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造夢”主題到收視奇跡
——探析媒介話語里的三代“灰姑娘”

鄧司琪　高衛紅

從1993年央視第一次引進韓劇《嫉妒》起，韓劇在中國已走過20余年。無論是在上世紀90年代《星夢奇緣》中塑造的李漣漪，還是2000年《藍色生死戀》中的崔恩熙，亦或是2013年《來自星星的你》的千頌伊，女性形象作為鮮活的藝術形象，一直沿襲著走“灰姑娘”的路線，從苦命、隱忍、逆來順受到自立、自強、陽光自信，從善良的天使型到混合的魔女型，灰姑娘的形象一直在韓劇里被復印、延續、發展、變化著，堅守著那種“死了都要愛”的純情，相信愛能感動一切、拯救一切的童話，雖然被批俗套、幼稚、不切實際，但20年間奪走了觀眾的視線、時間甚至眼淚，形成自己的文化品牌影響；所彰顯的女性形象被媒體解讀為亞洲女性形象的代言。“灰姑娘情結”實質上反映的是女性渴望完善自我，達到完美狀態的理想和愿望。灰姑娘模式的愛情打破了階層的束縛，跨越了階級的界限，實現了女性對安全感的渴望、對愛情的追求，這對于那些處于社會底層的女性來說，無疑是黑暗人生中一絲希望的亮光。韓劇將這種類型的故事搬上熒屏，無疑會使女性在此類故事中獲得替代性的滿足，使觀眾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正是本著這一原則，20年來，韓劇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深入人心，既滿足公眾對女性藝術形象想象的愿望，又能完整地向公眾提供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比如美容、美發、美食、服飾、音樂、風情酒吧、旅游景點等，體現當今媒介議題中女性形象所占據的重要作用，而社會中普遍存在的關于女性形象的一些觀點也投射到了媒介上，影響著人們的認知和判斷。本文試圖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韓劇中，選取《星夢奇緣》、《藍色生死戀》、《來自星星的你》三個年代三部有代表性的熱播偶像劇，梳理“灰姑娘”式女性形象的演變歷程，分析韓劇傳播時所蘊涵的價值觀念和情感指向，并由此透析其豐富的文化鏡像意義及影響力。

一、《星夢奇緣》李漣漪與“造夢 ”主題

1997年引進的韓劇《星夢奇緣》，講述了孤女李漣漪的事業奮斗史和收獲愛情過程，是一部簡潔又浪漫的現代“灰姑娘”的愛情故事。這位在孤兒院長大的李漣漪高中時被一位自稱是她已故父親朋友接回了家。一次偶然機會認識兩名優秀青年江民和李俊立，三人陷入了溫馨又復雜的情感漩渦，但最終三人厘清了關系，克服了重重阻礙，江民贏得李漣漪的芳心，而李俊立則幫助李漣漪成為一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李漣漪身上的“奇緣”讓她逆襲成功，她身上發生的故事點燃了女性觀眾心里的“白馬王子”夢，她成為現代“灰姑娘”的典范，成為眾多平凡女孩渴望成為之人。“《星夢奇緣》讓人看得癡迷，它比傳說中灰姑娘的童話更親切更真實更浪漫更多細節……比做夢里更像做夢。”[1]

