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巴西石油投資貿易合作及升級途徑

周捷

摘 要：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推進，中國石油進口依賴性逐漸增大，而巴西作為能源大國，具有豐富的石油資源以及先進的深海油田勘探技術。因此，中國與巴西之間的石油投資貿易合作具有較強互補性與戰略性，加深雙邊合作對推動雙邊能源貿易合作具有重要意義。由此，本文分析了中巴石油投資貿易合作現狀及面臨的挑戰，進而提出了推進中國與巴西石油貿易合作的升級策略，以期進一步加深雙邊貿易合作關系。

關鍵詞：中國與巴西；石油貿易；貿易合作；升級策略

2016年12月23日，我國三家石油企業與巴西石油公司簽署了一系列貿易協議，與此同時，我國國家家開發銀行也與巴西石油公司簽訂了50億美元的貸款協議，以進一步加強雙邊石油貿易合作。中國石油企業、金融機構與巴西石油企業的強強聯手，使得中巴雙邊石油投資貿易進入多贏時代。然而，隨著中巴雙邊石油合作的進一步加深，巴西政治環境復雜、石油稅負過重等問題逐漸突顯，制約著中國與巴西石油貿易的深入發展。因此，本文在分析中巴石油貿易合作面臨挑戰的基礎上，提出進一步推進中巴石油投資貿易合作的有效策略，對于優化我國石油資源對外投資結構、滿足石油需求具有重要意義。

一、中國與巴西石油投資貿易合作現狀分析

（一）合作領域不斷擴大

現階段，中國與巴西在石油領域的合作發展迅速，合作領域不斷擴大。中方企業從原油和成品油貿易領域、石油生產儲存裝備領域，逐漸擴展到金融領域的合作。據新華網數據顯示，2016年中國逐漸打開巴西成品油銷售市場，中石油共售出70萬噸成品油。2016年12月，在巴西里約熱內盧，中石油、中化工和振華石油三家中國石油企業和巴西石油公司簽署了為期十年的原油供應合同，根據合同內容，巴西石油公司需向以上三家中國油企業每日供應十萬桶原油。隨著中巴深海石油開發合作的深入，中國石油生產儲存裝備逐漸走入巴西。例如，2015年12月9日，中國海洋石油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正式開工為巴西石油公司建造2艘30萬噸級浮式生產儲油船（FPSO），預計2017年9月完工交付。此外，中國金融機構與巴西石油企業的貸款合作也在逐漸加強。例如，2015年4月1日，中國國家開發銀行與巴西石油公司簽署了一項35億美元的投資合同，并于5月份與其再次簽署了一項15億美元的新合同，由此我國總投資金額達到50億美元。并且，在2016年12月，巴西石油公司還與中國國家開發銀行在里約熱內盧簽署了貸款協議，根據協議，中國國開行為巴西石油公司提供50億美元貸款，支持巴西增加原油產量，并向中國市場銷售。中巴石油在多領域的合作，進一步推動了雙邊石油貿易的發展。

（二）雙邊石油進出口貿易互補性較強

中國與巴西之間的經濟發展差異以及石油資源產需的差異，使雙邊石油進出口貿易合作呈現出較強的互補性。中國原油產量總體較低，但需求量卻日益增長，而巴西具有豐富的原油資源，可以滿足我國對原油進口的需求。例如據東方網新聞報道， 2017年1月，里約州對華原油出口額達6.84億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長3倍，占里約州原油總出口量的47%，中國市場成為里約州實現貿易順差的重要來源。此外，巴西雖具有豐富的原油儲量，但由于其煉化技術水平較低，導致成品油進口依賴度較高，因此我國對巴西主要以成品油出口為主。據新華網數據顯示，2016年中石油向巴西出口20船成品油，共計70萬噸。可以看出中國與巴西石油進出口貿易呈現出良好的互補性。

