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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IS曾試圖通過恐嚇傳遞信息向積極打造正面品牌形象轉變,從純軍事組織向政治體系轉變。ISIS這么做的動因是欲樹立保護人權的形象,伊斯蘭教似乎等同于恐怖主義的趨向這種認知牽涉到了伊斯蘭教與人權的關系。[1]
一、伊斯蘭教的來源及人權觀念
(一) 伊斯蘭教的來源
阿拉比亞人,廣義包括阿拉伯半島上所有的居民;狹義上限于北方的阿拉比亞人;阿拉伯語,廣義兼指西木葉爾-賽博伊和希賈茲的方言,自希賈茲的方言變為伊斯蘭教經典的語言,并取代了也門方言之后,便成為了標準的阿拉伯語了。
穆罕默德于610年在麥加創立伊斯蘭教。“伊斯蘭”在阿拉伯語中,意味著“順從”[2],穆罕默德強調尊崇唯一神“安拉”,該一神論的出現存在其歷史意義。穆罕默德以伊斯蘭教統一了阿拉比亞半島、取代已經出現的猶太教和基督教、結束了半島的部族紛爭,把地理上的名稱阿拉比亞改變成一個強大的統一國家。他創造了整套法律、法規和社會制度,使社會大大向前邁進了一步,馬克思因此把穆罕默德創立伊斯蘭教稱為“穆罕默德的宗教革命”[3]。
伊斯蘭是堅決的一神教,對超越物質界的存在具有熱忱的信仰。穆斯林的宗教義務,體現在五大綱領上:信仰的表白、禮拜、施舍、齋戒及朝覲。大家熟知的圣戰,是其中一個教派——哈列哲教派,將圣戰的義務提升到伊斯蘭教的第六種綱領的地位。伊斯蘭教發展成為世界上的一大勢力,是要歸因于這條教律的。這是一種把世界截然分成和平之鄉和戰爭之鄉的主張[4]。
穆罕默德制定的法律特別照顧孤兒、奴隸、弱者以及受欺壓的勞苦人民。伊斯蘭教規定了宗教義務,也規定了其他義務,比如行善;在穆斯林的世界,公德和私德的規范,都具有宗教的性質;在倫理行為方面,伊斯蘭教以宗教的道德情誼代替了血統的種族情誼;在人類德行方面,伊斯蘭教以“宰卡”(即施舍)的方式,諄諄教導人們仁愛。
所以,伊斯蘭教從產生之日起,就與許多其它宗教不同,不是一個注重修來世的出世宗教,而是強烈干預社會各個領域的入世宗教。
(二) 伊斯蘭教中的人權
《伊斯蘭教人權透視》一文中談到:“人權關心個人的尊嚴—保障個人的個性和促進人類社會一定程度的自尊……政治是一種反映傳統和環境的文化活動……在現代的全球體系中,西方人全神貫注地尋找根源于猶太—基督教傳統的共同準則,從中引伸出許多種人權。這種對西方共同準則的強調表明一種狹隘的人權觀,它將第三世界的文化現實和現存的社會條件排除在外。”
與天賦人權不同,伊斯蘭法中,人權是義務的結果,而不是義務的前提。人權在基本的層面上是有普世價值的,但沒有一套絕對的人權理論和體系是可以完全照搬的,一些穆斯林學者主張《世界伊斯蘭教人權宣言》及《阿拉伯世界人和人民權利憲章草案》是基于《聯合國憲章》和《國際人權憲章》的原則下,根據伊斯蘭教對于人權進行解讀以符合阿拉伯社會的特定需要。
二、伊斯蘭教內糾葛
(一) 歷史淵源
目前主要認為,什葉派與遜尼派初始是因對哈里發(阿拉伯語,指繼承人)的認知出現矛盾。當時阿拉伯社會正由氏族社會向封建社會發展,社會變革和社會矛盾最為激烈,突出為內部爭奪領導權和接班人。穆罕默德之后,出現了四任哈里發,遜尼派認為該四者均是合法的穆罕默德的繼承人;什葉派認為只有第四任阿里才是合法的繼承人,前三任是篡位者。在阿里被刺身亡之后,伊拉克穆斯林宣布阿里長子哈桑為哈里發,穆阿維葉勢力強大,宣布廢除哈桑,自稱哈里發,建立了倭馬亞王朝,中國史稱白衣大食[5]。什葉派僅認可阿里次子侯賽因是合法的繼承人,在侯賽因攜家眷等人前往阿里派根據地途中,被白衣大食軍隊包圍并消滅,史稱卡爾巴拉慘案。自此什葉派正式成立,并將卡爾巴拉作為什葉派重要的圣地,并將侯賽因死之日紀念為阿舒拉日。
