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鋒 呂麗莉 王一飛 林霖 辛源
摘要以中國為例,選取近20年中的3個截面數據即采用1991、2000、2009年中國縣級人口數據(含農村人口、城鎮人口、總人口),通過計算人口城市化率,做出3個年份中國縣級城市化率圖,并將其與中國災害區劃或某種特定的自然災害危險度圖、易損度圖和風險圖如旱災、暴雨等疊加進行,分析人口變動與自然災害的相關性,揭示人口城市化所帶來的災害效應大小,從而可以為中國自然災害鏈的區域規律指導下的災害鏈風險評估提供依據,為研究新的風險因素和傳統風險因素之間的關系打下基礎。在人類社會發展中把防范各種風險及發展綠色經濟緊密的結合起來(即可持續發展),最終達到天人合一的目的。
關鍵詞傳統風險因素;新風險因素;疊加分析;人口城市化;自然災害;風險評估
中圖分類號P49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0517-6611(2017)26-0157-05
Preliminary Study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ew Risk Factors and Traditional Risk Factors
—Tak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and Natural Disasters in Chinas County-level Administrative Units for Example
KONG Feng1,2,3,4,L Lili1,2,WANG Yifei1 et al(1.China Meteorological Administration Training Center,Beijing 100081;2.China Meteorological Administration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Beijing 100081;3.State Key Laboratory of Earth Surface Processes and Resource Ecology,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4.Academy of Disaster Reduction and Emergency Management,Ministry of Civil Affairs & Ministry of Education,Beijing 100875)
AbstractTaking China as the example,select three sets of cross-section data in recent two decades,namely Chinas county-level population data (covering rural population,urban population and total population) in 1991,2000 and 2009 and compute the rates of population urbanization to make a diagram of urbanization rates of Chinas county-level cities in the three years.And combine the diagram with Chinas disaster plans or diagrams of danger degree,vulnerability and risks of a specific natural disaster,such as drought and rainstorm,to analyz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population changes and natural disasters and reveal the disaster effects of population urbanization,thereby providing a basis for disaster chain risk assessment guided by regional rules of Chinas natural disaster chain,and laying a solid foundation for studying relations between new risk factors and traditional risk factors.So that,risks governance can be perfectly combined with developing the green economy during the development of human societ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and ultimately the goal of harmony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can be achieved.
