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同課異構”課堂觀察與診斷

潘新娜

[摘要]黃厚江先生指出，理想的文言文教學是 “文字、文章、文學、文化的統一” ，簡稱“四文統一”。文言文教學在努力達成“四文統一”目標時，應力求實現由言到文再到人的三者的逐步深化與融合。

[關鍵詞]文言文教學；同課異構；課堂觀察；課堂診斷；深度學習

[中圖分類號]G633.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6058（2017）22001302

在文言文的教學上，許多教師已經意識到“文”與“言”并重的重要性，但始終處理不好兩者的關系。全國優秀語文特級教師黃厚江先生指出，理想的文言文教學是 “文字、文章、文學、文化的統一”，簡稱“四文統一”。文言文教學在努力達成“四文統一”目標時，應力求實現由言到文再到人的三者的逐步深化與融合。筆者以蘇教版選修教材《〈史記〉選讀》中《秦始皇本紀》的兩節“同課異構”課為例，圍繞文言字詞句的選講、文章趣味性的激發、文學文化性的延拓三個觀察點，摭談引導學生深度學習文言文的管見。

一、文言字詞句的選講

【課堂觀察記錄】一位教師課前印發了全文翻譯，設計字詞的前置練習，學生板書解釋“假守騰”中的“假”（代理），“引兵欲攻燕”中的“引”（率領），“患秦兵至國”中的“患”（擔憂），“毋以填之”中的“填”（同“鎮”，鎮壓），“唯上幸許”中的“唯”（希望） ，“卒有田常”中的“卒”（突然），“事不師古”中的“師”（效法），“惑亂黔首”中的“黔首”（百姓），“偶語《詩》《書》者棄市”中的“偶語”（相聚議論），“以古非今者族”中的“非”（非議）。

另一位教師教學時，以聯系舊知和語境、用語法知識解釋等方法和學生一起猜讀文中典型字詞五處：“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一句中的實詞“辜”（罪），聯系蘇教版必修三文天祥《〈指南錄〉后序》中的“常恐無辜死”；“中古有號，死而以行為謚號”一句中的“行為”（品行作為），聯系必修三張溥《五人墓碑記》“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秦王覺之，體解軻以徇”一句中的虛詞“以”（用來）；“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鐘鐻”一句中的“銷”（熔化）；“日月所照，莫不賓服”中的“賓”（本義為客人，此處與“服”字連用，譯為服從，歸順，臣服）。

【課堂診斷】通常，文言文教學首先要弄清楚文中通假字、詞類活用、古今異義、一詞多義、特殊句式以及關鍵句等。學習者自身文言水平和語言能力的差異，傳授者教學文言字詞句方法的差別，外加文言文材料選段的難易度等，都會影響課堂教學。“字字落實、句句翻譯”的原則對篇幅較長和相對容易理解的文言段落顯得不必要，教學時間上也不允許，所以在處理《秦始皇本紀》的文言基礎時一位教師先印發全文翻譯講義，是有其合理性的。另一位教師的以舊帶新、溫故知新，很好地減緩了學生學習新知的坡度。

教師選講文言文字詞句的依據是什么？筆者認為自然是關乎學生的理解和考試的要求，學生依靠全篇翻譯只能讀懂文章大意，而要知曉自己理解的困惑之處，確切了解高考考綱規定掌握的120個實詞和11個虛詞，除了需要借助課下注釋，聽從老師指導，還必須開展自讀，在疑問處圈畫，做必要的知識樹整理。有聲的朗讀，在潛意識中會增強對古文的語感。

二、文章趣味性的激發

課堂教學需要有一定的趣味點來激活學生的思維，而文章都是有一定的趣味性的，文言文的文本教學也應該挖掘、選擇好趣味點，并巧妙設計趣味性激發的路徑。兩位教師在文章趣味性的挖掘、選擇和設計上都別具匠心，筆者就這一點進行了課堂觀察和診斷。

【課堂觀察記錄】一位教師提問羋月與秦始皇的關系來激活文章的趣味性。（聯系賈誼《過秦論》中“奮六世之余烈”，秦始皇是秦孝公、惠文王、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的后代，羋月的玄孫。）這樣的問題著實有趣味性。在探究文章開頭以編年體形式記事，敘述秦始皇吞并六國的過程時，教師們都會有意突出“彗星見東方”“地動”“民大饑”“大雨雪”等自然和社會現象。另一位教師則探討本文在敘事順序和詳略上安排材料的特色以及司馬遷如此安排的目的，在可寫與不可寫之間引導學生體會司馬遷對殘暴秦王朝的不滿之態，順勢借用清代湯諧的注解“敘事雖極綜核而作意森然，于興作征戍兩端，最為詳悉，蓋尤惡其殘民以逞自取滅亡也”，順勢強化“悲憤”之情，進而引導學生體會司馬遷運用“春秋筆法”的妙處。