之后,阿巴斯在“還權于先知家族”的口號下,團結波斯與什葉派人,將白衣大食推翻,建立黑衣大食。而在建朝之后,卻將參與起義的波斯穆斯林將領處以死刑、鎮壓什葉派人的不滿,同時與正統的遜尼派聯盟,進入了伊斯蘭王朝的鼎盛時期。與黑衣大食同時代的法帖梅王朝,是唯一較大的什葉派王朝,在都城開羅建立的愛資哈爾大清真寺,成為伊斯蘭國家最有名的宗教學府,它對于基督教、伊斯蘭教都持有寬容的態度,還建立了眾多學館,對于科技發展起到了促進的作用,史稱綠衣大食。
在多次被遜尼派趕盡殺絕后,什葉派形成了“敷衍”,即什葉派教徒可以在遭受迫害的時候,隱瞞其宗教信仰;或者偽裝成其他主流宗教信仰,故而雖然什葉派的人數為10%,但是實際的比例會更高一點。
(二) 近現代糾紛
阿拉伯人針對殖民國的托管政策提出:用右手抵抗歐洲的進攻,同時用左手來接受和采用歐洲的觀念和技術。伊斯蘭教傳統價值觀受到了西方強調世俗、物質的價值觀的沖擊。
1973年,蘇聯支持激進的政黨——阿富汗人民民主黨推翻君主制,成立阿富汗共和國。因蘇聯的過分干涉,相繼發生四月革命、共和國成立、黨內大清洗、武裝斗爭、難民潮、暴動等。十年戰亂帶給了阿富汗人民傷痛,并造成了持續動蕩的局勢。
兩伊戰爭較集中體現了什葉派與遜尼派之間的糾紛。霍梅尼是什葉派領袖,主張“不要東方,不要西方,只要伊斯蘭”,大力推行了社會伊斯蘭化運動。1980年,霍梅尼號召伊朗人民推翻薩達姆領導的遜尼派政權,并希望這種伊斯蘭運動蔓延到阿拉比亞半島,觸犯遜尼派領導的多數國家的利益,因此伊拉克發動了對于伊朗的戰爭。同為遜尼派執政的其他國家形成利益同盟,同時,美國基于利益支持了伊拉克,蘇聯起初支持伊朗,后轉支持伊拉克。
三、反思:伊斯蘭教中出現的法律問題
(一) 人權法律問題
人權在《聯合國憲章》中是高頻詞,也是各國非常重視的法律問題,都或多或少簽署了保護人權的國際條約。就人權的屬性問題,不少西方國家認為人權高于主權,有學者認為主權高于人權。國內主流觀點普遍認為,人權與主權地位平等,沒有普世價值意義上的人權;那種用人權高于主權或用普世價值的人權來干涉別國內政的行為是違反國際法的行為。
對于像伊斯蘭教這種政教合一的國家而言,如果用西方所謂普世的人權價值觀來看,婦女包裹頭發這種行為就是侵犯婦女基本人權的體現,但這恰恰是他們教義的要求。宗教改革或能真的為伊斯蘭教目前出現的問題帶來解決的方案。
(二) 宗教改革或為出路
中東地區因其自然資源優勢等,使一些西方國家出于私心推動了中東地區的動蕩。塞吉娜·福阿德指出,不少極端組織和思想的禍根是殖民主義。部分穆斯林的極端行為正源于西方長期的文化和武力霸權。在一些伊斯蘭教國家,特別是阿拉伯國家,社會上彌漫著一種受害人的心理,他們認為自己曾遭受殖民主義和猶太復國主義帶來的深重災難,而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西方大國卻又對他們棄之不管。20世紀末、21世紀初中東地區的幾場戰爭打下來,被許諾的民主和繁榮沒能到來,極端主義趁虛而入,得以大行其道。極端恐怖主義分子的所作所為使伊斯蘭教成為眾矢之的。
針對此,伊斯蘭教內有人主張進行宗教改革。埃及的塞西總統也曾提出,宗教革命如能穩步推進,將能極大地利于傳統政教二元核心架構,需要發動一場宗教革命,更正錯誤的思想,使人們的行為與信仰相一致,使宗教信條符合時代精神和正確理念,以應對極端主義。
[參考文獻]
[1] 界面新聞,2015年10月15日:《“治天下”不同于“打天下”ISIS宣傳戰略改走溫情路線》。
[2] 也有說法,“伊斯蘭”本義為“和平”,其對立面為“加黑里耶”(即蒙昧主義),穆斯林將伊斯蘭教出現以前的時代稱之為“蒙昧時代”。
[3] 《敘利亞遜尼派什葉派千年之爭與當前中東危局》,孫曉蘭著。
[4] 《阿拉伯通史》,[美]菲利普·希提[著],馬堅[譯],第十版,第二編“伊斯蘭教的興起和哈利法政府”第十章。
[5] 《敘利亞遜尼派什葉派千年之爭與當前中東危局》,孫曉蘭著。
(作者單位:華東政法大學,上海 200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