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結構主義可以看作是20世紀發生于人文社會科學中的一種思潮,它興起于五六十年代的法國,然后迅速蔓延到歐美各國,成為一種社會性的思潮,在八十年代開始逐漸地傳入中國,八十年代以后深刻地影響著中國文論。本文將會闡述西方結構主義在中國文論界的引進、融入和發展的過程,并反思其得失。
【關鍵詞】:西方結構主義;中國文論;傳入;發展
1.結構主義簡介
結構主義文論是一種有著獨特規定性和具有歷史意義的文學理論形態,是繼俄國形式主義、英美新批評等注重文本分析的科學主義傳統。這一思潮產生了相當廣泛的國際影響,從60年代中期開始,它以法國為中心,迅速擴展到英、美、西德、意大利、丹麥,并對蘇聯、東德、波蘭、捷克等社會主義陣營的國家產生了影響,它是二戰后繼英美新批評派和法國現象學派而成為當代西方文學理論界的第三大思潮。結構主義文論的科學主義特征與反主體性傾向都與新時期中國文論提倡的人文關懷精神有一定的相撞,所以新時期中國文論發展的需求為西方結構主義的引入提供了一定的條件。
建國初始,中國的文論界長期被馬克思主義的教條主義,即庸俗社會學研究,占統治地位,為了擺脫庸俗社會學研究模式的羈絆,國內文學界開始接納結構主義自律論研究模式從而開始研究文體本身。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起,中國文藝學研究格局有所改變,對于藝術作品本體論研究、文體敘事學研究、文體符號學研究等都取得一定的進展。在八十年代國內外的思想啟蒙運動的影響也已經滲透到文學理論中,即對人的價值和意義高度關注,九十年代的人文精神大討論更加要求在文學理論中要對人文價值做出分析,而這一點正是當時中國文學所缺少的,這時西方結構主義的文藝思潮在研究文本上的特點也恰好符合了新時期中國文學上的需求,所以結構主義文論與新時期中國文論界在一定的時間契合點下產生了共鳴。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后,中國文論界對結構主義的引進不是對西方文論的照搬,而是慢慢融入中國的國情中,發展屬于中國的結構主義理論。
2.結構主義在中國的傳播
結構主義在中國的發展傳播主要歷經了三個階段,即1975年到1983年的初始階段的譯介、1984到1989年的發展階段的翻譯和研究以及1990年到現在的深入階段的引進和融會,而第三個階段是結構主義理論與中國文論深入相結合的重要階段。
2.1結構主義的初始譯介
1975年到1983年的結構主義在中國傳播的第一階段主要是對西方結構主義有關的文章進行翻譯,由于當時客觀條件的限制,中國大陸的學者未能接觸到大量第一手結構主義資料,因此在這段時間內對結構主義翻譯的文章比較零散。1975年開始在中國大陸陸陸續續出現關于結構主義的文章。1979年,袁可嘉在世界文學第2期上發表了《結構主義文學理論評述》,他在這篇文章中不僅寫到結構主義與中國文學、詩學等的結合,還提出用結構主義文論來分析文學作品,不能只對文體進行分析,還應結合社會歷史原因和作者的思想,因為這些才是文學創作的源泉。另一個著名的結構主義研究者李幼蒸在1979年到1983年期間發表了一系列論述結構主義的文章,其中在1979年發表的《法國結構主義哲學的初步分析》中,李幼蒸詳細全面地介紹了結構主義產生的哲學思想、在語言學上的模式以及結構主義的特點和方法論等方面的知識。
由于中國文論界的學者在這個時期是剛剛開始研究結構主義,并且粗略翻譯和介紹結構主義,所以他們也會缺乏對結構主義的詳細了解,人們通過他們寫得文章也只能大概了解結構主義,而不能準確地掌握。但無論如何,這些材料給后來研究結構主義的中國學者提供了最初的中文參考資料,能使他們在研究結構主義時快速直接地了解結構主義,也為結構主義在中國的傳播跨出了重要的一步。
2.2 結構主義的翻譯和研究
經過第一階段的發展,人們開始認識結構主義并且慢慢對結構主義在文學研究方法創新問題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在1984年開始出現了“方法論”熱,并在此期間對結構主義理論翻譯的文章也突發性地增加。如1984年,倪連生翻譯的皮亞杰的《結構主義》,1987年,董學文對羅蘭·巴特的著作的兩部翻譯,即《敘事作品結構分析導論》和《寫作的零度》,同年李幼蒸翻譯了列維·斯特勞斯的《野性的思維》……在這一階段大量的國外有關結構主義的作品不斷被翻譯并出版。
