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政

網絡主持人、演員、編劇、歌手、導演……被人們親切稱之為大鵬的董成鵬身上有太多標簽。這個夏天,他則是以演員的身份,在炎熱的日子里獻出又一部喜劇力作《父子雄兵》。這部電影由大鵬監制兼主演,導演袁衛東、編劇蘇亮聯袂打造,將于7月21日暑期檔上映。
7月10日,大鵬參加了濟南媒體見面會。對于他來說,濟南不是一個陌生的城市,而對于我們來說,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專注于表演的喜劇人。
狗熊兒子英雄爹,哭著笑著說父子
“大家好,各位久等了!”
一如既往的謙遜和氣,大鵬像一縷和煦又調皮的風,讓人舒適又愜意。身披《屌絲男士》和《煎餅俠》的光榮與戰績,《父子雄兵》似乎是大鵬另一種形式的喜劇嘗試。
電影《父子雄兵》講述了一對普通而典型的東方式父子故事。由范偉飾演的父親范英雄,和大鵬飾演的兒子范小兵之間,因缺乏溝通造成的誤會和窘境,來映射典型的中國式父子相處的尷尬模式——兒子從不主動跟父親傾訴內心,老爹整日為不成器的兒子操碎了心……
電影中,父子間壓抑的感情以喜劇的形式呈現出來,成就了父子間的日常互懟。啼笑皆非的吵鬧中,父子二人共同經歷了一些生死考驗,期間不斷打破思想隔閡,直到最后才懂得愛的細節和表達。
選擇這樣一個角色,吸引大鵬的不僅是角色本身,更多的是父與子的關系。
作為一個喜劇演員,大鵬希望能夠在銀幕上看到更多父子題材的電影。當年,由陳佩斯和陳強父子聯手出演的《二子開店》,給大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延續到生活中大鵬覺得自己和父親的關系和劇中的父子關系是相似的,按他的說法,只是沒有范小兵這么“熊”。“我的父親和影片中的父親有一些相似,他們都是不善于表露心性的男人。”
即將上映的,由大鵬導演并主演的電影《縫紉機樂隊》到大鵬的家鄉集安取景拍攝,二十天的拍攝行程,大鵬的父親幾乎天天都在現場遠遠看著自己的兒子工作。“有時候換鏡頭休息的片刻,一抬頭,猛地發現,哦,爸爸怎么也在這里。”“他不會問我什么,只是在某個角落里看著,他不想打擾我。我每次看到他,心里也特別踏實。”
拍攝殺青那一天,大鵬要趕往沈陽坐飛機。“因為我爸每天都來啊,所以我就到處找我爸。后來我小叔說,你爸不太想過來,怕分別會傷感。”“這就是很典型的中國父子,不言不語,但關愛都在心里。”
同樣作為父親,大鵬對自己的孩子并沒有過多的規劃,“孩子現在更多需要的是自由和開心,作為父親在現階段還很難給自己孩子的未來做打算。”
“我會問我女兒她想做什么?她說自己未來想要做蛋糕店老板,給大家做各式各樣漂亮的蛋糕。我支持她,或許她到十歲以后又想做別的了,我也同樣支持。”“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不要把自己未完成的愿望,加到孩子身上。”
夢想就是從Loser到大俠
時至今日,我們總還是忍不住要提到《煎餅俠》的成功和輝煌。但在大鵬看來,《父子雄兵》與《煎餅俠》是兩類事物,不可比較。
2015年,中國出現很多現象級電影:前有《大圣歸來》《捉妖記》打頭陣,后有《夏洛特煩惱》收尾,位于中鋒位置的《煎餅俠》左突右沖,成就了大鵬,也成就了他的喜劇。“不過那是在一個特殊時期的特殊結果。”這個特殊結果,也包括真正讓大鵬從“屌絲”成為“大俠”。
大鵬因為主持《大鵬嘚吧嘚》,變成了眾所周知的大鵬。黃家駒是大鵬初中時的偶像,入行以后,他跟很多以前喜歡的明星都有過交集,甚至有一些成為他生活中的朋友,但卻沒有辦法見到他最崇拜的人。每次去香港,他都會去黃家駒的墓前祭拜,說一些不與外人道的話,盡管那些話只是說給自己聽,給自己打氣,但卻變成了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
2014年,《屌絲男士》遭停播,大鵬有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之前錄的節目也被剪掉,這是他入行以來最艱難的日子。好在當時的他為宣傳新書《在難搞的日子笑出聲來》,頻繁奔波于各個城市做簽售,見到了那些支持他的人,讓他真切感受到自己確實是影響到了一些人。這些人支撐著他走出了低谷,交出作為導演的處女作《煎餅俠》。而這一段經歷也讓大鵬領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成為別人心目中的榜樣,帶給他們前行的力量。這個信念同時也在激勵著他,在未來成就更好的自己。
距離《煎餅俠》上映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時,大鵬的日程表已經被填滿,每一天對他來講都是新鮮的,心情也像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在《煎餅俠》上映前幾天,他頻繁地在網絡上看到一些對《煎餅俠》的不利分析,后來才打聽到,原來是競爭對手幕后操控的惡意詆毀。
