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洋足球少年張玉寧的那些“不一樣”

印朋

7月5日，新晉國腳、年近20歲的中國足球運動員張玉寧出現在德甲不萊梅俱樂部的新聞發布會上，而他是發布會的唯一主角——這個夏天，張玉寧從荷甲轉會至英超西布朗姆維奇隊，因為勞工證問題限制，新東家將其租借到德甲球隊不萊梅。健碩的身材、雄厚的發音、友好的笑臉、地道的語言，這一切，令德國媒體對這位小將刮目相看。的確，張玉寧與絕大多數正在留洋的中國球員不一樣，因為他看上去是那么得“正常”。

會用英語在發布會上開玩笑

關心中國足球發展的球迷都希望有更多年輕球員出國留洋，但即便是那些實現留洋夢想的中國球員，帶給外界的回憶并不是那么美好，尤其是他們的亮相新聞發布會——那張因為緊張而面目僵硬的臉，還有那張因為外語羈絆而欲說還休的嘴。

張玉寧帶給德國人的中國足球少年形象是全新的，他有一張社交友好型的笑臉，尤其有一口精心洗修過的牙齒，而這張精致面容中發出的英語發言，不僅措辭準確而且連帶幽默。是的，多年的海外踢球歷練，讓張玉寧懂得幽默的重要性，而且懂得什么是西方式幽默。

當德國媒體詢問張玉寧的感情問題時，這位小將回答，“對女生來說是個好消息——我是單身，這個問題問得好。”這種輕松幽默的方式，讓在座的德國記者會心一笑。

張玉寧近期在參加某檔視頻節目時透露，他的英語能力是在荷甲球隊逼出來的，而這尤其值得國內俱樂部反思。他說，“小時候比較內向，到國外踢球就逼著你去open，反正得聊天嘛，就聊唄。在荷蘭都說英語，他們都愛說英語，我們的球隊挺特殊的，18名球員來自15個不同的國家，預備隊說荷蘭語，到了一線隊就強制說英語，必須所有人都聽懂，所以我還是挺擔心的，換了俱樂部還得說方言。”

《體壇周報》副總編輯、著名足球記者馬德興認為，“張玉寧在年僅19歲時的英語熟練掌握程度，是其他中國球員所不具備的。從最早范志毅、孫繼海留洋水晶宮隊開始，記者就跟隨采訪過幾乎每一位留洋海外的中國球員，沒有人像張玉寧那樣，從加盟之日開始，語言交流就沒有任何問題。”

一次更加純粹的足球轉會運作

提起中國足球運動員留洋，難免令人聯想到外國球隊的商業推廣、中國贊助商的點名要求等因素。比如，張呈棟加盟西甲球隊、張稀哲加盟德甲球隊，就屬于這兩種情況，結果兩人長期游離于比賽大名單之外，不得不放棄留洋夢想回國，在國內的中超聯賽重新恢復比賽狀態。

然而，小將張玉寧的這次轉會和外租，“正常”得令人難以置信和感動。2015年，18歲的張玉寧以15萬歐元的身價加盟荷甲特維斯俱樂部，保持著較高的出場紀錄和進球數；2017年張玉寧以“3+2”的合同期、700萬英鎊左右的轉會費遠走英倫。

對于簽約張玉寧的原因，不萊梅的體育主管鮑曼透露，“選擇簽下他，首先是因為張玉寧在歐洲賽場得到了一些歷練，而且他已經適應了歐洲的足球文化，英語也說得非常棒。更為關鍵的是，他總能出現在場上最危險的地方。”

國足主帥里皮曾說，張玉寧是唯一一個懂得在無球狀態下該如何去做的中國球員。從這句話可以讀出，張玉寧的價值和潛力，在未來可以達到更高。這也是英超球隊和德甲球隊愿意參與到這筆足球交易中的根本原因。

其實，如果深挖下去分析，還是能找到中國身影的——去年，西布朗維奇俱樂部被出售給了某家中國投資集團，原俱樂部主席杰里米·皮斯辭職。西布朗俱樂部也成為第一支由中國資本控制的英超俱樂部。據悉，西布朗維奇隊成立于1878年，主場是山楂樹球場，曾經獲得1920年英格蘭頂級聯賽冠軍、5次足總杯冠軍和1次聯賽杯冠軍。

有德國媒體詢問不萊梅俱樂部，張玉寧加盟之后，會不會從低級別聯賽開始打起。鮑曼解釋說：“他將參與一線隊訓練，希望他能加強在場上的競爭性，至于他是否參加U23比賽來積累實踐經驗還有待商榷。他會和所有成年球員一樣，需要在球隊證明自己，球隊會在不久之后來做出決定。”

張玉寧的轉會案例，值得中國足球在未來一段時間去復制推廣。在國家層面警惕國內資本假借足球領域外流之后，球員能力應該是所有交易中最為重要的因素。越純粹，越值得尊重。

成長過程中的“虎爸”

很多亞裔成功人士的成長背景，都離不開家庭中的“虎爸虎媽”，這是亞洲文化中非常特別又非常普遍的現象。回顧張玉寧的20年人生，尤其是他的足球生涯，可以發現其父張全成的付出與指導非常關鍵。

張全成在早先是一位溫州商人，因為熱愛足球而成了上海申花隊的球迷，隨即影響了兒子張玉寧，走上了職業足球道路。值得一提的是，張全成為了讓兒子在足球氛圍更好的上海練球，他舉家遷往魔都，并在陪讀期間買了8套商品房。即便他后來在房市高企之前“賤賣”了全部的滬上房產，還是能從中一窺張父的資產實力。

雄厚的財力，讓張玉寧從小就有了選擇的權利——選擇青訓地點和青訓師傅的權利。從最初拜師培養多名滬上國腳的足壇名宿康信德，到一怒之下回到杭州加盟綠城俱樂部，再到主動帶著兒子去荷蘭球隊留洋，張全成不僅是對兒子嚴格要求的“虎爸”，而且還比大多數底層足球經紀人都任性。值得一提的是，張全成與上海幸運星隊鬧掰的一大原因，在于這個青訓球隊沒有接納張全成帶來的足球教練員王秦麟！也就是說，張全成不僅要把兒子送到青訓球隊練球，還想帶著有助于兒子練球的教練一起加盟。這種實力和能力，遠非一般球員家長能夠做到。

對于每一個足球家庭來說，孩子以及他們的足球夢想，都是家長們最大的投資。但是，對于大多數足球家庭來說，一旦孩子沒有成功進入職業足球領域，那么十幾年的“投資”，基本不可能收回成本，因為泯然眾人的非職業球員，這個群體的迫切需求是找到新職業，能養活自己已經非常不錯，更不用提回饋父母。唯有進入職業足球俱樂部，尤其是中超聯賽的俱樂部，才能實現個人財富的幾何式增長，才能談得起回饋家庭。

張玉寧在足球道路上的“純粹”，難以具有可復制性。我們只能希望，未來有更多“富二代”肯吃苦練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