但是結構主義研究學者并沒有只對結構主義進行簡單地描述和回顧,他們還將結構主義運用到各個方面,如教學和文學研究,越來越多的中國學者將結構主義與中國敘事小說相結合,由此產生了敘事學,并將其發展成了一門獨立的分支。結構主義文論的方法原則運用到英語教學上并出現有關結構主義與英語教學的文章,1984年在《教學研究》雜志上,Collett B.Dilworth 和劉性門發表的一篇《結構主義、故事及英語教學》等等。在1985年之后結構主義也有與文學相結合分析:張隆溪1985年在《讀書》雜志上發表了一篇《故事下面的故事---論結構主義敘事學》,同年孫中田在吉林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發表了一篇《<腐蝕>的語言藝術》,這篇文章是對茅盾的長篇小說《腐蝕》中的語言運用進行分析,隨后,1988年張寅德寫了一篇《敘事學概論》來介紹中國敘事學的發展狀況。
此階段,學者主要只是對國外有關結構主義的作品進行大量翻譯以及對代表人物做出簡介,如對結構主義五巨頭的介紹---列維·斯特勞斯、羅蘭·巴爾特、雅克·拉康、福柯、阿爾都塞以及對雅各布遜、普洛普、格雷馬斯、熱奈特等人的介紹。雖然在這個時期,人們很少會將結構主義批評理論運用到實際文學分析中,但是相比第一階段而言,這個時期對結構主義文本及人物的進行了大量介紹,使人們對結構主義的了解更加系統和對結構主義的整理思路更加清晰,為后來人們對結構主義的實際運用做了鋪墊。
2.3結構主義的深入融合
進入20世紀90年代,西方各個理論不斷地被引進中國,如后結構主義、現實主義、女性主義等等,然而結構主義并沒有從此漸漸消失,相反,結構主義一直存在這些新的理論中,并且人們也開始將結構主義應用于實踐中。
據上所述,敘事學在結構主義的背景下,同時又受俄國形式主義的影響成為了一門獨立的分支。敘事學認為一個故事就是一個放大的結構,即人物是主語、人物的行動是謂語、行動的對象或結果是賓語。所以有人在分析西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和中國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時就認為這兩個故事雖然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的細節刻畫等有不同點,但是從這個故事的框架可知,它們的結構是一樣的。
另一方面,如之前所提到的,李幼蒸對列維·斯特勞斯作品進行了大量的翻譯,由此人們也開始對斯特勞斯產生興趣,了解到結構主義也可以將神話學相結合,因為斯特勞斯主張從神話研究中找到對所有人類心靈普遍有效的邏輯或思維原則,就是全人類的心靈都具有的原始邏輯或“野性思維”。如,可以對中國神話中人類的產生過程與西方《圣經》的創世紀一章中的人類來源過程做出結構分析對比,從結構中找到人類相同的思維原則。
第三階段的結構主義理論不僅在中國得到進一步的翻譯和研究,而且還得到更好地發展,大量的學者將結構主義與中國文學等各個方面結合,且通過對結構主義的批評和否定發現其不足點,隨后通過解構主義和后現代主義等新的理論來對它進行補充,并且對結構主義有一定的繼承和延續作用。
3.總結
本文簡單地介紹了結構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情況,將結構主義的中國傳播分成了三個階段,每個階段的發展與中國的情況進行了結合。從三個階段的介紹可以清楚地了解結構主義批評理論在中國是如何被引入、被發展成為中國式的研究及被深入融合到中國的文藝學中。文章還提到了結構主義的創新之處,在20世紀之后,結構主義理論深入人心,不僅對文學有影響,還對社會學、人類學、詩學、醫學等方面有影響。不過,結構主義也有缺陷,如太注重文本而忽視社會和作者的因素、太強調整體而忽視個體的作用、研究方法太機械化等等,這些不足之處導致后來新的理論產生,這種對新理論的繼承與批判促使中國文學界不斷地蓬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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