在研究秦始皇形象時，一位教師引用了以下兩段課外材料：“秦始皇帝者，秦莊襄王子也。莊襄王為秦質子于趙，見呂不韋姬，悅而取之，生始皇。” “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尉繚）。”另一位教師則先引導學生拿秦始皇與《高祖本紀》中 “隆準而龍顏”的劉邦作比較，著重強調人物傳記中描寫手法的運用，然后又鏈接賈誼、班固、杜牧、李世民、李白、蘇軾、李贄等對秦始皇形象的評價，借以引出漢代之前集中批判秦始皇，旨在渴望有仁慈的君主，而唐代以后集中褒揚秦始皇，旨在肯定其一統天下的功績。

【課堂診斷】錢鐘書先生曾說：“事、理、情、景中，都有情趣存在。”每篇文言文也必然有其獨有的趣味點，如何恰當地選擇文本的趣味點，展示文本的趣味性呢？筆者認為，應減少教師的強勢推進，去除外在的形式，不讓學生“湊合”教師的預設，而是在有趣味、有意思、包容的課堂中推進，這也是文言文課堂教學的難點。要避免結論性的概念直接呈現，規避板塊式呆板不靈動的教學，讓課堂的氣氛不斷上升，必須要“把握文言文的文章品質”，設置一些落實到文本實處的比較點，從而突破課堂的思維局限。以上兩位教師的做法都是很可取的，他們都能緊緊圍繞文本的趣味點，或對接生活，以熱門影視故事激發學生深度了解的興趣，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或旁征博引，引導學生在汲取眾人智慧的過程中形成自己的判斷；或巧設比較點，引導學生在比較中形成自己的判斷，真正達到了“道而弗牽” 的教學境界。

三、文學文化性的延拓

引導學生感受文言文所包含的文學文化性是文言文教學中一個極易被教師們忽視的教學點，而這兩位教師在這點上都有所體現，并且展示了獨到的見解。筆者就這一觀察點對兩位教師的課堂教學進行了觀察和診斷。

【課堂觀察記錄】一位教師在講秦始皇的功與過時，肯定其統一全國，建立第一個中央集權國家；修筑長城，確定中國北方邊界；統一文字、度量衡和貨幣等，促進了中國文化融合，方便了經濟和交通。同時指出其濫用民力，致民不聊生；嚴刑峻法，致民怨鼎沸；焚書坑儒，禁錮思想自由。

另一位教師則引入“西方說”：大英博物館館長尼爾·麥克雷戈贊始皇為“巨人”，“是人類歷史上的偉大人物”，“使中國有了現在的樣子”；美國學者邁克爾·H.哈特所著的《歷史上最有影響的100人》中，秦始皇入選。課堂最終導向談論始皇和“法制”社會。

【課堂診斷】針對學生文言文解題現狀，文言文的課堂教學不應只是簡單地處理學生的古文字障礙，而是要考慮如何千方百計誘發學生對文化性的回應和共鳴。這除了教師自身一定要讀透古漢語文章外，課堂教學也要從解析文章中解脫出來，適當地進行和文言文本密切相關的文化拓展。最好的拓展是建立在師生平等對話的基礎上的。當教師開始滔滔不絕時，課堂的拓展看似主動權在教師，其實恰恰已經冷場，因為學生缺少話語權，所以課堂開始失重。多讀少講是課文延拓的必由之路，緊要和關鍵處不妨用多種形式的“朗讀”來代替，可以分角色讀，可以個別讀，可以小組讀，可以集體讀，可以男女生讀，可以教師讀……太史公出力寫來，后人也當悉意求之。

在如何引導學生深度學習文言文方面，這兩位教師的“同課異構”課給出了鮮活的例證。文言文教學和其他文體的教學一樣，需要學生、教師和教材（文本與作者）的對話。閱讀主體在接受閱讀文本時，其世界觀、文化修養、生活經驗、欣賞水平、理解能力、審美興趣等都有可能成為影響其理解文本的因素。課堂的不“隨意”，教師的“心中有數”，以及目標的“一課有一得”，都是“同課異構”成功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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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玲榮，余樹財.覓得清溪到云林——高中文言文閱讀教學的誤區與對策[J].高中語文教與學，2016（2）.

（責任編輯周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