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違規、高管變更對審計收費的影響研究

湖北第二師范學院管理學院 李嵐

公司違規、高管變更對審計收費的影響研究

湖北第二師范學院管理學院 李嵐

本文以2010-2014年滬深兩市A股被國家監管機構公開處罰的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分析了上市公司因違規更替高管后，會計師事務所對此的反應。研究表明：第一，對于不同類型的違規行為，會計師的審計定價會出現不同的結果。同具有實質違規企業相比較而言，對于存在違規行為的企業進行披露產生的成本增量較少，主要原因在于獨立審計師在審計實質性違規公司時，更容易受到處罰。第二，公司被監管機構發現違規后，其公司為了修復該公司組織上的合法性，其會變更上層高管。這樣可以降低相關審計費用的增加。和實質性違規公司相比，披露違規公司的高管更替對審計費用的降低更有促進作用。因此，針對監管部門判定及企業違規類型，會計師事務所必須要有明確的判斷，并以此為前提對違規企業存在的審計風險進行綜合評估，進而對風險溢價進行有效調研。

上市公司 違規類型 高管變更 審計定價

一、引言

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上市公司活躍在市場的舞臺，其中部分上市因為出現違規行為，而被監管機構進行公開處罰的現象比較多。從社會實踐來看，監管體系在不斷提升其監督及處罰的力度，但是上市公司違規現象仍是時常出現。依據《證券法》相關條款，我國上交所、深交所及證監會有權力對上市企業的操作行為實施監管，在發現上市公司存在違規問題時，有義務及責任將信息向公眾披露，根據相應的制定規程，對出現違規問題的企業進行懲罰。而在監管機構對上市企業進行公開處罰會，往往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后果。如影響投資者信心、審計師調整、股價波動等。有違規歷史的上市企業，會被國家監管部門進行全面的調查與監督，導致違規公司存在被重復監管的可能性，而對違規企業負有責任的獨立審計師也必須要承受被審計的風險。隨著業界逐漸提升對審計服務關注的深度，我國監管機構也在不斷的提升對審計市場的監管與審查，如果發現獨立審計師的審計行為及報告出現一定的偏差，其面臨的不僅僅事務所進行民事處罰，嚴重者必須要接受國家的刑事審判。因此，對審計服務對象的風險水平進行綜合評估，是會計師事務所必須要優先考慮的問題。當前，國內有關研究認為上市公司處罰與否，對審計價格有所影響。然而，很少有牽涉實質性違規和披露性違規對于審計服務差異的影響。當上市企業出現違規行為后，其組織合法性地位及存在會受到社會公眾的質疑，從而產生不同的聲音。因此，為消除社會影響，企業針對存在的問題會采取一定的“修復措施”，經常采用的作法是將相關負責人與組織分離——更替負責人。雖然這一措施有利于降低審計費用，但在不同的違規本質下，對于這樣的修復選擇，會對審計師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呢？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組織的合法性對企業的財務報告及經營行為有明確的要求，即其所有的經營行為必須要符合用戶的心理期待，如果企業經營過程中出現違規行為而被處罰，那么說明企業的經營已經背離用戶的預期的行為，表明企業的合法組織性受到威脅。財務報告出現違規問題，不能夠忽略反映真實的信息，導致財務報表出現嚴重失實，可能對整個市場或用戶造成嚴重的誤導。所以，必須要對出現違規行為的企業進行處罰，而處罰一定會對企業的合法性產生影響，存在嚴重影響經濟秩序的后果。如公司融資成本增長，管理人員周轉率上升等。為了重塑誠信、恢復組織的合法性，違規企業必須要采取針對性措施，做好恢復性攻關，以便于能夠恢復公眾對于企業會計信息的信任，但從實際運行情況來看，存在違規行為的上市企業應用最多的手段是替換原有的責任主體，即將出現違規行為的責任人與企業事物脫離，以便于恢復用戶的信心，但從實際情況來看，這種方式貌似已經解決管理層問題，但從實際效果來看，決策很多時候是群體行為，而非個人行為。

公司的管理層需要對會計違規導致的后果負責，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企業高管的變更，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企業在誠信處理企業違規問題時，而報表用戶則對高管的更替較為關注，導致企業將用戶意愿上升為企業意志，認為出現問題后，CEO或CFO的更換能夠對組織合法性有較強的修復作用，這也是上市企業出現問題后，高管會被頻繁的更換的主要原因。但從審計收費與會計違規影響后果來看，主要可以區分兩個內容：企業組織合法性會受到質疑，審計師存在被處罰的風險。

