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正 高書平 唐孝文
(北京工業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 100124)
·社會學研究·
社會投資視角下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對策研究
李國正 高書平 唐孝文
(北京工業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 100124)
伴隨著“家庭化遷移”,女性流動人口所占比重超過40%,“遷而不工”的比例超過了23.2%,全國有近三千萬女性流動人員未就業。在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以及第三產業快速發展的背景下,實現女性流動人口的充分就業可以作為解決“用工荒”的重要途徑。基于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調查數據,研究發現,家庭束縛、受教育水平較低、技能缺乏以及收入的性別差距是導致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主要因素。文章認為,政府應該轉變財政支出理念,通過增加社會服務支出,提供高質量的家政服務、建立職業技能培訓體系和認證體系以及搭建職業介紹平臺,才能實現女性流動人口的充分就業。
社會投資理論;流動人口;遷而不工;家庭化遷移
在中國改革開放30多年的時間里,伴隨勞動年齡人口數量持續增加,人口撫養比不斷下降所形成的人口紅利為經濟持續快速增長提供了巨大動力和源泉。制度變革帶來的大規模生產要素重新配置,特別是農村勞動力和資源從農業向鄉鎮企業和城市第二、三產業轉移,以及非國有經濟的迅速發展,是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重要動力。*蔡昉、王美艷:《農村勞動力剩余及其相關事實的重新考察——一個反設事實法的應用》,《中國農村經濟》2007年第10期。研究發現,進城務工經商的流動人口在1978—1998 年之間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高達21%。
近年來,我國進城務工流動人口呈現出老齡化趨勢,“用工荒”問題頻現,勞動力成本越來越高,中國人口紅利正在逐漸消失,劉易斯拐點到來了。蔡昉通過對中國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數量和結構以及典型行業的實際平均工資、農村勞動生產效率等詳細論證,認為相較于傳統認識的劉易斯拐點,中國實際進入的可以說是劉易斯轉折區間。*蔡昉:《劉易斯轉折點后的農業發展政策選擇》,《中國農村經濟》2008年第8期。大塚啟二郎通過對中國勞動力的受教育程度的變化和中國的產業結構的研究,認為中國的劉易斯拐點已經來臨。Garnaut認為,隨著中國人口增長速度的減緩以及受教育群體的增加,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數量已經不多了。目前,全國范圍內出現了農民工回流的現象,很多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普遍存在“招工難”問題,而且通過筆者對北京市餐飲企業的調查發現,目前餐飲企業從業者呈現老齡化趨勢,很多餐飲企業普遍存在勞動力不足的現象。筆者通過進一步分析發現,這些行業的流動人口收入普遍較低,城市較高的消費對這一部分群體產生了“擠出”效應。
筆者基于全國流動人口調查數據,對北京、石家莊、沈陽、無錫和東莞5城市進行分析發現,2003年5城市農民工平均年齡為28.3歲,到了2013年5城市農民工平均年齡為32.2歲,換言之,從2003年到2013年這10年間,農民工群體呈現出了老齡化的趨勢,暗示著具備勞動能力的年輕群體呈現了減少趨勢,后備力量不足。*李國正等:《取消農業戶口背景下農民工定居意愿與戶籍人口城鎮化研究》,《廣西社會科學》2017年第4期。因此,筆者認為,中國目前確實出現了勞動力不足的狀況,在未來的20年內,這一問題會越來越嚴峻。隨著我國“全面放開二孩政策”的實施,可能在20年后,我國勞動力不足的問題會得以改善。但是,從現在到未來的4個國家五年計劃期間,勞動力問題都將成為制約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換言之,人口紅利將消失,人口赤字越來越顯著。針對勞動力不足的問題,特別是在不同城市出現的“招工難”“用工荒”問題,如何在短時間內加以緩解,成為我國政府、企業和學界的當務之急。
隨著新型城鎮化的不斷推進以及不斷擴大的城鄉收入差距,越來越多的女性流動人口涌入城鎮。根據國家衛計委2013—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十二五”期間,女性流動人口占流動人口的比重超過了40%,成為城鎮經濟發展不可缺少的勞動力資源。然而,女性流動人口的就業率和收入水平并不樂觀。
