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的彝漢混合語分析

【摘要】：隨著社會的變遷，經濟的發展，政策的引導和文化的交流，峨邊彝、漢兩族通過長期移民雜居、社交往來，相互學習風俗習慣和語言文化，在彝族人民日常用語中出現了彝、漢混合語現象。本文以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的彝漢混合語為切入點，針對這一現象在峨邊純彝族鄉，城鄉結合部彝區和縣城的差異進行分析，并探討這一現象出現的原因和影響。

【關鍵詞】：峨邊彝族;日常用語;義諾土語;彝漢混合語

一、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的彝漢混合語概述

峨邊彝族自治縣地處四川西南小涼山區，自公元665年置縣距今已有1350年的悠久歷史，1984年，經國務院批準成立彝族自治縣，隸屬四川省樂山市，與峨眉、沙灣、美姑等縣毗鄰。峨邊縣位于攀西、川南、川西三大經濟區的結合部，成昆鐵路和省道306線越境而過。全縣幅員面積2382平方公里，其中彝區1680平方公里，占總面積70%;轄6鎮、13鄉、129個村、773個組，其中純彝鄉8個、彝族村49個、彝族組280個，總人口15.3萬人，其中農業人口12.4萬人、占81%，彝族5.6萬人、占36.6%。?峨邊彝族較完整地繼承和保留了彝族的語言文字，彝語屬漢藏語系藏緬語族彝語支，峨邊彝語屬北部方言的義諾土語。義諾土語只有三個聲調，分別為高聲調35、中平調33、高降調42;義諾土語有展唇、舒唇和圓唇三套特殊語音。由于彝漢兩族是世居民族，雜居共處，占總人口的99%以上，加之政治、經濟、文化多方面因素，在很大程度上促使彝族文化向漢族文化靠攏趨勢，這使得峨邊彝族人民日常用語中被引入的漢語詞匯在形式或讀音上發生一些變化，出現不同程度上的彝漢混合語現象。

混合語是指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通過長期的接觸，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語言混合后生成的語言，是具有完備的社會交際功能的獨立的語言。這種語言不同于源語言中的任何一種，卻和源語言在語音、詞匯、語法等方面有著密切關系。?本文中的彝漢混合語則指把夾雜混合有峨邊義諾土語的彝語與漢語的變異話語稱為混合語，即漢語的讀音摻和進義諾土語彝文的讀音，用彝語發音方式表達漢語事物。如：

（1）t?o33 k?35 mu42 ti35 va33 ka42 " "——中國是個好地方。句中“t?o33 k?35 ”（諧音：宗郭）是漢語“中國”的發音夾雜峨邊義諾土語的彝語發音的混合語。（ "（2）hi35 ni42 ma42 fa42 la42 " ——又來麻煩你。句中“ma42 fa42”（諧音：馬發）是漢語“麻煩”的發音夾雜峨邊義諾土語的彝語發音的混合語。

（3）?o42 ?a 42vu42 ?e42ndi 42 t???33 tu33 bo35 "——我們下午2點回成都。句中“?a 42vu42 ?e42 ndi 42 ”（諧音：下午冽疊）是漢語“下午兩點”的發音夾雜峨邊義諾土語的彝語發音的混合語。

（4）pi33 ?e42 k?u35 t??42 s? ?42tsa35 l?42 ma42 k??42 ni42 g?42 go42 i35 ——冰箱里有很多水果。句中“pi33 ?e42”（諧音：逼蝦）是漢語“冰箱”的發音夾雜峨邊義諾土語的彝語發音的混合語。

類似的彝漢混合語在峨邊日常用語中大量存在，漢語詞匯摻和進義諾土語后，其服從義諾土語的發音，這種變異話語不僅體現在聲調部分，還體現在輔音和元音的變化部分。

二、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

為了更好地全面研究當前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本人深入沙坪鎮、新林鎮和白楊鄉3個彝漢聚居鄉鎮。本課題以質性研究為主要研究范式，同時結合量化研究的一些方法，即以文獻法、田野調查法、深度訪談法等質性研究方法為主要方法，輔以問卷調查法、資料分析法等屬于量化研究的方法，形成一種相輔相成的研究框架。

