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巴赫金“復調理論”為切入點,利用理論與文本分析相結合的方法,從對話性、多元性和不確定性三個方面集中分析了福克納小說《押沙龍!押沙龍!》獨特的敘事特征。
【關鍵詞】:復調理論;《押沙龍!押沙龍!》; 敘事特征
【Abstract】: Based on Mikhail Bakhtin's theory of \"polyphony\", the paper explores unique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of Absalom, Absalom!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dialogism, theme plurality and indeterminacy.
【Key Words】: Polyphony Absalom, Absalom!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一、引言
威廉·福克納是美國文學史上最具影響力的作家之一,他一生共寫了19部長篇小說與120多篇短篇小說。近些年來,眾多學者與批評家從結構主義、解構主義、語言學、美學、心理學等視角來闡釋福克納的作品。而復調理論的興起又為評析福克納的小說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
復調小說理論是巴赫金在研究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的基礎上提出的,是主人公意識的獨立性,主人公之間,主人公與作者之間平等的對話關系。他借用了音樂學中的術語“復調”,來說明這種小說創作中的“多聲部”現象。
《押沙龍,押沙龍!》(Absalom, Absalom!)是福克納的第九部長篇小說,也是“約克納帕塔法世系”中的重要作品。小說敘述方式獨特。書中四個敘事者從不同的角度,帶著不同的主觀感情“解釋”過去,極力維護自己敘述的權威性,同時攻擊其他人的權威性,使得小說具有了復調的特征。(劉惠玲,2007)
二、小說的復調特征
1、對話性
傳統的 “獨白小說”里,會有一個無處不在的“全知視角”的敘述者。相比較,復調小說就像是一個多聲部的“合唱團”,在這里,每個人的“音色”都不盡相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個性。
《押沙龍,押沙龍!》主要由四個敘述者的敘述構成,使小說呈現出了多層次性與多維性。小說伊始, 斯德潘的妻妹洛莎小姐進行了敘述, 昆丁是其唯一的聽眾。 洛莎是那一個年代和社會的犧牲品,度過了無愛悲慘的童年少年時期后,去當時的姐夫斯德潘家幫忙照顧外甥女朱迪斯。在姐姐去世后,她曾幻想得到斯德潘的愛情,卻悲憤的發現自己淪為了姐夫傳宗接代的機器。有著如此過往的她在“一個百葉窗已關閉了43 個夏季的陰暗悶熱不透風的房間”里講述了一個塵封多年且充滿各種謎團的“鬼怪”故事。讀者在她的敘述中看到的斯德潘是個令人恐懼的“魔鬼”: 冷酷、無情、 殘忍, “只有那偉大的神話的名字浮士德才足以描繪他”。在一派“哥特式”的恐怖氛圍中,讀者領教了斯德潘沾滿了鮮血和罪惡的發跡史,及他與洛莎之間的“愛恨情仇”;然而,對眼前這個蹉跎了大好年華,被迫害虐待并枉度此生的老姑娘洛莎,讀者卻不會一味的同情和信任——我們和小說中的聽眾昆丁一樣“表面上相信,內心卻與其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因為任誰都能看出,洛莎的敘述和評論里充斥著極度的“個人偏見,語言夸張, 歇斯底里, 雜亂無章, 瘋狂憤橄,令人頓生疑竇”。(唐國卿 , 梁勁松,2005)
