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是一篇參觀隨感,由沉船出水的明萬歷年間的青花瓷器透視出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繁榮;由展覽中的兩幅畫作分析出明晚期中西方文化交流對于美術史的影響。最終得出結論:這是歷史的美的產物。
【關鍵詞】:明晚期;瓷器;絲綢之路;美術考古
十一期間在青島博物館一樓的兩個展廳,瞻仰了備受矚目的來自廣東省博物館的“牽星過洋——萬歷時代的海貿傳奇”。展覽以兩艘沉船“南澳Ⅰ號”和“萬歷號”的發現及研究為基礎,展示了這一時期中西方海洋貿易的發展與變遷。使我有幸一睹萬歷時代中國海上絲綢之路的繁榮,更是驚嘆于我國古代藝術工作者的巧奪天工。
“南澳Ⅰ號”無疑是美術遺跡與考古的一個重大發現,從2007年被漁民無意間發現,至2012年9月完成第三輪打撈,共出水文物近3萬件。出水的船載貨物以瓷器為主,其次是陶器、鐵器、銅器、錫器等,還有不少于4門火炮和疑似炮彈的圓型凝結物。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明代沉船里艙位最多的,也是國內發現的唯一一艘明代晚期的商貿船。經專家結合考古勘探資料分析判定:該沉船的年代為明萬歷年間,船載文物主要為明代粵東或者閩南及江西一帶民間瓷窯生產的青花瓷器。
瓷器作為中華文明的象征,在中國古代的對外貿易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自唐以來,中國的海上貿易日益繁榮。古代的商船滿載著瓷器、絲綢和茶葉等商品揚帆海外,促進了中國和世界人民的經濟往來和文化交流。明王朝派遣鄭和率領龐大船隊七下大西洋,更是創造了世界航海史上的奇跡。同時也將中國古代朝貢貿易推向了巔峰,屆時中國海洋貿易的黃金時代到來。
瓷器與絲綢、茶葉等一道,共同譜寫了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華麗篇章。瓷器由于價格低廉、經久耐用、外觀華美,深受人們的喜愛,成為最主要的生活器皿。龐大的使用量帶來了廣闊的國內和國外市場,使瓷器貿易得以持久繁榮。與瓷器一同遠銷海外的還有中國的美學思想,瓷器的器型和紋飾都形成了明晚期對外貿易所特有的風格。同樣,此間的中國也受到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影響。
萬歷皇帝即明神宗朱翊鈞曾作為一代英主,在張居正的輔佐下,使大明王朝的經濟得到了空前的繁榮,史稱“萬歷中興”。明朝成為當時世界上的第一經濟大國,萬歷年間大量白銀涌入中國,這種社會經濟的轉變把人們對物質享樂的需求和欲望合理化,明晚期的士大夫重視感官享受,帶動了奢侈消費的社會風氣。他們的飲食穿戴、居室布置求精盡奢,這時的文化娛樂活動也比較豐富。
展廳中唯一的一幅國畫向我們展示了這一時期的社會面貌及文化娛樂生活。出自明代畫家尤求,尤求一生勤奮作品頗豐,工寫兼長,尤擅白描、仕女。《四弦圖軸》是萬歷十三年間作品,畫中人頭戴高帽身著長袍懷抱四弦琵琶端坐正中,左側二人手持樂譜站立而侍,畫面右側一名女子仿佛從屏風后緩緩而出不敢打擾。園中樹木掩映,意境清雅。畫中人物造型嚴謹,線條流暢,概括力強。畫面苦心經營,運思巧妙,人物主次分明,景物錯落有致。展示了園中鑒樂的場景,是明晚期文人生活的寫照。
明代中晚期以后,政治黑暗,經濟、文化相對繁榮,各個社會階層的思想觀念都在發生著變化。藝術也出現“雅賄”現象,中古之前,文人出于自己的藝術良心,從民樂中汲取營養,為雅文學的創作提供借鑒。而到了明代,尤其是中晚期,這種趨勢已經開始產生變異,部分文人一反傳統,開始對“雅”文學的審美風格進行“俗”的追求。資本主義萌芽下的中國社會在藝術思想和文化發展的各個方面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由于海貿繁榮經濟發展以及上層社會對細瓷的追求,使這一時期瓷器產量劇增,青花瓷種類繁多,還有專供對外貿易的外銷瓷。受各方面因素的影響,萬歷年間器物造型發生轉變,并形成了自己的風格。這種轉變就在此次展覽中顯而易見,撲面而來的沉船出水遺物漳州窯青花瓷器,器形古樸渾厚,紋飾多為寫意,畫面豪放生動,一件件排列整齊蔚為壯觀。透過粗曠的釉色不禁贊嘆古代工匠的巧手慧心,讓我們看到了這個時代特有的瓷器,同時也讓人心疼沉船者的故事,
展覽雖然以“南澳Ⅰ號”沉船出水的瓷器為主,置于展廳最后的一幅《木美人》卻格外引人注目,《木美人》一經發現便被確立為中國目前發現的最早的西洋油畫之一。它畫于兩片厚木板上,人物雖身著明代服飾,臉部卻是西洋女子的相貌。面部形象基本保存完好,身體和頭發部分疑似被煙火熏黑,也可能是面部涂有防火顏料才得以保存,但依舊可以看到當年的風采。
畫面內容是兩名迎賓的仕女,人物形象皆為四分之三側面,畫風古典,面部刻畫古板唯美,神情專注,目視前方,帶有程式化的微笑,作品風格類似于西方文藝復興早期。作品究竟是從海外帶回的朝貢品還是受西方文化影響的明代畫師所作已無從考證,但由此可以窺探出明萬歷年間中西方文化交流的繁榮景象。
感謝展覽主辦方讓我目睹這場精神上的饕餮盛宴,此次參觀萬歷年間的沉船遺物使我產生了這一系列關于歷史的猜想。明晚期的中國與世界各國有著緊密的聯系,西方文化藝術如潮水般涌來,給中國傳統美術帶來了強烈的沖擊。西方美術的涌入,不僅豐富了中國美術的種類和樣式,拓寬了中國畫家的眼界和技法,而且影響了中國多個藝術門類的發展進程,但從文化交流的角度看,這未嘗不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歷史沒有對錯,存在即是合理的,任何時代都有它特定的美的產物,而任何美的東西也都有它的時代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