《星夢奇緣》大獲成功。李漣漪之后，韓劇里出現了更多的“灰姑娘”形象，如《天國的階梯》的韓靜姝、《玻璃鞋》的李善宇、《藍色生死戀》的崔恩熙、《夏日香氣》的沈慧媛 、《豪杰春香》的成春香以及 《我叫金三順》金三順、《花樣男子》的金絲草、《繼承者們》的車恩尚、《來自星星的你》的千頌伊等等，這些女性形象都有著“灰姑娘”相同的經歷：家境平平，沒有高學歷和過人的天賦，整天辛苦地工作卻薪資微薄，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會遇上優質男，比“灰姑娘”更幸運是會偶遇上二位以上優質男，這些優質男家境殷實、學歷高、工作體面，更為重要的是對女主角都癡情與專心，當女主角認定男主角后，男二號一般都成為女主角的好朋友。當然，男女主角由于身份、地位懸殊，在相處過程中難免遭遇各種挫折，但歷經艱辛后終于花好月圓，喜結連理。這些類型化的女主角身上具有某種相對穩定性，可以被識別的主題反復出現在不同時期、不同編劇的電視劇中，這便是典型的“造夢”主題再現。韓國國立首爾大學姜明求教授曾言：韓劇的粉絲群局限性很大，主要是收入和學歷相對低的年輕人。[2]這些人群都懷揣奇跡的夢想，渴望夢想成真，而韓劇就是給觀眾造了個夢境，作為暫時逃離現實的避風港。尤其是偶像劇，里面的主人公如同童話世界里的公主與王子，不管女主角是不是出身貧賤，遭遇過各種痛苦，但總有一個光明而美好的結局。這種“灰姑娘加王子”的理念滿足生活中“灰姑娘對好男人和愛的渴求”，體現出觀眾對溫情和歡娛的期待與心理滿足。正因如此，韓劇憑借此種故事類型而取得了極高的收視率。正如一名韓劇粉絲所說：韓劇就像是一個個華麗的夢，在劇中幫你美夢成真，這樣的夢，做它千遍也不厭倦，結構雷同又怎么會介意？

上世紀90年代以來韓國的偶像劇都沿襲了這種“造夢”主題，韓劇也被稱為成人的童話。20余年來，眾多劇作中男女主人公身份背景的高度相似顯然不能用巧合加以解釋， 而是韓國電視制作人對“灰姑娘 ”主題有意識的繼承和發展，是一種自覺的文化經營策略， 他們有規模、成體系地推出大量帶有“灰姑娘色彩”的電視劇。“這些如工業化生產線生產一般源源不斷地制造出來的灰姑娘類型劇，‘千劇共出一套’，以其簡單淺俗但卻被收視率檢驗行之有效的模式，創建了屬于自己的品牌，在跨文化傳播中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3]

二、《藍色生死戀》崔恩熙與悲情敘事

與童話故事里的灰姑娘在與王子遭受波折后終于喜結良緣故事便戛然而止不同，韓劇延續著灰姑娘的現實生活，演繹著她們在不同時代的性格變化，由最初的溫柔善良、賢淑癡情，到堅韌拼搏、開朗活潑，再到自主獨立、豪放剛烈，其成長的過程就是一部女性性格成熟的過程，充滿生命活力，也勇于接受生活的挑戰。比如2000年熱播的《藍色生死戀》中崔恩熙，一個剛出生就陰差陽錯地被調了包，從小餐館人家的女兒變成為尹教授的女兒。14年后通過一起交通事故，崔恩熙發現調包事實真相，回到生母親身邊，回到艱苦的家，忍受哥哥的責罵和媽媽的呵斥，以特有的堅定意志與命運進行了不屈不撓的抗爭，而尹教授一家去了美國。八年后，恩熙做電話接線員，偶遇喜歡她的飯店經理的小兒子泰錫，并與當年的哥哥俊熙重逢。重逢后的俊熙和恩熙發現倆人的感情不再是兄妹之情，而是強烈的男女之愛。倆人決定不再彼此欺騙感情，俊熙扔掉一切，與恩熙私奔到牧場，過起了甜蜜的倆人世界，卻遭到家人反對。無奈之下，恩熙選擇了逃避，可此時查出她患有白血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選擇與心愛之人共渡最后時光，重游兒時曾經一起玩耍過的海邊，把最后的呼吸留在俊熙的懷中。故事的結局凄美而感人，雖然王子和公主沒有過上幸福的生活，但童話依舊美好，恩熙和俊熙的感人故事依舊長留坊間，女主角恩熙形象深入人心，久久難以忘卻。

