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 睿
移動互聯網技術廣泛的商業運用已經深刻地影響了出版業,出版業與移動互聯網的融合也正體現了當前“互聯網+”的產業發展方向。這種趨勢正逐步地改變著報紙、雜志等新聞紙媒的生存競爭方式以及讀者受眾的閱讀方式。[1]數媒技術與讀者生活方式的雙向影響滲透到數字出版物的生產、傳播、載體、衍生產品等新聞業態的方方面面。在“互聯網+”時代背景下產生的對傳統紙媒的影響或沖擊,也改變了當前人們的閱讀方式,逐步形成了基于數字出版的“掌上閱讀”的行為習慣,并進一步地融入和強化了移動互聯的生活方式。與紙媒出版不同的是,數字出版涉及自身產品的設計開發。要真正贏得數字閱讀用戶的可持續性和提高產品的黏度,除了關鍵的內容開發,“掌上閱讀”的交互體驗也是提升整體閱讀體驗的重心。
真正契合“互聯網+”時代趨勢的數字出版需要運用互聯網思維來重新審視和打造自身的產品。“用戶體驗”因此也成為出版業所需要高度重視與引入的互聯網理念,融入出版業并賦予創新性的產品視角。數字出版物的設計與開發,和紙媒產品有著重要的區別。從閱讀的行為模式來講,全民閱讀呈現出“掌上閱讀”的顯著特征。“百度閱讀”項目組針對大眾的閱讀習慣展開了用戶研究,如圖1所示,手機閱讀的時間往往爆發在早晚的上下班高峰及臨睡前。[2]臨睡前本來也是傳統紙質出版物的典型閱讀時間,如今也被數字閱讀所替代。而上下班途中的閱讀,在地鐵上以簡單的現場觀察法就可以得出初步結論,數字閱讀的行為模式甚至形成了單一化的“掌上閱讀”。一方面是當今都市生活的閱讀時間碎片化,另一方面則是整個移動互聯生活方式的高度浸染,即“互聯網+”產業的方方面面都愈發集成于手機、平板、穿戴設備等可移動式的終端載體。因此可以這樣說,當前也是全民掌上閱讀的生活形態。面對這種現狀,數字出版物的研發過程應該重視較紙媒出版物有著重大不同和改變的閱讀習慣。

圖1 “百度閱讀”對手機閱讀習慣調研的場景結果
數字閱讀的讀者,也是數字出版物產品的用戶。那么基于互聯網產品開發的邏輯與視角,用戶體驗是成為產品可持續發展的至關重要的因素,并奉行以用戶為中心。由于閱讀成為了讀者作為數字出版物的“用戶”角色幾乎唯一的現實消費或使用行為,因此,以閱讀為核心的行為應成為數字出版物研發中心,即采用以行為為中心(Activity-Centered Design, ACD)的設計模式。對于“以行為為中心”來講,關鍵考慮的是用戶的行為:以用戶能夠適應或習慣的方式去設計產品。對于很多產品來說,把用戶理解為人遠不如把用戶理解為行動的執行者來得重要,[3]眾多數字出版物就是這類典型的方便用戶便捷地進行掌上閱讀的產品。ACD依然需要更加深刻地去了解人從而認知用戶所需。[4]究竟什么樣的數字出版物才能提供給讀者便捷的操作交互、流暢的閱讀體驗?當數字出版經過了內容開發和市場開拓的高速增加階段之后,必須重視回歸到對讀者的重視方面,而非產品本身。對于數字出版產品的設計而言,以閱讀行為為核心的設計才能真正提升讀者的閱讀體驗,其本質應是扎根于用戶的閱讀需求:“需求—行為—產品”成為了“掌上閱讀”產品開發的設計邏輯。
要實現真正以閱讀為中心的“掌上閱讀”體驗,數字閱讀產品的交互設計就必須契合針對于閱讀行為的用戶需求。交互設計在傳統紙媒出版產品上是基本沒有的概念,對于數字出版來講則成為關鍵的研發過程。這不僅是“互聯網+”產業改變的體現,而且也成為全民閱讀的現實需求。契合于“掌上閱讀”的交互設計應充分針對數字化的內容信息特征和讀者的行為模式尋求產品細節上的創新。
信息交互產品(不僅僅是手機移動應用,包括其他多種圍繞移動信息技術產生的創新,例如可穿戴式設備等)非常態化的使用場景可稱為邊緣場景,而常態化或高頻發生的則被認為是真實使用場景。“掌上閱讀”的使用場景則沒有一個固定化的范式,呈現的是非常多元化的情況,大致有以下幾種情形。①靜態情形:從私人空間里的沙發、床榻到公共空間中的地鐵上、公交座位等;②動態情形:例如走路的過程,即一邊走一邊閱讀;③暫時情形:例如開車等待紅燈時候的一瞥(這種行為并不提倡,但的確時有發生)。
上述情形均可視為本文所指的“掌上閱讀”。使用場景多元化的背后是快節奏工作生活使得用戶時間碎片化,也改變了閱讀習慣并逐步成為當今都市人的一種生活方式。這對新聞客戶端的交互創新提出了挑戰:可以通過重視微交互設計來改善產品的用戶體驗。微交互就是產品中涉及一種使用場景的交互,只體現為一種功能,只完成一件事。[5]例如,新聞客戶端中更新或刷新當前頁面資訊的操作,在早期的產品老版本中需要用戶準確地點擊狀態欄附件的半圓形箭頭圖標,而現在的版本大多數則采用按住頁面任意位置往下拖動就實現更新的操作(同時配合反饋的響應設計)。前者的交互方式實際上沿襲的是電腦終端產品的刷新模式,無法讓用戶在前述的動態與暫時的使用場景中快捷操作;而后者的交互方式則真正地適合于“掌上閱讀”的多種場景。因此,移動應用的交互設計創新應當順應當前大部分人的閱讀方式,使用場景蘊含的其實是用戶使用行為的研究。
與其他工具類移動應用不同的是,當下也是一個“讀圖”的時代,因此絕大部分數字閱讀均是圖文信息并存和雜糅,新聞APP提供讀者每天獲取新聞訊息就是典型的例子。APP呈現的“掌上閱讀”以圖文為主要信息內容形式(某些嵌入的視頻內容在未觸發前依然為圖片形式進行顯示)。經過模塊化的布局設計,文字與圖片恰當地組合,形成相對單一的圖片頁面主體,這成為了新聞客戶端信息交互的顯著特征:圖片既是頁面信息負載的主體,也是重要的交互元素。因此,產品的交互設計可以將圖片化信息作為重點創新突破口,通過增強契合形式的動效來提升新穎或獨特的閱讀體驗;反過來講,恰當的動效所起到的動作隱喻,又促進了圖片化信息的認知及其操作。譬如定位于“社會化雜志”和“個性化閱讀”的應用飛麗博(Flipboard),是一種實現實時“出版”、自動生成內容、個性化的社會媒體,與傳統的將報紙雜志內容電子化的方式截然不同。它通過翻折頁面動效達到翻頁操作目的(見圖2),創新的交互構成了獨特的閱讀體驗。由此帶給設計研發團隊的思考是,新聞客戶端的交互設計應充分針對圖片化的信息特征尋求創新與微創新。常見的圖片響應動效有完全自適應式輪播圖、多圖可見式輪播圖等。[6]又例如應用“知乎日報”的首頁采用了前者模式,而點擊進入具體文章后,則圍繞圖文關系形成了自身產品的創新——別致的閱讀動效。與常見的圖文整體滑動不同的是,文字模塊浮于圖片之上,隨著滑動操作,圖片逐步被遮擋直至消失(如圖3所示)。其創新在于該動效設計潛在地反映了當前的閱讀進程,而非僅僅依靠側邊進度欄。

