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因果關系檢驗

林永欽，鄧群釗，肖麗群，仝冉冉

（南昌大學a.管理科學與工程系；b.中國中部經濟社會發展研究中心，南昌 330047）

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因果關系檢驗

林永欽a,b，鄧群釗a，肖麗群a，仝冉冉a

（南昌大學a.管理科學與工程系；b.中國中部經濟社會發展研究中心，南昌 330047）

文章應用空間交叉向量自回歸模型，基于我國省際面板數據，構造了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空間格蘭杰因果檢驗模型和方法，探討了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因果關系及其異質性。研究結果表明，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因果關系在不同省份間具有異質性，而且空間相關性對此產生了重要的影響；相對于財政支出是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更多省份則表現為經濟增長是財政支出的格蘭杰原因。

空間相關性；空間格蘭杰因果檢驗；財政支出；區域經濟增長

0 引言

財政支出是政府履行職能，提供公共物品和服務的重要手段，是國家進行宏觀調控保障經濟平穩運行的主要工具。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我國財政支出規模不斷擴大，地方財政支出穩步攀升。同時，分權化的財政體制給予了地方政府獨立處理轄區內經濟與社會事物的諸多管理權限，從而形成了地方發展型政府[1]。這使人們越來越關注財政支出，尤其是地方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

目前，有關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主要集中于財政支出及其結構的經濟增長效應方面，形成的研究結論涵蓋了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影響的三種可能性：一是財政支出促進了區域經濟增長[2-5]，二是財政支出抑制了區域經濟增長[6-8]，三是財政支出對區域經濟增長無明顯作用[9-11]。這些研究雖未形成一致的結論，卻恰好反映出了不同區域的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著差異，即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具有異質性特征。此外，財政支出和經濟增長本身還表現出顯著的空間相關性特征[12，13]。因此，研究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需要考慮所存在的異質性、空間相關性特征，同時還需首先探討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及其作用方向。而關于變量間的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現有文獻很少考慮變量空間相關性所產生的影響。為此，本文運用空間交叉向量自回歸模型[14]，把空間相關性和面板數據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相結合，提出我國省際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空間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模型，分析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及其異質性，以及空間相關性對此所產生的影響。

1 檢驗模型與方法

為考慮變量空間溢出效應對格蘭杰因果關系的影響，Tselios（2014）[14]引入空間滯后項，對面板數據的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模型進行了擴展。本文應用其提出的空間交叉向量自回歸模型，使用我國省際面板數據，構造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關系分析的空間格蘭杰因果檢驗模型。首先探究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單向還是雙向）；其次，探究這種關系在各地區之間是普遍存在還是只在特定的地區出現；最后，探討地區間財政支出與經濟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是否與此相關。

首先檢驗財政支出及其空間相關性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對于每個地區i，?t∈[ ]1,T：

其中，GDP為各地區的國內生產總值；FE為財政支出；W為各地區間的空間權重矩陣；p為進入計量的滯后期數；γ(k)為自回歸系數，假設其對每個地區都相同；與均為回歸系數的斜率，假設其對于任意k均保持不變。若在統計學上具有顯著性，將意味著與i鄰近的地區平均財政支出水平對i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有影響。εi,t是獨立同分布的代表固定效應。檢驗過程如下：

對于任意地區，地區i的財政支出水平以及i地區鄰近地區財政支出水平（平均）不會引起i地區的GDP變化。通過構造F1統計量來檢驗這種不相關假設，分別計算有約束模型與無約束模型的殘差平方和，分別為RSS2、RSS1。其中，無約束模型考慮了GDP與FE的滯后項，FE的本期和滯后期的空間溢出效應，以及GDP本身的固定效應αi，由此得出GDP本期估計值。在無因果關系假設檢驗中，假定所有模型中GDP各期滯后項的系數相等(γi,t-1=γi,t-k)。另外，無約束模型假設所有回歸系數相等(βi,t-1=βi,t-k,ξi,t-1=ξi,t-k)；但是在有約束模型中，這些系數值均為0，此時模型中只通過固定效應以及GDP的各期滯后來得出GDP估計值。F1檢驗統計量計算如下：