就是這部《藍色生死戀》，將韓劇帶入新紀元，浪漫的愛情故事也開始走悲情敘事路線。因為恩熙的白血病增添了其柔弱氣質，得到泰錫和俊熙無私的深情愛護，患了絕癥就意味著用愛的淚水稀釋死亡的恐懼，用加倍的戀情去阻止死神的腳步，香銷玉殞的背后呈現出一種病態美的浪漫，對死的恐懼蓄勢為一種美的升華，讓美好的浪漫愛情伴隨著一場刻骨銘心的死亡之旅，相對韓劇觀眾而言，這樣的結局怎能不賺觀者的眼淚？怎不讓人沉陷其中難以釋懷？此后，《冬季戀歌》、《天國的階梯》、《夏日的香氣》、《女人的香氣》等劇都運用虐戀的悲情敘事，讓男女主角在克服重重艱難快走到一起時，此時死神降臨，并以絕癥形式附著在美麗善良的女主角身上，從而營造出一場場無望的傷感別離，一個個凄美的催淚童話，而劇中屢次使用的“車禍、癌癥、治不好”被戲稱為韓劇催淚之作的“三寶”。催淚之作反映的正是“愛與死”之永恒，“觀者則在愛與死的童話里，讓浪漫的余輝為自己的生命鍍光，似乎自己也因此有過絕美的輝煌。”[4]愛與死是人類精神的兩極，死顯然比愛更有震撼力，悲劇比喜劇更感動靈魂，因為悲劇最能表現矛盾斗爭的內在生命運動，從有限的個人窺見那無限的命運之手，以個人渺小之力體現出人類的無堅不摧的偉大。 習慣于沉醉在“大團圓”式結局的觀眾也漸漸意識到：喜劇結局之于永恒是缺乏說服力的，對生命之美的證明也是不徹底的。韓劇所走的悲情路線似乎以“美麗女主角”死亡之旅明鑒了“愛與死”的永恒，突出了生存的價值。眼淚是寫在女性面頰上的詩行，也是女性獨有的秘密武器。當“灰姑娘”的眼淚一次一次強化了悲情,消融了浪漫時,眼淚敘事的獨特魄力也一次次被彰顯了。

在美學傳統中，眼淚敘事一直有著一席之地。從孟姜女哭長城到湘妃竹上的斑點再到絳珠仙草（林黛玉）的還淚，便知眼淚敘事的影響。眼淚敘事基本上是一種關于女性敘事的柔性方式，而韓劇的編劇與觀眾皆以女性居多，眼淚敘事讓編者與觀者之間在“眼淚”中達成交流與感應，編者圍繞女主角設置一個個的淚點，觀者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么，但就是不自覺地往催淚陷阱里鉆而無法自拔，觀眾的糾結與無奈是明明能看穿編者設置的催淚陷阱，可觀者的喜怒哀樂仍然為它們所控制，并樂于享受這種控制。觀者看完這些韓劇，最多的反饋是：“我看哭了”、“好久都沒有如此流過淚了”、“感動死了”等。由此可見，眼淚敘事的終極目的，便是利用劇中主人公的悲慘境遇，來召喚藏匿在觀者淚腺下的淚水，從而涓滴成海，眼淚敘事以其女性的陰柔特征達到情不自禁的煽情效果，形成一種規模壯大的集體淚場。這其實契合了韓劇的社會文化定位，韓劇承載了一種社會交流、情感交流的功能，與觀眾之間達成一種相互溝通的伙伴關系。

三、《來自星星的你》千頌伊與收視奇跡

然而近年來，韓劇質量每況愈下，慣用模式頻遭詬病，常年不變地玩“車禍、癌癥、治不好”那種套路情節讓觀眾審美疲憊，特別是隨著周邊國家的一部分人士對“韓流”的批判，很多韓國文化界人士也產生了一種危機感，業界和學者開始為尋找新的出路而煞費苦心；再加之美劇、英劇以獨特的選題、鮮明的價值觀、精巧的構思贏得不少觀眾的追捧。正當韓國學者呼吁電視制作者為“出現一部全民話題電視劇”而努力時，“千頌伊”出現了。

