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世界的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

胡燕春+陳列兢

當今，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不斷發展，世界文化多樣性日益受到各國重視，中國正致力于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放眼國際大局、對照歷史坐標，研讀《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講話》（以下簡稱《講話》）可發現，與《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胡錦濤在中國文聯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中國作協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講話》相比照而言，世界文化視域的全面拓展是《講話》的一大顯著特色與突出貢獻。習總書記在《講話》中用了相當大的篇幅，論及世界文化、人類文明、各國文藝的優秀成果，賦予了新時期國家文藝觀世界向度的鮮明特征，為指引中國文學藝術面向世界的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引。

一、世界文化的整體視域

《講話》沒有孤立地就中華文化談中華文化，而是將中華文化置于世界文化的整體框架中參照闡釋。習總書記指出，“人類社會每一次躍進，人類文明每一次升華，無不伴隨著文化的歷史性進步”。正是憑借著自身博大精深、獨具特色的文化，憑借著自身5000多年的文明史，中華民族才能圖存自強、延續至今。

接著，習總書記特別援引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的“軸心時代”論，將古代中國與古代希臘、古代以色列、古代印度等創造的四大文明相提并論，對期間產生的偉大思想及其深遠影響予以肯定，并著重闡釋了中華文化以文化人的功能，提出“中華民族之所以在世界有地位、有影響”，是“靠中華文化的強大感召力和吸引力”，即“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

習總書記還指出了人類文明緣于世界各國民族的共同創造，梳理并褒獎了世界文化體系中如古希臘、俄羅斯、法國、英國、德國、美國與印度等國家自古至今出現的優秀文化藝術成果。置身于世界文藝的百花園中，中華文藝之花開的同樣嬌艷。總書記對我國從《詩經》《楚辭》到漢賦、唐詩、宋詞、元曲以及明清小說直至今日的文藝成果，進行了概貌式敘說，進而厘定了中華文藝的世界價值與意義，“文藝大師留下了浩如煙海的文藝精品，不僅為中華民族提供了豐厚滋養，而且為世界文明貢獻了華彩篇章”。

二、世界文藝的關照視域

《講話》立足于世界文藝的總體把握，對于諸種文藝現象、文藝作品以及文藝批評進行了綜合關照與個案剖析，進而厘定了中國文藝的獨特價值與諸種特征。

其一，習總書記將時代文藝置于世界視野中予以考察。他參照世界文藝的總體語境，闡述了時代因素對于文藝創作與鑒賞的作用與影響。一方面，習總書記揭示了世界文藝思潮的時代價值，依據西方文藝發展史，列舉了歐洲文藝復興運動中出現的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達·芬奇、拉斐爾、米開朗琪羅、蒙田、塞萬提斯與莎士比亞等文藝巨人，稱贊其“發出了新時代的啼聲”。中國亦然，縱觀我國無論是古代文化鼎盛期還是新文化運動，其發端于文藝領域的創新風潮，無不對社會變革產生了重大影響。基于此，《講話》倡導中國文藝工作者應當成為時代風氣的先覺者，先行者與先倡者；另一方面，習總書記闡釋了時代文藝經典的世界影響，并指出文藝是世界語言，談文藝，其實就是談社會、談人生，最容易相互理解，溝通心靈。基于此，《講話》倡導推動文藝繁榮發展的根本在于創作生產出無愧于民族與時代的優秀作品。而針對當前中國文藝創作領域存在的有數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抄襲模仿、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形式大于內容、脫離現實等導致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與問題，習總書記特別論述了世界文藝精品的生成路徑在于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和制作精良。《講話》特別提到了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曹雪芹的《紅樓夢》的創作歷程及成就，并指出凡偉大作家、藝術家都有一個漸進、漸悟、漸成的過程，凡是傳世之作、千古名篇必然是篤定恒心、傾注心血的作品。總體而言，古往今來的文藝巨制無不是厚積薄發的結晶。