若檢驗結果不顯著，即接受原假設，則表明財政支出FE及其空間相關性不能引起GDP的變化，此時結束檢驗。但是，若檢驗結果是顯著性的，則表明至少存在一個地區具有這種因果關系，應繼續進行第二步的齊次因果關系檢驗。

對于任意地區i，本地區和周邊地區的財政支出都對該地區的GDP產生影響。為檢驗該假設，通過建立F2統計量，分別計算有約束模型與無約束模型的殘差平方和，即RSS3、RSS1，并進行對比。其中，本次檢驗的模型約束條件為樣本中每個截面的系數值均相等（βt-1=βt-k，ξt-1=ξt-k）。F2檢驗統計量計算如下：

若檢驗結果接受這一假設，則說明對于任意地區，本地區和周邊地區的財政支出均對GDP產生影響，此時結束檢驗。但是，若拒絕本假設，則表明至少存在一個地區，其與周邊地區的財政支出對其GDP不產生影響，應繼續進行下一步的異質因果關系檢驗。

（3）異質因果關系檢驗（H3）：?i∈[1,N]，FEi,t-k和不引起GDPi,t。

即至少存在某一或者多個地區，其本地區以及周邊財政支出對自身GDP產生影響。對于每個地區i，使用F3統計量進行檢驗，對比有約束模型與無約束模型的殘差平方和，分別為RSS2,i、RSS1，其中RSS2,i為模型中去掉截面斜率系數(βt-k=0,ξt-k=0)之后再進行估計得到的殘差平方和。F3檢驗統計量計算如下：

接下來，檢驗經濟增長及其空間相關性對財政支出的影響，對于任意i地區，以及

同樣進行如下的三種檢驗：

即對于任意地區，地區i的經濟發展水平以及i地區鄰近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平均）不會影響i地區的財政支出水平。

即對于任意地區，地區i的經濟發展水平以及i地區鄰近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平均）均對i地區的財政支出水平產生影響。

即至少存在某一或者多個地區，其本地區以及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對自身財政支出水平FE產生影響。

進行以上兩個部分的檢驗之后，可能出現如下四種情況：①無因果關系，經濟增長與財政支出之間不存在任何相關關系；②財政支出單向格蘭杰引起經濟增長；③經濟增長單向引起財政支出變化；④雙向也即反饋的因果關系。

2 檢驗結果及分析

本文采用全國31個省（市）2000—2015年的面板數據（不包括港澳臺）。各省的財政支出與國內生產總值數據來源于我國歷年的《中國統計年鑒》以及部分省份歷年的統計年鑒或經濟年鑒；各省份的價格指數CPI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各省的財政支出與國內生產總值均采用以2000年為基期的實際值，折算所依據的價格指數為各省的CPI。空間權重矩陣W是通過ArcGIS軟件，采用德勞內三角（Delaunay Triangulation）鄰接準則創建，并進行標準化后得到。

為了檢驗經濟增長和財政支出的空間溢出效應，按照前述檢驗方法與過程，在向量自回歸模型中分別進行了有空間交叉回歸效應和無空間交叉回歸效應的格蘭杰因果檢驗。根據AIC和SC原則，確定滯后期數為3年。

2．1 無因果關系假設檢驗（H1）

由表1所示的檢驗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否考慮空間交叉作用，雙向的F1統計量都具有明顯的統計學顯著意義，因此拒絕原假設H1。

表1 無因果關系假設檢驗結果

這個結果表明，至少存在一個省的財政支出（與該省周邊省份的財政支出）在統計學上能夠格蘭杰引起本省經濟增長；至少存在一個省的GDP（與周邊省份的GDP）在統計學上格蘭杰引起本省財政支出。也就是說，某一省份的GDP不僅與本省的財政支出有關，還受到周圍省份財政支出的影響。反過來，某一省份的財政支出水平不僅與本省GDP有關，還受到周邊省份GDP的影響。為此，進一步作齊次因果關系假設檢驗（H2）。

