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云,郡縣治,天下安。
在一個相對固定的區域,比如一個縣、一個鎮,基層干部素質的優劣,直觀地展現出一種政治生態,很多人對官員、官場的了解,也是通過對基層官員的工作生活狀態而實現的。
從正面來看,基層是培養官員的沃土;從負面來看,基層也是魚龍混雜的染缸,需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習近平總書記以自己多年的基層工作經驗為基礎,得出了“深入基層不放松,立根原在群眾中”的體會,為廣大干部指明了前進方向。只有破除痼疾,堅持法治,將制度的天平伸向每一個角落,堅決打擊腐敗行為,才能創造良好的基層政治環境,形成一股民眾可見、認可的清流。
像螢火蟲一樣照亮好多人
不做你的紅顏,不做你的知己,不做你的愛人,不做你的任何人……
我寧愿,做你一輩子的貧困戶!
那樣的話,照顧我是你的責任!
華中科技大學中國鄉村治理研究中心博士生劉成良的一篇《在基層做扶貧干部是怎樣一種體驗》引發關注,以上是他在文中引用的一首妻子寫給扶貧干部的情詩。
劉成良說:“由于扶貧涉及到的部門眾多,諸如發改、扶貧、社保、醫療、教育、農業、水利、交通、財政、電力、住建等,各個部門在總體要求下都拿出相應的貧困治理方案,而方案的最終落實都是要依靠鄉鎮來完成。因此,在基層總是會感受到來自各個部門的壓力。”某縣扶貧干部,一個月要填寫90個表格。
他印象最深的一個細節是,一位剛剛畢業的女性扶貧干部,有一次為了應付上面的檢查,自己邊哭邊做了一個晚上的扶貧材料。
說起基層干部,很容易與“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不給好處不辦事、給了好處亂辦事”等“吃拿要”不良習氣聯系在一起。其實并非如此,俗話說,“上面千根線,下面一根針”。基層干部處于“鳳尾雞頭”,站在“風口浪尖”,干著“穿針引線”活,溝通著角角落落,聯結著方方面面,其事也繁,其責也大。
有人總結基層工作四大難:招商引資、征地拆遷、“跑要”資金、維護穩定。賈平凹有一部小說《帶燈》,描寫了一個名叫帶燈的鎮綜合治理辦公室主任,她的日常工作只有兩條——維穩和處理“上訪”。
在這個人物身上,賈平凹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她這個燈是自帶的,而不是別人給她的光亮。帶燈就是在黑夜中帶了一盞光線微弱的燈,拼命地燃燒和照亮,卻命里注定地終歸塵土。作品最后帶燈心理受到傷害,腦子也有些問題的時候,我寫了一大片螢火蟲,寫到這的時候我想,在當今社會,每個人如果都像這個螢火蟲一樣,靠著自己一點點光亮還可以照亮好多人。”
一個署名為“雷人”的基層干部,在網上發表《一個基層干部的官場經歷與思考》,歷數基層官場諸多“雷人”事件,并總結了一些官場存在的共性問題:“烏紗帽”至上,官德缺失,唯利是圖;特權盛行,腐敗成風,脫離群眾;弄虛作假,欺上瞞下,胡作非為;“權力集中”與“有令不行”;“任人唯親”與“跑官要官”。他同時總結問題產生的根源:功利主義是思想原因,放任縱容是直接原因,利益博弈是現實原因,法制缺位是制度原因,封建遺毒是文化原因。
延遲退休的輿論之下,在湖南,有一些年齡并不算大的“局辦委”或鄉鎮“一把手”、重要班子成員向上級打報告,要求按照地方“公務員50歲(或50多歲)以上可退居二線、享受比在職時更高待遇”的政策,自請“早退”,成為“休而不退”的“散吏”。
小官巨貪現象值得警惕,尤其是在基層。比如在德州市陵城區于集鄉,這個轄區只有1.8萬人口,3.95萬畝耕地,人均純收入還不到萬元的小鎮,卻豢養出一名千萬巨貪——原黨委書記劉傳銀,他利用職務之便,在10年時間內侵吞公款823萬余元,另有1082萬余元財產不能說明合法來源。
干部到基層鍛煉、在基層成長、從基層選拔
過去那些鄉長、保長、亭長等稱謂,很大程度上展示了一個地域的政治生態。秦、漢時在鄉村每十里設一亭。亭長劉邦帶領一幫縣里的公務員蕭何、曹參、夏侯嬰等起事謀反,終有天下。從最初的解散勞役,到入關中約法三章,再到建國后休養生息,可見劉邦對老百姓的態度是從一而終的,他不是一個得意猖狂的人,這與他出身基層很有關系。
“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飯,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這副對聯以淺顯的語言揭示了良性官民關系。2013年11月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山東菏澤召開的座談會上,給市、縣委書記們念了這副對聯。
2015年6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京親切會見102位全國優秀縣委書記。做政治的明白人、發展的開路人、群眾的貼心人、班子的帶頭人,諄諄囑咐、殷殷厚望,為廣大縣委書記確立了行動坐標和奮斗方向。
郡縣治,天下安,縣一級工作,從政治、經濟、文化到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無所不及。“官之至難者,令也。”意即最難做的官是縣官。習近平曾任河北正定縣委書記,對縣委書記職位之重要、責任之重大,有著切身感受和獨到見解。早在1992年出版的《擺脫貧困》一書,收錄了時任寧德地委書記習近平題為《從政雜談》的文章,文章寫到,“古時候,人們以‘七品芝麻官來喻指縣令的官微權輕,有貶損之意。其實,當好一縣之長何嘗容易。我曾擔任過縣委書記,每與同行談起,大家總有一致的感慨:官不大而責任不小”。
正是明白到基層鍛煉的可貴,習總書記才反復強調:要注重基層的導向,形成干部到基層鍛煉、在基層成長、從基層選拔的良好氛圍;要拓寬實踐鍛煉的途徑,積極為干部鍛煉成長搭建平臺,引導干部深入基層、深入實踐、深入群眾,砥礪品質、提高本領;要多到基層干部群眾中、多在鄉語口碑中了解干部;要關心關愛干部尤其是基層干部,要多做正面宣傳和輿論引導,使他們辛苦得愉快、干得光榮,更好地服務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