（一）經調查了解到白楊鄉——新林鎮——沙坪鎮彝漢混合語現象逐漸普遍。如下圖調研結果：

1、在純彝族鄉生活交流中彝漢混合語現象甚少（如：表1）

白楊鄉是個純彝族鄉，距縣城25公里，這里的彝族人民主要用彝語交流，尤其是老一輩。在未告知和告知調研目的的兩種情況下，對該鄉不同年齡、不同文化程度和不同職業的5名彝族人民進行長時間交流，記錄到A彝族學生在整個對話過程中彝語詞匯占交流詞匯的80%，漢語詞匯占20%;B彝族學生彝語詞匯占80%，漢語詞匯占20%;C彝族老師彝語詞匯占90%，漢語詞匯占10%;D彝族農民和E彝族商人彝語詞匯占全部。通過調查發現只有部分接受過學校教育的學生、商人、事業單位人員和公務員等這類個別人群偶爾會在交流中出現彝漢混合語現象，但不普遍。

表1：白楊鄉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所占比例：

姓名 年齡（歲） 文化程度 職業 彝語所占比例（%） 漢語所占比例（%）

A 15 初中 學生 80 20

B 20 大學 學生 80 20

C 31 中專 老師 90 10

D 42 小學 農民 100 0

E 70 文盲 商人 100 0

2、在城鄉結合部生活交流中彝漢混合語現象較普遍（如：表2）

新林鎮屬于城鄉結合部，是彝漢雜居區，距縣城13公里。采用同樣的調研方式，對5名彝族人民進行交流，記錄到A彝族學生在整個對話過程中彝語詞匯占交流詞匯的40%，漢語詞匯占60%;B彝族學生彝語詞匯占50%，漢語詞匯占50%;C彝族公務員彝語詞匯占50%，漢語詞匯占50%;D彝族商人彝語詞匯占60%，漢語詞匯占40%;E彝族農民彝語詞匯占80%，漢語詞匯占20%。新林鎮上有大量漢族在此居住，并從事經商活動，鎮上周邊的彝族人民長期和漢族人民友好交往，使得這里的彝族人民基本上都會漢語，因此在生活中彝漢混合語現象較普遍，且年齡集中在3歲——30歲之間。

表2：新林鎮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所占比例：

姓名 年齡（歲） 文化程度 職業 彝語所占比例（%） 漢語所占比例（%）

A 8 小學 學生 40 60

B 14 初中 學生 50 50

C 30 大學 公務員 50 50

D 53 文盲 商人 60 40

E 62 文盲 農民 80 20

3、在峨邊縣城區生活交流中彝漢混合語現象普遍擴大化（如：表3）

沙坪鎮位于峨邊縣城區，距樂山市98公里，生活交流以漢語為主。采用同樣的調研方式，對8名彝族人民進行交流，記錄到A彝族學生和B彝族學生在整個對話過程中漢語詞匯占交流詞匯的全部;C彝族學生和D彝族學生彝語詞匯占10%，漢語詞匯占90%;E彝族公務員彝語詞匯占20%，漢語詞匯占80%;F彝族老師彝語詞匯占40%，漢語詞匯占60%;G彝族工人彝語詞匯占50%，漢語詞匯占50%;H彝族農民彝語詞匯占70%，漢語詞匯占30%。峨邊縣彝漢兩族是世居民族，長期接觸融匯、和睦相處，使得城區彝族人民都會漢語，且年齡從大到小漢語在語言交流過程中所占的比例逐步增大，趨于普遍化。

表3：沙坪鎮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所占比例：

姓名 年齡（歲） 文化程度 職業 彝語所占比例（%） 漢語所占比例（%）

A 5 學前幼兒 學生 0 100

B 11 小學 學生 0 100

C 15 初中 學生 10 90

D 18 高中 學生 10 90

E 29 大學 公務員 20 80

F 30 中專 老師 40 60

G 45 小學 工人 50 50

H 61 文盲 農民 70 30

（二）為了更直觀明了的分析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詞匯在聲調、輔音和元音的變化現象，本人通過對以上調研訪談內容的提煉和相關資料的收集整理，大概羅列出以下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使用頻率最高的部分彝漢混合語詞匯及其語音變化形式，且將這部分彝漢混合語歸納為食物類、飲品類、衣物類、工具類、電子產品類、身份稱謂類、特指類這7大類。

食物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白糖 " p?33t?a42 baitang be ta ai→e "ang→a

