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部地區苯教與黃教信仰群體的社會關系研究

【摘要】：苯教是藏族的原始宗教，而白龍江流域的迭部地區是安多藏區苯教文化保留最好的地區。此篇文章筆者主要從人們對原始宗教苯教和主流宗教黃教的信仰形式的不同以及各自信仰群體之間的相互態度來探討迭部地區苯教與黃教信仰群體的社會關系。此研究對迭部地區的社會和諧和文化多元發展有推動意義。

【關鍵詞】：苯教;黃教;迭部

一、苯教與黃教在迭部地區的發展及分布情況

迭部縣位于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南部，川甘交界處，山大溝深，交通閉塞，經濟落后。總人口5.6萬人，其中藏族占70%。迭部縣共有寺院23座，其中5座苯教寺院，一座薩迦派寺院，剩余17座均為黃教寺院。迭部縣是安多藏區苯教文化保存較好的地區。也是全甘南藏區苯教信仰群眾最多的地區。

苯教，俗稱黑教，是藏族的原始宗教，推崇萬物有神靈，崇拜大自然的思想。苯教作為藏族的原始宗教，從藏王聶赤贊普開始就左右著整個藏區，迭部地區也是如此，直到公元8世紀，由漢區以及印度、尼泊爾等地源源不斷傳入的佛教也就開始逐步傳入阿壩、迭部等藏區。

佛教傳入后，佛苯相互排斥，互不相讓，彼此為敵，對迭部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直到15世紀，宗喀巴大師創建的格魯派也就是黃教興起后，開始改變了苯教占優勢的局面。黃教通過在迭部地區建立寺院以及大肆宣揚佛教的十善、十二因果和輪回論等新理論作為武器與苯教斗爭，使黃教在迭部地區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但也并沒有完全徹底的消除苯教。

現如今，迭部縣重新開放的苯教寺院共有5座。拉路寺，共有僧舍21院，僧侶30人。恰日寺，共有僧舍13院，僧侶16人。雍仲美日寺有20幾處“乃康”。納告寺，現有僧侶12人，僧舍3院。桑周寺，現有僧侶60余人，僧舍41院。桑周寺也是迭部地區苯教徒最多的地方，信仰群眾分布在四個自然村，約1000人。

迭部縣共有黃教寺院17座，是迭部縣藏族信仰的主流宗教。其中電尕寺信教群眾有15個自然村2500余人。迪崗寺，信教群眾18個自然村約1600人。拉桑寺，信教群眾約2500余人。卡巴路寺，信教群眾約1800余人。這是迭部縣較大的幾個黃教寺院。由此可見黃教信仰群眾人數遠遠超過苯教信仰群眾的人數。

二、迭部地區苯教與黃教信仰方式的不同

迭部地區的群眾不管是信仰苯教還是黃教，在他們生活的各個領域都受到苯教和佛教共同的影響。黃教作為該地區的主流宗教信仰對當地群眾的影響是不可否認的，而苯教作為藏區的原始宗教，即便在長期的歷史過程中屢遭鎮壓之厄，每每瀕臨泯滅之險但其宗教儀式等內容也早以滲透于人民生活的各個領域。不同之處在于黃教與苯教的信仰方式。這就使得信仰群體之間產生了異。

（一）黃教的信仰形式

1、對寺院的信仰

黃教作為迭部的主流宗教，具有固定的寺院，每個鄉至少有一座，寺院就是信仰的場所，寺院內供奉各種佛龕、佛經和佛像。寺院也會定期舉辦佛事活動，每到有佛事活動的日子，人們都會放下手中的農活，不遠萬里來參加，因為他們認為這是非常神圣的活動。即便沒有活動，家中的壯年和學生只要一有空閑他們就會去寺院燒香、拜佛。而對于家中的老人和未上學的小孩來說，每天去寺院是他們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事情。到寺院后人們會按照先朝拜釋迦摩尼佛像再依次拜其他佛像的順序朝拜，朝拜的過程中會根據自己的經濟狀況以及虔誠程度來布施錢幣。朝拜完畢之后還要順時針轉郭拉，同時默念六字真言。

2、對活佛的信仰

活佛是藏傳佛教文化的核心之一，在迭部地區，每個寺院都有自己的活佛。一個寺院的活佛，不僅擁有掌管整個寺院的全力還影響著寺院附近所有村子的信仰群眾。當地人民對活佛非常尊重以及信任，如在途中遇到活佛都不敢抬頭甚至下跪，家中遇到難以解決的事都會請教活佛。人們也會把活佛的像片待在身上或掛在家中以求保佑。

3、對佛堂的信仰

在迭部信仰黃教的群眾家中都會看到屋子的正中央都會有佛堂，佛堂里面會供奉釋迦摩尼佛像，平常人們會在自己家中煨桑拜佛，有時也會請附近寺院的僧侶到家中佛堂念經。家門外面都會懸掛經幡以表示對佛的崇拜。

