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創作中的自然觀

嚴麗

摘 要：近來學習古代書論時發現“自然”一詞頻頻出現，查閱資料后發現，從漢代的書論到清朝的書論經歷了“書肇于自然”到“書當造乎自然”的發展，并終而合為一體，說明書法藝術與自然息息相關，自然提供給書法源源不斷的創新源泉，使得書法具有無窮的生命力。于是決定以此為題寫篇小論述，本文從創作需復歸自然來談論“書法與自然”。

關鍵詞：自然；創作；感悟

在文字初創時期，雖然，人們更多的是從實用需要出發，以描摹自然物象來創造文字，其筆形、筆勢也都是來自對自然界萬物的狀貌和姿態的模寫。如唐陸羽《釋懷素與顏真卿論草書》①中有一段記載表明張旭、懷素、顏真卿這幾位大書法家的書法學習都受益于對自然物象的精細觀察。書法史上書家取法自然的故事還有不少，如：張旭觀公孫大娘舞劍，從中受到啟發而使草書長進的佳話；宋代黃山谷“于燹道舟中，觀長年蕩槳、群丁拔棹，乃覺少進，喜之所得，輒得用筆②”的美談等。它源于自然，因而也就必然呈現出自然之美。創作與書法的關系密不可分。我認為創作時審美取向、心態、首先要正確，創作情感要真實、創作目的更要明確……書法創作并不是以美為美的簡單美，格調要高雅。

一、創作審美

傅山，是晚明浪漫書風的最后一位大家，其突出貢獻是將徐渭開創的浪漫書風發展創新，形成了一套崇尚率真自然的審美標準——在書法創作上主張：寧拙毋巧，寧丑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③。在他的書論中“丑”“拙”絕不是狹義之“丑陋”、“笨拙”，他追求的是與清初盛行的平正、妍美的趙董書風迥異的樸實自然之美。這種樸實自然的書風正是我們這個浮華閃耀的時代所缺少的。

二、創作心態

王僧虔提出“必使心忘于筆，手忘于書，心手達情，書不忘想，是謂求之不得，考之即彰。④”的忘我的創作狀態。蘇軾，在《論書》中也提到：“書初無意于佳乃佳爾……吾書雖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踐古人，是一快也。⑤”這種“無意于佳乃佳爾”的思想意在說明拋開一切法則的束縛，任憑書家放空自我、自然表現。 這正是書法尚自然思想所需要的創作狀態，為滿足創作者的需要，創作時把古人、古法等各種外在因素全部拋開才能使書法作品達到藝術的更高境界，只有這樣的創作才能體現書寫者的主體精神，也才能真正給人帶來快樂，這物我兩忘、與本心合一的自然狀態才是書寫的最佳狀態。如果非要強迫自己這一幅必須寫好、滿意甚至是幅巨作之類的，那么在這樣的狀態下寫了不如不寫。

三、創作情感

創作時書家情感的重要性更是不用多說，從顏真卿的作品著眼，《多寶塔》、《顏氏家廟碑》莊重肅穆，《爭座位帖》、《祭侄稿》憤激抑揚，《劉中使帖》瀟灑騰躍，這些差別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他每次書寫時的感情基調不同：侄兒離世和討伐安祿山叛亂取得勝利當然不可能是相同的心情，也就無法寫出同樣的風格。因此，書法理論中要求的“自然”，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指感情抒發得自然。書寫時流露最自然最真實的情感可以賦予一幅作品無限的生命力，仿佛作品是一個有著豐富閱歷、情感的人，歷經滄桑卻又韻味十足、精彩萬分。

四、創作目的

在我看來崇尚自然思想的一個新的方面即進行書法創作時要持一種無功利的審美態度，反對有目的性地對待書法創作。蘇軾在《書朱象先畫后》中提到：“能文而不求舉，善畫而不求售。文以達吾心，畫以適吾意而已。以其不求售也，故得之自然，世亦罕見，不知其所長也。⑥”進行書畫創作不能為了“求舉”、“求售”而創作，如果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住了，就會患得患失，創作思緒和情感就不會泉涌而出，自然很難創作出合乎心意的作品。“達吾心”、“適吾意”的創作原則要求書家直抒胸臆、自由抒情，反對矯揉造作，主觀目的性太強。很簡單，如果單純的為了參某一次展、獲某一次獎而去創作，很難想象會寫出什么樣的作品、形成什么樣的書風、博大精深的書法藝術可以傳承多久。當然會出現這樣的現狀也離不開大眾、名家的審美趨向……如今各種組織都在盡力將書法風格、審美引回一個正軌，我們大眾自然也有義務從自身做起來響應號召：進行審美時要持無功利的審美態度，創作時也不要懷有功利目的——“不求舉、不求售、達吾心、適吾意”即可。

簡言之，書法與自然息息相關。

注釋：

①陸羽.釋懷素與顏真卿論草書：歷代書法論文選[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10.

②黃庭堅.中國書法理論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155.

③傅山（清）.中國書法理論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282.

④王僧虔.筆意贊：歷代書法論文選[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62.

⑤蘇軾.論書：歷代書法論文選[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314-315.

⑥蘇軾.東坡題跋[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8：305.

參考文獻：

[1]張彥遠（唐）.法書要錄[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84.

[2]蘇軾.論書：歷代書法論文選[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

[3]陳鼓應.老子注譯及評介[M].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版.

[4]陳莉.中國書法自然理念的起源和生成[M].廣州：暨南大學，2009.

[5]徐敬春.蘇軾書法尚自然思想研究[M].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