一方面，當上市企業被監管部門處罰后，會嚴重損害的組織的合法性，而報表用戶對于高管的道德及企業會計信息的真實性、可靠性產生質疑。從關聯視角來看，獨立審計師在審計時出具違規報告，也是報告的使用者，如果上市企業的違規行為被監管部門公開處罰，也會對事務所和獨立會計師本人的誠信產生影響。會計信息真實性與該公司的可信度與公司密切相關。獨立審計師如果不相信企業的財務報告，那么它必須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審計客戶公司，導致更高的審計費用。

另一方面，環境因素會對審計費用有著重要的影響。在選擇審計客戶時，會計師事務所首先會對相關委托人存在的潛在的風險進行分析評估，并根據事情結果對事務所可能出現的損失進行衡量，綜合委托人委托審計事物潛在的風險進行綜合后進行具體定價。根據業務運轉情況，如果事務所認為潛在的風險已經遠遠超出審計預期，那事務會就會拒絕客戶企業的后續委托；如果事務所選擇保持與該企業的合作關系，繼續為其提供審計服務，但由于潛在風險增加，事務所為防止審計失敗或規避潛在風險，可能需要投入更多的物力、人力。因而，事務所會以保險溢價方式，向客戶收取相關費用，從而導致審計費用的增加；由于不同類型的違規問題帶來的風險程度是不同的，本文圍繞財務報表受違規問題影響進行分析，將違規行為區分為實質性違規與披露性違規兩種。實踐證明，對于披露性違規行為，如果事務所不能夠從中找到實質性違規行為，那么事務所就容易受到證監會懲罰；而實質性違規行為因為對財務報表數據有確實的影響，可以直接找到相應證據，依據相關規定加以處罰。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披露性違規行為相比較實質性違規審計費用增加量相對較少

上市公司如果出現會計違規問題，審計人員必然要收取高額的審計費用，從而導致企業會計成本增高，而企業會計成本的提升是由于公司組織的合法性受損和會計師事務所風險的提升。當企業出現違規問題后，往往會以更替高管方式去解決，主要目的在于重新塑造企業的組織合法性，從而讓審計事務所能夠看到上市企業正在采取積極的補救措施，以降低組織合法性受損而產生的成本，降低審計費用。針對企業出現的違規披露問題，如果上市企業披露行為違規，在上市公司刻意隱瞞的情況下，審計師往往很難發現問題并做出正確的判斷。所以，一般情況下，監管部門在進行責任界定時，往往會將上市公司及其責任人作為責任主體，而不會將責任界定給事務所。從披露違規操作企業情況下，審計費用的增漲主要是由組織合法性降低產生的，但審計師群體往往認為進行CEO或CFO的更迭，能夠給予用戶信心，重新塑造企業的組織合法性，即高管更替有利于降低審計費用。

針對實質性違規行為，如果會計事物所出現處理不當問題，必須要對整個事件負相應的責任，根據國家相關規定，審計師必須要擁有足夠的職業素養，能夠有效識別上市中存在的實質性的違規行為。如果在審計過程中，會計師沒有認真履行職責，導致實質性違規問題沒有被發現，不僅要接受行政處罰，還可能面對民事訴訟。從這個視角來看，審計成本的提高與實質性違規行為的風險成正比，市場規律與成本、風險存在密切關聯，只要風險提升，那么審計成本也會相應的提高。基于這種情況，雖然更替高管能夠對組織的合法性加以修復，但卻不能夠完全消除事務所可能被處罰的風險。即更替高管對于審計費用的影響要遠遠小于對違規公司披露的風險。因此，提出假設2。

