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蓬萊千佛缸的曲折歷史及文化價值

【摘要】：蓬萊千佛缸原為北溝鎮北林院寺院供品，現收藏于登州博物館。蓬萊“千佛蓮臺”的質地為青銅。最大胸徑73厘米，缸口直徑54厘米，通高98厘米。其外側共刻1000尊佛像，每50尊一行，每行20尊。佛像結跏趺坐于蓮花臺上，雙手重疊放置于胸前，作禪定印，佛像后有背光。千佛缸目前在我國十分罕見，其文物珍稀程度極高，具有重要的歷史和工藝美術價值，為韓國、日本等國學者驚羨，被稱為“國寶”。

【關鍵詞】：蓬萊閣；千佛缸；登州博物館；北林寺；國寶

蓬萊閣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坐落于膠東半島北端丹崖山顛。丹崖山通體諸紅，拔海而起，閣高水闊，朱碧輝映，氣勢宏偉，景色獨具。

宋嘉佑六年（1061年）郡守朱處約于丹崖山巔建起蓬萊閣。宋元豐八年（1085年），一代文宗蘇東坡來知登州軍州事，雖匆匆五日，卻放歌贊美山海，走筆留下華章。翰墨流傳，和者日眾，遂使丹崖山聞名遐邇，名揚天下。從此，歷代珍視，多有附建與增修，漸成今日規模。蓬萊閣，與黃鶴樓、岳陽樓、騰王閣并稱為“中國古代四大名樓”。

蓬萊閣保的歷代文物十分豐富，其中唐代千佛缸、漢琴亭國畫像石、宋代影青執壺、明代碗口炮等國寶級文物，為中外游人所贊嘆。一千尊佛像密密麻麻整齊排列，把一口“大缸”包裹起來——這件名為“千佛缸”的銅制佛教文物，令人嘆為觀止。這是山東省唯一保存的一件此類造型的銅制佛教文物。

千佛缸原為北溝鎮北林院寺院供品，現收藏于登州博物館。千佛缸高98厘米，口徑54厘米，最大胸徑73厘米。在缸體自上而下分別鑄有20層佛像，每層50尊，共鑄佛像1000尊，得名“千佛缸”。缸上佛像結跏趺坐于蓮花臺上，雙手重迭放置胸前，作禪定印，佛像后有背光。佛像兩側背光上，分別刻有“張純太，宋源，王尚賢，劉才勝”等供養人姓名。1950年后千佛缸轉藏入蓬萊閣。“文革”期間，被紅衛兵從蓬萊閣白云宮山門推到山下，造成缸體殘損，2000年收藏于登州博物館。在修復千佛缸過程中發現，缸體上1000尊佛像是由模具整體鑄造，但在每個佛像身上卻用鐵鉚釘鉚固，為何加固至今還是未解之謎。

一、千佛缸的淵源

這個鍥刻了1000尊佛像的青銅器物最初是人們從蓬萊偏遠鄉村的破廟里發現的。人們驚訝于它造型的獨特，于是叫它“千佛缸”。的確，僅僅從它橢圓的外形來看，也實在沒有更準確的叫法了。就這樣，這口奇怪的“缸”被叫了很多年。因為它的神秘和罕見，出土以來，當地一直把它當成是唐代的孤品。

二、千佛缸經歷的兩次歷史劫難

既是佛教文物，自然和寺廟有關，在歷史上，“千佛蓮臺”可以說是飽經磨難。千佛缸的來歷就和蓬萊的一座寺廟有關，它原來一直存放在蓬萊市北溝鎮的北林寺內，它遭遇的第一次劫難也發生在寺毀僧亡之時。根據北林院村祖輩流傳下來的傳說，北林院是先有寺院，后有村的。在宋末元初，一幫和尚相中此地，依山造勢，在此修建了一座寺院，并在寺院四周栽植了大量柏樹，形成一片柏樹林子，就起名叫“柏林寺院“。因此地東面、北面有柏樹林，又有寺院，故取名為“柏林院”。也由于蓬萊方言里“柏”與“北”二字音同，所以，后來就改稱為“北林院”，據說當時寺院規模很大，光寺廟地就有上百畝，所以雇傭了周邊許多的百姓來種地，日久天長，雇工就依寺院外搭棚落戶，繁衍成村，以地名為村名，就有了北林院村。千佛缸乃蓬萊市北溝鎮北林院寺廟舊址遺藏。北林寺據傳為宋元時代所建，根據寺中古匾記錄：寺廟毀于戰火，明永樂年重建。據村里老人的描述，北林寺曾經香火旺盛，后來寺毀僧亡，北林寺的遺址也在抗日戰爭時期被毀，只殘留的一座碑，被埋到了村口地下，最幸運的是在這次劫難中，寺中遺物千佛缸被保存了下來，成為這座千年古剎的很好見證。

1950年初，幸存下來的千佛缸進入了蓬萊閣，到“文革”前，一直完整如初。但它并非一直靜靜地躺在展柜里，這件稀世珍品，沒有躲過文革十年浩劫，它殘缺不全的部分就是在文革中被人為損壞的。

1968年，在瘋狂的破四舊中，紅衛兵把千佛缸從蓬萊閣丹崖山上白玉宮門前推下，incident而破損，鑫云的是蓬萊閣一位老文物工作者，將千佛缸的殘片搜集了起來。1999年，蓬萊閣請山東省博物館的文物修復人員對其進行了精心的修復。2000年登州博物館開放時，劫后余生的“千佛蓮臺”才首次公開陳列。