（三）雙邊海上油田開發合作日益加深

當前，世界石油生產的重心將逐漸轉向海洋，深海石油勘探技術不斷改進，中國海上裝備制造企業逐步走進巴西能源市場，雙方就油田開發合作進行了深入交流與合作。例如，2013年，中石油、中海油與巴西石油公司、荷蘭殼牌和法國道達爾組成聯合體，中標巴西里貝拉項目，在該項目中，中石油和中海油積極配合其他三個合作伙伴，開展油田開發，尤其是2016年以來，巴西里貝拉項目進一步勘探西北區北翼和南翼，逐漸擴大油田規模。在多方合作者的共同努力下，該項目中位于西北區南翼最南端的3-RJS-742A探井創下了巴西深海桑托斯盆地鹽下單井鉆遇最厚油層的新紀錄，油層總厚度與凈厚度分別為465米和400.35米，平均含油飽和度為85.4%。此外，2016年5月，巴西石油公司副總裁率團訪問中國遠洋海運集團，雙方針對在海工裝備建造、油田開發等領域開展合作進行了積極探討。可以預見，中國與巴西海上油田開發合作將不斷推進。

（四）雙邊石油貿易合作方式呈現多元化

隨著中國和巴西石油貿易合作的不斷推進，雙邊在石油貿易領域的合作方式呈現出多元化態勢。除了石油進出口貿易外，雙邊還存在收購、貸款換石油、融資等合作方式。例如，2013年，中國中化集團公司與巴西石油公司簽署了資產收購協議，以15.4億美元購買巴油所持有的BC-10區塊35%權益；2014年，中石油股份有限公司成功收購了巴西石油公司的全資子公司——巴西能源秘魯公司的所有股份，收購金額為26億美元。通過此次收購，中石油接管了該公司旗下的三個油氣區塊，并在這些區塊進行油氣勘探、開發及生產活動。同時，我國針對與巴西的石油貿易合作，為巴西石油企業提供大量貸款，用以支持巴西石油企業。例如，2015年，巴西石油公司向中國提出貸款申請，并成功獲得了來自我國的兩個貸款，貸款金額合計70億美元。而且，2016年2月24日，中國信保與巴西石油公司簽署了《合作諒解備忘錄》。根據該備忘錄，中巴雙方將進一步深化合作，建立融資保險整體合作機制，為石油貿易合作提供資金支持。

二、中國與巴西石油投資貿易合作面臨的挑戰

（一）巴西石油法律制定隨意性較強，對國外石油合作企業規定嚴苛

目前，巴西已出臺了《石油投資法》、《巴西石油工業法》、《國家節能與合理使用能源法》等專門的法律法規，對石油開采、稅收、許可制度等進行了明確規定，但法律體系制定較為隨意，且臨時措施較多，加上語言交流障礙，加重了我國與巴西石油貿易合作的難度。在發現大量深海藏油后，巴西曾規定政府在所有鹽下層油田項目中至少持股30%，之后為把此規定納入法律中，竟暫停招標許可證的發放，嚴重打擊國外公司的合作積極性。同時，巴西政府法律法規對國外合作企業制定了許多限制條款，例如，巴西能源政策委員會于2013年7月頒布了鹽下層油氣田特許經營招標細則，細則中規定簽訂合同的費用為49億美元，且巴西國有企業可獲其中的162萬美元。此外，在石油貿易合作合同中硬性規定了國外合作企業需購買巴西貨物服務的最低比重，包括勘探期間購買巴西物資與服務不低于37%；至2021年生產階段不低于55%；2022年后生產階段不低于59%。盡管在2016年11月巴西對石油法案進行了修正，允許其他企業共同參與鹽下油田的勘探，但仍然保持了巴西石油公司的優先開發權，并且規定了開發聯合體需將原有產量的40%上繳于巴西。

（二）巴西稅負過重，加大中國石油企業合作成本

巴西地區經濟環境較復雜，稅負程度仍然比較嚴重。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2016年3月的數據顯示，巴西稅收負擔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超過33%，企業納稅額約占經營成本的38%，是全拉美賦稅負擔最重的國家。巴西過高的石油稅率，大大增加了中國石油企業的合作成本，降低了中企與其石油貿易合作的積極性。2015年10月，巴西第13輪油氣招標以最差效果落幕，在擬招標的226個區塊中，被簽約的區塊只有37個，簽約費僅僅為3000萬美元，與政府所預期的5億美元相差甚遠，稅負過重是本次招標效果不佳的主要原因之一。并且，近年巴西政府增加了對國外石油合作企業的稅收額度與稅收種類。2015年12月，巴西里約熱內盧州政府針對境內油田的稅收額度提升了15%，對每桶油當量產量額外征收了0.68美元環境監控費，并且巴西70%的石油產量均在此稅收法案的影響之列。現行新稅制下，我國許多石油企業不堪重負，石油合作作業只能暫時耽擱，對巴西而言，新稅制加大其在國際市場的融資難度，導致巴西在國際市場上的信用度較低，中國石油企業對巴西招標活動參與積極性不足。