Key wordsTraditional risk factors;New risk factors;Overlay analysis;Population urbanization;Natural disaster;Risk assessment
由于社會發展,人類社會對自然世界改造程度的加深,社會經濟和社會財富得到快速積累的同時很多自然環境也遭到嚴重破壞,隨之帶來的是自然災害的頻繁交叉出現[1]。隨著社會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人口數量的增加和人口城市集中效應的加大使得自然災害的發生給人類社會帶來的損失大大增加[2]。例如中國在2008年就發生了8.0級汶川大地震和罕見的巨大雪災,造成了巨大的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3]。自然災害的巨大危害性嚴重威脅著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和社會的和諧穩定。
傳統風險因素包括自然災害、公共衛生、生產事故、社會治安四類,每一類風險因素包含眾多的風險元素。隨著社會經濟發展,除了傳統風險因素以外的新風險因素不斷涌現出來。當前的傳統風險因素尚未平息,新的風險日益顯露(如人口增長即人口問題、城市化即生態建設和環境問題以及糧食、水和能源的日益不安全即資源短缺和經濟社會發展問題等)。新的風險與全球氣候變化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因此,了解新的風險與全球氣候變化以及自然災害的關系是否相關具有重要作用。筆者以中國為例,選取1991、2000、2009年中國縣級人口數據(含農村人口、城鎮人口、總人口),分析人口變動與自然災害的相關性,揭示人口城市化所帶來的災害效應大小,以期為中國自然災害鏈的區域規律指導下的災害鏈風險評估提供依據,也為研究新風險因素和傳統風險因素之間的關系打下基礎。
1風險社會和風險中國
“風險社會”觀點的出現,不論從社會學還是災害風險科學的角度,都對其有贊同或反對的聲音[4],但是它使人們對風險防范的認識有了新的理解。在一個全球各國相互聯系愈來愈密切的時代,防范風險特別是防范巨災風險已成為當今社會管理的一項重大任務。中國自從1978年開始實施改革開放政策,至今30多年的實踐使中國自身的國力有了明顯的提高,使其與世界各國和地區的聯系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已成為影響世界可持續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無論全世界目前或將來處在何種可持續發展狀態,或處在何種風險社會的水平,認識中國快速發展與風險防范間的時空動態關系,都將有助于理解一個經濟快速增長或經濟水平相對落后的國家或地區應該如何降低已有的風險水平,如何誘發新的風險類型或對已有風險的放大過程,如何應對包括全球氣候變化、資源短缺、環境與生態壓力加劇、人口老齡化及金融危機等所帶來的新的風險挑戰,如何設計與風險共存的可持續發展模式[5]。
中國的風險類型在增加、風險水平在趨高,風險對全球的影響在擴大。中國加速的發展既是控制自然災害風險的重要保障,又是引致新風險因素的主要原因。中國必須協調發展與防范風險的關系,必須全面提高防范資源、環境、生態與人口風險的能力,在完善“巨災風險防范舉國模式”的同時,建立“全面風險防范舉民模式”。