作為新導演,他第一次切身領教了這個行業競爭的殘酷性,“我的世界觀里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的,我覺得一個作品的好不是靠貶低對手或者為難別人得來的,你應該是讓自己變得好,而不是讓別人不好,所以看到這樣的現象,身在其中,我很失望。”
但他也就是發一發牢騷,大鵬是一個特別會自我調節的人,“如果我要鉆牛角尖是會煩死的,但步入社會以后,我學到最有用的一條處世哲學就是:接受。當我了解到這個行業有這樣的規則,那我就接受這個規則,但我不會用這樣的方式跟你們玩,我會繼續按我自己的步調做我該做的事。”這個全中國最著名的“屌絲”,其實內藏著不為人知的清高和驕傲。
這個畢業于吉林建筑工程大學(現更名吉林建筑大學)的理科男,沒有當過一天建筑師,因為實習的時候,站上腳手架才發現自己恐高。
于是在2004年大學畢業后來到北京,應聘到搜狐做了一名音樂編輯,工作內容是更新音樂新聞,做音樂人的采訪,撰寫一些樂評。之后,網站需要一個視頻主持,原本是想招播音主持專業畢業的大學生,可是在那個網絡初生的時代,并沒有什么人愿意來網絡媒體做主持人,只能從內部人員里選拔,“一是因為我比較閑,二是我大學時一直是文藝骨干,所以就定了我。我覺得我沒有什么喜劇的天賦,我有的只是努力,當你必須做一件事的時候,你能做的就是把它做好。”
而這一路的心路歷程,都被大鵬寫進了《煎餅俠》里,觀眾在看電影的時候會發現,他們其實看的就是大鵬的故事,電影里所有人演的就是他們自己,這些人構建了一個虛擬的平行于我們的另外一個時空。
《煎餅俠》是一個既好笑又勵志的故事,很多人都會在大鵬的身上找到自己的投射,他們都有類似的經歷,抱著出人頭地的夢想來到大城市,都曾站在二環、三環的立交橋上,望著林立高樓,在心底吶喊:“終有一日,我要做這里的主人。”而大鵬存在的意義就是告訴人們: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就是想贏,就是想被認可”
談到喜劇,大多數人腦子里第一時間會蹦出周星馳、憨豆先生或者卓別林,工科男董成鵬?在人們眼里,這個家伙只是一個拍網絡劇的,長相不夠特別,氣質有點猥瑣,創作方式習慣向人“致敬”,甚至作品有些輕浮。
“其實,我普遍認為國際友人的娛樂精神比我們要強。他們會愿意把一些事情娛樂化處理然后變成一個happy ending,那不是我的偉大,再次證明了人家的偉大。”《柯南秀》片頭,《屌絲女士》客串《屌絲男士》,每一次尷尬的山寨事件最后都以一個皆大歡喜的方式作為收尾。
電影初期,他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構想:“我想跟一個差不多和我們一起上映的暑期檔電影,干一件很好玩的事。就是我們發同一張宣傳海報兩個電影共用,他們的男主角穿上煎餅俠的衣服我們的海報做成他們的影片風格,總而言之這個海報里有兩個日期,這件事多好玩啊。”他把這個構想形容為娛樂圈小伙伴們的一次手拉手,但是因為太過大膽最終這個構想被他的宣發團隊否掉。
這些事看起來都像是在挑戰這個行業的常規,而他覺得只是一件好玩獨一無二又有意義的事,有意義的事讓他覺得充滿動力并且值得為了這些事情的成功而付出全部的努力。
人們在被他顛覆后又重振三觀,也看到了他的娛樂精神,不得不承認這家伙雖然看起來有點絲但確實是塊做喜劇的料。
魯迅說:“喜劇,是把人生無價值撕破給人看。”
人生有很多種,撕破的手段也有很多樣,于是喜劇也衍生出不同的風格。每個做喜劇的人都愿意去強調自己獨有的風格,但是新晉電影導演大鵬并不著急立刻向觀眾擺明自己的路數,在第一次拿到新人導演獎的大鵬初嘗到一點甜頭,這一切確實也才剛剛開始。“我的處女作電影才剛剛開始,大家現在不用談論我這些,因為還沒到時候。這是需要重復證明,一部作品的成功存在著偶然,當你一部兩部……似魔鬼的步伐,做到第三部還可以這樣的話就能證明自己的能力了。”
他把自己的人生設定成最終的一部作品并且充滿娛樂性的看待自己的生活——少年時代目睹一場斗毆,當事雙方各自叫來同一群幫手來打架,《煎餅俠》演員用真名出演角色。
把生活混淆到作品里創作出讓人無限帶入的喜感是他創造喜劇的一種方式,“我的整個生活和工作都是工作,我的人生是一部作品,但是這個話現在說沒有用,要到十幾年以后再去看。我現在有一個宏圖大志,就是我會把這樣的形式做下去,讓大家不知道什么是電影什么是人生——作品里的故事無限接近生活。未來我的演藝生涯一定會出現各種各樣大的轉折,也許有一天大鵬一下就出現一個大的新聞,但是不要害怕這是我的設定。”
這些遠到幾十年之后的計劃,沒有奮進的味道,對他來說也并非只是一個宏觀的理想,而是此時此刻他都參與其中,并且不留余力地在執行的一種生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