其二，習總書記將人民文藝置于世界視野中予以考察。習總書記通過引述毛澤東、鄧小平與胡錦濤等領導同志有關人民文藝的表述，倡導社會主義文藝的本質是人民的文藝。基于此，《講話》憑借國際視域全面而深入地闡述了人民文藝的世界價值與意義。指出古今中外很多文藝名家都是從社會和人民中產生的。其中列舉了中國的《古詩源》《詩經》《天問》《敕勒歌》及《木蘭辭》，他國的《吉爾伽美什》《荷馬史詩》《神曲》《十日談》及《巨人傳》等文藝作品，在贊揚了這些作品的核心是對人民生活的真實摹寫與對人民意愿的深刻體現的同時，積極倡導擴大人民文藝的國際影響。文藝是加強加深中外交流的最好方式，可以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一部小說，一篇散文，一首詩，一幅畫，一張照片，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一曲音樂，都能給外國人了解中國提供一個獨特的視角，都能以各自的魅力去吸引人、感染人、打動人。京劇、民樂、書法、國畫等都是我國文化瑰寶，都是外國人了解中國的重要途徑。”所以《講話》主張文藝創作應以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好聲音、闡發中國精神與展現中國風貌為己任，要向全世界宣傳推介中國優秀文化藝術，深化與增進世界對中國的認識與了解。

三、中國文藝的世界走向

《講話》指出，文藝是不同國家和民族相互了解和溝通的最好方式。“只有眼睛向著人類最先進的方面注目，同時真誠直面當下中國人的生存現實，我們才能為人類提供中國經驗，我們的文藝才能為世界貢獻特殊的聲響和色彩。”因此內外兼修、雙向互動的發展策略，是我國文藝工作在合理汲取世界文化優秀成果的同時，致力于提升中國文藝的海外影響的重要手段。

習總書記強調要批判性地借鑒世界文化的優秀成果，辯證取舍他國文藝的理論觀念與實踐成果，在洋為中用的過程中摒棄消極因素、繼承積極思想，進而實現中華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具體而言，《講話》一方面梳理了自現代至今，中國文藝領域的相關歷程。指出正是中國文藝自現代時期開始廣泛借鑒國外優秀文化成果進行本土化的再創造，才有了富有中國氣息的芭蕾舞、管弦樂、油畫、電影、話劇、現代小說與詩歌等文藝形式的誕生。另一方面也批駁了借鑒過程中暴露出的“以洋為尊”“以洋為美”及“唯洋是從”等諸種弊端。特別批評了將作品在國外獲獎作為最高追求等錯誤標準，駁斥了熱衷于“去思想化”“去價值化”“去歷史化”“去中國化”及“去主流化”等錯誤思想。

文藝的交流借鑒從來不是“片面最惠國待遇”，只有互補長短，而無尊卑之序。只有充分闡發本國本民族的優秀文化內核，內圣而外發，才能在這個開放的世界上與其他民族國家的優秀藝術作品競爭。《講話》特別列舉了好萊塢拍攝的取材于中國文化資源的《功夫熊貓》《花木蘭》等影片，堅定地表明了“增強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是堅定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的題中應有之義”。更以電影領域為例，指出“經過市場競爭，國外影片并沒有把我們的國產影片打垮，反而刺激了國產影片提高質量和水平，在市場競爭中發展起來了，具有更強的競爭力”。

習總書記在《講話》中的闡述堪稱是高屋建瓴且非常貼切的。《講話》立足于全球化的整體文化場域與中國獨特的現實語境，不僅在宏觀層面展現了廣闊的世界視域與全球策略，更在微觀層面洞見了中國文藝的諸種具體問題與發展路徑。縱觀歷史，凡我國國力強盛、和平發展的時期，其對外文化交流無不呈現出頻繁態勢，而今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顯著提升，優秀文化的外向推廣亦是必然。當此之時，《講話》作為文藝領域具有跨時代意義的重要文件，堪稱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定盤針與助推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