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子不語》作為“清代三大文言筆記小說”之一,學界對于它的研究直到現在才逐漸受到重視。本文試圖從《子不語》的思想內涵、藝術特色等兩方面,梳理學界對于《子不語》的研究情況,以期對《子不語》的研究有所裨益。
【關鍵詞】:《子不語》;研究綜述
《子不語》包括正集24卷、續集10卷,是清代袁枚創作的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書名取《論語·述而》“子不語怪力亂神”。后因見元人有同名小說,又改名為《新齊諧》,取于《莊子·逍遙游》中“齊諧者,志怪者也”之意,但因“子不語”一名已流傳社會,且影響廣泛,故后人仍以此為其書名。晚清文人對于《子不語》的評價不高,直到現當代隨著對《子不語》研究的不斷深入,對其評價才有所改善,趨于中肯。
一、《子不語》思想內涵
文學史上對《子不語》的評價不一,早先學界對于《子不語》的關注遠少于《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對其思想內容的評價也不高,認為“作品內容也確乎是些供無聊消遣的神鬼怪異之談,沒有什么思想價值。”
此后,宗鳴安對上述觀點作了批駁。他認為上述觀點是作者引文《子不語·自序》里的一句話“記而存之,非有所感也”,而得出的結論。而對于這句話,更多的版本是“記而存之,非有所惑也”,一“感”、一“惑”,相差甚遠。“作者的意思是,他寫此鬼神怪異是有其真意并不是借此來盅惑人心的。說它是‘非有所感’‘供無聊消遣’的東西,豈非是冤哉枉也!”
隨著對《子不語》的研究逐漸增多,評價也趨于中肯。余雷寫作了第一篇對于《子不語》全面而公正評價的論文。文中,他談到:《子不語》有指責宋學、漢學、八股文,批判封建禮教,反對禁欲主義,否定封建貞節觀,蔑視鬼神等幾大貢獻,因為“袁枚是一個思想比較敏感的作家。他要求尊重個性,反抗封建傳統的束縛;在創作上鄙薄模擬,強調創新。”
韓石視角獨特,由袁枚的家世和生平出發,說《子不語》是“‘惡’的展現”。他認為《子不語》如此深入地描寫“惡”,其思想的根基要歸于袁枚的懷疑主義精神和否定傳統的態度[19]。
王英志對于《子不語》的思想價值作了較為全面、深入的探討,指出該書體現了人不怕鬼,人可勝鬼;不喜佛道,不信風水;嘲諷理學,鼓吹情欲;桿擊吏治,褒揚循吏;貶斥八股,批釗科舉等五大思想傾向。王英志還認為該書抨擊了社會惡勢力,同時,他還指出了該書有唯心主義的有神論等弊端。
王正兵認為袁枚是非常重情的,他分別從男女之情、同性之情、親情友情及其他等方面論證了作者的重情,同時他還認為袁枚在《子不語》中的重情是其“性靈說”在小說領域的一種表現。王正兵還和許建中在另一篇論文中對袁枚在《子不語》中所展現出來的吏治思想進行了論述,認為袁枚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其吏治思想的本質就是親民、愛民、以民為本。
近年來,一些學子聚焦《子不語》,對該作內容進行較多研究。楊海鳳認為袁枚在書中揭露吏治敗壞,企盼清明社會;理智批判科舉,追求真才實學;反對理學禁欲,肯定人的真性情;崇尚傳統美德,達觀面對生死。楊倩則認為《子不語》中飽含儒家思想意蘊,主要表現在對“孝悌”等家庭倫理觀念的推崇、為官的君子之風和社會責任感等。張靈則從“對人類生命的終極關懷”和“批判科舉制度壓抑人性”兩方面論述了《子不語》關注個體生命、強調個體價值。
隨著對《子不語》內容研究的深入,新觀點也不斷出現,但是這些觀點始終沒有跳出儒家思想、理學等范疇。其實,《子不語》中的許多故事對于現代社會生活有很好的借鑒意義,是一部“借古諷今”的良作,我們在研究《子不語》時可以和現代社會結合起來,體現作品的時代意義。
二、《子不語》藝術特色
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子不語》“其文屏去雕飾,反近自然”,充分肯定了它的藝術形式。
郭箴一的《中國小說史》則從不同的角度平價《子不語》,認為該作品可與《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媲美。“清代作傳奇及志怪書的風氣又大盛,赫然占有社會勢力者凡三大家:一為《聊齋志異》,以遣詞勝;一為《新齊諧》,以敘事勝;一為《閱微草堂筆記》,以說理勝。”
以后研究《子不語》的游國恩、宗鳴安、章培恒、駱玉明等學者繼承了魯迅的這種觀點,認為該作文筆自然流暢。
閻志堅的《袁枚與子不語》下編“子不語”部分從內容入手對《子不語》做了比較全面的介紹。在評價其藝術特點的章節中,不僅指出了《子不語》詼諧幽默的特色,還論述了《子不語》于少數篇章中表現出來的情節曲折、形象多樣等藝術特色。
李志孝從美學的角度出發,指出:《子不語》多以“丑”為表現對象,“為讀者展示的是一個充滿著‘丑’,散發著‘惡’的世界”袁枚的美學視點集中在“丑”的事物上。“將現實社會中的諸多丑事惡行予以大量的揭露,在簡潔質樸的敘事中,寄寓著作者的訴喇與鞭撻”,具有“以丑為美”的奇異審美取向。
王正兵、侯麗杰則從語言入手,對《子不語》進行深入分析。王正兵認為《子不語》的第一個語言特色為簡而有法,主要表現在:一、寫景狀物惜墨如金,意蘊豐富;二、寫人動作、神態著墨不多,曲盡其妙;三、細節、白描手法的運用,寥寥數筆,耐人尋味。第二個語言特色為率中寓諧,具體表現為:一、敘述語言通俗易懂,諧趣橫生;二、人物語言輕松活潑,意趣盎然;三、評述語言犀利簡潔,機趣勃勃。王正兵通過《子不語》中具體篇章,對上述語言特色進行了表述,認為正是“簡而有法”、率中寓諧的語言藝術使《子不語》在清代文言小說史上終于與《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并駕齊驅。侯麗杰闡述了《子不語》有語言有平實、簡約、詼諧的基本風格,有語通俗平易、不事雕琢、簡潔凝練、詼諧幽默的特點,袁枚常常運用平實中見奇巧、言簡而意賅、詼諧中見譏嘲揶揄的方法,增強小說的趣味性和可讀性。
學子張靈對《子不語》中的藝術手法進行了分析,認為袁枚運用了白描、雙線結構、諷刺等藝術手法,“使得小說在表現豐富深刻的思想文化意蘊的同時,增加了可閱讀性,提高了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的趣味性。”此外,楊海鳳則認為《子不語》運用了設置懸念、照應、巧合等方法,增強了小說的可讀性。
目前,學界對于《子不語》藝術特色的研究存在力度不夠的問題,對于其思想價值、藝術特色研究的系統的專著,至今寥寥無幾,仍有很大的研究空間。
近些年,學界對于《子不語》的關注度加強,對其研究范圍不斷擴大、研究內容不斷深入,但是,學界對于《子不語》的重視程度遠不如《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研究力度也遠不如這兩者,能找到的關于《子不語》的優秀論文不足50篇,優秀著作更是寥寥可數。作為“清代三大文言筆記小說”之一,《子不語》仍舊能不斷挖掘,拓寬研究深度和廣度,受到學界應有的“禮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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