假設2a：違規公司更替CEO要與披露實質性違規企業相比，控制審計費用效果要好

假設2b：違規公司更替CFO要與披露實質性違規企業相比，控制審計費用效果要好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本文選取2010-2014年會計違規的公司為研究對象。從國泰安數據庫（CSMAR）中查找違規類型數據，對于搜集的數據進行篩選：剔除非會計違規公司20個，剩下188個全是因為會計違規導致被相關監管部門公開處罰的上市企業，剔除無效數據后，獲得162個有效樣本。從證監會網站公布的處罰通知搜尋會計違規類型，通過對上市企業年報信息整理可知，上市企業年報子公司的數量，通過對相應數據分析可以計算出相應的研究資料。需要補充的資料均來自于“一會兩所”的網站。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本文研究中選擇的因變量是披露性違規公司、實質性違規企業產生的審計費用變化數據，具體計算方法：監管部門對違規企業公開處罰后，按照自然對數要求，從t+2年審計費用減去t年違規公司的審計費用。假設因變量為正相關，則上市企業被處罰的審計費用呈現增漲趨勢；反之，則表示費用降低。

（2）解釋變量。驗證H1模型，將自變量界定為會計違規類型，假設t年上市企業被監管部門處罰的原因是披露違規，則自變量為1；如果違規類型是實質性違規，則自變量為0。假設回歸系數為負數，說明披露違規與實質性違規相比，其審計成本漲幅相對較小。這樣可以說明假設1成立，所以本文預判其自變量系數為負值。驗證H2模型，選擇將自變量定義為高管更替變量和違規類型變量的交互變量。新晉的高管更替變量表示監管部門對違規企業進行處罰t+2年，該企業高管更替數量的合計。其計算方法：自處罰公告發布t年至發布t+2年后之間因違規而被更替的高管變更合計數。會計違規類型變量與高管變更的交互變量的，即披露性違規的企業被監管部門處罰三年內，該企業高管變更數量累計值。

（3）控制變量。本文將總資產對數（ΔLnAsset）、應收賬款總資產比（ΔRev_Ratio）、總資產收益率（ΔROA）、速動比率（ΔAcid_Ratio）、ST公司（ST）、會計師事務所變更（Aud_Change）、審計意見（Opinion）、四大審計（Big4）以及合并子公司個數（SUBS）作為控制變量。本文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三）模型構建為得出審計費用在披露違規與實質性違規上的增加量有沒有差異的比較結果，本文通過下方的模型（1）來計算考察。另外還會構建出相應的模型（2）、模型（3）來計算和比較公司在披露違規后變更高管與實質性違規后所使用的審計費用變化，得出兩者的變化結果和差異，在模型中主要會用到會計違規類型的變量以及CEO

（CFO）變更次數的交互變量。

表1 變量定義表

在上述公式中，回歸模型的常數項表示為β0，自變量即上文中提到的未歸類型的變量以及CEO（CFO）變更次數的交互變量，其系數用β12表示，而其他的控制變量的系數則用βi（i=1，2，3，……11）表示。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如表2的統計結果所示，違規公司中所使用的審計費用對數差額處于1.07和-0.70之間，均值和中位數分別為0.1605805、0.1177785，這說明在總體上費用有所上升；而在下一欄的違規類型中，均值和平均數分別為0.54、0.49，這說明在取得的統計樣本中披露違規和實質性違規數量相當；但在第三項和第五項中的數據中，總資產均值為0.2209315，總資產收益率均值為-0.0150847，這表明公司在被處罰后總資產規模仍然會有所上升，但樣本中的數據同樣也表明違規后公司的總體資產率收益為負，業績不佳。有數據顯示四大會計事務所所承接業務數量比例較小僅為1.29%，在我國一般的會計師事務所往往會受到上市企業的青睞，而不是知名的四大會計事務所，如普華永道、畢馬威等。再根據表格中的統計數據看，因違規而導致負責人變更的數據也有所不同，更換CEO的累積次數的均值為0.876，而更換CFO的是0.774，兩者有些微差距。

表2 描述性統計結果

（二）相關性分析在表3相關性檢驗的數據結果中，對各項變量間的關系即相關性作了說明，由結果可以看出加入CEO等累計變更變量后與其他的因變量、控制變量相關性較弱，沒有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問題，也就說明建立回歸模型分析是可行的。

表3 Pearson相關性檢驗

（三）回歸分析從表4的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調整后的R2為0.22375，回歸模型的F值為5.1754，而且回歸模型擬合度較好，在1%的水平下顯著。而違規類型變量的系數是負值，在1%的水平下高度顯著，這也表明披露違規公司審計費用的增加量相較于實質性違規公司來說增加量相對較小，所以說明假設1成立，假設得到驗證。另外，被特別處理的企業數量與審計費用間差額呈現正向相關，經過精密計算，在5%水平下呈現顯著狀態，表明公司經營業績越差盈利水平越低，則企業的審計費用就會增加。而被合并的子公司的數量與審計費用呈現正向相關，經過相應計算，其在1%水平下表現顯著。從這個意義上看，合并子公司數量越多，則審計費用就越高，按照相應比例有所增漲；而非標準審計意見、資產總對數、應收帳款資產比等控制變量等回歸系數，其與預期判斷結果相一致，但卻沒有達到顯著性要求。此外，總資產收益率也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