三、千佛缸體現的古人智慧

蓬萊所保存下來的“千佛蓮臺”，在偏遠的鄉村，能跨越歷史的滄桑保存至今，已經很不容易了。

仔細觀察蓬萊“千佛蓮臺”，印象如下：

制造工藝上，它是先鑄造青銅模型，然后在外壁直接鍥刻佛像和題名。每個小佛的中心又有鐵鉚釘加以固定。內部中空，底座呈絲絳紋，上部有格，應是擱置有其它物件的橫梁。遺憾的是現在殘損的有200多個佛像。

現存有題名的造像約700多個，從題名特點看，這應該是僧俗男女共同捐資發愿制造而成。如何九章、何師孔、門懷元、王惠能、王守祖等，是男性信徒；劉氏、裴氏、林氏、周氏、盧氏等，是女性信徒；圓安、決源、竟直等顯然是和尚的法號。

所有題名都是用鋒利刀具單刀鍥刻，字體古拙、質樸。值得注意的是出現在姓名中的一些簡化字，如劉字直接寫成“劉”，與現代的簡體字完全一樣。

四、千佛缸折射出的佛教文化。

蓬萊“千佛缸”的質地為青銅。最大胸徑73厘米，缸口直徑54厘米，通高98厘米。其外側共刻1000尊佛像，每50尊一行，每行20尊。佛像結跏趺坐于蓮花臺上，雙手重疊放置于胸前，作禪定印，佛像后有背光。有的佛像旁邊刻有資助的僧俗弟子的姓名，無年款題記。

最近的研究結果表明，所謂的“千佛缸”，實際上是佛教“毗盧遮那佛”造像的一個蓮花臺底座，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千佛繞毗盧”的殘存構件。或者叫做“千佛蓮臺”更準確些。

佛經告訴我們，“千佛繞毗盧”的存在，有著特殊的宗教涵義。

大乘佛教認為，毗盧佛是佛教三身佛中的報身佛。全稱是毗盧遮那佛，梵名VAIROCANA，漢語有各種翻譯，通常是毗盧舍那、盧舍那，遍照、光明遍照、凈滿等。毗盧遮那佛在佛教的各個宗派之間的看法并不統一。華嚴宗以毗盧遮那為蓮花藏世界的教主，法相宗以毗盧遮那為釋迦牟尼佛的自性身，天臺宗以毗盧遮那為釋迦牟尼佛的法身，密宗則翻譯為大日如來（摩訶毗盧遮那），奉為真言密教的教主。

據佛教界的說法，“毗盧遮那”一語最早見于《雜阿含經》，其中所指的毗盧遮那也就是太陽的意思。

晉譯六十卷本的《華嚴經》中，毗盧遮那被譯為盧舍那。就是將釋迦牟尼比喻成像太陽一樣光明遍照。

《華嚴經》中說，蓮華藏世界是毗盧遮那佛經歷無數菩薩行的廣大功德莊嚴后才成就的，其底層有十重微塵數（佛教的一種數字概念）風輪，十重微塵數風輪之上是“香水海”，海中有大蓮花，蓮花中的世界就是蓮華藏世界。“華”是指蓮花，“藏”是指蓮花含子之處。

這種世界觀可能是受到印度婆羅門教的影響。婆羅門教說，毗濕奴神出現在水中，從其臍中生出蓮花，從蓮花中生出梵天神創造了世界。

而依據《梵網經》的理論，毗盧佛的佛座則是由千葉蓮花構成，每一蓮花瓣都象征著一個釋迦的化身（俗稱“千佛繞毗盧”），整個蓮座則構成了一個華藏世界，也就是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

但是，因為對佛經理解的不同，僧徒們在制作“千佛繞毗盧”造像時所采用的手法也有所差異。歸納起來有四類：一個千佛蓮臺上坐一尊毗盧佛；一個千佛蓮臺上坐四方佛，四方佛上坐毗盧佛；三層千佛蓮臺上分別坐四方佛，蓮臺和佛像向上疊加；以上三種皆鑄造。第四種則是寫實的千葉蓮花瓣構成的蓮臺，上坐一尊毗盧佛，這種類型一般非鑄造。盡管如此，以上“千佛繞毗盧”中的毗盧佛和四方佛的手印則是完全相同的。而原來端坐在“千佛蓮臺”上的佛像不知何時已經遺失。現在再來到最初發現“千佛蓮臺”的蓬萊市北溝鎮北林寺遺址，試圖能再尋覓到那個當年高距在千葉蓮臺之上的毗盧遮那佛的蹤影，已經無跡可尋。

2004年夏，金石學家、北京石刻博物館研究館員吳夢麟先生在看到了“千佛蓮臺”的照片后斷言，這其實是“千佛繞毗盧”的底座。它的上面應該還有其他佛造像才算是完整的。她說，在北京的千年古寺法源寺內還保存著一尊完整的明代“千佛繞毗盧”造像，可以與蓬萊的“千佛缸”進行比較研究。

蓬萊千佛缸目前在我國十分罕見，其文物珍稀程度極高，具有重要的歷史和文化價值，為韓國、日本等國學者驚羨，被稱為“國寶”。

參考文獻：

【1】張愛敏“千佛缸”的生死劫濟南時報2013，3，28：B15

【2】蔡玉臻季培剛蓬萊地方文化概要[M]煙臺：黃海數字出版社，2014：244-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