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出版融合發展：產品、業態和趨勢

杜傳貴

摘要：數字教育出版發展正呈現出媒介形態日益立體化、產業形態日益多元化和主體生態日益復雜化的態勢。強化集成性產品開發，向服務提供商轉變.占領產業鏈高端，將成為教育出版融合發展的主要趨勢。

關鍵詞：教育出版；融合發展；數字教育

當前，伴隨著數字化技術的快速迭代更新，教育出版的融合轉型發展已經步入了加速發展階段，數字化轉型的層級、規模都在擴大，融合產品的形態在不斷地創新升級，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新的數字教育出版業態。眾所周知，教育出版在整個出版產業格局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分量和地位，教育出版的數字融合發展也更具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引領示范效應，更占有事關全局的戰略地位。從整個教育出版融合發展的過程看，技術驅動是教育出版產業轉型的重要動力。從教學通信技術，到教育內容的數字化制作技術，再到教學內容的組織技術等，技術創新始終是教育出版融合發展的重要轉型邏輯。數字教育出版技術的革新和應用，不僅改變著已有的數字教育出版產品，而且也影響到整個數字教育出版的發展模式和路徑，甚至整個產業布局和結構都將發生很大變化。因此，在看到技術的“顛覆性”革新作用的同時，還應該從產品、業態等多元視角來審視整個教育出版發展的趨勢。本文主要以基礎教育出版市場為例來探討數字教育出版融合發展的業態和路徑。

一、教育出版的融合產品形態

出版產品的創新是出版產業發展的核心，是出版文化生產和傳播的基礎。作為一個重要的出版類型，教育出版的市場類型是比較多樣的，既有中小學基礎教育市場，也有高等教育市場，還有非學歷和職業培訓市場。但是，就產品類型而言，都是以教材教輔為中心的。教育出版數字化轉型是從數字網絡進入教學活動開始的，經歷了PC端和移動端兩個不同的發展階段，形成了一個產品形態由簡單到多元、單點到多點、低級到高級的多元化、開放性的產品矩陣。具體來說，主要產品形態有：

1.電子書包

電子書包是數字教育出版產品的重要形態，是在上個世紀末出現的電子教材教輔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教育產品新形態。它是“以學生為主體，個人電子終端和網絡學習資源為載體的，貫穿于預習、上課、作業、輔導、評測等學習各環節，覆蓋課前、課中、課后學習環境的數字化學與教的系統平臺”。從本質上講，電子書包是由計算機教學應用軟件、硬件和學習平臺共同構成的數字化教學系統。數字化教學內容、數字終端和虛擬學具等是電子書包應用的主要構成部分。這一產品形態甫一問世，就受到教育出版界的廣泛關注，因其豐富的內容資源、便捷實用的輔助教學功能而走入教育出版市場。

2.富媒體教育圖書

需要指出的是，電子書包主要是以數字教材為藍本的服務于課堂教育的多功能模塊平臺，與之不同，富媒體教育出版產品并不一定以課堂教學為中心，而是指向一般教育圖書的數字出版產品。它是基于web交互的采用音頻、視頻、動畫等多媒體形態的教育出版產品，無論是從產品的特性，還是產品的開放性來講，富媒體出版都較之單純的數字教材有著很大的進步，成為更注重用戶體驗和更富有交互性的產品形態。比如，它能夠支持不同閱讀終端跨平臺的交互操作，實現了數字教材使用者在同一學習社區的交互融通。與此同時，以音頻和視頻為主的多媒體內容也更加突顯。因此，在富媒體技術出現后，很多電子書包開發者更加注重教材開發的“富媒體化”，通過二維碼等形式實現數字產品和紙質產品的有機結合。

3.虛擬實驗室

虛擬實驗室是教育出版產品形態的“裂變”、再造和延伸，是以課堂教學內容為中心，輔助中小學科學教育的虛擬仿真實驗平臺。它把計算機虛擬現實（VR）技術應用到中小學科學實驗課程中，比如物理、化學和生物等課程，以高度仿真技術提供與實際實驗操作高度近似的線上模擬實驗，從而實現了學生實驗操作的“完全動手仿真”。以南方出版傳媒正在建設的南方教育云平臺為例，建設的虛擬實驗室嚴格按照《義務教育課程標準（2011版）》要求，配合教科書的內容來構建實驗平臺，確保做到與課程標準和教材完全對應。在這一平臺建設過程中，項目組邀請了近百位國內知名特級教師，耗時近3年，精心設計校準實驗內容，制作成完全仿真的模擬實驗室環境和各實驗器材。這一平臺的建立，極大地解決了傳統科學課程實驗操作的場地、器材和時間上的限制，實現了即時的實驗“教”“學”互動和交流，為學生更深入地開展精細實驗和深度觀察學習提供了可能。

