鏈重構縱向、深入發展。在制造業環節,企業通過縱向延伸和橫向拓展整合方式實現產業融合與拓展。縱向層面采取前向一體化或后向一體化形式,向上游、下游的價值鏈服務環節兩端延伸。橫向層面采取價值鏈模塊化的優勢整合路徑。在原有制造業環節上獲取更多附加值,尋求更多的經濟增長點,并實現其擴張能力的成長。

表2 江蘇省40產業部門綜合評價得分及排序
3.2 高技術主導產業升級、重構的創新路徑
化學工業尤其是醫藥、制藥、生物工程等戰略性高技術產業,是江蘇省戰略競爭力的重要來源。高技術產業涉及核心、關鍵技術競爭,通過自主創新內生性要素植入推動價值鏈升級、重構是主要形式。圍繞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江蘇省在高技術產業升級、價值鏈重構過程中,首先推動高技術主導產業升級要“集中精力辦大事”,著眼于研發、營銷等環節,集中技術、資源優勢向全球價值鏈高端環節攀升。充分利用江蘇省作為世界性代工工廠平臺成員的優勢,當好國內價值鏈“領導者”角色,構建依托國內價值鏈的高技術產業產業集群,將非核心價值鏈環節向中、西部地區轉移,充分發揮各地區的要素稟賦優勢,搭建國內價值鏈不同參與主體交流互動的平臺,推進地區協調發展,在價值鏈重構中實現江蘇省高技術產業由“環節到鏈條”到“鏈條到鏈條”升級模式的轉變。其次,構建公平、和諧的法制環境,降低國內價值鏈重構的制度成本是推動全球價值鏈升級、國內價值鏈重構的外部支撐。營造公平、公開、公正的競爭環境,完善知識產權保護相關制度,切實保護新技術開發者的勞動成果,是高技術產業重構價值鏈,實現全球價值鏈、國內價值鏈良性互動的重要外部保證。
[1]Humphrey J,Schmitz H.Governance and Upgrading:Linking Industrial Cluster and Global Value Chain[R].IDS Working Paper120,Brighton,2000.
[2]Humphrey J,Schmitz H.How does Inser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ffect Upgrading in Industrial Clusters[J].Regional Studies,2002,(36).
[3]約瑟夫·熊彼特.經濟發展概論[M].何畏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0.
[4]劉志彪.重構國家價值鏈:轉變中國制造也發展方式的思考[J].世界經濟與政治論壇,2011,(4).
[5]王金標,楊盼盼.創新驅動價值鏈重構作用機理探究[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5,(11).
[6]李美云.基于價值鏈重構的制造業和服務業間產業融合研究[J].社會工作與管理,2011,(10).
[7]張少軍.全球價值鏈與國內價值鏈——基于投入產出表的新方法[J].國際貿易問題,2009,(4).
[8]徐尚榮,陳曉等.青海省產業結構調整與主導產業選擇研究[J].安徽農業科學,2010,38(33).
[9]Krugman P.Geography and Trade[M].Cambridge Mass:MIT Press,1991.
[10]張少軍.產業升級與區域協調發展:從全球價值鏈走向國內價值鏈[J].經濟管理,2013,(8).
[11]劉廣生.基于價值鏈的區域產業結構研究[D].北京:北京交通大學,2011.
[12]柴斌鋒,楊高舉.高技術產業全球價值鏈與國內價值鏈的互動——基于非競爭型投入占用產出模型的分析[J].科學學研究,2011,(4).
[13]平新喬.垂直專門化,產業貿易與中美貿易關系[D].北京:北京大學,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