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主義視角下的服裝藝術

彭丹虹，李欣華（通訊作者）

達達主義視角下的服裝藝術

彭丹虹，李欣華（通訊作者）

（浙江理工大學 服裝學院，杭州 310018）

達達主義審視事物和探索藝術的獨特視角在業界掀起了反藝術風潮，開拓了一片新的藝術領域。它以“破壞與創造”“現實與理想”“繼承與反叛”的方式，分離和啟發了超現實主義與波普藝術，并對現代服裝藝術的審美志趣產生了深刻影響。達達主義運用“偶發性”與“破壞即創造”的藝術技巧和理念，在現代服裝藝術的結構和圖案方面融入了懷疑傳統、勇于創造的達達精神，開啟了服裝藝術風格的新面貌。

達達主義；解構主義；服裝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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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涌現了諸多藝術思潮，如分離解析的立體主義、迸發色彩的野獸派、自我吶喊的表現主義還有離經叛道的達達主義等。達達主義掀起了反藝術的風潮，它讓人們從全新的視角去看待事物和挖掘藝術。達達主義對后世的影響也十分廣泛，如，達達主義孕育和分離出了超現實主義，也啟發了波普藝術和解構主義。

服裝藝術在多年的發展歷程中受到當代藝術思潮的影響是必然的。如哥特時期，“與哥特式建筑的尖塔造型相呼應的是當時的尖頭鞋波蘭那（poulaine）和圓錐狀的尖頂帽子漢寧（hennin）。”①可見，各類藝術之間都是相互影響、相輔相成的。知往鑒今，在達達主義的藝術思潮中，服裝藝術自然會受其影響并且也有跡可循。

一、關于達達主義

（一）達達主義的產生和演變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一群青年為了逃避戰火來到了中立國瑞士，在那里形成了一種新的藝術運動——達達主義，隨后達達主義在紐約，德國和巴黎得到延續和演變。這些藝術家們認為既然這個社會已經腐朽，那么它必定是十分罪惡的社會，所以應該被徹底摧毀，包括哲學、文學和藝術。這種思想催生了達達主義的反藝術、無政府運動，否定一切觀念和美學標準，主張“破壞即創造”的新理念。基于這些理念，“達達主義者們以批判眼光重新研究傳統、前提、準則、邏輯基礎、甚至秩序一致性和審美的概念……”②達達主義者們給人玩世不恭的印象，常常有荒誕的惡作劇式的作品出現，如杜尚著名的“泉”（圖1）和“《 L.H.O.O.Q》”（圖2），這些作品諷刺權威，藐視古典繪畫，在當時可謂“臭名遠揚”，轟動一時。

（二）解構主義與達達主義之間的關系：

解構主義，是西方現代哲學流派之一，是結構主義發展的新階段。“至20世紀80年代，解構主義建筑姍姍來遲，比現代繪畫和雕塑遲到了半個世紀。畢加索和杜尚終于在當代先鋒建筑中找到了知音！”③。“建筑界把解構主義建筑的特征總結為：反權威的、相對的、多中心的（也即無中心）。”④解構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是法國的R.巴爾特和德里達，他們認為“沒有固定的結構，結構是不斷變化發展的。”⑤解構主義者在建筑上將反理性發揮到淋漓盡致，將傳統規則的建筑割碎扭曲、打破重組，構成了新的形態和空間。

在核心思想和創作技法方面，解構主義與達達的“破壞即創造”是殊途同歸的，達達主義和解構主義都否定傳統秩序。早期的達達主義者也認為社會是需要不斷革命的，帶有典型的烏托邦色彩。相對于解構主義，達達主義批判更為全面、徹底：從觀念到行動、從形式到本質。

二、達達的藝術表現手法

（一）偶發性

達達主義者讓·阿爾普創造了偶發藝術，“他將一些碎紙片拋撒在紙上，然后將這些紙片粘貼在自然散落的位置上。他將這樣的作品稱之為“根據偶然性法則”安排的繪畫。”⑥之后他把這一方法運用在彩繪木浮雕作品中，認為那是一種出自于偶然的原始藝術。>

> 圖1 杜尚：泉

> 圖2 杜尚：L.H.O.O.Q

圖3 亞歷山大·麥昆1999年春夏秀場

> 圖4 歐文·布魯門菲爾德：以它為標記你定能戰勝

偶發是指客觀事物在運動發展的過程中因不可控因素的介入而自由生發的現象。這種現象雖然偏離控制軌道，但使得事物更為天然生動盡顯本真。創作中偶發性的角色會讓作品獲得畫龍點睛、錦上添花的效果。藝術創作的偶發性是與生俱來的，只因在設計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需要嘗試各種可能。在設計時即興的線條或筆觸就會激發設計師的靈感，這種偶發性更容易拓寬設計者的思路，利于創新，也易給觀者帶來意想不到的感受。

（二）破壞即創造

杜尚的名作《大玻璃》在1923年被震碎，他卻倍感欣慰，他認為直到這一刻作品才真正地完成。達達主義的“破壞即創造”由此可見。“達達破壞一切、砸爛一切的情緒被美國藝術家轉化成一個在藝術范圍內的除舊迎新的姿態。”⑦豐子愷先生也認為：達達主義“全是藝術的破壞，破滅的表現。”⑧

三、達達主義在服裝藝術實踐中的表達

（一）結構

20世紀90年代初，解構主義成為服裝設計的一種風格。雖然晚于建筑設計，但解構主義迅速成為服裝藝術界的寵兒。“解構的結果常常是標新立異、變化層出、活潑恣肆，”⑨仿佛是設計師不經意和偶然的創作，卻細節考究、線條流暢、蘊含哲思。解構主義服裝突破傳統審美，與達達主義的主張不謀而合。