千頌伊是《來自星星的你》的女主角，家境貧寒，從小父母離婚，為了養活家人，中學時就以童星身份活躍在演藝圈，她性格單純豪氣，直爽霸道，有點像缺根筋的“女漢子”。雖說成年后已是頗有名氣的女星，但28歲的她還沒有好好地談過戀愛，事業上也遇到強勁對手。正當她卷入意外事件，事業不幸跌入低谷時，她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時時出現在身邊保護自己的鄰居都敏俊教授。而都教授則是一位在地球上活了400多年的外星人，他有20歲的容顏和身體，180厘米的身高和280的智商，他上通天文地理哲學，下曉歷史醫學金融，集眾多超能力于一身，可瞬間移動，能凍結時間，有鷹的視力，順風耳的聽力，有驚人的學習能力，并可預知未來等。但他所有的特異功能，只拿來守護和討好所愛的人。最令女觀眾感動的是，都教授擁有拯救地球的能量，偏偏只用來拯救女主角，而且他僅喜歡女主角一人。他與女主角之間，有前世今生的跨越400年的牽絆，他既有神性，又有人性。他的人性是拿來陪伴女角的，他的神性是用來保護女主角的，當女主角被勢利小人欺負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幫她懲罰小人；當女主角遭到危機時，他丟下一切第一時間挺身而出；當女主角想吃海鮮的時候，他瞬間移動去市場買來；當女主角質疑愛情時，他讓她漂浮起來，再給她一個刻骨銘心的吻……

仍然是講“灰姑娘與王子”的童話，仍然是追求一種“愛情的純美”，與之前的偶像劇不同的是此劇融入了穿越劇的神秘風和偶像劇的時尚元素——“長腿、歐巴、土豪”，滿足了平民觀眾的期待視野和原始的審美欲望，易于被普通大眾所感觸和理解，也更容易引起共鳴，達到“娛樂大眾”的目的，同時這也讓現實中的“剩女”和“師奶”乃至普通的女孩們沉醉在劇里所營造的虛擬空間里，盡情享受“對好男人和愛的渴求”，尋找到情感體貼的慰藉和情緒的舒緩，滿足了她們的美好憧憬。一位國內影視業人士分析指出，《來自星星的你》很好地抓住了女性觀眾對好男人和愛的渴求。“因為它給你造了一個美好的夢，讓你知道，原來生活可以這么好，服裝可以這么美，這么完美的男人，他可以給你帶來如此深刻的一段愛情。”[5]

《來自星星的你》再次顯出韓劇獨特魄力。此劇在韓國播出第四集時收視率就已突破20%，最高收視率達28.1%，網絡最高收視率達72.1%，均位居韓國2013年迷你劇第一位，在韓國最大的搜索網絡引擎Naver的十大人氣搜索詞綜合排行榜中，以17.4%的搜索率高居第一名，在綜合新聞關鍵詞搜索中，以66381的搜索量排名第一。[6]而在中國，據媒體報道，此劇在中國網站點擊量超過22億，在愛奇藝上播放量超過13億，并成為史上第一部百度指數破300萬的電視劇[7]。新浪微博熱門話題排行榜中，前五條占四條，凡是在劇中出現的產品，包括服裝、化妝品、首飾、手機、乃至書籍等等，一律都成了熱賣品，甚至賣到脫銷。劇中都教授愛看的《愛德華的奇妙之旅》連續兩周在暢銷書籍排行榜位居第一。僅僅因為劇中女主角千頌伊說初雪要吃炸雞喝啤酒，“炸雞啤酒套餐”便走紅到中國大街小巷，無數的粉絲簇擁在韓國料理店，排五個小時長隊去買炸雞和啤酒。甚至2月14日這天，男主角金秀賢的粉絲籌錢竟然買下《新京報》整版廣告，代表中國千萬名“教授依賴癥患者”祝他情人節快樂和2月16日生日快樂。邀請男主角金秀賢加盟的各類娛樂節目、片約更是不斷。從春晚舞臺上的“長腿歐巴”，到“炸雞與啤酒”火爆，在中國一度沉寂的韓劇，卷起強烈的韓流之風，上演了一次精彩逆襲。《來自星星的你》也被媒體評為“紅得沒有朋友”[8]。而千頌伊則被塑造成具有魔女性格的天使形象：清純和簡單之外融入桀驁不馴、反叛干練；溫柔體貼、無私寬容之中也有魔女的嬌柔迷人、風情萬種，她是繼李漣漪的浪漫、崔恩熙的悲情之后的第三代灰姑娘形象。