（三）巴西交通設施建設薄弱，降低中巴石油貿易合作效率

巴西交通設施建設比較落后，嚴重制約了我國與巴西之間的石油貿易合作。自80年代債務危機后，巴西政府便長期被財政赤字和債務困擾，財政赤字嚴重，基建投資乏力，港口建設水平較低，多數港口年久失修，導致大型貨輪無法在巴西港口停泊，港口運營效率低下，嚴重影響其經濟貿易的發展。以桑托斯港為例，據圣保羅州碼頭公司數據報道，每日將近有1000-1200輛運貨車進桑托斯港，然而貨車在港口卸貨的時間往往長達2-36個小時，若遇上惡劣天氣，卸貨時間將更長，嚴重降低貿易效率。同時，巴西公路建設質量較差，全國硬化路面占比僅有13%，75%的公路亟待維修，而非硬化公路路面狹窄，易引發嚴重的堵車問題。因此，巴西港口系統效率低下，公路建設滯后，導致一些中國石油企業無法運用相關技術，極大降低了中巴石油進出口貿易速度，抑制了雙邊的石油貿易合作步伐。

（四）中國深海石油勘探能力不足，中巴石油產業技術缺乏銜接

當前，我國石油勘探技術較薄弱，石油開采技術的國際競爭力不足，進一步制約了中巴雙邊石油貿易合作的發展。隨著深海石油勘探技術的不斷改進，中巴石油合作重心逐漸向巴西深海石油市場轉移，盡管我國的淺海石油勘探技術有所提升，但目前我國海洋石油勘探水深僅在1500米左右，且自主開發能力較低，與巴西已超過3000米的勘探水深技術相比相距甚遠。當前，巴西擁有48座浮式平臺、56艘各類船只、3萬多千米的海底管線，且擁有世界上最多的海上生產平臺，同時，巴西在深海石油勘探方面已形成完善的開發能力，且不斷刷新深海勘探新紀錄。然而，在石油開發核心技術上，巴西實行較強的保護政策，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國外企業進入石油開發領域。由于中巴石油合作時間較短，兩國石油產業鏈缺乏進一步的整合，不利于中巴石油合作的技術交流與共享，阻礙了雙邊石油貿易合作。

（五）巴西政治形勢復雜，貪腐現象嚴重

自2008年首次開發大規模的深海石油后，巴西政府便明確了巴西石油公司對深海鹽下油的全部主控權，同時規定巴西石油在鹽下油氣資源權益不低于30%。其壟斷程度過高，導致巴西石油公司規模迅速擴大，滋生內部貪腐。2014年3月，巴西石油公司高管與政界相關人員勾結，虛抬外包工程報價，以此收受賄賂。此次集體貪污案件是巴西史上最大石油貪腐案，涉及金額高達數十億美元。此次石油貪腐案給巴西造成了極為嚴重的經濟虧損，虧損金額達到167億美元，而且，該貪腐案件甚至致使巴西石油公司股票直線下跌，市值從910億美元下降至516 億美元。在公司高管貪污腐敗的形勢下，公司拖欠內部員工工資現象普遍，2015年2月，巴西石油公司拖欠員工工資長達3個月，由此導致員工在公司大樓前進行抗議。此外，巴西還存在嚴重的政商勾結現象，2015年11月，巴西最大投行首席執行官與國會參議院領袖因賄賂巴西石油前高管、涉嫌阻撓調查巴油腐案“洗車行動”而被捕。從整體看，巴西石油領域政治環境復雜，腐敗現象嚴重，導致石油企業深陷債務危機，從而嚴重抑制了中巴雙邊石油貿易合作。