（二）苯教的信仰形式

巫師在苯教信仰中起著重要的作用，每個信仰苯教的村子都有一個巫師，村民們的婚喪嫁娶等一系列重大活動巫師都參與其中。巫師的主要任務就是誦經，與黃教僧侶誦的經有所不同，他們在誦經的過程中還會有肢體動作的配合。巫師不像黃教的僧侶不能嫁娶，巫師平日里跟平常人一樣成家立業，養兒育女。

1對山神的信仰

山神信仰是苯教活動中的主要內容。每年農歷4月中旬，迭部地區都會有“拉則”這天村子里的男人們都要帶上神劍，前往神山進行祭祀活動。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健康長壽、興旺發達。要說明的是，“拉則”這項活動并不是只有苯教信仰者在參與，而是整個藏傳佛教的信仰者都有此項活動。但是“拉則”是苯教文化的產物。人們的山神的敬畏除了體現在“拉則”這項活動上還體現在人們對山神的保護，神山上不能亂砍亂伐，不能隨便狩獵。

2、對水神的信仰

在苯教教義中對水神的崇拜強調對村子周邊的溪流湖水的保護。例如在每年的5月初五巴藏鄉都會舉行“朝水節”。這天巴藏鄉的群眾和附近的村民都會穿上節日的盛裝，成群結隊爬上阿讓山的飛檐下洗浴，喝水。人們在神泉旁煨桑念經祈福，跳擺陣舞、羅羅舞，以此來祭拜水神。人們因為對水神的崇拜，所以對當地的水資源保護起到一定的作用。

3、對灶神的信仰

迭部地區的藏人家都有火塘，火塘一般用于人們做飯、吃飯、睡覺。人們認為一家人可以吃得飽、睡得暖，和和睦睦在一起生活都是灶神的保佑，因此他們對灶神非常敬畏，不容許一般人從火塘上跨過去等做一些對灶神不敬的事，以免觸怒灶神。每年大年三十午夜雞鳴之后，家里的男人們都會將新年的第一口美酒敬給灶神喝以祈求保佑。

三、迭部地區黃教與苯教信仰群體的關系

（一）苯教信仰者對黃教信仰者的態度

苯教信仰者并不認為自己信仰的宗教很黃教信仰者信仰的宗教不一樣，他們認為苯教與黃教、紅教、花教、一樣應屬于藏傳佛教。苯教徒認為苯教在歷史上經歷了原始的司巴苯教和后期的雍仲苯教階段，司巴苯教的關系和佛教的關系不大，但是雍仲苯教受到佛教很大的影響。從雍仲苯教的教主、皈依、觀點、行為、果位來看苯教屬于大乘佛教，即屬于藏傳佛教。由于迭部地區苯教和黃教長期共同發展，使得迭部地區的苯教受到黃教很大的影響，使得苯教信仰者在意識中并不認為自己與黃教信仰者有什么差別，除了轉經的方向不同，因此現今，也只有轉經方向不同這一標志來區分苯教徒和黃教徒了。

在日常生活中苯教信仰群體并沒有區分黃教信仰者與苯教信仰者的意識，他們認為都是一樣的。比如他們很愿意與黃教信仰者通婚，覺得沒有任何障礙。當一個苯教信仰者與黃教信仰者通婚后，他們愿意去苯教的寺院拜佛也愿意去黃教寺院拜佛。對于轉經的方向則是到了苯教寺院無論是苯教信仰者還是黃教信仰者都是逆時針轉經。相反到了黃教寺院則是按照順時針方向轉。苯教信仰群眾在喪葬儀式中也時常請黃教僧人與苯教僧人共同誦經祈福。認為這些都是習以為常的事，不覺得奇怪。

（二）黃教信仰者對苯教信仰者的態度

雍仲苯教在歷史上有“具苯”之說，即意為赤松德贊時期，苯教徒為了使苯教能在藏區生存下來，并適應新的生存環境，將佛教經文改造成苯教經文傳播。雖說佛教徒認為有“具苯”現象，但實質上還是接納苯教的，他們的心里已將苯教納入藏傳佛教的范疇。但從迭部地區寺院數量以及規模可以看出，黃教在此地區的盛行。因此僅從當地人民的宗教信仰來說，黃教信仰者雖然接納苯教但是自身具有優越感。這種優越感也僅僅宗教信仰當中，并沒有發展到群眾的日常生活中，在日常生活當中并沒有因為宗教信仰的優越感而產生矛盾。

四、結語

由于迭部地區山大溝深，交通不便的地理位置以及歷史原因，在迭部地區遺留下許多苯教寺院及苯教文化。而此地區的苯教文化可以一直發展的原因也在于當地主流宗教——黃教信仰者的認同及包容。迭部地區苯教信仰群體與黃教信仰群體之間呈相互接納，共同發展的狀態。筆者認為迭部地區苯教信仰者與黃教教信仰者之間能夠和平相處，共同發展的原因是迭部地區的苯教和黃教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使當地苯教成為高度佛教化的苯教，即為了更加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苯教保留了其自身的特點，也全盤吸收了佛教所有觀點。而藏傳佛教中許多觀點也是來自于苯教。這就使得迭部地區的宗教呈多元化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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