4。智慧課堂

出現上述幾種產品形態之后，數字教育出版進入了更高的發展階段，即基于課堂教學的全鏈條式、智能化的數字教育出版融合產品階段。如果說前幾個階段的數字教育出版關注的重點是出版產品的數字化，那么融合產品階段的數字教育出版則更關注教育過程的整體性和系統性，比如，課堂教學的數字化和智能化問題，如備授課系統的研發。與此同時，運用大數據獲得學生參與課堂學習的即時反饋也成為出版產品研發的重要內容。正如有學者所言“所謂‘智慧課堂，是以建構主義學習理論為依據，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打造的智能、高效的課堂。其目的是基于動態學習數據分析和‘云+端的運用，實現教學決策數據化、評價反饋即時化、交流互動立體化、資源推動智能化，全面變革課堂教學的形式和內容，構建大數據時代的信息化課堂教學模式。”毫無疑問，相對于前幾個階段，以智慧課堂為中心的教育出版已經走出了以出版內容電子化生產為中心的理念，而進入以教育主體的交互關系提升服務為中心的新的發展階段。

二、教育出版的融合發展業態

通過梳理數字教育出版產品發展歷程可以看到，數字教育出版的出版業態在數字技術發展的推動下發生著積極而深刻的變化，出版業態變得更加復雜和多元，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教育出版的媒介形態日益立體化

教育出版數字化首先改變了傳統教育出版的媒介形態。傳統出版媒介形態主要是紙質形態，以圖書和期刊形態為主要構件。電子書包的核心問題是教材教輔的數字化，打破了傳統出版的媒介形態，實現了教育出版從紙質向電子媒介形態的延伸和拓展。富媒體出版則在早期電子書包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了數字文本向數字音頻視頻的轉化延伸，是媒體形態的進一步豐富和升級。到了智慧課堂階段，教育出版貫通整個教育活動的媒體形態不僅實現了多元化、多種符號模式的生產轉換，而且使得整個教育活動立體化起來。教學主體元素借助大數據技術和云計算的應用有效地互動起來，更加個性化和智能化的教育活動的展開成為可能。可以這樣說，教育出版的數字化融合發展過程，正是教育出版媒介形態裂變的過程。從紙質到電子，從文字到音視頻，教育出版媒介的符號模式和媒體模式都在不斷地重塑和變革，既朝著傳播的速度廣度方向發展，也向著傳播的深度和高度延伸。與此同時，伴隨著教育虛擬實驗室的出現，教育出版的產品形態發生著更為深刻的變化，標志著以場景實驗和場景傳播為主題的新興出版產品媒介形態將進一步崛起。endprint

2.教育出版的產業形態日益多元化

教育出版的數字化，不僅改變著傳統教育出版的產品形態，而且革新著出版的產業形態。一方面是出版的產業鏈條在不斷地延伸和重構。傳統教育出版的出版業態已經從編印發轉型升級為“互聯網+”環境下的“硬件”+“軟件”的多元化鏈條。“軟件”生產奠基生發于傳統教育出版的內容，以數字化內容形態服務用戶讀者。“硬件”生產扎根互聯網平臺，以技術創新為先導實現教學過程設備智能化，從而使得教育出版業態由傳統圖書發展到電子設備和互聯網產業等多元共生的業態。另—方面是出版的價值鏈條在不斷地增殖和擴充，從印刷和發行的價值鏈條，增加到網絡、硬件設備生產等更多的價值鏈條。與此同時，圍繞整個教育出版產業的供應鏈條也發生了很多變化，打通了線上線下的通道，開啟了軟件硬件的融合。總結而言，出版的概念在“泛化”，出版的邊界在“擴大”。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教育出版已經不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媒介產品產業，而是走向了以內容產業業態為主又兼容新興信息產業的多元產業形態。

3.教育出版的主體生態日益復雜化

傳統教育出版的生產主體是出版企業，在產業鏈下游環節有印刷和發行機構。在向數字教育出版轉型的過程中，由于技術供應商和平臺運營商的出現，整個出版的產業主體構成要素發生了重構，形成了新的更加復雜多元的產品生產主體，使得教育出版的主體生態變得更加多元。以電子書包為例，電子書包的生產既包含作為內容生產者的傳統教育出版機構，又出現了書包電子化的技術供應商。富媒體出版中的音視頻符號模式轉換，更是讓出版的內容生產主體變得多元而復雜。至于智慧課堂，基于大數據和云計算技術的用戶數據分析則讓教育出版的主體進一步發生分化。與此同時，有關備授課系統和整個智慧課堂的硬件生產也構成了出版主體重構的重要內容。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有論者認為，教育出版的融合發展實際上是產業的融合發展，即“出版與IT等產業在數字技術影響下相互滲透、相互交叉而逐步形成的新興產業”。而在產業融合的過程中，出版主體元素構成的變化值得高度關注。