首先,女性流動人口收入水平與男性流動人口收入水平相比,存在較大差距*邢春冰:《農民工與城鎮職工的收入差距》,《管理世界》2008年第5期。。究其原因,性別是影響流動人口收入的重要因素*謝勇:《農民工的勞動時間及其影響因素研究》,《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1期。。有的學者認為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是外來者的身份將女性流動人口置于城市勞動力市場的最底層*李強:《“雙重遷移”女性的就業決策和工資收入的影響因素分析——基于北京市農民工的調查》,《中國人口科學》2012年第5期。;有的學者認為女性流動人口工作時間要遠大于為賺取工資性收入付出的時間,這是因為作為家務勞動的主要承擔者,在社會傳統習慣的束縛中,女性家務勞動時間并不因外出就業而有所減少*Mac Phail,“F.andX.Dong.Women's Market Work and Household Status in Rural China: Evidence from Jiangsu and Shandong in the Late 1990s”, Feminist Economics, Vol.3(December 1998)pp.324-358.,即使城鄉遷移造成了一些影響,但是流動人口家庭中男性占據明顯優勢地位的父權制家庭特征卻未曾動搖*李國正等:《流動人口家庭束縛和收入不平等影響因素分析》,《統計與決策》2017年第5期。,女性被家庭束縛的可能性更大。此外,還有學者研究認為社會資本不利于提高男性流動人口的小時工資,與此同時可能延長女性流動人口的工作時間*任義科等:《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基于性別視角的分析》,《經濟經緯》2015年第2期。。
其次,女性流動人口就業率較低。在女性流動人口顯著增多的同時,“遷而不工”的現象也越來越多。針對女性農民工“遷而不工”的問題,新家庭經濟理論為解釋女性農民工的就業決策提供了很好的分析視角。在新家庭經濟模型中,家庭被視為生產單位和消費單位的統一體,家庭消費品的價值不再僅僅由市場價格決定,同時取決于家庭生產所消耗的勞動時間的“影子價格”。在中國“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文化影響下,女性是家庭勞動的主要承擔者,在追求家庭總體效用最大化的前提下,女性從事家務勞動的“影子價格”就相當于女性參與勞動力市場的“保留工資”。李強基于北京市農民工的調查數據,認為保留工資水平是決定“雙重遷移”女性就業決策的關鍵原因。
現有研究主要是運用某一地區或者某幾個地區的數據,從女性流動人口工資水平較低、“遷而不工”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然而,對于大量“遷而不工”的女性流動人口,如何將她們推進勞動力市場,實現女性流動人口的充分就業的研究仍然較少。基于此,本文可能的創新點在于從社會投資的視角,試圖探索通過政府社會投資的增加實現女性流動人口充分就業和收入提升的路徑。首先對“十三五”初期女性流動人口求職率和就業率進行分析,了解當前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現狀;其次,對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成因進行分析,最后從社會投資的視角提出通過增加政府購買社會服務等實現女性流動人口充分就業的對策。
(一)女性流動人口就業率與求職率
求職率和就業率是衡量女性流動人口就業狀況的重要指標,也是了解女性流動人口能否延長人口紅利的重要指標。因此,為了了解“十三五”初期女性流動人口就業狀況,尤其是女性流動人口的就業率,本文基于2015年的全國流動人口調查數據,首先設定如下計算公式:
預計最終就業率=現有就業率+非就業率*未就業者的求職率(假設最終都能找到工作)

就業率未就業者的求職率預計最終就業率男性94.7%23.6%94.8%女性76.8%6.9%79.5%
數據來源:筆者根據《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計算。
從上表的統計結果來看,全國范圍內流動人口就業率、未就業者的求職率和預計最終就業率存在較大的性別差異,男性流動人口比女性流動人口的就業率高出近8個百分點,比未就業者的求職率高出16.7個百分點,其中,有23.2%的女性流動人口處于未就業狀態。從全國流動人口中女性流動人口所占比重來看,全國大約有三千萬女性流動人口處于未就業狀態,這對于正處于人口紅利消退的中國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資源浪費。
