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隸變”

【摘要】：書法形象是當時社會文化精神的濃縮與精華。自夏、商、周書法的質樸、秦代書法勁健，至漢代書法雄渾、包容、浪漫。那么這種雄渾、包容、浪漫精神在漢隸上是怎樣體現的，以及這種精神背后的哲學思想是什么，是本文的寫作思路。

【關鍵詞】：隸變；漢隸；儒道文化互融

一、由篆而隸

秦丞相李斯“書同文、車同軌”以來，小篆成為統一的官文字，這種體制有利于秦代國家統一，不利于文字文化的繁榮發展。但這種統一為隸書的出現奠定了基礎，由于篆書的使用不適應社會的發展，篆書書寫繁雜，氣象勁健。于是篆書的快寫適應了社會的發展，提出了隸書的初步定義為篆之捷也，我們把這種現象稱之為“隸變”。隸變的具體思路如下：

（一）、用筆上看，篆書木字（圖一）每筆藏頭護尾即筆筆中鋒漸變成隸書木字（圖二）的雁尾的露鋒；一根線中出現了提按變化而導致視覺上的粗細變化

（二）、結體上看，篆書木字（圖一）結體漸變成隸書木字（圖二）的結體，即由篆書的縱向漸變成隸書的橫向，這種變化主要通過隸書非常有浪漫色彩的一筆即主筆的出現。結體由篆書的天平稱式的平衡轉化桿子稱式的平衡；撇畫和捺畫由篆書的圓弧縱向漸化為直線橫向發展；隸書的筆畫有了藏露、粗細、斜正、大小的變化，改變了篆書的筆筆藏鋒，天平式對稱。這種變化是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逐漸形成的

（三）、章法上看，由于篆書單字結構為縱方形結構，所以由單字上下積累成行、由行成篇的平均式結構是篆書章法的主要形式，而隸書則是單字橫向發展，字距大于行距章法結構；一些隨意隸書特別是漢簡、帛書、磚瓦書跡，章法不受形式約束，打破了橫成行，縱成列的章法格式，而呈現出隨字形、書寫情感變化需要的章法結構。漢代包容、雄渾、浪漫的精神就體現在這里。漢代書法由篆而隸、由靜到動，其精神支撐是由理性到浪漫或二者辯證統一的心理因素在指導。這種心理因素隨著地域的變化而變化。

二、漢隸風格劃分

南方和北方由于地理環境、氣候、水土等不同而造就了杏花春雨江南和駿馬秋風塞北兩種南北形象。漢代的隸書由受地域風格影響而形成北方的雄渾莊嚴風格和南方的自由浪漫風格。北方隸書以《曹全碑》、《張遷碑》、《禮器碑》、《漢魯相乙瑛奏置孔廟百石卒史碑》）（圖三）、《史晨前后碑》（史晨碑）、《張景造土牛碑》等。《石門頌》、《西狹頌》、《郙閣頌》為摩崖石刻，刻制方法受各種不利因素的制約，所刻字形、筆畫比較隨意大氣，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規整的。1973年，在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了一批帛書，其中一部類似于今本《戰國策》，整理后定名為《戰國縱橫家書》（圖七）和帛書《道德經》

這類南方的作品更體現隸變特點，筆畫由篆而隸，篆書筆意較濃；有些字直接就是篆書字形，但寫法輕松自在，線條有了粗細的變化；有些字便是隸書的雛形，這些字蠶頭雁尾而又不是成熟隸書雁尾那樣呆板，雁尾富有變化而不程式化。章法打破了橫成行，豎成列的格式而成為一種由當時書寫者感情所決定的，根據字形的變化而變化的格式，這種格式是無意而為，無為而治的漢文化哲學精神的集中寫照

漢代有了專門的書法藝術理論，如許慎《說文解字敘》、崔瑗《草書勢》、蔡邕《篆勢》、《筆論》、《九勢》及趙壹《非草書》，這些理論說的都是文字和字體美的內容。這些文論談及到書法的“勢”、“力”。看看崔瑗《草書勢》

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圓不中規。抑左揚右，望之若欹。獸跂鳥跱，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或（黑知）（黑主）點（黑南），狀似連珠；絕而不離。畜怒怫郁，放逸后奇。或凌邃惴栗，若據高臨危，旁點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馀綖糾結；若山蜂施毒，看隙緣巇；騰蛇赴穴，頭沒尾垂。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幾微要妙，臨時從宜

崔瑗對筆勢、字勢、章法勢做了深刻的研究，旁點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馀綖糾結對筆勢進行了形象概括；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圓不中規。抑左揚右，望之若欹。獸跂鳥跱，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對字勢的形象概括達到了極致； 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是對整體章法的高論；幾微要妙，臨時從宜體現了漢代浪漫文化精神，漢代文化精神的根在于儒道文化互融

三、儒道文化互融影響

漢董仲舒提出了“獨尊儒術”，儒家哲學思想代表了上層建筑的思想，大一統思想氣魄宏偉，體現漢代儒家一統天下的氣派。這種思想籠罩下，反應在藝術上則有飽滿的形式、雄渾的氣勢、宏闊充實的氣象；而南方在道家影響下形成了開張恣肆浪漫的格調，漢初的統治者繼承了南方楚文化，如劉邦的《大風歌》“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唱出了大漢的恢宏氣象，也唱出了楚地文化的激情洋溢，唱出了開張恣肆浪漫的情調。總之漢代文化體現了儒道互補，漢代的隸書在這種哲學思想統治下也體現了雄渾、包容、浪漫精神。雄渾、包容、浪漫三者相互影響，既對立又統一。這種思想不僅體現在書法上，也體現在漢代雕塑、文章、建筑上，霍去病墓前的幾件石雕作品牛和馬，雕塑者真是漢代文化真實傳播者，充分利用了石頭原始造型，只在關鍵處寥寥幾筆則把牛馬的精神和漢代的文化精神（雄渾、包容、浪漫精神）表現的淋漓盡致

小結：通過學習漢代隸書及其哲學思想，對我在隸書創作上提供了思路。既要寫出隸書的雄渾，也要寫出隸書的浪漫。寫隸書要融入漢簡、帛書的用筆、結字、章法方法。我們從正規的漢隸入手打進去，融入借鑒篆書、漢簡、帛書用筆方法走出來，應是學習隸書的一條路子。

參考文獻：

《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

《中國書法史》河北美術出版社.鐘明善著

《中國書法史》江蘇教育出版社.華人德著

《藝術概論》 文化藝術出版社.王宏建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