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畫意入禪境——山水畫鏡頭下的王維

【摘要】：王維，對后世頗有影響，被后世推崇為“南宗”或水墨山水畫之祖。中國山水畫十分講究筆墨的運用，山水畫是中國畫特有的一種文化符號，是描寫山川自然景色為主體的繪畫，不同于西方的風景畫，雖寫實，但更傾向于寫意，側重筆墨神韻。受儒，道，佛潛移默化的思想影響，王維的畫作講究意在筆先，描繪沁心怡人的大自然山川田園風光，把自己的主觀審美情感和大自然的真實山水完美結合，從而呈現出簡練，恬靜，含蓄的美感，傳遞出詩意禪境體現。

【關鍵詞】：王維 " 山水畫 " 禪宗 " 意境 "藝術

一. 王維追求空寂之美、清凈之心的禪宗審美觀。因禪道主張“清禪無為，秋水澄靜之心觀照萬物，如古井澄潭映照萬象，得其生趣”的思想對王維的影響，使得王維開創了水墨山水畫的最高境界。作畫不再是僅用線條勾勒物形，而用“簇成”法寫意;以水調墨，分濃淡不同的層次，用以渲染，代替青綠顏色，用水墨表現出山形的陰陽向背;作青綠山水似李思訓，用筆用線卻不象李思訓細勻;作水墨山水近吳道子，卻也不似吳道子闊大雄壯，而是勁爽有柔性，隨意而自然;構圖多平遠法，意境優美，與禪道境界相契合的靜逸，充滿“空靈”“清新”“幽靜”的禪道精神。他將禪的空與靜巧妙地融入藝術作品中，著墨不多，但意境深遠，被贊譽為“意趣幽玄、妙在文字之外”。 他的“水墨山水畫”以渲染為法，用筆簡練奔放，強調水墨效能的發揮，即便設色也講究自然清淡，追求含蓄，悠遠，純凈的境界，自然地營造出禪道之境，被稱為水墨山水畫之祖。

二.山水畫的形式風格隨著水墨的運用而愈加豐富多樣。王維的創舉在其以詩入畫，從而創造出簡單抒情的意境，被后世推崇為“南宗”。對水墨畫的追求在思想上與禪道意境相通，表現在山水畫創作中，詩畫相融，動靜結合，體現獨特的文人氣質和詩人的情懷。他詩中喜歡創造靜謐的意境，以動來映襯靜，給人一種極其悠然的心理感受，根據南宗主張，悟解禪理，如詩歌《鳥鳴澗》：“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及“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將蘇東坡的“詩中有畫”體現的淋漓盡致。所謂“畫中有詩”說的是王維以詩人的思緒描摹畫面， 線條和色彩相互映襯的，幻化為一首首意韻優美的無聲之詩。

王維在《山水訣》中寫道：“或咫尺之圖，寫百千里之景。東西南北，宛而目前。春夏秋冬，生于筆下”。 開創了中國山水的水墨最高境界，以水墨代青綠渲染，創“破墨”山水技法，以水墨的“濃”和“淡”渲染山水，大大發展了山水畫的筆墨意境，對山水畫的變革做出了重大貢獻。禪宗是印度佛教同中國固有的思想文化道，儒兩家思想相融合禪境，影響到文人士大夫的正身修己和文藝創作。由于禪宗思想對文人士大夫的人生觀影響極深，自然會影響到文人的審美觀念，在文藝創作中出現了一種對虛和蕭散、沖淡玄遠、空靈虛幻等新的審美追求， 形成了一種同禪宗密切相關的美學思想， 即禪宗美學。文藝在禪宗的影響下， 產生了禪意詩和禪意畫。