三、中國與巴西石油投資貿易合作的升級途徑

（一）注重關鍵技術的應用與推廣，推進中巴石油領域技術共享

針對我國與巴西石油貿易合作的需要，應加大中巴雙方石油企業的技術交流與合作力度。具體而言，企業應多加學習石油開采相關知識，建立專門的石油開采模擬場地。通過引進國外先進的地球物理勘探、鉆井與測井等技術，提升雙邊石油貿易合作企業的操作技術。需注重石油勘探過程中特色、關鍵技術的應用和推廣，推動新技術發明，或對原有技術進行組合和再應用，進而壓縮開發成本。同時，可從開發石油勘探技術、物資裝備和工程技術服務等優勢條件著手，加速勘探開發巴西地區的近海油田。通過強化中巴石油企業的能源供給能力，提供鉆井機具和配套完備的服務和基礎條件，達到互利共贏，為雙邊石油領域合作奠定技術基礎。

（二）拓展石油貿易合作融資渠道，為雙邊石油合作提供資金保障

從巴西國家實際經濟狀況來看，拓展中巴石油貿易合作融資渠道，開放更多的融資平臺，有助于促進中巴石油產業貿易合作與投資。具體而言，應以政府為執行主體，鼓勵多方參與建立境外石油勘探合作基金，為中巴石油貿易合作提供資金保障。同時，進一步加強對石油企業財政、稅收與金融的支持力度，鼓勵石油企業進行資產收購重組，促使石油資源儲備向外匯儲備轉換升級。應以市場原則為導向基礎，拓展國際項目資本市場的直接融資渠道。通過與巴西石油公司進行戰略協作，設立石油產業合作基金平臺，增加境外投資合作資金，以對巴西地區石油開發提供保障。此外，可推進銀行與企業之間的金融合作，以控股等多元化方式增強石油產業與金融的融合發展，進而滿足中巴雙邊石油貿易合作的用匯需求。通過拓展中巴石油貿易融資渠道，幫助巴西石油公司緩解信譽危機，并助力中國石油產業走向國際化。

（三）鼓勵中國石油企業在巴西建廠，全面拓寬巴西石油市場

在中巴雙邊石油貿易過程中，中國政府應鼓勵資本雄厚、信譽好的石油企業到巴西投資建廠。通過在巴西建廠，增強中巴石油企業聯合，促進中巴優勢互補，并共同開拓國際市場。在投資建廠前，中國企業應對巴西的市場需求與經濟發展水平進行深入的調查，充分分析評估投資建廠可能遇見的各種市場風險，以提前做好應對準備。而中國政府應為建廠準備提供相應的法律保障、政策支持與信息服務。應從平衡中巴石油貿易結構出發，減少貿易摩擦，進而為中國企業在巴西建廠營造良好的環境。此外，中國石油企業應加強與巴西銀行的聯系，助力中國企業更好適應巴西的社會體制與金融制度，同時為建廠后期金融需求做好應需準備。

（四）加強戰略石油儲備，提高中巴石油的供給能力

石油戰略儲備的建立和不斷增強，是保證原油不間斷供給的重要途徑。中巴兩國應根據自身國情，運用國家戰略儲備與民間商業儲備并存的石油儲備運作方式，逐漸形成多層次的石油儲備體系。從增加國內優質石油資源儲備量和擴大中巴石油進出口規模兩方面出發，建立多元化石油資源儲備渠道，獲取更多石油資源，提高雙邊石油供應能力。同時，針對石油儲備資金籌措問題，中國和巴西應基于國家、機構和企業三個石油儲備層次，增大市場融資力度，并發揮石油金融衍生工具的優勢，有效籌集儲備資金。國家政府通過制定一定優惠政策，協助石油企業解決建庫資金和庫存石油資金，為石油儲備提供大量資金支持。此外，充分利用中巴石油資源分布特征，采取不同石油儲存方式，如中國可采取地下鹽穴儲存方式，有效降低儲備成本。

（五）優化石油貿易基礎建設，加快中巴石油貿易流程

中巴石油貿易合作過程中，石油貿易基礎建設薄弱是主要癥結之一，加強基礎建設是雙邊石油貿易合作的核心所在。應推動中巴石油管道建設，統籌石油管道與煉化基地、儲備基地的協同發展，完善中巴石油管道增輸配套設施。同時，需提升深海石油接轉能力，配套建設外輸管道，優化碼頭布局，提高中巴沿海石油碼頭接卸能力。此外，應著重關注我國東北、華北與華南等地區老舊油管道的整修，加快實施以新代老、隱患治理等石油管道維修改造工程，提高我國石油運輸和儲存設施的建設水平，進而確保中巴石油貿易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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