四、影像敘事與三代“灰姑娘”形象

從李漣漪到千頌伊，從上世紀90年代到當下的20年間，韓劇制作一部又一部地以“灰姑娘”為原型的電視劇，營造“烏托邦 ”并獲得了極大的成功。而偶像劇中的女性形象俘獲了不少人的心，成為東方女性溫柔、賢淑、陽光、自立的形象代表，而苦盡甘來的結局也安慰現實中生活的女性觀眾。相對于傳統社會的女性而言，她們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和依靠感，是從親密的關系中獲得滿足和愉悅，而灰姑娘故事里貧民女孩與富有白馬王子的完美愛情故事極大地滿足她們的精神需求。西蒙娜·波伏娃曾一針見血地指出：“女性不是天生的，是被造成的。”生物上的性別是先天具有的，男嬰和女嬰并沒有太大的差異；男人和女人的社會性別差異則是后天的、由社會造成的，是周圍的環境要一個女人“像一個女人，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具有女性氣質”。[9]作為一個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父權制國家，韓國傳統的女性以家庭為主要生活圈，扮演生育和養育子女的角色；而男性則扮演外出工作掙錢和交際的角色，較之女性，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灰姑娘”般的女性形象則是在“男權社會”中依靠美好愛情獲得肯定的典型，符合傳統文化中男性對女性的定位，灰姑娘形象不僅是從男權思維出發來建構的，也表達了男性對女性的社會期望，是一種男權話語邏輯的重塑。韓劇以男性主導價值觀選擇和創造著媒介中呈現的女性形象，而這個媒介女性形象的集合體無時無刻不在向觀眾傳達著關于外部世界的虛擬圖景，關于女性形象的行為準則和審美定義等。中韓文化同源、同受儒家文化浸潤，儒家文化提倡的是“三綱五常”、“三從四德”和“男尊女卑”。盡管目前韓國社會現代化程度相對較高， 西方文化的影響也隨處可見，但由于男女社會分工的不同和綿延不絕的儒家文化基因的影響，其社會仍是男權文化一統天下。女性，包括相當一部分受過良好教育的現代知識女性，往往蝸居家中，成為不得已的生活“配角”，如此背景下，韓劇“灰姑娘”故事得到的偏愛與肯定也是情理之中之事。媒介對“灰姑娘”形象的褒獎與鼓勵，使具有“灰姑娘”特質的女性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之后，不斷調整自己的言談舉乃至觀念向之靠近。而編劇試圖通過這系列“灰姑娘”的故事來展示在男權文化統治下韓國女性的某種生存狀態和思想感情，體現出一種擔當與思考；而“灰姑娘”的形象，也反復告訴女性即使在地位低下的境遇中也可以得到優秀男性的眷顧和愛情，這成為多數韓國女性和同處男權社會中的女性爭相效仿的對象，自然很受歡迎。

縱觀韓劇20多年“影像敘事”建構出三位女性形象，可清楚地看出三代“灰姑娘形象”演變歷程，從李漣漪“造夢型”到崔恩熙“悲情型”再到千頌伊“超越型”，三位女性形象均呈現在男權的強勢語境里，即男權文化通過媒介完成對女性形象的塑造，表現出男權文化對女性形象的期待，而這類形象經久不衰，俘獲了大量觀眾。媒介在傳播消息、溝通聯系的巨大社會作用的同時也在構筑與渲染著受眾腦中關于世界的圖景，關于外部價值體系的模型。韓劇所塑造的三代“灰姑娘形象”不知不覺間成為公眾性別意識社會化的重要模式，有著豐富的文化鏡像意義。為此，對三個不同時期的韓劇中女性形象的梳理和解讀，為媒介客觀、公正地建構女性形象拓展思路，為構建兩性平等、和諧的性別秩序提供更為全面的視角。

參考文獻：

[1]王穎．一起追過的劇 一起聽過的歌[J]．當代歌壇，2000(1).

[2]韓劇走紅社會學分析：政府策劃下的文化產物[N]. 時代周報， 2014-02-27(8).

[3]梁英．韓劇敘事類型:全球標準與本土需要之間的共謀[J]．當代電影，2014(5).

[4]張維．韓國的女主角為什么死于白血病[J].中國社會導刊雜志，2006（2）.

[5][6]祝秀．韓國的“星星”們為何這么火？[N].中國文化報，2014-02-27(12).

[7]焦何結．《來自星星的你》為什么這么火？[N].南方日報，2014-02-12(10).

[8]來自星星的你 已經紅到沒朋友[N]．北京青年報，2014—02—25(8).

[9][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 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8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