表4 多元線性回歸結果

（1）進行CEO變更檢驗。由表5可知，當回歸模型F值數據為7.315時，則調整R2為0.34495，經過計算，模型P值＜0.0001，表明該模型能夠對假設數據進行較好驗證。應收賬款總資產比、公司是否被ST以及合并子公司個數與因變量呈現顯著相關；而CEO與違規類型變更次數回歸系數為負值，表明披露違規公司變更CEO與實質性違規相比，對于審計費用控制效果更好。

（2）進行CFO變更檢驗。由表5可知，當回歸模型F值數據為6.518，模型結果在1%水平下顯現顯著狀態，將R2值調整為0.31365。說明回歸模型檢驗效果顯著，呈現出較好的擬合度；而合并子公司數量與是否被特別處理的企業間研究符號趨同一致，與審計費用變量間呈現顯著相關。CFO變量回歸系數不夠顯著，說明企業CFO變更次數與審計費用間不存在顯著相關；而CFO變更與違規類型等交叉變量間的回歸系數呈現顯著負相關，說明披露違規上市企業選擇更換CFO與實質性違規相比，對于審計費用增量而言，有較好的抑制效果。

表5 多元回歸分析

五、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本文研究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結論：第一點，因披露違規被罰的上市企業與實質性違規相比，審計費增量較小。從處罰角度來看，一旦上市企業出現違規現象，會對會計事務所的再次定價產生較大影響；如果上市企業被處罰，一般會以更換CEO、CFO的方式修復企業的合法性。從其修復與調整過來來看，對披露違規與實質性違規兩類公司的影響各有不同，如在披露違規的公司里若變更CEO或CFO會對增加審計費用有更強的壓制力。同時會計事務所對上市企業更替高管也會做出相應的反應，能夠從側面證明發現實質性的違規，則相應的審計收費就會增加，且該費用增加也不會因為公司后來用變更管理人員等行為而輕易改變。

（二）建議依據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1）加大上市公司監管與處罰力度。目前在制度的約束下，上市公司違規并被處罰的例子有所減少，并且隨著對上市公司的監管力度加大，違規處罰也在一定程度上隨之減少。但同時需要強調的是對其監管是其中一方面，在實質上采取措施如完善相關的法律法規，并從制度層面上提供保障，為其監管工作順利進行，才能夠為更加有效的監管作用打好基礎。此外，為使“一會兩所”的監管更有力，仍需要重視對違規的公司的懲罰力度，加大其違規成本，避免發生現有情況下經常出現的違規操作后，公司因內部收益會大于懲罰成本而繼續冒風險違規操作的行為。在此前提下，兩個證券交易所就需要及時關注上市公司的一些違規行為并上報，以保證后續的調查管理順利進行，在一定程度上，這種監管也讓上市公司意識到違規行為會造成的嚴重后果需要付出代價而減少違規操作。因此，必須采取處罰與監管雙管齊下方式，必然能夠取得較好的應用效果，從而有效降低上市企業的違規行為。（2）加強審計師風險意識。從另一角度看，在會計事務所一方因審計不成功會出現被提起訴訟的事件，而現實中也正是有審計失敗而造成其面臨的訴訟不斷增加的情況，而且大多數情況下還會以敗訴收場，承擔名譽損失、經濟損失兩重結果，這也給會計事務所的工作無形中增添了壓力。所以，在最初選擇客戶時審計一方的會計事務所就需要持著謹慎小心的態度來選擇，有一定的風險意識和防范。因此，在接到多樣的客戶要求前，審計師就需要了解將來面臨的工作中會有多大的風險，要有預警意識考慮到一些潛在的風險，提前做好準備。

［1］蔡志岳、吳世農：《董事會特征影響上市公司違規行為的實證研究》，《南開管理評論》2007年第6期。

［2］朱春艷、伍利娜：《上市公司違規問題的審計后果研究》，《審計研究》2009年第3期。

（編輯彭文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