味精 " ?o35t?i42 weijing wo ji ei→o "ing→i

洋芋 " ?a42??42 yangyu ya yuo ang→a "u→uo

干鍋 " ka33ko33 ganguo ga go an→a "uo→o

湯圓 " t?a33??35 tangyuan ta yuo ang→a "uan→uo

饅頭 " ma42t?o42 mantou ma to an→a "ou→o

蛋糕 " ta42k?33 dangao da ge an→a "ao→e

香蕉 " ?a33t??33 xiangjiao xa juo iang→a iao→uo

花生 " x?35si33 huasheng he si ua→e "sh→s

eng→i

方便面

fa33me42me35 fangbianmian fa mie mie ang→a "b→m

ian→ie

工具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撮箕 " ts?u33t??35 cuoji cu jy uo→u "i→y

洗衣粉

??33?i33f?42 xiyifen xy yi fe i→y "en→e

電話 " te42x?42 dianhua die huo ian→ie "ua→uo

機器 " t??35t???42 jiqi jy qy i→y

手機 " ?o35t??33 shouji sho jy ou→o "i→y

汽油 " t???33?o33 qiyou qy yo i→y "ou→o

拖拉機

t?o33la33t??33 tuolaji to la jy uo→o "i→y

鉛筆 " t??e33pi33 qianbi qie bi ian→ie

杯子 " p?33ts?33 beizi be zy ei→e "i→y

文具盒

v?42t?u33xo35 wenjuhe ve ju ho w→v "en→e

e→o

尺子 " t???33ts?42 chizi chy zy i→y

桌子 " t??33ts?42 zhuozi zhuo zy i→y

電子產品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冰箱 " pi33?e33 bingxiang bi xie ing→i "iang→ie

空調 " k?o33t?i42 kongtiao ko ti ong→o "iao→i

洗衣機

??42?i33t??33 xiyiji xy yi jy i→y

電風扇

te42fo33sa35 dianfengshan die fo sa ian→ie "eng→o

sh→s "an→a

電腦 " te42n?42 diannao die nuo ian→ie "ao→uo

電池 " te42t??? ?33 dianchi die chyr ian→ie "i→yr

開關 " k?e35ɡo33 kaiguan kie ggo ai→ie "g→gg

uan→o

充電器

t??o35te42t???42 congdianqi cho die qy c→ch "ong→o

ian→ie "i→y

電飯煲

te42fa42p?42 dianfanbao die fa buo ian→ie "an→a

ao→uo

電炒鍋

te42ts?a42ko33 dianchaoguo die ca go ian→ie "ch→c

ao→a "uo→o

衣物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被單 " pa42ta33 beidan ba da ei→a "an→a

毛毯 " m?42t?a42 maotan muo ta ao→uo "an→a

羽絨服

?u42?o42fu33 yurongfu yu ro fu ong→o

西裝 " ??33t??33 xizhuang xy zhuo i→y "uang→uo

圍巾 " ?o42t?i33 weijin wo ji ei→o "in→i

襪子 " va35ts? ?42 wazi va zyr w→v "i→yr

靴子 " ??35ts?42 xuezi xuo zy ue→uo "i→y

拖鞋 " t??33xa42 tuoxie tuo ha x→h "ie→a

飲品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汽水 " t??i42so42 qishui qi so sh→s "ui→o

雪碧 " ??33pi42 xuebi xuo bi ue→uo

白酒 " p?33t?o42 baijiu be jo ai→e "iu→o

豆漿 " to42t?a42 doujiang do ja ou→o "iang→a

身份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干部 " ɡa42bu42 ganbu gga bbu g→gg "an→a