圖2 Flipboard的圖頁翻折動效

圖3 知乎日報APP的閱讀動效分析
“掌上閱讀”面臨著相當的挑戰性,以蘋果手機(iPhone) 為例,用iPhone尺寸的屏幕閱讀的用戶的理解水平只有桌面端的48%(桌面端屏幕理解能力為39.18%,移動端屏幕為18.93%)。[7]針對用戶理解認知難度,契合于“掌上閱讀”的交互設計必須高度重視產品的可用性。“互聯網+”的“+”的一端,面臨著多重用戶的疊加,數字出版產品的開發依然應建構于“讀者”角色這一基礎,諸多新聞客戶端APP的閱讀功能定位介于工具型和沉浸型之間,區別于諸如一般電子書的閱讀客戶端,產品操作的目的性更明確。這也使得可用性的要求更為突出。而新聞閱讀的可用性問題往往集中于“讀者”閱讀行為本身:“掌上閱讀”是一系列的通過手眼高度關聯性的連續操作過程。

表1 不同類型代表性新聞資訊APP的閱讀字體設置
一方面是遵循視覺傳播規律。移動應用視覺傳播的交互流程應易于操作和理解,能夠順暢的進行視覺查詢,將其重要的信息放在視覺傳播的習慣地帶,[8]并且將通用化的一般視覺規律與具體的用戶角色相結合,可以產生出符合用戶使用習慣的交互創新。譬如,針對“夜貓子”讀者的睡前深夜閱讀模式、專門針對老年讀者的大號字體的視覺呈現(與一般大字體設置不同的是,實際上是為了實現不戴老花鏡的閱讀狀態)等。而就僅調節閱讀字體大小的操作,不同的APP的操作方式也不盡相同(見表1)。這些操作方式都是交互設計為了改善閱讀體驗所做的努力。
另一方面是符合移動手勢操作習慣。“掌上”意味著手持式的閱讀行為,則必須考慮契合手拇指的熱區(見圖4),而且不同尺寸移動設備的熱區不盡相同。例如非大尺寸的手機,盡量能實現單手操作。因此,許多應用將早期版本里常使用的頂部下拉式菜單導航改為了當前流行的隱藏式側邊欄菜單導航。后者方式的好處就在于解決了由于單手操作超出拇指熱區產生的可用性問題。拋開平板電腦因其硬件設備尺寸帶來的雙手操作的必要性,就一般尺寸手機而言用戶偏向于單手操作,這好比極少有紙媒讀者是用雙手進行翻頁操作。迭代設計的過程要求交互設計師必須用讀者身份角色的“同理心”去重新審視和改善產品的某些可用性問題,才能根本上提升閱讀體驗。

圖4 手機與平板閱讀過程中的手拇指熱區示意圖
“互聯網+”的時代趨勢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也正深刻地改變著整個出版業態。要進一步提升全民閱讀水平,就必須讓數字出版產品真正地融入現實社會民眾的生活形態中,并與人們的“掌上閱讀”行為習慣緊密結合。將用戶體驗理念引入數字出版,通過產品開發的創新提升閱讀交互體驗,契合廣大讀者的需求。以讀者需求為內涵的數字出版產品設計,才能適應這場跨時代意義的產業變革。當數字出版產業全面成熟后的內容差距或鴻溝消失,從“全民閱讀”到“全民掌上閱讀”的差異消弭,就是“互聯網+”時代背景下全民閱讀觀念的轉變體現和全媒體閱讀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