中國自然災害系統結構復雜、功能多變、區域分異明顯。中國自然災害整體上受帶狀的活動構造體系、西高東低的地勢、東亞季風氣候控制下不穩定的河川水文,以及由東北向西南延伸、自東南向西北有序更遞的地表覆蓋等所左右。中國自然致災因子多度與強度主要表現為高值中心與低值中心鑲嵌分布。中國承災體主要體現為自東南沿海向西北逐漸降低的人口與經濟水平的地帶差異;以珠江三角洲、長江三角洲、首都圈等大都市區為中心逐漸降低的人口與經濟水平呈串珠狀的次一級帶網分布。中國自然災害災情深受上述孕災環境、致災因子與承災體的共同影響,呈現出高災情帶中的低災情區與低災情帶中的高災情區的分布格局;中國自然災害災情造成的人員傷亡其絕對數與總人口的相對數均呈下降趨勢,而直接經濟損失的絕對數整體呈上升趨勢,但其占國家GDP的比例則呈下降趨勢。最近20年來,遇難人口年平均達8 547人,即平均每百萬人中有6.9人遇難;直接經濟損失年均為2 381.4億元,占全國GDP的2.21%,與世界發達國家相比,中國自然災害災情仍處于較為嚴重的水平。由此可以認為,中國自然災害系統呈現出結構復雜、功能多變、區域分異明顯、災情趨于減輕的特征。然而,從巨災造成的損失來看,除人員傷亡有明顯減少外,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絕對值明顯增加,相對于GDP的比例也沒有明顯的減少。
近年來,超出目前社會-生態系統應對能力的巨災持續不斷地增加,2005年美國特大的卡特里娜颶風,2008年中國罕見的低溫雨雪冰凍災害、汶川大地震,2011年日本大地震等,對于現存的防災規劃、災害應對、災害管理以及災后恢復重建都構成了巨大的挑戰[3]。
2傳統風險和新風險
傳統風險因素包括自然災害、公共衛生、生產事故、社會治安四類,中國政府將這四類風險問題稱之為公共安全問題。每一類風險因素包含眾多的風險元素,以其中研究最為廣泛的自然災害為例,包括地震災害、地質災害、暴雨洪澇災害、旱災、臺風災害、低溫冰凍雨雪災害、霜凍、冰雹、沙塵暴、風暴潮和赤潮、農林病蟲害、森林和草原火災、水土流失與風蝕沙化13種。新的風險因素是指隨著社會經濟發展,除了傳統風險因素以外的新出現的風險因素。該類風險因素是隨著人們的發現和重視而綁定在人類身上的一類風險因素(Locking Risk),而且這類風險因素會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不斷涌現出來。 根據人口、資源、生態環境、環境健康、經濟社會發展5個層面,可將新風險因素分為以下5類(表1)。
(1)在人口風險層面。人口自然增長率(人口增長率=人口出生率-人口死亡率,一般以千分之一作為單位)過高,會不斷引發人口與資源、環境、發展之間的矛盾;而人口自然增長率下降,人口壽命延長,又會出現人口老齡化問題和勞動力資源不足的問題。
(2)在資源短缺風險層面。人們對自然資源的獲取不能無度,當人類對自然資源的獲取速度超過了自然資源的補給、再生的速度,就會出現自然資源短缺問題,尤其是非可再生資源。資源短缺表現在很多方面,如城市缺水、農民無耕地、某種礦產資源滿足不了國民經濟發展中國家的需要,它們與人口增長和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
(3)在生態環境風險層面。第一,生態環境惡化會加劇生態系統良性逆轉的風險。熱帶雨林、森林面積減少和系統破壞,災害性氣候的風險會增加,同時依賴森林生存繁衍的動植物會增加(減少)或滅絕的風險;海洋、江河、湖泊水體污染、系統遭到破壞,會增加魚類和依賴水體生存發展的其他生物減少和滅絕的風險;草原面積減少,草場退化,會增加土地半荒漠、荒漠化和載畜量減少的風險;沙地植被減少、系統遭破壞,會增加沙漠化面積擴大和沙塵暴侵襲風險[6];農田作物生長環境遭破壞,會增加農產品質量、產量降低的風險;有毒有害固體、氣體物質排放會增加人與其他生物的安全風險;水土流失地區生態環境惡化,會加劇土地石漠化、土地貧瘠、泥沙淤積庫壩、河流、湖泊導致洪災的風險[7]??傊鷳B系統遭到破壞,生態平衡就會被打破,生態環境隨之惡化,使其良性循環所付出的代價越高昂。第二,生態環境惡化會加劇經濟社會難以持續穩定發展的風險。 第三,生態環境惡化會加劇人類和其他生物的安全風險??諝?、土壤、水的污染,森林、草原、濕地生態系統遭破壞,均直接威脅人類、動物、植物的生存發展。因生態環境惡化,一些珍貴動植物瀕臨滅絕,一些已經滅絕。第四,生態環境惡化會加劇政治危機風險。生態環境惡化的后果會導致資源枯竭。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生存環境遭到破壞,資源不能保障,就會引起資源爭端。
(4)在環境健康風險層面。有毒、有害物質過量排放,不僅對食品的安全生產構成威脅,而且對人類和其他生物的生活質量與健康構成危害。環境質量的下降對人類的發展已經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尤其是隨著生產鏈和物流鏈的發展,對環境質量產生影響的范圍更廣。
(5)在經濟社會發展風險層面。主要是經濟發展的速度引起的。如果經濟發展速度過快,會需求更多的資源和能源,由于資源的儲量和產量是有限的,這樣勢必會對其他地區的資源使用造成影響,引起資源爭端[8]。如果經濟發展速度過慢,則會導致就業崗位的保持不變甚至減少。而就業的人群則是越來越多,這勢必會因就業問題而引起爭端[9]。