b→bb

班長 " pa33 t?a42 banzhang ba zha an→a "ang→a

主任 " d?u35??35 zhuren rru re zh→rr "en→e

鄉長 " ?a35t?a42 xiangzhang xa zha iang→a "ang→a

校長 " ?a42t?a42 xiaozhang xa zha iao→a "ang→a

老師 " l?42s? ?35 laoshi luo syr ao→uo "sh→s

i→yr

院長 " ?o42t?a42 yuanzhang yo zha uan→o "ang→a

醫生 " ?i33s?33 yisheng yi se sh→s "eng→e

黨員 " ta42??42 dangyuan da yuo ang→a "uan→uo

主席 " tsu42??33 zhuxi zu xy zh→z "i→y

總理 " tso35?i42 zongli zo nyi ong→o "l→ny

哥哥 " ɡo33ɡo33 gege ggo ggo g→gg "e→o

姐姐 " t?i33t?i42 jiejie ji ji ie→i

特指類彝漢混合語詞匯 混合前漢語讀音 混合后彝語讀音 讀音混合變化部分

中國 " t?o33k?33 zhongguo zho guo ong→o

中華 " t?o35x?42 zhonghua zho huo ong→o "ua→uo

四川 " s? ?42t???33 sichuan syr chuo i→yr "uan→uo

峨邊 " ?33pe35 ebian uo bie e→uo "ian→ie

毛主席

mo35t?u42??33 maozhuxi mo zhu xy ao→o "i→y

政府 " t??42fu42 zhengfu zhe fu eng→e

人大 " ??35ta42 renda re da en→e

工會 " ko33xo35 gonghui go ho ong→o "ui→o

社會主義

??33xo42tsu35?i42 shehuizhuyi she ho zu yi ui→o "zh→z

學校 " ??35?e42 xue xiao xuo xie ue→uo "iao→ie

三、峨邊彝族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的探討

峨邊彝族自治縣的彝、漢兩族人民自解放以來，在經濟、文化、政治等各個方面都有著密切的聯系，彝漢兩族人民相互尊重習俗，相互學習交流生產生活，彼此之間建立了和諧的人際關系。彝族日常用語中的彝漢混合語現象之所以逐步趨于普遍，主要是因為：

（一）彝、漢兩族人民生產生活中的交易行為，促使彝、漢混合語現象產生。

從奴隸社會至民主改革之初，峨邊彝族人民幾乎處于半耕半牧的生產狀態，因受居住地理條件的限制，在科技等生產力極為落后的自然條件下，彝、漢兩族人民發展農業生產面臨的最大困難就是糧食種子不能自己培育，必須因地制宜，通過調劑互補才能解決。洋芋種子對于居住在中低山地理位置的漢族來說，不宜保存，且產量不高，只適宜種植在彝族人民居住的高山地區。而由于氣候環境因素，彝族人民居住的高寒山區產不出小麥和稻米，也無法儲存紅苕種子，這時就需要居住在中低山漢族人民的大米、掛面和紅苕種苗。于是，每年到農歷年的臘月種植洋芋時，大多數漢族人民都要背著最好的大米、掛面到彝族地區交換洋芋種子，為確保來年漢族人民的洋芋獲得好收成，彝族同胞總是無私地將最好的洋芋種子選擇給漢族人民。待到第二年開春種植紅苕時，彝族人民也自發地來到漢族地區交換紅苕種子和種苗。?于是“?a42??42”（洋芋）、“p?33t?a42”（白糖）、“?o35t?i42”（味精）、“ma42t?o42”（饅頭）、“p?33ts? ?42”（包子）等混合詞匯應運而生。這簡單、原始而樸素的以物易物，不僅促進了彝、漢兩族地方農業生產的發展，加深了彝、漢兩族人民之間的感情，更是提供了彝漢混合語現象產生的歷史背景。

（二）彝、漢家庭結構模式和相互間的頻繁社交，促進彝、漢混合語發展。

根據家庭結構模式和離縣城距離來看，族內婚姻家庭成員都是彝族且屬于純彝族鄉或城鄉結合部的家庭以彝語為主;而屬于機關單位且在城區或城區周邊的家庭則彝語和漢語一起使用，趨向漢語，也相對較早的接觸使用諸如“pa42pa33”（爸爸）、“ma35ma33”（媽媽）、“xo33ko33”（火鍋）、“mi33?e42”（米線）、“ta42k?33”（蛋糕）、“po33lo35”（菠蘿）、“k?o33t?i42”（空調）、“te42??33t?a35”（電熱毯）、“??35ts?42”（靴子）、“k?a33f?35”（咖啡）、“ka33 pu42”（干部）、“??42 k??42 t??i42 ”（遙控器）等彝漢混合語詞匯。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彝族人民不斷接受不同層次的學校教育，思想逐步開放，家庭結構模式也悄然發生著變化，開始打破等級內婚和家支內婚，出現了家支外婚，彝漢通婚現象。在這一家庭結構模式下的孩子，從小就在彝、漢兩種語言文化的熏陶下成長，接受著兩個不同民族的語言文化。彝、漢兩族還相互結為“親家”，彝族人民還為自己的子女找漢族干爹干媽，并取漢族姓名;漢族人民也為自己的子女找交往密切的彝族干爹干媽，并取彝族姓名。諸如“s?35t?i42va42va35”（身體好不好？）、“pa42pa35dz?42dz?42”（吃飯沒有？）、“dz? ?35mo42g?42?i42”（執莫格尼）這些簡單問候語，漢族人民不僅聽得懂，也時不時用彝漢混合音問候彝族人民。這些現象都為兩族人民相互學習對方的語言和風俗習慣提供了便利，使彝、漢兩族人民奠定了深厚的情誼，交往地更加頻繁，同時促進了日常用語中彝、漢混合語現象的發展。