(二)新常態下女性流動人口就業的可能性
如前所述,有大量的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這從一定程度上為中國人口紅利的延續提供了大量潛在的勞動力資源。但是,這一部分潛在的勞動力資源能否真正走向勞動力市場呢?接下來我們從女性流動人口從業人員的行業分布、行業間工資差異進行分析。

行業分布制造業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居民服務業建筑業交通物流業其他男性18.8%20.2%10.2%10.8%12.8%5.1%22.1%女性18.6%26.3%16.3%12.9%3.1%1.4%21.4%
數據來源:筆者根據《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計算。
從上表數據統計我們可以發現,男女流動人口就業的行業分布存在很大的差異,女性流動人口就業主要分布在四大行業:批發零售、制造業、住宿餐飲、社會服務,分別占26.3%、18.6%、16.3%、12.9%。從這個角度看,女性流動人口主要分布在第三產業,比重超過56.9%,即以服務業為主。根據女性流動人口的人口學特征,這些行業比較適合女性就業,主要原因是第三產業對體力要求不高,女性流動人口不存在天然的劣勢。
與此同時,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十二五”期間,第三產業在GDP中的比重越來越高,到2015年,第三產業占GDP比重達到了50.5%,增速達到8.3%;第三產業從業人員越來越多,連續五年呈現增長態勢,到2015年,第三產業從業人員所占比重達到了42.4%。*《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2012-2015年。新常態下,在經濟轉型和產業升級的過程中,制造業、建筑業等第二產業比例下降,居家服務等第三產業迅速擴張,我國勞動力就業將會快速向第三產業集中,也就為女性流動人口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機會。
從第二部分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當前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比例比較高,新家庭經濟理論的分析視角可以很好地解釋女性農民工的就業決策。新家庭經濟理論認為,“家庭化遷移”內部化了很多家庭生活成本,即通過家務勞動來減少消費性支出。這就在理論上很好地解釋了一大批“雙重遷移”的女性成為自愿失業者的“遷而不工”現象。
接下來我們將根據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調查數據分析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原因。
(一)女性流動人口進城務工的動因

務工經商婚嫁隨遷其他男性95.1%2.8%2.1%女性80.8%16.3%2.9%
數據來源:筆者根據《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計算。
如上表所示,雖然進城務工經商是流動人口流動的主要動因,但是,女性流動人口因“婚嫁隨遷”而流動的比例高達16.3%。這從側面反映出:一方面,大量女性流動人口缺乏務工經商的主觀動力;另一方面,流動人口的“家庭化遷移”現象越來越明顯,這將帶來更多的社會問題,比如子女看護和教育問題等。與此同時,研究發現,未婚女性流動人口的就業率要高于已婚女性流動人口,這也進一步說明,“婚嫁隨遷”女性流動人口就業率低的原因可能是要承擔更多的家務勞動。接下來我們將進一步研究女性流動人口未就業的原因。
(二)女性流動人口未就業的原因
1.家務勞動是“遷而不工”的直接因素

失去了原工作暫時不想工作照顧家庭和小孩其他男性14.8%53.1%8.9%23.2%女性2.1%11.9%81.3%4.7%
數據來源:筆者根據《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計算。
從上表我們可以看出,有81.3%的女性流動人口之所以未就業是為了“照顧家庭和小孩”,這正印證了上文的分析。此外,還有11.9%的女性流動人口未就業的原因是“暫時不想工作”,那么,這一部分女性流動人口進城之后依靠什么生存呢,本文認為,這一部分女性流動人口應該是有其他的經濟支撐,這一經濟支撐可能就是家庭化的收入,即流動人口家庭中男性收入。
2.受教育水平低和職業技能的缺乏顯著影響就業率和收入水平
相關研究發現,教育水平和技能經驗對流動人口收入和就業有顯著的影響。筆者通過回歸分析進一步發現,受教育水平對于女性流動人口的就業率和收入有顯著的影響,受教育年數每增加一年,女性就業率和收入平均就能增加4.6%和3.4%,而男性卻僅有3.2%和2.4%。