從以上五大類風險因素可以看出,人口問題和經濟發展問題是五大類問題的核心,人口問題和經濟發展問題的矛盾導致了其他三類問題出現。從二維層面看,保證人口問題和經濟問題平衡發展,才能使得新風險因素降低到最小。如果人口增長過快,那么人口風險因素的問題將會越來越嚴重;反之,亦然(圖1)。從三維層面看,人口問題、經濟發展問題、新風險因素如同一個三角翹翹板,只有三者之間彼此相互參照發展,才能取得系統的平衡,達到人與社會自然之間的和諧(圖2)。
3新風險增加的解釋和驗證
3.1在人口密度層面上中國人口密度于1935年由胡煥庸先生開始繪制,并提出胡煥庸線,這個東西分異的格局一直沒有發生顯著的改變。已有的1953、1982、1990、2000、2007、2010年6個年份的人口密度表明胡煥庸線一直是保持不變的,中國人口的密度還是東部多、西部少。東部地區的人口密度繼續急劇增加,其速度大大超過西部地區,這主要是因為東部地區是中國經濟發達的地區。因此在這樣的地區人口高度集中,財富高度集聚,潛在的新風險暗藏,一旦發生災害,對人類的影響是巨大的。尤其是東部地區交通網絡十分發達,很多產品的生產集聚在此地,通過物流鏈與其他地方聯系,因而災害發生后會通過生產鏈和物流鏈的渠道,使得災害損失得到放大[10]。所以,高人口密度在一定程度上與高經濟密度相重疊,會使得各類傳統風險因素和新風險因素大大提高。
45卷26期孔 鋒等新風險因素與傳統風險因素間關系初探
3.2在人口城市化率層面上人口城市化是指非農人口轉變為城鎮人口。人口城市化率是指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百分比。中國的人口城市化率從1978年改革開放后,大幅度提高。從圖3可以看出,近20年來中國的人口城市化率大幅度提高,尤其是東部地區,這與已有的1953、1982、1990、2000、2007、2010年6個年份的人口密度表現出一致性的規律,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人口分布和經濟密度分布的狀況。人口城市化的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經濟的發展水平。尤其是在中國,城市是經濟發展的主要載體,人們也大都愿意到城市工作。因此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城市的風險。這些風險集中體現在城市病、農民工的社會保障等新風險。
3.3從夜晚燈光指數層面從圖4可看出,中國夜晚燈光指數增長最明顯的是2001—2009年,東部增長大于西部地區。整體上的趨勢與人口密度和人口城市化率表現出一致的趨勢。在夜晚燈光指數層面也印證了中國城市人口的增長和經濟的發展,從而在這些地區新風險因素容易頻發和擴散。
3.4在城市群增長層面從圖5可以看出,中國城市群的增長主要集中在京津唐地區、長三角地區、珠三角地區和一些省會城市地區,而這些地區也主要集中在中國的東部地區,主要分布在胡煥庸線以東的地區。這些地區是我國人口高度集中和經濟密度最大的地區,也是交通網絡的關鍵點,從這些城市群輻射出眾多的交通網絡,同時這些地區制造業集中,物流十分發達,一旦發生災害將會沿著生產鏈和物流鏈無限放大,影響到其他地區和國家,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因此在城市群增長層面也印證了這些新風險因素主要集中在人口城市率較高的地區。
為了使得新風險因素的影響減少到最小,應該從各方面著手,尤其要高度關注大城市病。此外,還要加強環境風險教育的作用(圖6)。從知識、意識、能力3個層面對新風險進行著手,提高各層人對新風險因素的了解,著重從思想層面提高人們對新風險因素的重視,只有這樣才能降低新風險因素的影響。
4結論和展望
綜上所述,人口(population)、資源(resources)、環境(environment)和發展(development)不協調(簡稱PRED問題):人口增長過快、自然資源短缺、全球氣候變暖,土地荒漠化、酸雨等關系到人類社會生存與發展的問題。當探尋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時會發現它們之間存在著錯綜復雜的關系,人口、資源、環境與發展組成了一個相互作用、相互依賴的整體。在人口、資源、環境與發展的關系中,人口是關鍵因素,發展處在首要位置。人口數量的變化會引起包括環境、資源、經濟狀況以及社會變動等方面的一系列變化。
當前的傳統風險因素尚未平息,而新的風險日益顯露。新的風險與全球氣候變化之間關系密切,且新風險因素必將成為自然災害與風險管理研究領域的一塊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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