（三）彝族學生通過接受漢語文課程學習，將漢語詞匯摻和進義諾土語的發音，引入漢語詞匯來填補彝語語項上的缺項。

由于教育的普及，彝族學生都在學校里接受到漢語文化不同層次的洗禮，學習漢語，用漢語寫作。開始認識了解“ɡa35pi33”（鋼筆）、“t??e33pi33”（鉛筆）、“v?42t?u33xo35”（文具盒）、“t???33ts?42”（尺子）、“pa33 t?a42”（班長）、“k??42s?42”（考試）等詞匯。局限于當時的環境和條件很多新事物、新概念因未曾出現的情況下，彝族人民便沒有相應的詞匯去表達，給予事物代稱。而隨著時代的變遷，科學技術的發展，涌現出了大量的新事物、新概念，諸如“?o35t??33”（手機）、“f?33t??33”（飛機）、“te42n?42”（電腦）、“te42s? ?33”（電視）、“??33xo42tsu35?i42”（社會主義）、“po33lo35”（菠蘿）、“te42??33t?a35”（電熱毯）、“t??42dz?42”（政治）、“t??42?u?33”（教育）等詞匯。這些網絡媒體、廣播電視、電子產品、外來詞、專有名詞等事物概念潛移默化地深入到彝族學生的學習中，讓孩子們接受直觀學習，同時彝族人民在不改變彝語的語法規則基礎上，引入漢語詞匯來填補彝語語項上的缺項，從而使彝語詞匯不斷得到豐富和發展。

（四）面對漢語這類強勢語言，相對弱勢方的彝族人民更傾向于選擇漢語來表達事物。

很多詞匯的解釋或代稱在彝族人民原有的彝語詞匯中是有固定表達方式的并沿用至今，但由于受到漢文化的影響，部分彝族人民覺得漢語詞匯使用更廣泛、更通用，與自己的生活習慣更相符，運用起來相對較方便，發音也較順口，便逐漸很少使用彝語固有的發音詞匯，替而換之的是漢語詞匯。諸如：“白酒”一詞在彝語中的代稱為：“t??35t??42”（諧音：職及），現在普遍使用“p?33t?o42”（白酒）這一混合語。與之類似的還有“a42??35”（諧音：阿任）、“a42le35”（諧音：阿勒）、“a42nu35”（諧音：阿牛）→“pa42pa33”（爸爸），“a42m?35”（諧音：阿么）→“ma35ma33”（媽媽），“s?33mu42”（諧音：司木）→“?a35pa33”（上班），“?o42ta35ndo35”（諧音：說達朵）→“ka33p?42”（干杯），“t??e42pe35”（諧音：前別）→“t?e35vu42”（跳舞），“?e33ho35”（諧音：呀伙）→“t???42ko33”（唱歌），“ts?o42na42i35d?33”（諧音：從拿頁德）→“tsu42??35pu42”（住院部），“na42h?35d?33”（諧音：拿黑德）→“m?35t??42pu42”（門診部）。

四、結語

在當今社會歷史背景下，漢民族對周邊少數民族生產生活的影響普遍存在，這也是形勢發展的必然趨勢。峨邊彝、漢兩族是世居民族，長期的移民雜居、社交往來，相互學習風俗習慣和語言文化，勢必會在彝族人民日常用語中出現彝、漢混合語現象。由于彝族人民對彝漢混合語傾向于對新事物、新概念的攝取，因此彝漢混合語以名詞性詞匯為主，動詞、形容詞等詞性甚少。雖然彝語日常用語中出現了大量的混合語現象，但這并不會改變或深層次影響彝語的語法規則，彝族人民引入漢語詞匯來填補彝語語項上的缺項，從而使彝語詞匯不斷得到豐富和發展。同時也需要社會各界共同出謀劃策，制定相關保護民族語言的政策，使民族語言更好地健康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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