3.男女流動人口工資水平差異較大
數據分析發現,在流動人口就業人員中,男性平均月收入3712元、女性2923元,女性流動人口比男性月收入低21.3%。因此,根據新家庭經濟理論,作為一個家庭來說,相比男性流動人口,女性外出務工的可能性要低。因此,收入的性別差異導致女性流動人口比男性更容易被家庭所束縛,畢竟,增加收入是流動人口或者流動人口家庭最主要的追求。
結合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一)家務勞動是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主要原因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發現,有16.3%女性流動人口遷移的動因是“婚嫁隨遷”,換言之,對于這些人來說,進城務工經商并不是主觀需要。進一步研究發現,有23.2%的女性流動人口未就業,其中主要原因是在家從事家務勞動。
筆者認為,導致這一現象的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是受中國傳統思想“男主外女主內”的影響,相比之下,女性更應該留在家里操持家務;此外,男性流動人口可以依賴自身的體力找到工作,并在工作中學習技能、積累經驗,即“干中學”,但是女性流動人口由于自身生理原因,加之普遍受教育水平較低、缺乏技能和經驗,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更難獲取學習技能和積累經驗的機會;二是由于流動人口缺乏社會資本,社會關系網絡不健全,其家務問題、子女教育問題等都不能像在農村或者城鎮居民那樣找到其他途徑解決,只能自己處理,所以這也是束縛女性流動人口的重要因素。
(二)“影子價格”的存在是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的關鍵因素
研究發現,女性流動人口之所以選擇在家從事家務而不是外出務工經商,是因為“影子價格”的存在。經過上面的分析,筆者認為,導致這一現象存在的因素有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由于女性流動人口受教育水平較低、缺乏技能經驗,難以找到收入較高的工作,以抵消“影子價格”;二是由于家政服務、子女老人看護費等費用支出太多,流動人口一般都不具備這一條件,所以寧愿選擇自己親力親為;三是流動人口背井離鄉,失去了原有社會網絡的支持,很難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
(三)女性流動人口可以實現充分就業并提升工資水平
“遷而不工”的女性流動人口作為潛在的勞動力資源,由于主客觀因素而未進入勞動力市場,但是伴隨著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制造業不斷萎縮、第三產業迅速擴張,為女性流動人口提供了大量進入勞動力市場的可能。與此同時,對于已經進入城鎮的女性流動人口來說,職業技能的提升是快速提升其就業能力和收入水平的路徑。
綜上所述,受家庭束縛和性別歧視影響,女性流動人口在城鎮就業處于不利的地位。要解決作為弱勢群體的女性流動人口“遷而不工”和收入較低的問題,一方面要提升女性流動人口的技能水平,另一方面要為女性流動人口提供就業指導和就業幫扶。此外,政府還要提供高質量的社會服務,幫助流動人口解決家政問題、子女看護教育問題、流動老人的看護問題。
社會投資理論為實現女性流動人口充分就業提供了思路。根據社會投資理論,“在可能的情況下盡可能在人力資本上投資,而最好不要直接提供經濟資助,社會投資可以從本質上激發整個社會的力量,變消極現金或代用券幫扶為積極投資、變負擔為資源。”*安東尼·吉登斯:《第三條道路——社會民主主義的復興》,鄭戈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103-105頁。換言之,如果政府能夠通過社會投資和購買服務的形式,在提升女性流動人口技能水平的同時,將女性流動人口從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那么,這將會大大緩解短期內我國勞動力緊缺的問題。正如埃斯平-安德森所說,社會投資政策的目標就是“避免因技術過時和家庭客戶責任過重而導致結構性失業、長期失業、工作貧困、家庭不穩定、缺乏參與勞動市場機會等問題,從消極的收入補償轉變為積極的社會政策和社會服務支持”*Esping-Andersen,Why We Need a New Welfare State,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pp.6-7.。
因此,為了實現女性流動人口的充分就業,我們可以考慮從以下幾個方面采取措施:
(一)建立流動人口職業技能培訓體系