三、教育出版的融合發展趨勢

如前所述，數字教育出版已經發展到一個新的階段，即以智慧課堂為中心的階段。在這一階段，教育信息化和出版數字化不僅同步發展，而且有機疊加，既讓整個教育出版的邊界變得更加宏大，也使得教育出版的發展方向變得更加復雜。整體來講，教育出版融合發展有這樣幾個趨勢值得關注。

1.集成性產品的生產將成為主流

基于個性化和智能化的智慧課堂是一個具有系統性和整體性的產品方案，既包括傳統電子書包形態，也包括以教師為主體的備授課系統研發，還有課堂學生實時分析的“云端”數據分析系統支撐。在智慧課堂階段，教育出版的產品形態具有集成性特征，不再僅僅是針對用戶提供內容，而是圍繞用戶需求、用戶個性，提供致力于幫助用戶學習的整體性解決方案。如果說傳統教育出版是圖書產品供應或者教育媒介生產的話，那么，智慧教育階段的數字出版則是整體性、集成性學習方案的生產和提供。在這一階段，哪一個產品生產的主體能夠提供更有系統性、集成性的解決方案，必然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當然，集成性產品研發的具體產品性能和品質也很重要，但是，產品研發的集成性和整體性將成為必然的發展趨勢。

2.出版主體的角色定位將從內容供應商向服務提供商轉變

伴隨著教育出版邊界的泛化、出版業態的變化，傳統教育出版的角色定位將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傳統教育出版更多的是將自身定位為內容生產者，基于知識生產的媒介產品建構是傳統教育出版的核心。這一定位下的出版工作者更多的是關注圖書媒介本身的生產，至于圖書媒介內容使用，尤其是具體教學過程則更多的是留給教師和學生主體來實施，教育出版主體并不思考如何以主體元素的身份深度地參與到教學過程中。但是，伴隨著數字教育出版的發展，出版主體的工作將不僅僅局限于知識的媒介生成，而是更多地移位于媒介生成后的教師和學生間的傳授互動。尤其是，如何以學生為主體，借助更高級的技術手段，讓知識的傳播和學習變得更加智能化、個性化和高效率，這將是教育出版人不得不深入思考的問題。

在這個過程中，如何創新技術，促進技術和內容更好地融合，促使教與學更好地互動相長，成為教育出版產品設計的主要考量。這樣發展的結果，就是教育出版主體的功能由媒介生產逐步地過渡到教育過程的參與。換句話說，未來數字教育出版者，不僅是內容的生產者，而且是教育過程的參與者，甚至策劃者和指導者。如何以教育者的身份和視角創新教育產品和服務將成為未來教育出版功能和角色演變的重要方向。教育出版業將日益由傳統的內容供應商向服務提供商轉型。這也提示教育出版主體，不能僅僅以出版本位來做教育產品，更要以教育者的本位來做出版產品。如何打破傳統教育過程和出版過程的“區隔”，有效實現出版過程深度融入教育過程，并在此過程中探尋建構新的運營和商業模式，是擺在數字教育出版者面前的重要課題。

3.教育出版的業態將向更加開放的生態圈層邁進

從出版業態角度來看，傳統教育出版機構擁有得天獨厚的內容資源，但是在出版業態日趨分化的今天面臨著重重危機，主要是越來越多的技術供應商加入到教育出版產業的激烈競爭之中。他們或以產品技術創新見長，或以設備智能制造“顯靈”，通過不同的途徑開始走向甚至占領教育出版市場。從現在整個產業生態鏈來看，內容供應商和技術供應商、平臺運營商既相互合作，又激烈競爭。傳統教育出版主體的內容資源優勢比較明顯，但是如果不能迅即拿出具有標桿意義的拳頭產品和項目，必然會在新的產業鏈條整合中處于劣勢。在不久的未來，教育出版產業生態將發生更大變化，從內容到技術，再到服務的產業鏈條將有機鏈接、環形閉合、交錯為用，“跨界”運營和業態“混合”將成為未來數字教育出版發展的主線。與此同時，產業鏈條上下游的產業主體的地位和價值也將發生重構。因此，如何在更加開放的生態圈層中，搶占產業鏈條高端，扮演價值鏈整合的主導角色，是教育出版主體必須思考的重要問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