緊接著出場的是康普生先生。他是一個典型的南方種植園主,有文化, 有判斷能力, 與斯德潘沒有共同生活的經歷,也沒有情感糾葛。他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對斯德潘進入上流社會的過程進行了敘述。敘述開始于一個寧靜又充滿花香的傍晚,一派浪漫的氣氛中,如果說洛莎小姐的話語充滿了如同地獄般的迷霧,康普生的希臘文學和哲學修養以及其極度的宿命論思想則令他的敘述充滿了極度浪漫的想象和虛構。他在講述斯德潘的故事的同時,抨擊了洛莎的敘述和評論, 同她進行了平行的對話和爭論。他嘴里的斯德潘是位“西部拓荒英雄、堪稱時代英雄和民族英雄。”(唐國卿, 梁勁松, 2005)兩位敘述者的故事有著相當大的差異性,斯德潘的形象在兩人眼里也截然相反。我們從康普生的生平中可以得悉, 這是一位曾經有著輝煌家業和社會地位的“上流社會人物”,然而隨著奴隸制的廢除和南方經濟的衰敗,已家道中落的他只能整日追憶往昔光輝歲月,在臆想和虛構中聊以自慰。從他的敘述中,讀者或許能對斯德潘的故事略知一二,但就像對洛莎的敘述一樣,我們只能清醒的止步于此。
從第八章起由昆丁和他的同學史立夫進行講述。 昆丁是前一位敘述者康普生的兒子。作為大家族的后代和南方舊傳統的繼承人, 昆丁對舊南方既愛又恨,他一方面痛恨種植園主經濟及罪惡的奴隸制,一方面又仍然對舊傳統和家族的榮譽觀情絲難斷。 昆丁的同學史立夫來自加拿大,“他同南方保持著距離,對南方傳統冷嘲熱諷,批判斯德潘的所作所為。”(廖洪中,2007)這兩位敘述者由于在年齡、出生和經歷方面的不同,對斯德潘的故事有著自己不同的見解。 他們基本上是反對康普生對斯德潘充滿了崇拜和贊美的態度的。他們自由發揮想象, 一起分析、猜測和虛構了很多情節后,刻畫了斯德潘種族主義者的形象。也正是在他們的敘述中,讀者了解到了這個大家族中的秘密:兄弟殘殺, 亂倫,重婚,嚴重的種族歧視等。
由于這幾位敘述者各自與斯德潘的交集不同,各自的際遇不同, 因此,他們對于事件的關注點不同, 敘述部分之間沒有情節上的連貫性,所以“他們的聲音互相平等,沒有一個權威的,占優勢地位的聲音”(黎明,2005)
2、多元性和不確定性
各個獨立的自我意識之間相互對話造就了《押沙龍,押沙龍!》主題的多元性------從舊南方的土崩瓦解、奴隸制的罪惡、種族主義到家族的沒落、亂倫、兇殺,以及文化傳統和家族歷史對青年一代的毀滅性影響等等,在書中都有涉及。而多個敘述者以各自的觀點、經歷從不同的立場對那段往事,那個家族,那位故人的敘述讓讀者很難找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各個敘述者都是各自獨立且具有充分自我意識的主人公,因此又造成了小說意義上的多元。
主體的多元留給讀者無限的思考空間,從而構成《押沙龍,押沙龍!》的不確定性。作者通過不同的敘述者以對話形式講述了一個舊南方的故事。在其中,他并沒有權威性的發言。小說中的敘述者對故事中的許多疑點進行了許多不同的猜測和虛擬,文本的不確定性構成了意義的不確定性,使小說具有了開放的特點。真相是一團麻。
三、小結
復調賦予《押沙龍!押沙龍!》特殊的藝術魅力,使其具備了作者和人物的平等視角、各人物之間的大型對話、及人物內心以雙聲為特點的微型對話、多元性和不確定性等特點。它的成功運用將《押沙龍!押沙龍!》從傳統的體裁中解脫出來,擺脫了過渡和細節填充的繁瑣與臃腫。
參考文獻:
[1]廖洪中 曹思思 試析福克納小說中的復調因素 江西社會科學 2007年11
[2]劉惠玲冷峻中的超越 英美后現代主義文學研究.銀川市:寧夏人民出版社,2007年12
[3]程正民 巴赫金的文化詩學M 北京:北京師 范大學出版社,2001
[4]肖明翰 《押沙龍,押沙龍1 》的不可確定性 四川師范大學學報,1997年(1)
[5]唐國卿, 梁勁松 偉大的小說 , 矛盾的形象 — 《押沙龍 , 抑沙龍》 復調特征和主人公斯特潘形象淺析 南寧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 2005年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