如前所述,女性流動人口的技術短缺和受教育水平較低導致其收入較低以及難以獲取合適的工作,因此,提升女性流動人口的職業技能是重要解決途徑。
具體而言,政府可以采取以下措施:首先,政府應該加大職業教育投資力度,給予參與職業技術教育和培訓的人員相應補貼,甚至可以嘗試在職業教育階段實行免費,將九年義務教育再延長三年,進而推動和引導部分初中畢業生進入職業技術學校學習技術;對于已經進入城市的女性流動人口,可以為其提供短期的技能培訓,比如家政方面的技能培訓,具體可以采用政府購買服務的形式提供給女性流動人口。其次,政府應該嘗試校企聯合辦學的形式,為職業技術學校的學生搭建良好的就業平臺,增加職業技術學校的吸引力。第三,塑造重視技術的生態環境,通過完善職業技術認證體系,對于有一定技能的勞動者,應該從國家層面采取合理的評價形式給予認可,并且從全國范圍內開展職業技能競賽等喚醒公眾對職業技能的重視。第四,在招投標、稅收等方面對企業中技術人員的比例提出一定的要求,從而在企業層面塑造重視技術和掌握職業技術人員的氛圍,從而為流動人口提供學習技能的外部動力。
(二)搭建女性流動人口求職咨詢與職業介紹平臺
在原有“熟人社會”的關系網絡幫助下,流動人員在原住地可以很容易找到就業機會,而且由于就近就業,所以生活成本也較低。但是,流動人口一旦離開原住地,開始省內或者省級流動,原有社會關系網絡的支持力度將大大降低,社會關系網絡也變得比較單一,主要是老鄉關系。相關研究也發現,流動人口進城求職主要是通過老鄉介紹等渠道,但是大部分都是勞動密集型行業。進一步的研究也發現,這樣同質性的“強關系”社會網絡對于流動人口收入的提升沒有太大的作用,相比之下,異質性的“弱關系”社會網絡更有助于流動人口工作的獲取和收入的增加*林南等:《社會資本之長臂:日常交流獲取工作信息對地位獲得的影響》,《西安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6期。。因此,如果單純依靠原有社會關系搜尋工作機會的話,流動人口很難獲取較高的工資收入。
因此,文章認為,要切斷流動人口依賴“強關系”獲取工作的方式,可以采取以下措施加以改變:
首先,完善居住證管理,通過這一方式建立與流動人口的溝通渠道。不能單純把居住證作為管控流動人口的方式,而是把這一平臺作為為流動人口提供服務的溝通窗口。其次,建立與流動人口的主動溝通機制。流動人口進入到陌生的城市,由于缺乏有效的社會網絡支持,往往會出現失業等現象,進而導致失去經濟來源,最終可能會促使這部分群體鋌而走險,出現一些失范行為。再次,為流動人口發放代用券,用作到職業介紹所找尋工作所用。此外,政府應該充分發揮工會的作用,在最大可能地吸納流動人口加入工會的同時,完善工會的職能,為流動人口搭建新的社會網絡平臺。工會是鏈接流動人口與流入城市的重要紐帶和抓手,應該充分發揮工會在流動人口維權、工作搜尋等方面的作用。
(三)增加政府購買社會服務規模,為流動人口提供高質量的服務
受就業和收入的影響,相比城鎮居民家庭,尤其是城鎮雙職工家庭,流動人口或流動人口家庭在家政服務、教育等方面的支出更少。這不但制約了流動人口,尤其是流動人口的收入,而且減少了居民服務消費進而影響到經濟增長。因此,為流動人口家庭提供高質量的服務是重要的途徑,可以把女性流動人口更好地從繁重的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具體而言,政府可以通過購買服務的形式,間接給予流動人口補貼,還可以增加居民服務的需求量,進而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
(責任編輯:陸影)
2017-05-06
李國正(1986—),男,北京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講師、碩士生導師,管理學博士,北京社會管理研究基地研究人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勞動社會學。 高書平(1993—),女,北京工業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 唐孝文(1980—),男,北京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講師,管理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企業戰略與宏觀經濟。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提高戶籍人口城鎮化率的對策研究”(項目編號:16ARK001)、北京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在京農民工行為失范與社會管理機制創新研究”(項目編號:15JDZHC007)的階段性成果。
C924.24
A
1003-4145[2017]07-015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