解構主義設計師三宅一生提出一塊布（A-POC）理念，即用最少的裁剪縫合制作服裝。這種設計哲學的革新顯然具有理想主義色彩，但現實意義不可估量。三宅一生使用細密的褶裥使得服裝貼體舒適又具有廣泛的適用性，他一反西方立體造型的特點，采用分解、重構的方式完成服裝。

另一位解構主義設計師川久保玲采用一切非常規的設計手法：隨意保留未裁剪的多余布料、將粗糙的縫紉線留在服裝外面、在不合常理的位置裝上袖子，靈活運用包纏、堆褶、填充、破壞等細節處理技巧。她的破爛式“乞丐裝”及“腫塊服裝”都是利用破壞的形式來實現多功能和創造新審美。

（二）圖案

1999年亞歷山大·麥昆的春夏秀場上，開場模特沙洛姆·哈羅穿著白色禮服優雅的旋轉，一旁的兩個機器人往裙子上噴涂黃色和黑色的漆，最終形成獨一無二的圖案和紋路（圖3）。這別出心裁的開場設計充分地體現了服裝設計、生產、展示過程中的偶發性。

馬丁·馬歇爾也是顛覆傳統的設計師。馬歇爾打破了一貫的設計風格，重新設計了袖籠的位置，倒置人體輪廓，還把外套里邊的貼邊、線頭露在外面。在他的2006年春夏服裝發布會上，服裝上搭配著染色冰塊。隨著展示過程冰塊融化，色彩肆意浸染在人體與服裝上，產生了獨特的圖案和肌理效果。這種創作方式與順從其自然偶發美產生的圖案無不蘊藏著達達精神。

（三）其他藝術表達

“攝影師歐文·布魯門菲爾德在1915年與喬治·格羅斯相遇后成為柏林達達主義團體的活躍分子。”⑩30年代布魯門菲爾德與時尚攝影結緣，成為《VOGUE》與《時尚芭莎》的攝影師。布魯門菲爾德的作品優美而富于創造，視角新穎而充滿戲謔。正是他的別具一格為時尚攝影帶來了新靈魂。他的成名作之一《以它為標記你定能戰勝》（圖4），利用光影使畫面呈現十字，但仔細觀瞧卻發現是一個女性的臀部，這令人啼笑皆非的設計無不透露著達達主義不受束縛、自由的意志。

室內設計師Thomas Dariel也是位達達主義者，他的自創品牌Maison Dada秉承了達達主義的風格：色彩艷麗活潑，造型新奇俏皮。如臺燈造型的吊燈、外觀由桌子和抽屜隨意堆砌而成的抽屜柜、大紅色纏滿繃帶造型的古典雕塑裝飾品……這些反常規的設計帶來了辨識度，也為品牌帶來了更精準的定位。Masion Dada很少參加同行展會，卻經常出現在上海時裝周的alter showroom里，利用充滿張力的色彩和令人遐想的造型布置時尚展會，呈現出詭譎的和諧感，跳脫卻又平和。這極具裝飾性的會場布置與服裝藝術相互映襯、碰撞。

四、總結

現代藝術思潮深刻地影響著服裝藝術領域，其中達達主義所倡導的“破壞即創造”和偶發的創作方式，在服裝設計和表達中都有充分的體現。更重要的是達達主義者們懷疑與反叛的精神，在服裝藝術不斷發展和前進的過程中得到傳承。“達達主義者不因循守舊，強調多視角和積極創造的一面。”?在解構主義服裝藝術中也同樣如此。他們都突破傳統，極富理想主義，用看似消極的方式進行積極的變革。達達，一個極端激進、矛盾又理想化的藝術思潮，不僅引發了后世對藝術新的思考探索，還開啟了新藝術世界的大門。■

注釋:

① 李當岐.西洋服裝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165.

② H.H｀.阿納森.西方現代藝術史.[M] 天津：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1999：284.

③ 鄧慶坦，鄧慶堯.當代建筑思潮與流派[M] .上海：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0：107.

④ 王受之.世界現代建筑史[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9:382.

⑤ 程志民，江怡.當代西方哲學新詞典[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112.

⑥ 周宏智.西方現代藝術史[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0：136-137.

⑦ 王瑞云.20世紀美國美術[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7：44.

⑧ 豐子愷.西洋美術史[M].上海：東方出版社，2007：391.

⑨ 華梅，要彬.西方服裝史[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08：226.

⑩ 拉魯斯出版社.世界攝影大辭典[M].北京：中國攝影出版社，2015：354.

?郭茂來，秦宇.有胡子的蒙娜麗莎[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6：99.

The Art of Cloth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adaism

PENG Dan-hong,LI Xin-hua
（Fashion School & Engineering，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 China）

Dada look at things and explore the unique perspective of art set off a wave of anti-art, but it gives opened up a new field of art. Based on the "destruction and creation", "reality and the ideal", "inheritance and rebellious" approach, separation and inspired surrealism and pop art, and the aesthetic inclination of modern clothing art had a profound impact. Dada use of "sporadic" and "destruction that is creation" of artistic skills and ideas in architecture and design aspects of modern art clothing into the distrust, the courage to create the spirit of Dada, opened a new face fashion art style.

Dadaism; deconstruction; fashion art

J045;J523.5

A

1008-2832(2017)02-0088-02

檢 索:www.artdesign.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