三.王維的《雪溪圖》將觀畫之人引入銀裝素裹的世界，樹木凋零，人煙稀少，一座木拱橋旁邊籬落人家，左側溪流依山，溪中有一葉蓬船，船夫撐篙而立，小徑彎曲直入溪邊，情景幽靜冷漠而又蕭瑟。作者構圖嚴謹奇妙，人物和景物巧妙結合，動靜相宜，以水墨漬染溪水及山石坡地，映襯兩岸白雪，山石坡地均無勾皴，用筆干濕濃淡，生動地突顯出皚皚白雪覆蓋之狀，渲染了一片空靈寂靜的氣氛。構圖采用俯視法，圖畫中場景皆中規中矩，透視異常準確，使全圖典雅古香，氣勢連貫?！堆┫獔D》是王維詩書畫緊密結合，以樸拙清新的手法，展示了水墨山水畫的境界，是水墨畫技法風格特點的代表作之一。再如《輞川圖》：據史書記載，此圖是畫家晚年隱居輞川時作于長安清源寺壁上的。畫面群山環繞，樹林掩映，亭臺樓榭，交相輝映，古樸端莊。別墅之外，云水淪漣，舟楫湖中飄蕩，深林翠竹，清泉洞巖，一山一樹，一丘一壑，淋漓的水墨，酣暢的筆意，呈現出幽靜超然絕塵的意境。構圖上采用中國畫傳統的散點透視法，略向下俯視，使層層深入山林的屋舍完全地呈現在觀者眼前。圖畫中人物儒冠羽衣，亦棋飲酒，投壺流觴，儀態瀟然，畫家用筆潤滑，筆觸勁爽，人物雖小，刻畫卻是一絲不茍，活潑玲瓏，栩栩如生。樓閣則刻畫精細，山石以線勾形廓無皴筆，前為完整優雅的奢華園林，后為靜謐旖旎的鄉村風光，整幅畫面既表現了水墨畫的端莊素雅，也洋溢著盛唐繪畫獨具的端莊華麗。故后人言說：“王維山水畫中最受推崇的一幅，當數著名的《輞川圖》。”王維的畫作詩意悠長， 讓人們真正了解到他的繪畫藝術， 具有詩的表現性、抒情性、寫意性。詩、畫、禪在唐朝同時興盛，王維將三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是造禪境詩情于畫境的超絕者，觀其作品體現最為顯著的是一個“境”字，開創了此后繪畫對“意境”、“詩意”的追求。

在中國繪畫史上，王維不僅是唐代著名的田園詩人，還是一位山水畫大家，他的水墨山水畫虛和消散，沖淡玄遠， 他以獨具神韻的水墨山水畫作品被后世畫家尊崇為一代宗師。唐代朱景玄在《唐朝名畫錄》評之“其畫山水松石，蹤似吳生，而風致標格特出”及唐代畫家，繪畫理論家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也說他“筆力雄偉”。王維水墨簡妙、淡雅、清潤、幽遠的繪畫風格，對中國文人山水畫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北宋著名文學家，史學家，詞人宋祁說：“維工草隸，善畫，名盛于開元、天寶間，豪英貴人虛左以迎，寧、薛諸王待若師友。畫思入神，至山水平遠，云勢石色，繪工以為天機所到，學者不及也?！币约霸娙诵廖姆空f：“維詩入妙品上上，畫思亦然。至山水平遠，云勢石色，皆天機所到，非學而能?！备颖磉_了王維卓越的藝術才能，深湛的藝術修養。五代時期政治家，史學家劉昫曾說：“維尤長五言詩。書畫特臻其妙，筆蹤措思，參于造化;而創意經圖，即有所缺，如山水平遠，云峰石色，絕跡天機，非繪者之所及也?！?/p>

四.水墨文化藝術具有強烈的民族色彩，水墨畫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使中國畫在線條的運用上更加成熟和完善。王維山水畫的線條便是由李思訓的密體和吳道子的疏體吸收和借鑒而自成一體，其山水畫有兩種風格，一種是祖述展子虔，受李思訓影響的青綠山水，“青綠為質，金碧為文”是一種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效果，一種是受吳道子影響而發展成的水墨山水，尤以水墨山水畫對后世影響最大。由于禪宗的影響，人們的審美觀念發生變化，青綠山水逐漸地發展變化向水墨山水，王維晚年放棄青綠山水，以水墨作山水，創“破墨山水”，畫作中的墨色蘊含了深刻的禪道思想。

水墨畫是中國畫的一個分技，全部用墨色來畫，水墨畫對墨有著至高的要求，禪道認為，“道”是原始，其質樸素，以無為為美，向往自然本真，超凡脫俗的境界。以用筆，用墨的技法為技巧，墨分五色，濃、淡、焦、干、濕。作畫講究立意雋永，氣韻生動，其筆法糸以勾斫、皴擦、點染為主導，長于結構和質感的表現;其墨法糸于墨的濃淡干濕?！斑\墨而五色俱，謂之得意”的道家哲學與水墨畫論技法相融，影響著水墨山水畫的發展與繼承。

總而言之，禪道對王維的影響甚大，他的水墨山水畫和詩歌創作中可以看出禪道的影響和滲透，詩畫合一的風格使得王維在山水畫中真正實現了“天人合一”的審美境界。表現了禪者對空靈純凈，自然質樸的藝術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