2．2 齊次因果關系假設檢驗（H2）

接受H2的假設意味著對于本文研究的所有31個省份，都存在完全相同的因果關系。而拒絕H2假設則意味著至少存在一個省份，其財政支出（與該省周邊省份的財政支出）在統計學上不能夠格蘭杰引起本省的GDP，或者至少存在一個省份的GDP（與周邊省份的GDP）在統計學上不能格蘭杰引起本省財政支出FE。根據F2統計量的檢驗結果（見表2）拒絕原假設H2，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在某些省份，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不存在格蘭杰因果關系。也就是說，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因果關系在各個省份之間不盡相同，具有異質性的特征。為此，進一步作異質性因果關系假設檢驗（H3）。

表2 齊次因果關系假設檢驗結果

2．3 異質性因果關系假設檢驗（H3）

該檢驗決定具體哪些省份的FE和GDP之間具有因果關系，檢驗結果如下頁表3所示。

由表3可以看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

（1）無因果關系。不考慮空間相關性的影響，即本省財政支出FE不格蘭杰引起本省GDP，以及本省GDP不格蘭杰引起本省FE，那么符合這種情況的省份共有14個；然而，如果考慮空間相關性的影響，即本省財政支出FE和周邊省份財政支出（平均）WFE不格蘭杰引起本省GDP，以及本省GDP和周邊省份經濟增長（平均）WGDP不格蘭杰引起本省FE，符合這兩種關系的省份則減少為5個。由此表明，財政支出和經濟增長本身的空間相關性，對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2）由FE到GDP的單向因果關系。不考慮空間相關性，即FE格蘭杰引起GDP，而GDP不格蘭杰引起FE，符合這種情況的省份有5個；考慮空間相關性的影響，即FE和WFE格蘭杰引起GDP，GDP和WGDP不格蘭杰引起FE，有9個省份符合這種情況。

（3）由GDP到FE的單向因果關系。不考慮空間相關性，即FE不格蘭杰引起GDP，而GDP格蘭杰引起FE，有12個省份符合這種情況；考慮空間相關性的影響，即FE和WFE不格蘭杰引起GDP，GDP和WGDP格蘭杰引起FE，有14個省份符合這種情況。

（4）雙向的因果關系。不考慮空間相關性，即FE格蘭杰引起GDP，同時GDP格蘭杰引起FE，則沒有省份符合此種情況；而考慮空間相關性的影響，即FE和WFE格蘭杰引起GDP，同時GDP和WGDP格蘭杰引起FE，則有3個省份符合這種情況。

表3 異質性因果關系假設檢驗結果

3 結論

本文基于我國省級面板數據和空間交叉向量自回歸模型，研究了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結果表明：無論是從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還是從經濟增長對財政支出，省際間并不存在同一性的因果關系，即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格蘭杰因果關系具有異質性，而且空間相關性對此產生了重要的影響。若不考慮財政支出的空間溢出效應，則財政支出是GDP格蘭杰原因的省份從12個縮減至5個；不考慮GDP的空間溢出效應，則GDP是財政支出格蘭杰原因的省份從17個減少為12個。因此，在研究財政支出對區域經濟增長的效應時，一方面需要首先確定出二者的作用方向也即因果關系，另一方面還需要考慮二者空間外溢性的影響。

本文檢驗結果還表明，財政支出（包括周邊地區財政支出）是經濟增長格蘭杰原因的省份所占比例不到40%，而經濟增長（包括周邊地區經濟增長）是財政支出格蘭杰原因的省份所占比例將近60%。為此，應把關注點從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效應轉向經濟增長對財政支出的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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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812.45

A

1002-6487（2017）20-0164-04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461019）

林永欽（1975—），男，福建三明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計量經濟分析。

鄧群釗（1963—），男，江西余干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公共部門資源管理、計量經濟分析。

肖麗群（1980—），女，江西吉安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土地經濟與管理。

(責任編輯/劉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