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傳統戲曲舞美的認識與借鑒

侯俊峰

摘要：現代戲曲舞臺美術如何繼承傳統的問題，是每一位戲曲舞臺美術工作者最為關心的問題。作為一個戲曲舞臺美術設計者，多年以來自己也在做著這方面的探索和嘗試。

關鍵詞：戲曲舞臺美術；舞美；設計

一、極簡的傳統戲曲舞臺美術

傳統戲曲舞美所要給觀眾看的，主要是人物在特定情景中的表演，而不是特定情景本身。傳統戲曲舞臺美術的基本原則是舞臺就是舞臺，只有演員上場后和表演進行中，一切景物隨著表演而出現。舞臺美術本身要盡量減少表演，盡量把表演讓給演員。

傳統戲曲的藝術展現，是利用細致地表演去刻劃，有時一點細節也要表演很長時間。如果用這種方法表演，同時又把現實生活里真實瑣碎的布景搬到舞臺上，那就必然會造成布景和表演的矛盾，破壞了舞臺表演的藝術美感。傳統戲曲舞臺上大多只用一些桌子椅子，再無其它臨場道具和布景。看似太簡單了些，不過對于傳統戲曲來說，恐怕還是需要那樣的。如京劇《三岔口》中任堂惠與劉利華打斗的那場戲，舞臺中間就一張桌子，演員在通亮的舞臺上通過藝術細致的表演，讓我們明白舞臺場景是在黑暗的房間里。傳統戲曲舞臺美術是“襯托”演員表演的，它沒有背景，把表演幾乎完全退讓給了演員。也就是說傳統的戲曲舞臺美術，只是一種伴奏，一種極簡單的配器，一種突出以表演為主調的“效果”。

雖然傳統戲曲舞美極簡，舞臺基本上是空的，但是通過演員藝術細致的表演，舞臺便不是空的了。不同的時間、空間和環境，都可以通過表演被表現出來，地點、時間也可以自如地變化著。跑一個“圓場”就是走過了千山萬水，走一個“挖門兒”便是從前門跑到屋內等等，都是這種體現。

二、現代與傳統的戲曲舞臺美術借鑒

現代戲曲的舞臺美術，有了去簡就繁的趨勢。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的發展，戲曲舞臺美術體現出高、大、全的趨勢。給現代戲曲的舞臺美術附加了更多功能：要說明戲劇的體裁是悲劇還是喜劇；劇情發生在什么年代、什么季節、什么時間：什么國度、是城市還是鄉村、是戶內還是戶外；劇中人物生活是什么階級和階層；最好是一開幕就把演出風格鮮明的表現出來等等。這也是現代戲曲舞美的一種嘗試吧。

這樣的現代戲曲舞美已經不能滿足于一座空臺了，在演出里加進更多的布景去體現它華麗充實。高、大、全的舞美可以給觀眾很大的視覺）中擊，演出的成功，華麗的舞臺美術占了一半。但是也會遇到一些問題：表演的地點和時間在一個場景中變化著，而大量的布景的變化因場景切換時間就會遇到困難。因此，舞臺上既然有了實物布景，空間和時間的變化就會受到限制。如果在表演里時而門里，時而門外的，寫實的布景，就不能為這樣的表演服務。而傳統戲曲舞美就沒有這樣的問題。石河子豫劇團排演的現代豫劇《三世情親》就遇到了這種問題。第一場中有天氣變化的場景，表現山里天氣突變，秋景變雪景。演出中利用造雪機在舞臺上下著雪，而天幕布景和中景仍然是秋景無法轉換成需要的雪景，看上去很不協調。所以現代戲曲的舞臺美術設計，一定要在學習傳統的基礎上去求發展，進行創造性的結合。相互借鑒，取長補短，才能推陳出新。在現代豫劇《三世親情》第二場中，表現男女主人公遙想思念的那場戲，什么布景也不用，只用不同顏色的光束照在演員身上，用于體現不同空間的效果，表現就很好。如果舞臺美術什么都想表現出來，什么都要表現出來，結果可能恰恰相反。傳統與現代戲曲舞臺美術之間的借鑒運用，完全可以達到更好的效果。

石河子豫劇團排演的現代豫劇《古瑪河》的舞美我就借鑒了傳統戲曲舞美的極簡特點。這部戲反的映是古瑪河沿岸人民歡慶攔河大壩竣工的同時，紀檢部門接到一樁有關大壩的權錢交易舉報，派紀檢干部孟華前往調查，隨著調查的深入，孟華陷入了自己家庭的糾葛之中，在情與法之間艱難抉擇。依據主題，我在這部戲中設計了一堵墻，形狀采用水利堤壩剖面的梯形形狀。在水壩型的造型上面，立體的采用了建筑上常見的塊狀堆砌結構，而且大部分塊狀結構采用可分解形式。在第一場水壩落成和第二場家庭戲的場景中，水壩型是完整的。在第三場腐敗分子腐敗形象的表演中，由演員抽出其中的幾塊立成柱型。水壩型變成了有數個孔洞的形狀，為下一場水壩的垮塌留下伏筆。表現了腐敗分子就是一個蛀蟲，不僅侵蝕著黨和國家的基石，還用非法所得為自己樹碑立傳。在第四場，在聲、光、煙霧的舞美環境里，演員配合推倒水壩造型。塊狀物散落整個舞臺，水壩造型支離破碎。給現場觀眾一種視覺沖擊。舞美設計完美體現了劇情需要，成為整場戲的高潮。為整場戲的發展做足了鋪墊。后面的兩場就是在水壩造型支離破碎的背景里展開，一場是抗洪，一場是家庭。特別是家庭那場戲，背景中水壩的支離破碎和第二場的完整形狀形成強烈的對比。喻示家庭與親情的破裂。警示著腐敗不僅僅垮塌了一座水壩，還摧殘著家庭和親情，同時侵蝕著黨和國家的基石。整場設計充分借鑒了傳統舞臺美術極簡的特點，簡單的水壩造型又是背景又是臨場道具。這部現代戲也在第八屆中國戲劇節小劇場演出季獲中舞美設計獎。

如果要繼承傳統形式，就得首先掌握傳統戲曲表演的其中特點。有人將這種特點概括為簡練，但是簡練到什么程度才算適當呢？這不外乎：只用一兩樣東西來表現這個環境里所特有的和最有特征的；用這一兩樣東西能夠喚起觀眾豐富的想象，把其它不存在的東西補充上去，就要叫觀眾承認這一兩樣東西的真實性，又承認這一個整體環境的真實性。與表演無關的東西，在舞臺上盡量簡化，凡是被準許存在的，就必須最有暗示的力量，當然要做到這一點是很難的。

（作者單位：新疆石河子市藝術劇院豫劇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